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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比翼-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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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缈缈流窜间,烟剑成形。
  凤淮大掌一翻,白虹烟剑没入府邸宅门上方五寸,牢牢镶嵌其中。
  “你要如何验证?”
  卸去了白虹剑,凤淮的嗓音仍是清冷平淡。他并未感受到执剑或不执剑两者的差异,看来,他又错信了她一回……
  “接下来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不可以生气。”她要先得到他的保证。
  会提出这种要求,可以想见,她接下来的动作绝对称不上好事——“我不会做出伤天书理的事。”她高举右手,做出对天立誓的手势。
  凤淮轻哼,“你的誓言,早已失去可信度。”
  冥顽不灵!鸰儿不再给予他发言的权利,原先高举发誓的右手一回勾,直接落在凤准的脑后,将他的薄唇压向自己的唇瓣,猛闭起双眸,使劲吮吸着他的冰唇。
  她虽是主动的一方,但紊乱的气息泄漏了她的过度紧张,相反的,凤准吐纳在她颊边的鼻息仍不见任何急促起伏,连被她吓到的反应也没有。
  他的淡眸并未合上,以从未有过的近距离注视那张跟随在他身旁一百年的容颜——她攒紧双眉,长睫微颤,明明是她侵犯他,她的反应却让他好有罪恶感,好似他才是强了她的人。
  他可以轻易挣开那只钳锢在白发之间的纤细手掌,甚至是衔吮在他唇上的小巧贝齿及软嫩粉唇,但他没有动,双手垂放在腿边,静静地瞅着她。
  “有没有不同的感觉?”她趁着换气之际,贴在他唇上气喘吁吁地发问。
  “没有。”只觉得她咬破了他的唇,泌出血丝,但感觉不到疼痛。
  鸰儿挫败地低吟一声。的确,他的眸子不像她已染上薄薄情欲氛雾,清澄仍旧。
  再来一回!她再扳下他的头,四唇重新胶着。
  “你将眼睛闭上。”她吮咬着他薄唇时含糊说道。
  良久,她撑开眼缝,望进一双不听话的晶眸。
  “闭上眼睛的感觉会不一样噢。”至少她不会这么羞怯害怕。
  她拉起他的手,将右手搁放在她腰间,左手扪抚在她颊缘,心底不停祈求,千万千万别抗拒、别甩开她的手……
  天从人愿,凤淮果真没拒绝她,甚至缓缓合起银亮长睫。
  暂失视觉的辅助,让凤淮的感官更加鲜明。
  右掌所感受到的,除了她一袭嫩黄绸纱,尚挟带几绺更滑顺更精细的上好缎子,那是她的发。
  左手手指在她的轻钳下,无可避免地碰抵她的脸庞……
  她的唇,很软,若云朵有实体,大抵就如同这软绵绵的触觉吧,然而云朵却怎么也不及她唇瓣的温热。
  很难去分辨此刻与她四唇交融的感觉是喜欢或厌恶,他向来不许任何人碰触他,亦代表着不愿与人有太多交集。
  对她,他已破例太多回。
  在微抿的唇之外,有股毅然不懈的力量正试图诱哄他开启禁锢的心湖。到后来,鸰儿开始蠢蠢欲动,探出鹦舌,顺着他漂亮的唇弧轻舔慢吮,像正在细心为他妆点困脂般专注,不放过他唇间任何一处。
  划完两片薄唇,灵巧舌尖顶着他上下唇隙,想突破雪白如磋的牙关禁地。
  压覆在他脑后的小手将他更迎向她的努力,在无法如愿下,鸰儿喉间逸出不满的咕哝。
  见她涨红着小脸,仍执意要将丁香粉舌喂送入他的嘴里,凤淮先是困惑,不懂她要做什么,是鼓励他嚼断她向来聒噪不止的舌头吗?
  鸰儿贴衔着他,支支吾吾地表达什么。
  看来若不顺她的意,恐怕两人就得这么持续纠缠下去了。
  凤淮牙关一启,鸰儿即刻登堂入室,与他唇舌交缠。
  为什么这样就能验证白虹究竟是不是拥有蚀心之实?白虹剑和她这般咬他的嘴有何关联?
  凤淮满腔不解,她却没给他任何发间的时机。
  起先,他几乎只是放任她如丝绒的绛舌探索而不给予回应,但她舌尖的挑弄及顽皮,卷吮着他的舌,让他不得不有所反对。
  她探寻、他闪躲、她舔舐、他制止、她挺进、他退缩,两舌玩起不亦乐乎的追逐游戏。
  宅门上插嵌的白虹仍流凝着轻烟,门前交缠的俪影谁也无心留意它的动静,更无暇去发觉——此刻,白雾剑身上正涌凑着一行融于雪色的浅白字迹接着,烟云尽散。
  良久再聚拢,已徒留残白烟迹。
  帷幔流泄,隐隐约约、遮遮掩掩地透着朦胧的交叠身影。
  如绸黑发上原先簪妥的髻饰,因鸰儿此时的动作而松散凌乱,几绺青丝混杂着汗水,熨贴在她额际、颊畔,其余的,全化为垂拂在她双肩的乌亮黑瀑,微烛映照下,激起一波波泉漪般的光泽。
  布满细汗的纤细玉臂支撑着她的娇躯,收握的拳头搁放在白皙却不失厚实的胸膛上。
  直至最后一声极娇至媚的泣吟歇止,她的螓首取代了柔荑,枕落在凤淮的胸膛上,仍带喘息的檀口在他同样光裸的肌肤上吐纳着热气。
  一黑一白的发丝,在榻上缠交不分,形成异常贴合的存在。
  察觉身下的男人有移动迹象,她疲累得连眸也眸不开,软语道:“我好累…
  …今晚让我睡这,别赶我回鸟窝里,好不好……“
  先是一阵沉默,接着她只觉身子被扳离那具冰凉胸膛,滚到床铺最内角。
  他没有将她踹下床,那么……算是允准了她的请求吗?
  甜甜的嫣色粉唇轻掀。
  宪牵的着衣声传入她浑沌的耳畔。
  “你若要下床,替我倒杯水喝可好?”她今天用嘴过度,口干舌燥的。
  又是一阵沉默回答她的撒娇,只不过这回多了条衾被覆盖着她裸露在寒温里的雪白背脊,接着便是执壶倒水的轻微碰杯声。
  “喝水。”凤淮又走了回来。
  “我没力气动了……”她像只雏鸟,软绵绵地赖在他身上,张着菱嘴央求他哺喂。
  “别得寸进尺。”
  她恍若未闻地枕赖在他臂弯,并未对他的淡漠口吻提出反驳。
  见她又要陷入酣睡,他提醒道:“你不是要喝水?”
  “唔……要喝水……”她揉揉眼,却没睁开。
  左臂上缠了只呼噜噜打着盹的鸟娃娃,右手捧着一碗茶,两相衡量下,他还是决定先解决鸟娃娃的饥“渴”,再将她给塞回床铺上。
  甘甜玉液一碰着她艳红的唇,她随即大口大口地呷灌着,好似十数日不曾咽下一滴茶水般激烈,温润自己干涩难当的喉。
  “咕噜咕噜噜——”她一气呵成。
  凤淮蹙起眉,“喝慢点。”
  “呼——喝不下了。”她满足喟叹,侧过螓首选了个最舒服的角度及姿势,再将自己塞进凤淮的怀抱。
  这才真的叫得寸进尺。
  “凤淮,我好爱你……”
  即使她睡得甜熟,这句话,却不曾停止。
  将她安置在软枕上,凤淮起身离开床沿,不期然却在镜前看到一个全然陌生的自己——白发依旧,淡眸如昔,但雪白已经不是他身形上唯一的停驻……他的唇,被啃吮得又红又热,颚缘以下的颈项已难见到原本的白皙肤色,取而代之的,是槎玉贝齿在上头放肆凌虐的痕迹,红中带紫的艳彩吻痕。
  凤淮抚过颈间擦拭不去的色彩,每一个吮痕都伴随着她的大胆示爱,落在他的唇间、他的肤上,化为一个个火红的烙铁,标下属于她的印记,即使是现在,颈上吻痕仍炙热得骇人。
  他不敢置信,他竟会容许她这般独占及妄为,容许她将他弄成现在这副模样……
  他更不敢置信,这种肌肤相亲的柔腻交融,竟也让他感觉餍足,却又在餍足之后,更加不餍足,好似心被渐渐喂养长大,以他无法掌握的速度……
  难道……这就是卸除白虹剑所带来的影响?
  蚀心之剑,若无蚀心之实,他又为何在卸下剑后,隐约察觉到异样的情愫充塞在向来宁静的心湖?她的验证方式只不过是自掴嘴巴,只不过是让他更确定了白虹的蚀心之说。
  凤淮牵起自嘲淡弧。他不是早就相当清楚蚀心剑的底细了吗?怎会在她三言两语之下产生不该有的好奇心,误信她所听来的谣言?甚至是受她的吻所蛊惑,任她摆布……
  也罢,他现在理不清的纡轸思绪,终会在收回白虹剑的同时,消失得难再探询,毋需他费心思量。
  只是……
  凤淮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落回床铺间,她粉嫣的娇躯趴卧在软榻上,圆润雪肩在衾被下半隐半现,好不撩人,打着轻酣的菱唇染着深红胭脂色泽……
  会淡忘吧?一旦白虹剑回归他身上,这样望着她时便觉得安宁的感受,就会被淡忘吧。
  他收回目光,走向窗边,摊掌唤回烟剑。哪怕千里之遥,他与白虹剑皆能人剑相通。
  流丝的云氤在天际徘徊短短片刻,便以破空箭速急急缠回他的臂上。
  然而,凤淮却在同一瞬间发觉到不对劲之处——他臂上的白虹剑,没有任何激烈反应,只是沉沉稳稳地吐纳雾雾茫烟……
  它,没有噬情,没有蚀吸他现下淡起波澜的心绪?
  这是怎么回事?
  剑在,波澜的心绪也在。
  蚀心剑,竟没有蚀心——
  决明—比翼第8 章她想,凤淮在发呆吧?
  虽然他的目光没有呆滞无神,脸上淡淡的冰霜也没任何改变,双臂环胸地静坐在窗边,好像在数着天际降下的落雪有几片似的,动也不动。
  还是他在生气?气她昨儿个对他上下其手、又亲又啃的放浪举止?
  若他真要数落她这项罪名,她是决计不敢狡辩,毕竟昨夜……算是她污了他的清白。
  思及此,鸰儿颊畔一片晕红,回想起那些由她主导的大胆行径,现下只让她想挖个地洞将自己深埋进去,永不见天日。
  她今世这具身躯虽然未经人事,但包裹在躯壳里的灵魂却仍是千年之前的鸰儿,床笫之事对于她自是不陌生,更何况他是她的夫君,自始至终,都是。
  慢慢的,凤淮察觉到她的存在,淡雪的眸瞥向她。
  “我可以过去你身边吗?”沉默的尴尬中,鸰儿开了口。她不敢期望淡情的凤淮会在男欢女爱之后拥有什么剧烈改变。
  得到他轻浅颔首的允诺,鸰儿欣喜地定近他。
  “早。”她在凤淮的注视下轻掬起他的容颜,在他泛冰的唇瓣印下浅吻。
  凤淮静默地承受她的贴近及退离,失落的感觉,涌现。
  “你将白虹剑缠回臂上了?”她看着那抹白烟,故意找话题。
  “嗯。”他淡淡应声。
  “那有没有发觉昨儿个……和今天什么不同?”她小心探问。
  凤淮顿了顿,摇头,带着一丝自己也不明了的迟疑。
  他是发觉了回异之处,却说不上来,干脆选择无语否定。
  鸰儿失望地抿抿唇,但仍牵起笑靥,“没关系,反正你从不将我的话当真…
  …也许,你打从一开始就不认为我想证明什么蚀不蚀心之说,只是纯粹想占你便宜罢了……“臭魇魅,骗她!下回再见面,她非得同他算清这笔帐!
  “我没这样想。”凤淮阻断她的自怨自艾,第一次如此不喜欢瞧见她那副分明想掉泪却又强撑起笑容的模样。
  “那你是怎么想的?”她想知道他是如何看待她,又是以什么心绪静坐在窗边,思索着何事何物?
  “我并没有在想任何关于你的事。”
  “但你整夜都没有休憩,难道就只是脑筋一片空白地呆坐在窗棂旁?”
  脑筋一片空白?这词,好贴切。
  他不断不断忖量着白虹剑的反常——抑或是他的反常,但所得到的结论都是一片空白、无解,整夜整夜反覆着相同且徒劳无功的过程。
  凤淮缓道:“或许。”
  发觉他的模样不对劲,让鸰儿有些担心。
  “是不是我昨夜累坏你了?”素手探上他的额际,掌心之下的肤温仍是微微沁冷,她也顾不得自己出口的话语向来该是男人对女人所说的,一心只想传达她的忧心仲忡,“还是你有哪里不舒服?”
  瞧见他颈上连衣领也遮掩不住的淤红,她不禁气恼着自己的粗手粗脚。
  “啧,怎么会红成这模样?我替你上些药,你会舒服点……”
  “我没事。”他微微挣扎,阻止她触碰自己身上任何一处肌肤,也阻止从她指尖传来的温柔热度。
  “凤淮,你别羞恼,上些药,颈间的淤红会消褪得快些——”她动手开始剥他的白色盘扣。
  “不用,这么些淤红不痛不痒——”他扯回衣领,再扣妥盘扣,头一回脸上晕染薄薄淡淡的红云,浅得难以清楚瞧明。
  “可我会有罪恶感,那些淤红是我咬出来的。”她再拉开盘扣。
  “你只要有所反省便好。”他再扣回盘扣。
  “我有反省,真的。”纤指再解开衣结。
  他宽宏大量地表示,“我原谅你。”长指拨开她的指,抢回扣衣权。
  “让我补偿你,帮你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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