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春+8番外p-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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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涴也不撒娇了,将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我们能不能收?”
夏黎氏笑问:“你先说说哪些礼能收,哪些礼不能收?”
“自然是平日里交好的亲朋好友送来的能收,不认识的就不能收。”
“那若是对方与你爹爹相熟,或者是娘亲儿时姐妹的夫家呢?我与你爹爹好歹也是在北定城长大的,认识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再加上每个家族里面缠缠绕绕扯也扯不清的姻亲和偏房,若非年年见月月见,有多少还有来往,有多少还记得对方的模样?我们都不记得了,更加没法告诉你了。”
夏令涴挠头。
夏黎氏继续道:“我们这种世家大族里面,要给别人送礼和别人给我们送礼都是别有深意的。有人送礼来不是说真的惦记着你好,你送礼与别人也不是因着过节拜贺。”她拉着夏令涴的小手,慎重地道:“你要学会分辨,哪些礼是客气,哪些礼是别有所图。你得看到礼物背后的真相。”
“那我要不要再去问爹爹这韩家的底细?”
“不用问了。”夏黎氏宠溺地捏着女儿肥嘟嘟的脸颊,“在这皇城里面,能够在夏家自曝家门的韩家,就只有淑妃的娘家,七皇子的外公家了。”
夏令涴倏地一蹦三尺远,连连摆手:“我最近都没有乱跑,也没有瞧见七皇子殿下。我都很乖……”嗯,可见被罚抄罚跪的记忆还很新,成效卓著。
“如果你很乖的话,七皇子就不会让人借花献佛的送来赔礼了。”
夏令涴跳脚反驳:“什么赔礼,他明明是送礼给娘亲的补品。”
“呵,”夏黎氏轻笑,一直保持微笑的嘴角又上扬了两分,怎么看都有种是吸血女鬼盯着食物的感觉。她说:“这不就是不经爹娘同意,擅自诱拐我家女儿彻夜未归的赔礼么。你还敢说与你没有关系?”
“哦,不——”夏令涴哀号,不知道现在打滚撒娇行不行?为什么她的娘亲总是喜欢秋后算账呀!
最终礼还是收下了,娘也得罪了。为了表示痛改前非的决心,某个人当夜相当狗腿地去给娘亲读一段正史,当作为未出生弟弟或妹妹的睡前教育。
正史说的是一位千金小姐短暂而多姿多彩的一生。它的上回说的是小姐们在家的生活。小姐们每日里有绣不完的女红,弹不尽的凤求凰,感不完的春花秋月。其中一位小姐每日里做梦,每个梦境里面都有貌比潘安的皇帝、或皇子、或太子、或江湖盟主,或世家大族当家人对她死心塌地,为她戏耍诸‘猴’只为博其一笑,为她抛却千金只为送上一盘最新鲜的荔枝、或者葡萄、或者哈密瓜,或者芒果……小姐很感动,笑靥如花,发誓天开地裂乃敢与君绝!
然后,小姐在及竿的当夜,被一位长得很像小白脸的男子给勾跑——两人朝着乌七八黑的深山老林私奔鸟。
它的中回是两人私奔之后的生活。小白脸带着小姐在树林里打跑了一只兔子,吓跑了一只猫头鹰,最后轰走了河里的一群呕吐的鱼——鱼儿们其实是被小白脸身上半月没洗的臭袜子给毒杀了。然后,两人天当被,地当床,靠在沙砾堆的某块大石上完成了洞房花烛夜。那血水染红了河流,府鱼尸’百条,造成了密林中第一起惨绝鱼寰的命案。
鱼,它也是有鱼权的!
没了多久,毫无悬念的,小姐发现她上当受骗了!
小姐很生气的质问小白脸:你说的宫殿呢?
小白脸说:整个密林就是我的宫殿。
小姐问:你那数不尽的仆从宫人呢?
小白脸回答:这里的一草一木一鸟一兽都是我的仆从。
小姐失望到绝望,闹着要回家。小白脸勉为其难的同意了,并且表示自己会负责会娶她的。两人欢天喜地回了小姐家里成亲了。据说,送亲的鸟兽们感动得热泪盈眶——它们总算告别了臭袜子、臭内褂、臭亵裤,连头发都发臭。小姐更加高兴,她总算不用生吃死鱼肉了。
小姐家人很失望,可女儿有了身孕,已经没有别的人家会娶她,只能招了小白脸做女婿。
它的下回就是最终回。故事很简单。小白脸其实在小姐之前还有一位糟糠之妻,娶了小姐之后糟糠之妻就被抛弃了。可前妻也不是善茬,背着菜刀冲着小姐道:你是要男人还是要银子?
小姐答:给我男人,给你银子。
小白脸奸笑,夺了银子,杀了前妻,还抱了美人。
故事该结局了,可事与愿违,小白脸终究只是小白脸,他又看中了其他的女子,并不顾小姐的反对娶了妾。小姐不服,辱骂、捶打,老天都陪着她哭了整个月也没有感动小白脸的真心,让他回心转意。小姐一怒之下,杀了宠妾,剁了小白脸,一把火自焚了。随着一起焚烧的,还有小姐生前最爱看的《一帘春…梦》《猩月格格》《菊…花烙》等诸如此类的书本杂记。
“小姐是被那些书籍给毒害了,多么可怜的一只单纯的小白鼠。”
夏黎氏似笑非笑,睇着连翘道:“听见了?改明儿,你就将昭渺小姐送给她那几箱子污七八糟的书给烧了。别以为塞在床板底下就没人知道。”
噢,夏令涴捂脸哀号:“我还一本都没来得及看呢。”
“那越发要趁早烧了。”
夏三爷正从外面回来,听了这话就笑问:“说什么呢。”
夏令涴瘪了瘪嘴道:“娘亲在教涴儿不要虐待妾室,也不要轻易相信男子,还要吃苦耐劳。”
“哦,”夏三爷瞥了夏黎氏一眼,对方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咳嗽一声,夏三爷又问:“为何要虐待妾室?”
夏令涴闷闷地道:“因为她们让男子花心,也让正妻伤心,等到她们有了儿子,也会让嫡亲的子孙后辈们与父亲离了心。”
夏三爷一愣,冷道:“谁教你说这番话的?”
夏令涴拿着方才的那本书道:“正史野史里面都有写着呢。姑姑们虽然没有教,可是康静夫人说过要想家和万事兴就必须忍。小时候忍受父亲对姨娘的儿子女儿好,长大了要忍受夫君爱美色,老了要忍受自己十月怀胎生的儿子为了内院媳妇们的小争斗与娘亲叫板要银子。”
夏三爷猛地一拍桌子,吓得屋里众人噤若寒蝉,一时之间诺大的屋子里落针可闻。谁都以为夏三爷大发雷霆之下会打死他最宠的女儿,就连连翘等从小见着夏老爷温和性子的丫鬟们也被他现在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给镇住了。
半响,他才缓缓地轻声道:“不要在下人面前胡言乱语,让人乱嚼舌根。”那沉闷而压抑的氛围让人喘不过气来。众人精神一抖,下意识的相互对视了一眼,明白这话就是警告他们的。
夏黎氏淡淡地唤鸳鸯:“去让厨房的人准备一些凉菜和酒送到柳氏的院子里,就说老爷歇她那儿了。”拿着蒲扇慢慢地晃动两下,“天热,有什么事情你们父女去外间说,我要歇息了。”也不看夏三爷就自顾自地转过身子,任由吉祥给她盖上薄毯后没一会儿就睡沉了。
夏令涴本还怕自己说错了话惹得爹爹发怒,可再看娘亲的样子,明显的是站在女儿这一边,她那弹丸大的胆子顿时吹了气似的膨胀了起来,也唬了脸冷冷地道:“爹爹累了,早些歇息吧,女儿告退。”
趾高气昂地踏出屋子,到了院中的时候脚下一顿几乎是狼狈的冲了出去,跌跌撞撞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后一脑门地栽在自己床铺上,‘哇’地大哭了起来。
整个三房的人都可以听见“讨厌,讨厌爹爹”的哭喊一直响到了半夜。
作者有话要说:夏令涴记仇,其实是来源于她老娘,啊哈哈哈~~~
十三回
人说小女子不能得罪,大男人其实是更加不能得罪。
得罪了娘亲的后果可能是每月的零花大量消减,得罪了爹爹的后果则是身边多了一位教引嬷嬷。据说是皇宫中宫闱局的老人,几年前老夫人特意请来教导过夏家众多姊妹,夏三爷不满夏令涴的言行,由她来调…教是最好。
这位安嬷嬷生得张弥勒佛的脸,张嘴就笑,一双眼睛总是弯成弦月,说话和声瑞气,你不想她出现的时候她就在最暗的阴影里,你想要她出现的时候她就在你的鼻端脚后,十足的来去无影。
夏令涴与安嬷嬷对战的第一日,败得莫名其妙!
你无视她,她注视你;你注视她,她无视你;你嘲笑她,她微笑;你称赞她,她贼笑;你上蹿下跳没个安稳,她巍然不动不远不近;最后,眼酸口干人累的夏令涴自己败下阵来,倒头睡下了。
夏令涴与安嬷嬷对战的第二日,她去了书院,安嬷嬷替代了连翘跟随,连翘在马车后追了好远哭得稀里哗啦,她家小姐哟,你可要活着回来。
夏令涴坐在马车里像是臀下有着钉子,挥着衣袖说下马车走去书院。于是,夏令涴自己悠哉哉的边走边看大街店铺,偶尔还去买点小东西小糕点,而安嬷嬷敞开了车帘子,坐在安放了冰块的车厢中,看着外面的夏令涴走得汗如雨下,笑眯眯啊笑眯眯。这哪里是仆从,根本是主人啊喂。走路去书院的夏令涴果不其然的迟到了,被康静夫人罚站在狮子笼前,看着黄金狮子不时张大着血盆大口对她呲牙裂齿。哦,还好这关野兽的笼子够坚固,否则夏令涴的小命就……呜,安嬷嬷你不要拉着她的手妄图塞进狮子大口喂食啦。
吓哭了的夏令涴去找众多夏家和黎家姊妹哭诉,可众人瞧见安嬷嬷那张弥勒佛的脸,顿时都如吞了苍蝇似的哑巴了。恶人自有恶人磨,夏令涴你自己保重自己吧,姐妹们都有事要忙,哈,哈哈哈……
很多时候,夏令涴你都识人不明!当然,年纪决定了一切,才六岁多的夏令涴哪里会知道宫中人的厉害。哦,她们不要想起过去那段被某位嬷嬷调…教的岁月,太惨无人道太痛苦了。
第三日,找不到好友帮忙的夏令涴,跑去拉来了小哥哥汪云锋。汪云锋与夏令涴两人坐在凉亭中,一起看书品茶赏景心里差点要开出一朵喇叭花来,正待手把手地教夏令涴纠正笔法中的小习惯时,一位老嬷嬷坐在了两人对面,兴味地盯着汪云锋的色狼爪子,似乎在考虑他真的敢碰夏令涴那只爪子今晚就会出现在某只野兽的餐盘中——晚饭之前的开胃菜。
汪云锋可不是呆瓜夏令涴,他们这种世家公子从小学会的就是察言观色,看人看物自有一套。眼珠子只是扫了安嬷嬷发髻上一根金鹤簪子,人就安分了。在这皇城中,能够戴金鹤簪子的人除了宫中的三品女官就只有五品以上的命妇。
夏令涴鄙视、蔑视、藐视汪云锋。他居然还信誓旦旦说他会保护自己这位小妹的,现在遇到一点点困难就退缩了。太不够兄弟了,悲愤下的夏令涴狠狠地踩踏了汪云锋一脚,在对方的惨叫声中长呼一口气。
当夜回去之后,跑去找娘亲哭诉,还没出门就听到龙芽汇报说老爷在夫人屋里,她正与老爹冷战,她才不要主动去见他。
次日早上正要再去找娘亲,路上巧遇老爹。他却不是从娘亲的屋子出来,其身后是柳氏屋子方向。本来红彤彤二师兄脸变成了苍白的白骨精皮子,眼泪在打转,鼻翼翕动,贝齿要将唇瓣给咬破了,她随手扯下身上一个坠子就往对方身上丢去,大叫:“你不是我爹爹!”在绿意盎然环绕的长廊中奔向深褐大门,在一片清冷的雾气中头也不回的远去。
安嬷嬷头也不抬的恭了恭身,一语不发的随后而去。
偏门外的马车中没有人影,安嬷嬷环视着周围,从石狮子身后抱起那小小的哭泣的人上了车,招呼一声,车辙中年复一年如复一日的向着目的地而去。
“老身在宫中陪着娘娘们说话的时候,就经常听到众人说起各家闺秀的性子。论容貌你不如宫中的迦顺公主,她出嫁那一日朱雀街万人称赞无不仰慕;论才学你不如太尉府的三小姐,她一岁能读《千家诗》,三岁背诵《论语》,五岁已经阅遍《史记》,六岁吟诗作对连宫中的几位皇子比不过;论身世你也不如你们夏家任何唯一千金,甚至比五品官员的千金小姐也好不了多少。你爹爹调入皇城才一年,他不偏靠保守的世家大族,亦对朝廷平民新贵保持距离,是真正的中庸派系。这样的官员在朝中看似无能,可一旦其他两派为了朝政争执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