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大丈夫-第3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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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郑森若有所悟,郑芝龙笑道:“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喜欢看兵书,孙子兵法里面有一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你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么?”
郑森点点头:“那是说打仗时,不光要了解敌军情形,还要知道自己的部队的情况,这样才能百战百胜。”
郑芝龙笑着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孩儿说的不对么?”郑森奇道。
“也对也不对。”郑芝龙笑道。
郑森忙道:“还请父亲指点。”
郑芝龙笑道:“其实,只要是个带兵的将军都知道打仗时要派人去了解敌军的状况,我们会调查敌军,同样,敌军也会派人了解我们,明面上的东西是隐瞒不了的,比如说士兵的数量,士兵的士气,装备,粮草补给等等,只要用点心就能查出来。
但是知道这些就能打胜仗么?显然不能,最关键的是你要了解敌军的主将,他的性格,习惯,爱好,甚至厌恶什么,只有了解这些东西,你才有可能打败你的敌人。
我刚才说我了解李魁奇和刘香多过他们了解我,说的就是这个,李魁奇性格狂傲,为人自大,仗着人多船多,并不把我看在眼里。他也确实有不把我看在眼里的本钱,因为我跟李魁奇最初几战都打输了。
因为李魁奇狂傲自大,他以为我吃了几次败仗以后,就不敢再跟他作对了,如果当时李魁奇乘胜追击,恐怕就不是后来的结果了。
在数次打败我之后,李魁奇在海上已是一家独大,由于他性格狂傲,四处受敌,终于导致他跟荷兰人决裂,令荷兰人倒向我这一边,于是我联合荷兰人打败了李魁奇。
刘香的性格跟李魁奇截然不同,刘香性格坚忍,惯会审时度势,遭受挫折从不气馁。但是他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他没有决死一战的勇气。
福松,你要知道,有时候即使你身处逆境,但只要你有决死的勇气,反败为胜并不是不可能的。跟刘香作战,有好几次我都是孤军深入,如果刘香有这样的勇气,最后我俩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因为刘香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每见战况不利,便即退兵甚至逃跑,所以他的家底越打越少,最后终于被我围歼。”
郑森闻言沉思了一会儿道:“因为父亲了解刘香的性格,所以才敢行险,拿出一副跟他拼命的架势,这才屡屡击败刘香。”
郑芝龙叹息了一声:“我最终还是忘了一点,一个人到了生死关头,还是会有拼死一战的勇气的,如果不是我歼敌心切,你二叔也不会死。”
郑森见郑芝龙提起死去的二叔,也跟着长叹了口气
,郑森的二叔便是郑芝虎,乃是郑芝龙最心爱的弟弟,正是在对刘香最后一战中伏,死于刘香之手。
叹息了一会儿,郑芝龙接道:“我跟你讲这些陈年往事是想告诉你,了解敌人的军力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要了解敌人自身。
如果你不了解你的对手的为人,性格,习惯,你就找不到他的弱点。
当年我了解李魁奇的性格,所以我忍耐了一段时间,于是他自己就把机会送给我了,同样,因为我了解刘香,所以我才敢跟他行险,逐步将他蚕食。
如今,李景要对付我,自然会事先调查我们,明面上的东西,就算我们做的再隐秘他也查的出来,要对付他,同样得从他的弱点着手。”
“李景的弱点?李景有什么弱点?”郑森奇道。
郑芝龙笑了笑道:“李景雄才大略,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但他同样有弱点,他的弱点就是杀伐不够狠辣,而且他太过看重民心。”
“什么?你说李景杀伐不够狠辣?死在李景手中的人不知有多少,这样还不算狠辣?”郑森惊道。
郑芝龙摇摇头:“你觉得杀些贪官污吏,就能称得上杀伐狠辣了么?呵呵,差得远呢!李景要是杀伐狠辣,根本用不着在辽东耗费这么长时间。
我听说他现在还命令曹文诏在辽东收编女真人的残部,放着朝鲜的多尔衮不去打,却去收编那些残部,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要是直接灭了这些残部,早就打进朝鲜了,还能让多尔衮逍遥至今?
至于说李景太过看重民心,你看李景这次的动作就能看出来,他顾忌咱们郑家在泉州深得百姓拥戴,竟然不敢直接下令拿我,却想逼我造反以后才对我动手。所谓兵贵神速,如果李景能派一支奇兵奇袭泉州,你我父子焉能现在还坐在家中叙话?”
“这个……”郑森闻言一时无语。
说实话,郑森心里对郑芝龙刚才这番话并不敢苟同,但是从郑芝龙这个角度来看,也不能说郑芝龙说的不对。
沉吟了一会儿,郑森问道:“那父亲打算如何针对李景的弱点下手?”
“呵呵,我刚才不是都安排了么?”郑芝龙笑道。“这样安排,李景一查就知道了,这也算安排?”郑森奇道
。郑芝龙笑道:“我根本不怕李景知道我的安排,何况就算我安排得再隐秘,我手下那些人也难保没有暗中跟李景勾结的,又如何能瞒得住李景?我现在就是摆明车马,看李景如何应对。”
第四百八十四章 掌管船队()
郑芝龙笑道:“李景看重民心,顾忌咱们郑家在泉州的声望,只要我遵从他的命令,他就不会下令拿我。
至于他想跟外国人进行贸易,我只需把船派出去冒充海盗打劫这些商船,就可破坏他解除海禁的命令,然后我再以消灭海盗的名义带兵出海。
我让你五叔在海上岛屿中多备粮食物资,就是为了在海上跟他们耗时间,这样一来,钱咱们照赚不误,官也是照当。
我做这些事肯定是瞒不住李景的,也没必要瞒他,但是在海上他根本抓不住我的把柄,没有把柄,李景明知是我做的,也拿我没办法,最终他只有向我低头。
就算李景跟我翻脸,有储存的那些物资,我也能在海上拖死他们。总之,对付李景,就一句话:跟他拖!”
“拖?我们拖得过朝廷么?”郑森疑惑道。
郑芝龙笑了笑道:“我刚才还忘了告诉你,朝廷也有弱点,那就是没钱。李景现在四处用兵,国库日益空虚,无奈之下,他才查抄藩王,等他把抄来的钱花光的时候,就是他偃旗息鼓之时。”
见郑芝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郑森隐隐感到一丝不安:“李景是这么容易对付的么?要是这么容易对付,他能坐在现在这个位置?父亲能想到的东西,李景难道会想不到?”
思索了良久,郑森忽然问道:“父亲,你说李景解除海禁,开放贸易,就是为了逼你造反,然后跟你打一仗么?就算把咱们彻底打败了,他能有什么好处?”
“呃……”郑芝龙闻言不由一呆。
郑芝龙在接到李景的命令之后,只想着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利益,根本就没往深层里去想,此时听了郑森的话,这才惊醒过来。
李景搞出这么大的事情,要是只为消灭自己的势力,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轻轻敲击着桌面,郑芝龙沉吟良久,抬眼看向郑森说道:“你怎么看这件事?”
“孩儿原本也没想那么多,不过刚才父亲说朝廷没钱,而李景为了对付我们,不惜查抄藩王,孩儿这才想到,李景这次动作恐怕不只是为了对付我们这么简单。孩儿觉得李景之所以派出重兵,其
实是为了防范我们造反,而不是逼我们造反。”郑森说道。
“如果不是逼我们造反,那他干嘛不许我们对外贸易,这不是断了我们的财路么?没有钱财,我拿什么养活这么多船还有这么多兄弟?”郑芝龙沉吟道。
“父亲忘了李景半月前发来的擢升令了么?”郑森说道。
郑芝龙闻言,从怀中取出那封命令重新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郑芝龙微微皱了皱眉:“这道命令看似只是一封普通的晋升令,但是听了你的分析之后,再看起来,倒是觉得其中蕴含了很深的用意。”
郑森看了看郑芝龙叹了口气道:“父亲手下这些人虽然顶着官军的名义,实际上朝廷并没有拨付多少军饷,主要还是靠父亲来养活,正因如此,一直以来,大家都把这支部队看成郑家的私兵,就连咱们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自李景掌权以来,裁撤卫所,裁撤地方军队,裁撤诸将的私兵,为的是什么?就是防止将领们拥兵自重,不遵从朝廷的号令。
而我们则是典型的拥兵自重,李景自不会坐视不理。以前李景之所以没动咱们,一是他没有精力,二是他在南方没有根基。
但是现在辽东基本平定,再有一两仗,灭了多尔衮,辽东就算彻底稳固。
去年,李景把刘二愣和陈大虎一个安排在江西,一个安排在南直隶,经过一年经营,现在这两人已经在南方站稳了脚跟。
现在,李景已经有精力,并且有能力对付咱们了。
李景晋封父亲为奉国将军,同时又荫孩儿为忠武校尉,其实已经是把他的意思告诉父亲了。奉国将军,那自是希望父亲把军队交给朝廷,同时遵从朝廷的命令。
不然的话,按父亲的品级,李景怎能只给父亲加了三品的散阶?
如果父亲把军队交给朝廷,以后士兵的军饷自然是朝廷负责,不再需要父亲承担。
父亲,李景不会不知道国库现在困难,我估计正因为李景知道国库困难,同时他知道咱们每年能有多少进账,所以他才开放海禁。
孩儿认为,李景做的这些事情,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增加赋税。”
“
如果是这样,那他干嘛不明说,反而派兵威慑于我?”郑芝龙沉吟道。
郑森苦笑了一下:“父亲,李景大兵压境你尚且要跟他争一下短长,若是不派兵,不说父亲,就父亲手下的人有一个能听他的么?等那时李景再发兵,就落了后手,哪像现在这么从容?”
郑芝龙默默点了点头。
沉吟了一会儿,郑芝龙接问道:“那你认为这件事应该如何应对?”
郑森摇头苦笑道:“还是要看父亲怎么想,孩儿如何能够做主?”
郑芝龙摆摆手:“但说无妨,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郑森沉吟了一下道:“依孩儿之见,李景任命父亲为福建水师提督,就是告诉父亲,父亲把船队交给朝廷以后,李景还会让父亲继续担任舰队的统帅。”
郑芝龙看了看郑森:“你的意思让我把船队交给李景?福松,这支船队可是为父十余年心血,是靠无数兄弟拼死才打下的基业,交给朝廷,为父舍不得啊!另外,要是没有这支船队,咱家也就没有了财源。”
郑森默默点了点头,郑芝龙有这样的想法他完全能够理解,换成谁,也不愿意把十余年积累的家业送出去。
想了想郑森说道:“如果父亲真舍不得这番基业,那也不能做得太过,万一真有那么一天,咱们跟李景之见还有回旋的余地。”
郑芝龙点点头,轻轻拍了拍郑森的肩头:“为父明白。先按我方才的安排去做,暂时不跟李景撕破脸。”
看了看郑森,郑芝龙忽然笑道:“福松,你的见识可大有长进啊,看来这书没有白读。”
郑森笑道:“倒也不是看书涨了见识,而是孩儿交了一个朋友,我们整日谈论国事,孩儿大受裨益。”
“哦?你说的这人是一个多月前找你接济盘缠的那个年轻人吧?”郑芝龙笑道。
“是!”郑森点点头道。
郑芝龙点点头,沉吟了下道:“这个人我派人调查过,他的包裹确实在来找你之前丢了,也的确是袁枢的学生,不过我总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问题,你跟他相处要小心一些。”
郑森一怔:“父亲觉得哪里有问题?”
郑芝龙摇摇头:“暂时还没发现问题,只是心里存有疑惑。这人不过十九岁,生活阅历想来有限,却敢独自远行游历,他凭什么这么自信?”
郑森闻言笑道:“孩儿曾问过东升兄这个问题,说来好笑,东升兄说他刚出来的时候也是心中忐忑,直到出了河南地境,离家越来越远,才逐渐开始适应。”
郑芝龙轻轻点了点头。
想了想,郑芝龙道:“你能有如今这般见识,我看可以出来做些事情了,你自己选艘大船,再配几条小船,以后这支船队就你自己掌管吧。”
郑森闻言大喜:“我要配最好的士兵。”
郑芝龙笑道:“那是当然,你现在可是朝廷的忠武校尉,当然要用最精锐的士兵。”
郑森急不可耐道:“我这便去选船,恩,我让施叔叔帮我选船。”
郑芝龙笑着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