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09-04正文完结)-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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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
“有,是易皇叔公家大姑姑的小女儿。”
柳贞吉脑海间的那点睡意顿时也没了,坐直了身。
那位易皇叔公,是皇帝的堂叔,周家皇族硕果仅存的血缘还未隔三代的皇族,现在是由他掌管着周家皇族的各项事务。
他不参政,但确是宗族现在身份最高的长老,还管着底下周家的王公伯候。
“这事你跟琰儿说了?”
“说了。”
“他怎么说?”
“他让我来问你。”
柳贞吉静默了下来。
和王这世子,真是生有七窍玲珑心。
“我问问太子,再答你。”柳贞吉累极,没了虚与蛇委的之心,便点头道。
和王世子这事,她是需管的。
她也没多耽搁,叫来了长殳,去问事。
没一会,周容浚带着长殳就加来了。
见到柳贞吉,他扬了扬眉,看着她红色的眼睛青黑的眼圈,就知道她今天上午又没少哭。
“父皇如何了?”为免皇帝伤心,柳贞吉擅自作主,趁着他昏迷,让人抬回了德宏宫,这才让法师入了宫,给万皇后念经,入殓。
柳贞吉的担心是对的,周文帝醒来,就要去找皇后,其间又昏过去了几回。
太医院一半的人在他的跟前,才保住了他的命。
“没死。”她见开口就问皇帝,周容浚脸有些冷。
他看起来也没比柳贞吉好多少,但至少眼睛不是全红的。
就是也是连着几日不睡,眼睛也有血丝,眼眶底也不好看。
难夫难妻一坐下,柳贞吉就问他,“琰世子的事你知情了?”
要说周容浚确也是偏心他这个子侄,还赐了他琰字,以后想来承他父王的父王,这字也是要用上的。
所以说,他的亲事,她是要管的。
“嗯。”
“这时候和王来跟我说这个事,未尝不是想帮我们一把……”柳贞吉也知道跟现为伯公的周易周皇叔公家结亲,对他们这对年轻的太子夫妇来说,是有益无害的。
有易伯公帮着他们稳定宗族,省太多事了。
“嗯。”
“就是不知道皇叔公家是什么意思?”
“他能来说,应该是那边有那么个意思。”
“那是应,还是不应?”
“应。”
柳贞吉见他肯定,吐了口气。
周容浚看她一眼。
柳贞吉摇摇头,“琰儿小小年纪就有这心思,也为难他了。”
“他没这心思,就出不了头。”周容浚摸摸她的头发,不再跟她多说,把她一把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睡一会,我也眯会。”
柳贞吉一听,也就不多说了,忙拉了他睡下。
这时间不多,能偷睡一会是一会。
**
万家已绝,皇后没有娘家,来拜祭的人,先期有身份来祭拜的人皆是宗族中人。
一家,来的也不过是两三个,最多也不过三个。
皇帝十几个儿子死了大半,留下的子嗣三三两两,跪灵也跪得很远,且都带着怨气,柳贞吉和儿女身在其中,反而是最心诚的。
偌大的灵堂,一到晚上,少了那些宗族里的亲眷,更是空荡得可怕。
开王妃陪柳贞吉跪了一个半夜,心抖了半夜,出去的时候腿软得一步都难动,还是左右两丫环扶了出去的。
开王得令,也回了宫里原来的住处住着,开王妃半夜回去抱开王打冷颤,牙抖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等到开王把她脸蛋捏得都红了,她才抖着声音说,“可怕,我跪火盆边上,都感觉皇后娘娘的身躯贴着我似的冷,王爷,我看殿里有鬼。”
开王拍拍她的脸,“你看四皇嫂怕了没?”
开王妃沮丧,“她不怕的,她跪得最近,还去棺材边给她添香。”
“她不怕,你怕什么?”
开王妃沉默许久,还是道,“我怕。”
皇后娘娘活着的时候,谁都怕她。
谁沾上她,就一死字。
当年他们还以为丽妃娘娘不用多久就是皇贵妃,明王身为皇上最疼爱的皇子,会取代不受宠的太子,她只不过一跳,把李家都跳没了。
万家跟着也没有了。
然后废太子也死了。
她唯一的一个儿子狮王殿下也跟她不亲。
宗族家眷,大臣亲眷,跟她没一个亲的……
她谁都不见,谁都不熟,好意全不领,恶意必报复,这样的一个女人,谁能不怕?
谁对她都是闻风色变,死了怕也是不饶人,给人厄运的厉鬼。
如果不是向四皇嫂尽忠,她也不可能入那灵堂跪这么久。
“唉……”开王也知道她怕,其实连他都忌讳着,何况她一介小女人,“那明天不去了。”
“不,要去。”开王妃摇摇头,叹着气,“我得带这个头,等过几天,四皇嫂还说,要往大臣家里每家找几个人来给皇后娘娘跪灵呢,我可不能怕。”
她都不跪,皇后的名声怕是死了都要接着坏。
“四皇嫂这么尽心,”开王听了嗤笑,“不知道那地底下的领情不?还是再撒一把绝子药,让她下辈子都生不出孩子。”
“我的王爷,”开王妃一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迅速拦了他的嘴,“您可别说了!”
开王这阵子也是领了众多差事,本忙得眼睛都发花,还要每天花一个多时辰为皇后跪灵,他跟皇后有仇,哪怕忌讳,也还是忍不住说了几句。
他生母乃舞娘,怀了他之后,本可受封,不过得了皇后一句贱婢,直至死,她都只是个贱婢。
皇后从不给人活路,一生从未结过什么善缘,别说有人待见她,就是她能活到这天,开王都觉着是老天不长眼,让那人活得太长,把她护得密不透风,才没让这满宫恨她的人毒死她。
她那灵堂,不怨气冲天糁人得慌才怪,这么多人都恨着人,还得了慈宁的名声,皇帝封她这么个封号,也不想想就她的品性,当不当得起这两个字。
这边开王夫妇谈起皇后一个没好脸,一个满脸纠结,柳贞吉这边也是为了跪灵人数的事在发愁。
本来,万皇后身为皇后,光这身份,前来为她守灵的人应该不其繁多,可是,周朝宗族人数凋零,万家无人,这最亲的亲属之间来的人也就不多了,这亲人不多也罢,凭着皇后的身份,想来,进宫吊唁的王公贵族人数也应该不少,但这四天都过去了,前来说要进宫来面奠的人除了几大家族中的当家人及当家夫人,说要来的人并不多。
柳贞吉想着,这丧事也不能办得太冷清了,光她带着裕渝辰安顶着也不是回事,要不也太不好看了,想着还是得让太子去跟臣子们说,往他们家里都多挑点人出来——想来这对臣子个也是个尽忠的机会,他们也不会推拒就是。
就是得由他来开这个口,确实也不好看就是。
这丧事这么冷情,也是柳贞吉始料未及的。
她心想着要怎么处理这情况的时候,皇帝那边也暂时能下地了,说要过来,柳贞吉忙去了德宏宫去迎人。
那厢周文帝已经听了叶苏公公跟他说的灵堂的事,听完,他睁着眼看着前方,喃喃,“朕没给你留什么人,是朕对不住你。”
第214章
要说皇后这境况;柳贞吉先前没想到过;但事到这步,也不是不可理解。
这世上的事,皆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就好像你不给别人什么活路;也就别指着哪一天,有谁不挡你的路;就也好像你不喜欢谁,也别想着,有朝一日;那人会给你好脸。
皇后的性子行事,柳贞吉是切身体会过了,更是亲身领教过了,她试了这么多次,别说与皇后交心,皇后连让她死,夺她子女的想法都有,这样的一个人,谁能把她放在心上?谁敢把她放在心上?
也就皇帝敢了。
也就是皇帝是皇帝,他才有这本事敢。
说来,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事到如今,柳贞吉也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是谁耽误了谁,还是谁害了谁多一点。
要说皇帝不宠皇后?岂是不宠,皇后要谁的命,他都能下手。
可就是他的过于放纵,让皇后无形中肆无忌惮,他替她杀的人,只会让人把罪孽记在她的身上,而不是他。
要说皇后没有错,也不尽然——看看这些年,她做的都是什么事,别人最在乎的,她能熟视无睹,一切都是她想,她要如何,从来不管别人怎么想,别人会如何。
她好像从不怕反噬,柳贞吉听说她常把报应挂在嘴边,可那话,也只是总结罢了。
只是报应,不是怕报应。
如果怕的话,她就不会做出这么多带出不好收拾的后果出来。
身为她的后辈,还得为她收拾这些残局。
柳贞吉去了德宏宫,周容浚在门口迎了她,要与她一同去见皇帝。
他这几天,会去灵堂两个时辰,一个时辰是早上陪她过去跪,一个时辰是晚上带她回来那个时间段。
在灵堂里,他基本不说话。
眼里也没有悲伤。
柳贞吉想,他其实是疼的,只是,哪怕他想悲伤,皇后也没有给他悲伤的机会。
她堵死了他想为她伤心的路。
他一生也未得她真正的爱护,命要是薄点,早已被她害死,轮到权力在手,先前是被她不择手段利用她为太子铺路,后来所谓补偿,也不过如此,那补偿里,如果有五分真意,那另五分,还带着毒。
他就是想伤心,又怎么伤心得起来?
一伤心,怕是连自己都要觉得对起不自己了。
周容浚一路见妻子无言,低头看着她垂着的脸,“累了?”
柳贞吉连忙抬头,“不累。”
周容浚看着她瘦得都陷进去了的双颊,无声地摸了摸她的脸,不再吭声。
他再心疼,也只能让她先熬着。
她不能倒。
这是她树立威严的好时候。
丧事一办完,谁都会知道,现在这宫里,主事的人是谁。
**
太子,太子妃扶了皇帝去了灵堂。
当夜,皇帝摒退了灵堂的人,他要一个人与皇后呆一会。
太子妃是最后退下的人。
退下之前,皇帝叫住了她。
“柳氏。”
“儿媳在。”柳贞吉退后了几步,听了就止了步。
“这几日,辛苦你了。”
柳贞吉诧异抬头,看着他的背影。
“儿媳应该的。”
“渝儿和安儿今晚就不要让他们过来了,等到了明早,朕想见见他们。”
柳贞吉听着他平淡的话,迟疑了一会。
周文帝停着话……
这是在问她意见?
柳贞吉想着,嘴里也是温和地道,“多谢父皇,儿媳明早就带他们来。”
“不着急,让他们多睡一会。”
“多谢父皇。”
周文帝听到这,嘴边扬起了点薄笑。
这柳氏,从订亲开始算,是他们皇家的人也是有十来年了,她足不出户,见到最多的,还是他们这几个皇家人,可她跟他们说话,到如今还是这般客气。
想来,其实也曾亲近过的。
她带着渝儿他们住的那段时日,他们每日都会在一起用膳,膳后,还会走走。
那个时候,还能听到她忙前忙后的笑声。
她话有些多,便是连他,她也敢多话。
只是后来,又恢复了之前的疏冷。
他们没把她怎么当回事,她也防着他们。
柳家都败了,可她一直都活在他儿子的身边,活到了能给柳家出路的今日。
“你是个命好的,遇上浚儿。”
见文帝的话不停,柳贞吉这是想走也不好走,她疲惫不已,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好好与皇帝说话。
都这时候了,她不能置气,气皇帝。
好在,皇帝的这位,她爱听,于是便想也没想地道,“儿媳确实命好,嫁给了太子。”
“你说,当年要是朕跟皇后为你们主婚,情况会不会有所不同?”
这话问得柳贞吉傻眼,脑袋打结。
好一会才道,“不知道。”
会不会不同?
会有一点吧。
那就是太子对他们的心,不会死得那么快。
可到底会不会不同?
应该不会。
帝后的性子早已形成,他们是这天下至尊至贵的人,无人撼动得了他们,同时也就是说,没人改变得了他们的主意。
也就是说,他们觉得她无足轻重,她在他们心目中也就没什么重量。
要不然,她讨好他们这么多年,但凡有点喜欢,有点家人的真感情,他们也会顾忌她一些。
她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