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煞by云雕(虐受后虐攻he)-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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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您什么时候回来……”迷迷糊糊的呢喃嗓音带着沙哑。
“师父已经回来了。”他柔声安慰,心中有着歉疚。
要是他早点回来就好了。
“不要丢下我……”
“师父当然不会丢下你,你乖乖睡觉,明天就会好一点了。”
“我会怕。”
“师父会保护你。”明知道他听不见,柳煜扬仍是安慰着。
“……”
第3章
身为药人,十二年来几乎没受过寒的封亦麒这次可是尝足了苦头。整整昏迷了两天才醒。
“……师父?”
一睁眼,马上看到桌边研磨药草的柳煜扬的背影。
“醒了吗?我端稀饭给你吃。”
听到他的声音,柳煜扬马上走回床边用毛巾替他擦汗。
“您回来了。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师父才出门一趟你就病倒了,连水也没喝。”
好脾气的柳煜扬这次是真的有些动怒了。
“我……有吃吧?!”他记得有吃啊!封亦麒无辜地道。
“桌上的菜起码放了三天了,你确定你有吃?”
“我……不记得了。”他记得他一心想等师父回来,所以就坐在窗边呆呆望着下山的小径,饿了就吃,累了就睡,可是不知不觉间就不饿也不累,只是不停地看着日升月落……
“我病倒了?”
听他那么无辜的问法,柳煜扬真的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你是病了,还昏迷了两天。”
“不可能吧?”
“这是事实。”他捏捏封亦麒苍白的脸颊。
“我是药人耶!”封亦麒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再翻看自己衣衫下的身体。
那老头不是自夸说药人百毒不侵,百病不入吗?
“现在我们知道药人也是人了。”盛了碗稀饭,柳煜扬坐到床边打算喂他喝。
他是有听过有些忠心的良驹或鹰会因为主人不在而不吃不喝,却没想到这性格激烈如野生动物的徒儿会做出一样的事来。
“是这样吗?”努力爬起身,看见身上的单衣却一呆。
他当初是穿这样吗?
“师父帮你换了,你衣服都湿透了。”他其实还帮麒儿净身了,毕竟泡热水出汗才好得快。
不过,看麒儿那张红到快冒火的面孔,还是甭提了。
“喔。”他努力甩去害羞感。
“来,吃点东西,然后要吃药了。”
“我……”他伸手想接过碗却被拒绝了。
“师父喂你。”
“嗯。”
一口一口乖乖喝下实在没什么味道的稀饭,封亦麒偷瞄柳煜扬面无表情的侧脸。
“师父,您还在生气吗?”
被他可怜兮兮地一问,柳煜扬露出苦笑。
“师父不气了,可是你要乖乖养病喔。”
“好。”听柳煜扬这么一说,他差点抢过碗一股脑的喝光它。
“慢点,小心烫。”柳煜扬连忙提醒。
哔!苍羽飞到床上,负伤的身躯磨蹭着封亦麒。
“苍羽,你怎么受伤了?”杀气陡增,他关心地检查苍羽身上细碎的擦伤。
谁那么大胆敢伤它?
“是苍羽来叫师父的,摇摇晃晃地飞好久。”柳煜扬轻道。
封亦麒咬住下唇,想象着还不是很会飞的苍羽为了他努力飞到师父身边的样子,忍不住红了眼。
“笨鸟,叫你好好学飞行吧,这次一定摔得很惨吧?”声音有点哽咽,他边骂边轻拍苍羽。
哔哔,苍羽窝在他腿上,享受他的抚摸。
“笨死了,再摔伤你就改行当公鸡算了。”
哔!有它那么帅的鸡吗?
“怎样,不服气呀!”
柳煜扬笑着把衣服丢到快吵起来的一人一鸟身上,打断了他们“例行”的斗嘴。
“去净身,你除了不少汗。”
“喔。”封亦麒抓着衣服下床,脚步仍有些虚浮。
“记得别在温泉里泡太久,师父可不想去捞人。”柳煜扬叮咛。
“我知道了。”
动动僵硬的肩膀,封亦麒认命地走出房。
想他一世恶名,竟在这儿给师父当小孩看。他完全忘了他只有十五岁的事实。
哔!苍羽也跟了过去。
柳煜扬摇头叹息,开始动手换下被单、床襦,铺上带着竹叶香的全新寝具。
“等他回来再睡一下好了,这是折腾人啊。”
俊雅的面容上是说不出的疲惫,为了照顾这徒儿,他整整两天没阖过眼。
然而,手心仍留有封亦麒抓住他的温暖触感,带着令呼吸一滞的昏眩,萦绕在心头。
※※※
柳煜扬是个生活起居非常规律的人,即使收了徒弟仍是保持生活习惯。
早上是师徒两人的习武拆招时间,下午是读书或野外活动,晚上则是闲聊时光。他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教导封亦麒上面,完完全全的倾囊相授,只要他肯学,他什么都教,什么都谈。
一晃眼,已过了一个寒暑。
入冬后,细微的羽絮飘落大地,一切都转化为银白。动物们变少了,森林中一片静谧,只有一道人影飞快地穿梭在树丛间。
矫捷地在雪地上留下几个浅到几乎看不出来的印子,他的目的地是孕有肥美大鱼的山泉。
灵巧的落在溪流中的一块岩石上,封亦麒一双美眸盯着潺潺流水下游动的影子,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探入水中一抓——
这样重复了几次,他左手的竹篓中已装满了新鲜肥美的大鱼。
晚餐有了着落,他心情大好的跳回岸上,返身走回小道。
途中又想起上回柳煜扬给他吃的酒酿寒梅,口中泛起一丝酸味。足不用力一转方向改往梅林,他决定绕路采些寒梅回竹屋。
原本噬血轻狂的“罗煞”在与柳煜扬生活了一年多后,阴狠的性子开始有了些许收敛。现在的他只要没有外在因素的刺激,符合年纪的笑容阖眼神开始会慢慢浮现在他世间少有的绝色面孔上。
去年冬天,柳煜扬正式收封亦麒为弟子,对他这个徒儿是宠爱有加。除了他偶尔会说些伦常的大道理外,封亦麒非常喜欢听柳煜扬阐述的话语和观点。不见得赞同,主要却是享受柳煜扬温柔和煦的声音。
他最喜欢在柳煜扬眼中找到自己的身影。
比一般俊秀的男人更柔媚清丽,又比女人多添了一抹英气。眉宇间若有似无的邪佞和狂气更衬出了封亦麒独特的气质。似乎是因为被当作药人养了十二年的关系,他完全不受日晒影响,白皙的肌肤比一些娇生惯养的千斤小姐更加柔嫩,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叶只有因为十大恶人的暴行,他身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伤疤。但在柳煜扬的照顾下已经只剩一些重伤后的淡淡痕迹,其他的早已看不出来了。
哔!一声鹰鸣响彻天际,一只苍鹰自天空俯冲下来,停到封亦麒的肩膀上。
“苍羽,你别闹,我有抓你的份啦,再吵今天你和白风一起睡马厩。”喝止正打算啄食竹篓中肥鱼的大鹰,封亦麒边走边采梅子。
这只鹰是封亦麒在一年前拜柳煜扬为师后的第一个课题——照顾一只刚出生却失去母鹰的雏鸟。
驯养野生动物本来就不简单,对于独善其身的封亦麒更是个头大的难题。
若非这是他敬爱的师父对他的第一个要求,他一定马上把手中的笨鸟往外一丢。然而他却把它喂大了,只不过在教导苍羽飞行上有着一定的难度。
理由很简单——一只不会用翅膀的鹰。竟然天天像只鸡一样在地上用双脚走路走去,只差点没要点米来啄食。
后来征得柳煜扬的同意,他开始严格“督促”它学习飞翔,但在不知道是第几次教导失败后,气得他直接把苍羽带到悬崖往下一抛。
霎时,只见满天飞的羽毛和一只飞得歪七扭八的鹰。
不过会飞就是会飞,动物是会进步的,千幸万幸现在苍羽是只雄纠纠的年轻苍鹰,总算没白费师父命的名。
哔!
突然苍羽长鸣一声,振翅飞向蓝天。
它和它的主人一样警戒心超重。
封亦麒侧耳一听,马上拎着装满鱼的竹篓和一桶梅子跃上积满白雪的树,瞬间消匿自己的气息。
两三人的谈话声和脚步由远而近。
“师兄,真的是这里吗?”他们已经走了好久了。
“应该没错。师父说这座落霞山的山顶西首森林深处,有一片竹林啊。”
只不过,他们的视线内除了树木还是树木。
躲在阴影中偷听着,封亦麒心中起了一些疑惑。
正道人士来这里做什么?他认得为首那个人,华山大弟子白彦海。不过称不上怀念,顶多只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白彦海是五岳剑派中新一辈中的好手,精湛的剑法不容小觑。当初奉十大恶人之命挑华山时曾交手过,打是打赢了,他左上臂那道一直到现在还消不掉的伤痕就是那是留下的。
但是,他们的对话似乎是冲着师父来的?!
“可是……一定要找到那个人吗?各大派都已经要联手了。缺他一个或多他一个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我们华山派弟子……”
“话不能这么说,那位柳公子可说是……”
听到这里,封亦麒确定了这些人的来意,不悦地皱起眉。
他有一种预感,这几个人只会带了麻烦。
虽然说平时柳煜扬也常因为他人的拜托而下山帮忙,但这次似乎麻烦挺大的,连素来明争暗斗的各大派都决定先联手了……既然如此,他不排除把他们解决掉的必要。
左手一震,三枚以竹片削成的的柳叶镖已扣在手上,肃杀之气浮上他眼瞳深处。
扬手、射出!
一道人影突然插入,反手抓下了几片夺命飞镖。
在封亦麒泄气的叹息中,和雪地几乎溶成一体的白色文人衣袖在寒风中飘荡,柳煜扬宠溺又无奈地抬头看着徒弟。
“麒儿,为了什么事不顺心啊?”没有责备,他多少明白封亦麒的童年阴影,这几个来访者身上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气息,也难怪麒儿会感到反感。但他也无法坐视他杀人却袖手旁观。
抿着唇,封亦麒并不现身,在那三人开口前便抓起东西离去。
黑亮的长发掩盖了纤细的身影,他消失在树林白雪中。
望着他的举动,柳煜扬在心中叹息。但一转身,温文儒雅的笑容又已挂在脸上。
“几位是华山门下的弟子吧?在下柳煜扬,失礼之处请多见谅。”
※※※
太阳下山后,风雪渐大。
柳煜扬站在窗边凝视黑暗的树林,半晌才关上窗,缓缓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一直都知道如果他把华山弟子带回竹屋,他的宝贝徒弟一定会生气,但他倒没想过封亦麒会气到宁可在风雪中坐在树上也不肯进屋的地步。
无奈地站在树下,柳煜扬仰头看着缩在树叶间,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纤细身子。
若非他太过了解这徒儿的性子,真的会找不到他。
“麒儿,下来吧,万一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我想待在这里。”比平时压抑的语气、更冷的声音,充分的表现出他的不快。
他讨厌正道人士。
那些假仁假义、在他求救时救不了他,却又在他靠自己的力量活下来后妄想制裁他的人们。
他是讨厌十大恶人,憎恨他们把他当成一颗棋子,但他更无法忍受道貌岸然的正道人士,反胃到想吐的情感充斥全身,他完全无法保证自己若待在屋内能和那些人共处多久。
沉睡在体内的疯狂正蠢蠢欲动,他被教导了十二年的本能正在叫他消灭那些人。
柳煜扬无奈地仰首看着在阴暗中朦胧的身影,半晌,他袖子一捞,纵身也跃上树梢。
一阵沙沙作响,树上积雪落了一地,承受了两个人的体重的树枝,不住晃动着。
“师父!”封亦麒低叫,连忙用双手扶住左右枝干,同时也撇开了脸。
他不敢看师父。他想杀那些人的想法被注意到了,现在生怕柳煜扬生气。
柳煜扬先是靠着树干坐稳了,便连忙把徒儿拉到怀中,再用饱暖的皮裘密不透风地包住他。左手习惯地轻抚他的背脊,直到他放松肌肉,柔顺的依偎在自己的胸口。
“麒儿,你生师父的气吗?”温和地问道,他用温暖的授触摸封亦麒冰冷的脸颊。
这孩子的脾气真是拗,活像只在闹脾气的豹子。
封亦麒摇摇头,闷闷地道:“我、我不知道。”
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像十大恶人所教他的恨,也不似在得知自己被利用时的努。只是像冰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