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亭-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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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莲倒没疑有它,拉着她只道本来不想这么早叫她的,但是大部队昨天已经开拔了,他们已经迟了一天,再迟就要赶不上队伍了。青亭吐吐舌头,知道是因为自己这醉酒一出拉了后腿,于是不敢多说,麻利的开始帮着收拾东西,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收拾,不过是将她们自己用的东西收拾好,卷上马车而已。
正在忙碌之际,旁边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金色的阳光于是镀了那个玄色人影一身。
青亭觉得眼睛一炙,快被那玄衫上反射的阳光灼了眼,连忙扭过头来,捧着手中的衣裳就走,却不意一下撞上了一个铁的胸口,撞得她的鼻子生痛,她委屈兮兮的抬头,瞪了莫名其妙的云濯一眼,换了个方向继续跑。一直跑到喘不过气来,才停了下来,觉得心里的痛无法缓解。
她输了。她还是不能,还是不能,直面那双了无波澜的眼。
这一点也不像她。她挥了挥拳头,试图积攒一些勇气,她一定可以做到的,不是吗?
终于要启程了。
韵莲站在马车边,催促她上车。
青亭立在这块此刻略显荒凉的土地上,回想着士兵们还没有离开的场景,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触。如果可以,还是不要这样的热闹吧,希望永远不会再有军队在这里妆点繁荣。
那个……妖孽的白小三,到底去了哪里?他还好吗?现在回忆起来,青亭发现自己对他的一点怨恨都已经烟消云散,他只是一个被伤害得太深,而不知如何去爱的孩子。他的错,在于生在皇家,在于——太美。贺容,其实并不适合他,不知道现在有谁在他身边,哄他开颜?
“走吧。”云濯牵着他的战马走过来,示意她坐上马车,青亭渴望的看了看他的马,被他干脆利落的拒绝了,于是她只好讪讪的爬上了马车。
马车很大,韵莲已经在里面等她。坐定之后,掀开窗口的帘子左右找了一找,看到阿黎还在外面站着,赶紧招手让他过来,倒是没见翼,不过等她放下帘子一转头,就看到翼已经坐在对面的凳子上了。
赶车的小兵吆喝了一声,于是车粼粼的走动起来。青亭微笑着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运功忽略刚刚看到的那个身影。不想去看,可是那个背影就好像带了磁,千万人之间,一眼看到的便是他。他独自一辆车。所有的人都觉得这是最正确最理所当然的安排。
可是那背影,那么寂寞。
走着走着,青亭给颠得睡又睡不着,醒着又难受,靠在阿黎的身上生闷气。
韵莲见她烦躁,笑着说:“青亭姑娘若是无聊,我们来玩击鼓传花可好?不过得说好,我可只做击鼓那个。”
青亭眼睛抬了一抬,勉强提了点兴致,道:“不会是接到花的人要吟诗作赋吧?”她可实在不想剽窃了。
“青亭姑娘想如何做罚都可以。”韵莲笑起来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只是要喝酒可能难一点。”大概她也听到了她醉后的高歌,青亭满脸黑线的想。
“那就讲笑话!还得贴纸条!”青亭坐正了身子,拿过阿黎手中的账本扬了扬,对翼说,“翼,去把我师父找来,呃,把晏真小朋友也找来好了,我早上好像看到他了。”
翼咻的一下就飞了出去,赶车的小兵也闻言停了车,等他们上车。
青亭从帘子里探出半个身子,对骑马走在马车边上的云濯笑道:“大将军,我们玩游戏,你要不要一起来?”
云濯摇了摇头,青亭也不勉强,缩回了身子。
文思过和晏真一到,马车里立刻热闹起来。
韵莲手拿着一个树枝,梆梆的在马车壁上敲将起来,于是一枝从路边随手折的红色冬花就在众人的手中传了开来。
第一个中奖的是晏真,因为他还未入戏,正忙着向青亭炫耀他对于“弹簧”这个概念的领悟,那支花都到了怀里,他还在絮絮叨叨的说弹簧很快就能投入使用——于是青亭交给他一个白纸条,亲切的道:“自己沾点口水,随便粘在自己脸上某一处。”
他的絮叨戛然而止,众人都憋着笑看着他,他这才恍然大悟,咬了咬牙,把纸条黏在了……下巴上。他讲的笑话是:某人夜里突然发病,他慌忙喊仆人钻火燃烛。深更半夜,一团漆黑,仆人忙乱了好长时间也没点着火,主人却一遍一遍地催问。于是,仆人气忿忿地说:“您催问得这么急真是没道理。现在漆黑一团,您为何不拿火来给我照照?这样,我找到钻火器具,不也容易了吗?”
他装那个仆人的样子活灵活现,其他人笑成一团,连翼也忍不住扬起了嘴;青亭眨巴了一下眼睛,难道自己笑冷感?可是一想那个时候要弄个火还真不太容易,也就不再觉得这笑话冷了。
接下来却是文思过,不过他瞅了瞅青亭递过来的纸条,摸了摸胡须道:“师有事……”
青亭无奈的缩回手,接道:“弟子服其劳,我贴便是。”于是贴在了额头上,翻着白眼吹着纸条玩儿,其他人看着她的样子,又听着文思过的笑话,自是又笑弯了腰。
战况越来越激烈,大家的脸上都不可避免的贴了条儿,连翼也没能逃过,不过青亭发现自己脸上的条儿也太多了一点,自己的笑话都快讲完了,再讲就只剩下荤段子了,于是开始怀疑韵莲捣鬼,可是人家脸上一脸的坦然,倒是身边的阿黎看出她的不忿,笑着对她说:“韵莲敲的都是有名的曲儿,跟着鼓点传便是,青亭没听出来?”
青亭很大力的吹了满脸的纸条一口,道:“听、不、懂!”
于是她接下来为了自己所处的不公状态而表示不满的方式就是:讲连环色情笑话=。=也就是传说中风靡猫扑的那个鸡蛋帖……
从——
村妇(颇有几分姿色)提一篮自家的鸡蛋去集市上卖,半路遇几个大汉将她QJ,完事后三人跑掉,村妇起身后,一手拿着鸡蛋篮子,一手拍着身上的土,不屑的说:“多大个事 ,我还以为是抢鸡蛋呢!”
一直讲到——
村妇(颇有几分姿色)提一篮自家的鸡蛋去集市上卖,突然从前面跑过来几个大汉,上来沉吟半响后,其中一个说:“大哥,我看我们还是抢鸡蛋吧。”
再到——
村妇(颇有几分姿色)提一篮自家的鸡蛋去集市上卖,突然从前面跑过来几个 大汉,村妇二话不说,就把裤子脱了,然后躺在地上。几个大汉说:“请问大婶,鸡蛋多少钱一斤?”
车里的人都笑疯了,连一开始红着脸的韵莲,也抛了矜持跟他们一起大笑起来。
青亭一边笑着一边掀开了些帘子,云濯微笑着跟在他们的马车边,显然他人虽未参与,笑话倒是一个没拉下。
只有那一辆沉默的车,载着那个冰雪般的人,寂寞的走在洒满了笑声的大道上。
江南山渐青
“将军!将军!”沿途的群众们情绪激动,振臂高呼,将道路的两边围了个水泄不通。青亭跪坐在马车的长凳上,微微掀开了点儿帘子去瞧那窗外的盛况。
云濯淡定的坐在他的坐骑之上,恰到好处的扬起一点点笑,又张狂又正义,阳光照在他的白色甲胄之上,更显得这人耀眼得天神一般,青亭叹了一口气,真是帅呀,可惜家里已经有人了……
这一声轻微的叹息却让那荣耀中心的骑士转过头来,目光留在帘子后的她脸上,和她欣赏的眼神碰了个正着,青亭连忙将帘子一放,心里小鹿乱撞的坐正了来,暗暗道:裴青亭同志,你的革命立场太不坚定了,一到美色当前就想犯错误,该罚!
于是默默的念了几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可是这时候周遭的声音突然开始大的喧哗起来,然后很快的归于了寂静,在青亭还来不及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听到一声又尖又响的声音在不远处响了起来:“飞凤将军、大神官及所率部众听旨!——”
青亭激动起来,太监!圣旨!她忙要从帘子里去看,有人却先一步掀了帘子,云濯立在马车门口,道:“大伙儿下来接旨吧。”
青亭一愣,还有她的份呢?……而且阿黎、翼、你倆不是外国人么你们怎么也跟着下去了……
“……飞凤将军作战骁勇、屡立奇功……晋殿前威武大将军,兼护国一等公,赐良田千顷,黄金万两……大神官微生行简,神医妙法,赐号‘清玅’,赐紫薇令……有女裴青亭,骨气奇高,实为巾帼不让须眉,赐号‘淑义’,封太子女太傅。念众人舟车劳顿,特许三日后进宫面圣……”
青亭跪在地上,感觉明晃晃的一道巨雷从耳际轰隆隆跑过——她被太监、不,被皇帝GG点名了,说她骨气奇高,说她鼠疫,让她做——太子太傅??青亭直觉就想爬起来喊大哥饶命我不识字!可是心里却更清楚,这让皇帝下不了台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好。于是大汗淋漓的跟着大家谢了恩,爬起来才发现腿抖得不行。
待接了旨后,青亭顶着万千人敬仰的目光,灰溜溜的爬回了马车,坐在马车上发愣。韵莲笑盈盈的和她道喜,她也没心情理会,苦着一张脸,喃喃的道:“妈的一定是有人玩我……”
旁边的阿黎没听清楚,问她说什么,她连忙捂了嘴,现在是太子的老师,可不能随意爆粗口了;可是对面似笑非笑的翼的神情表明了他的耳朵很好;也顾不上和他计较,爬到窗口,悄悄的向威武大将军云濯同学招手。
他驱马靠拢了些,同样笑吟吟的望着她。
“是不是你去和皇上求的?”除了他,还有哪个高干有这等心思,要把她推上去。
他摇摇头,不过说了一句更欠揍的话:“你挺会讲故事,哄哄我那小侄子还是可以的,别怕。”
青亭真想拿袖筒里的针射他,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转身气鼓鼓的坐回了马车。这人虽然可恨,但是还不至于骗她。到底是谁干的?
马车绕城游行了一圈,满足了群众的观瞻欲后,这才加快了步伐,往憩园驶来。
青亭很大方的表示做东请大家吃午饭,这次云濯倒没有推辞,青亭迟疑了一下,笑道:“还得麻烦将军帮我去请一下大神官……”云濯自是知道她和微生行简的“过节”,不过他勒住了马道:“东家自然应该自己去请客人,这是礼数。”他深深的看着青亭,“该面对的,躲不了。”
青亭望着地上,半晌点了点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走到微生行简的马车后,挤出一个笑容来,柔声道:“小女子做东憩园,未知大神官是否赏脸吃个便饭?”
车内也许不过静了两三秒钟,可是紧张的青亭却似乎等了好几个时辰,终于那个如鸣佩环的声音响了起来:“好。”
青亭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下一秒却又高高的吊了起来。
同桌吃饭。曾经,他们也如此亲密过。
刚刚走近酒楼,一列绽放着甜美微笑的侍女鱼贯而出,待每人都站定之后,她们的手中刷的抖落一块写着超级大字的横幅:“欢迎回家!”越过小美女们的肩头,昨非领着紫芜和小雪,还有安叔和龚师傅,都站在门口,笑容温暖。
青亭的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她连忙手忙脚乱的去擦,可是似乎越擦越多,脸上臊得不行,只得故作恼怒的道:“你们!你们故意要害我哭!”
阿黎刚刚要递给她帕子,屋里的小雪已经一个箭步,从横幅之上跳了过来,抱着她大喊:“蜻蜓我想死你啦!”紫芜的眼中亦是泪光闪闪,静静望着她,眼里是千言万语。青亭拥着小雪,微微朝她颔首,觉得自己真的有回到家的感觉。
小雪又跳过去抱她哥哥,被她哥哥刮了鼻子,只道眼里只有青亭没有这个当哥的了,小雪就把脖子一梗,辩道:“蜻蜓可比你好!”逗得青亭连忙夸她懂事又聪明。
一行人热闹哄哄的进了雅座,阿黎落在最后,拉着安叔和龚师傅的手退到一边说了几句什么,于是一个少年和两个大叔都一齐抹开了眼泪,看得青亭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真好,回家了。
席上其实也没有多少时间吃饭,小雪连珠炮似的问着青亭被绑架后的一路故事,听得大呼过瘾,极大的满足了副业已经是说书人的青亭的讲述欲望,于是一路噼里啪啦的讲着,其他人虽然和她也或多或少的经历了一段,但是都津津有味的听着她活灵活现的说辞,个个吃得不多。
讲到被扔到飞燕楼时,在场的人(小雪除外),每个人都气得一脸煞白,紫芜更是白上加白,不过青亭自然是四两拨千斤的略过这个,专门拣和青楼名花们的斗争故事来说,在场的听众脸色才缓了过来,晓得她并没有吃亏。青亭边讲边想,吃亏的是在场的某人和某人而已,这两段当然不能讲给大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