三分春+8番外p-第6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夏令涴笑道:“我哪有那么娇贵。”再一次对视夏令寐,问:“赵王什么时候来?他来接我我就走,若是没来,我就自己回去。劳烦堂姐帮忙安排马车,顺道借我几个护卫。”她眨眨眼,轻笑:“要武功高强的。”
汪云锋一震,立马道:“不行,现在还没查到要杀你的是些什么人,冒然离开只会横生枝节。”
夏令涴镇定地道:“我必须离开。”无论如何这里是汪家的别庄,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夏令寐就可以诬指两人中间不清不白,若是等到顾元朝,还指不定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他们都知道,夏令寐提前来这里一步,是为了什么。夏令寐带走汪云锋,然后顾元朝带走夏令涴。汪云锋明白自己不能够跟赵王冲突,可赵王会感谢汪夫人的协助,对汪家而言,横竖利大于弊,足够抵消汪云锋窝藏之罪了。何况,救了自己的小姨子,有什么罪?夏令涴走与不走,对汪家没有什么影响,赵王会如何对待夏令涴,那是赵王府的事情,跟汪家没有关系。轻轻松松的,就将夏令涴置于两难的境地,又将病重的妻子置于盛怒和担忧的赵王这位夫君手中,到时候夏令涴是死是活,汪夫人可管不着了。
一箭双雕,赵王还不得不还汪夫人人情,虽然他并不情愿。
现在,夏令涴自己提起,是预料之中。只是,夏令寐没有想过夏令涴真的伤得这么重,面上愧色一闪而过,又想到因此可以得到赵王的一个人情,怎么样都能够赌了。她也有自信,夏令涴是不会将夏令寐来此的事情告诉别人,至于连翘,哼!她算什么东西。
夏令寐将保护自己的暗卫教给了夏令涴,汪云锋几次要阻止,夏令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的笑容成了一道不硬不软的力气,将外人的担忧都隔离在外。汪云锋无奈,只能让卷书换了平常侍卫的服饰,随行一起保护夏令涴。汪氏夫妻只带着两个寻常护卫走了。
夏令涴转头问卷书:“能够与赵王遇上么?”
卷书问她:“看你想不想遇上。”
夏令涴笑道:“自然是早些相见的好,我可是赵王的妻子。”这样反复强调,任何人也明白这位王妃对自己的要求,更是明白对方暗中的警告。要是这庄园里面传出去了什么话,唔,卷书,你就等着吧。赵王妃要暗中处置一些人,很容易。
□□□□□□□□□□□□□□□□□□□□
白鹭书院。
夏令墨随着哥哥上了马车,其实他想要骑马,可哥哥说最近皇城不安全,坐马车好些。
才十岁的孩子,已经逐渐摆脱稚童的嫩色,经过书院多年的熏陶已经隐隐有了哥哥的一半影子。对外人总是冷冷淡淡的,可面对家人之时完全还是喜欢撒娇的幺子。
“哥哥,你说要如何重振一个家族?”
夏令乾从兵书中抬起头来,揉了揉弟弟的发顶:“最近都在跟哪些人亲近?还是认识了些遗腹子或者是私生子?”
夏令墨摇了摇头:“其实是前几年与我一同入学的人,他说他家里长辈获了重罪,早已死了,留下他一个遗腹子。他想要重振家族,所以在书院里特别的刻苦。”
“他学业如何?”
“啊,”夏令墨抓了抓脑门,讪笑:“还好吧。”
夏令墨相当于是夏家三房姐弟带大的,作为兄弟,令墨更是黏令乾黏得紧,故此只是简单的一个回答,夏令乾就知晓对方话中未说出的真相。
“宏愿很大,凡人太小。这世间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够做到。”将夏令墨不懂,令乾索性放下书来:“打个比方,就如名门世家。若是失了势,家里的所有长辈都被夺了权位,那么凭借着一人之力是无法振作整个家族的。做一件事,以前你有家族在,只要你说是哪家的人,别的世家与你家有交情的,自然愿意帮忙,因为会有大的回报。可若是没了家族的权势,你去求人,别人想要估算是赚了还是亏了,我暂时亏了什么时候能够赚回来?若是回报的年月太久,我又何必等,让别人去帮忙好了,反正以前也不止一家与你家有交情。你被一家拒绝,就有第二家,第三家,最后变成孤立无援。那时候,别说官官相护是妄想,就是想要独自支撑,也会面临着见利忘义落井下石之人,很难。而且,一个家族的人何其多,一根筷子轻易扭的断,可一双筷子或者一打筷子就难了。所以,若是要滔天权势,首先就要稳打稳扎,慢慢来,几代人的积累总能到达顶峰。若是只凭借一人,等那人故去,那个家也会垮了。”他感慨道,“这也是为何世家弟子明争暗斗是有,可一旦面临着利益却都是抱成团不分彼此。”
夏令墨似懂非懂,只是最后一句话听了明白,立时扑到哥哥的身上:“那我也跟哥哥抱在一块,你不能丢下我。”
夏令乾扯了扯小孩子的耳朵:“只要你不先舍弃我们,我们就不会放开你。”
正说着,马车一震,突地停了下来。夏令乾还没来得询问,倏地脸色大变,抱着弟弟居然就这么从车顶给顶了出去。周围是深巷,巷中全部都是黑衣人,面色狠辣,砍过来的刀剑刀刀致命。
巷子的更远处,赵王府。
安嬷嬷一身冷汗,目中的惊惧已经快要烧破了头颅,她对着方才正准备出门的赵王喊道:“王爷,不好了,安郡主与小公主不见了!”
顾元朝浑身巨震,跨马的姿势一顿,整个人差点就要从马上摔下来:“不——”
六十回 。。。
* 顾元晴一手抱着哭得声嘶力竭的顾尚锦,一手撑在碎沙石的墙壁上,摸索着前进。
周围漆黑一片,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唯一的记忆就是随身的宫女想要从她身边将顾尚锦给抢夺而去,啊,先软后硬,先哄后骗,最后露出了狰狞面孔,不给孩子就要公主死。
顾元晴不是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不可靠。她自认自己不是最聪明的人,也不认为自己是无知的女娃娃,她是公主。从小母亲的懦弱只会带给她灾难,带不来荣华。七哥哥是唯一一个会呵斥欺负她的宫人的亲人,告诉她如何整治不听话的宫女太监,告诉她如何哄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她在吃人的宫里活了下来,艰辛地,哭哭啼啼地,摔倒了还要爬起来。所以,她不在乎任何一个身边的人的性命,因为那些人都欺负过她,如今对她好可不代表以前对她好,更加不代表以后会对她好。宫女和太监都不是顾元晴的人,他们可能是皇后的人,可能是其他皇子和公主安置在她身边的人,也有一个七哥哥给她的伴儿,叫肥鸟的侍卫,平日里都穿着太监服侍随在她身边。
宫女来抢夺顾尚锦的时候,顾元晴选择了大叫,外面的丫鬟婆子们不知道何时晕倒了,肥鸟在宫女要杀了她的时候,推开了她,然后也不知道碰撞了哪里,只觉得身子被什么一推,下意识抱紧了哭啼不止的顾尚锦,再一睁眼的时候,就只看到缓缓关闭的密室大门。
门内是黑暗,门外是光明,可耀眼的光柱中,是肥鸟被宫女踢得吐血的情景,吓得她抱着顾尚锦飞跑。
秘道里分不清东西南北,也看不见光亮,偶尔在分岔口能够看到顶上泄漏下来的一丝光线,落在顾尚锦已经哭得红扑扑的脸颊上。
她摸了摸,全都是汗水和泪水,还在不停哭。
在无数的路口和无尽的黑暗中,顾元晴觉得自己才该大哭,可她已经七岁了,小侄女还没一岁。她要照顾小侄女,她不能哭。心里这么告诉自己,可走得累了的时候,无数的希翼逐渐被现实打击得粉碎,除了怀里的孩子,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她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死掉,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她贴在冰冷粗糙的沙石拐角,将自己的脸颊摩擦着小侄女。也许是两个人的泪水都糊在了婴儿的嘴角,顾尚锦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舔了舔。
“难道是饿了?”顾元晴在身上东摸摸西摸摸。她平日里贪吃,那是更小的时候被宫女们给饿的,所以如今走到哪里身上都带着一些吃食。可顾尚锦没牙,咬不动。
她左右为难,怎么办?奶妈说过,小锦儿只能吃奶水。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胸脯,她没有奶水,郁闷,可顾尚锦还在哼哼唧唧的抽泣着。小手给顾尚锦擦眼泪,对方却含着她的手指吸…吮,丝丝的痛,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指尖被对方给抽离了身躯。
她抽出手指一看,指尖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有个小口子,点点的血珠从里面溢出来。顾尚锦张嘴,大哭,她把手指放到小侄女的嘴边,再次被吸…吮,她觉得好奇,又抽出来,顾尚锦再哭,她再塞进去。
一而再再而三的时候,顾尚锦咿咿啊啊停止了哭泣,爱上了小姨的作弄。
血水也填饱肚子,顾元晴恍然大悟。
嗯,下次夏家的坏哥哥不能说她欺负小侄女了吧?也不能说她不够爱护小锦儿吧?更加不能说她没有能力保护好顾尚锦。
七岁的小公主抱着靠她的血填饱肚子的小侄女,缩在黑暗中,抽泣一声,亲小娃娃一口,再抽泣一声,又摩擦小脸一下。不知道从哪里泄进来的光线落在她们的不远处,微弱可照亮了心中小小的灯。
□□□□□□□□□□□□□□□□□□□□
一路狂奔,山中大路上飞扬的尘土就像杀人的暗器,透着一股不详。
顾元朝的脊梁已经半弯,眉头锁在了一处,一张脸阴沉得比胯…下的黑马还要暗,这时候的他像极了隐忍焦躁和怒火的大黑熊,只要有人敢站立到他的对面,他会毫不犹豫的给对方一爪子。
“赵王!”身后的侍卫勒马,指着不远处小道上被丢弃的马车。
另外有人已经去查看,没多久送来了一块玉佩,背后边角有腾龙的‘赵’字,一看就知道是赵王府的东西。
没多久,侍卫们都从个个方向寻找了一圈回来,归拢的消息居然是车内人被人袭击。马车开始应该是在大道上跑的,到了半路突然遇到了拦截,边斗边退,护送马车的几个护卫的尸体在不远处的林子里找到,死状相当的惨。车内的人,不知所终。
顾元朝亲自查看了马车内外的痕迹。车内混乱,锦绣垫背上有人践踏过,车厢的木头上有缺口,地板上有飞溅的血迹,散开的状态应该是靠近车里的人被打喷出了血。这个分析让他脑中嗡嗡作响,摸着那稍微有点黏糊的血迹时他都能够想象得出拦截之人对车内女子是如何的虐…待。他极力忍住自己的颤抖,再仔细搜索一遍,发现了一只耳环。
那是……他亲自设计图样,让能工巧匠打造了十副耳环中的一只。猴子,金丝猴,除了夏令涴还有谁能够戴这样的耳环。
她离开汪家的庄园,有人护送还是被带走了。她是活着,还是生不如死?她的伤势重不重,她……有没有害怕?是不是很失望?还会不会如小时候那般一边哭一边倔强的反抗?
女儿失踪,娘子生死未卜,还有什么?这明摆着有人要利用她们而置他赵王於死地。一盘棋,别人已经进了中盘,他才开始醒悟厮杀早已开始。
都是他的错!
如果他对朝廷的事情再警觉些,对大皇子那些人再狠辣些,手上掌握的信息更加快速些,他对家人的保护再严密些,是不是就会完全不同?
不!
顾元朝重新直起了脊梁。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也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是顾元朝,他必须找到自己的妻女,救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