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查无此城-第4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身边的人伺候着他盛了一碗饭,可是每个队的饭都是按人头发放的,他吃了别人就要少,孙膑道:“拿两个干粮再分给他们。”
众人忙道不必了,孙膑只当无事,道:“不能短了你们的粮食,当兵的本以够辛苦了,总不能再挨饿。”
说罢吃了两口饭,并没有嫌弃的神色,接过递过来的干粮掰了几半扔进稀饭里沾湿,送进嘴里,吃得虽不狼吐虎咽但也很快,看上去像是之前也一直在吃这种饭。
无论如何,军师与普通士兵们吃一样的饭这一点还是让大家心里有些不一样的感觉的,孙膑又随口道:“可累吗?”
“不累。”大家放下碗筷齐声道。
孙膑笑了:“不必过于拘谨,只当闲聊。”
这一队中的404的人是百余威。前面的精兵队伍中,每一队至少有一个404的成员,这也是为何刘淼想将孙膑引出来的原因,他们可以保证只要孙膑出来接触士兵,至少能有一个404的成员能完成任务。
只不过这次是百余威,就有些倒霉了。燕灵飞远远地看见是他,长叹了口气。
这个人在404中演技最烂的排行里能排到前三,除了会打星际战之外好像一无是处。
平原上除了吃饭时筷子敲击到碗上的声音之外,并没有什么动静,远远地望去,这只军队好像一直蜿蜒到了地平线以外。
百余威忽然问道:“军师,我们今日倒下了多少人。”
404所有支着耳朵偷听的人:“”
孙膑好像也被这个突如其来地问题搞得有些意外,道:“十九个。”
百余威点了点头,说道:“已快赶上一队了。”
孙膑也道:“确是如此,行军已过四日,实是在所难免,不过你等都是精兵,自出发以来竟没损失一人。”说着面露欣慰之色。
百余威道:“我们的使命便是打仗,没有死在路上的道理。”
“万不要这样说,”孙膑忙道,“我们的使命只是大齐,国泰民安是吾辈人毕生所求。”
“是大齐,军师说得对。”百余威干巴巴地道。
康涂绝望地闭上眼,然后又心怀一丝微弱希望地睁开,继续偷听。
“明日至外黄,”百余威复又开口,“恐怕将遇魏师,军师有何打算?”
孙膑忽而停下筷子,神色略带了些严肃道:“你如何知道魏师次于外黄。”
百余威道:“此地乃魏宋交接之处,魏军行军所必至,地势险峻易设伏,进可远攻,退可回都城大梁,若我是庞涓,定守在此处,这是其一;我们远征魏师乃是下策,士气日跌,精力渐退,而魏师守在外黄乃是上策,在故国本土,士气大盛粮草充盈,这是其二。”
“不错,”孙膑赞赏道,“还有吗?”
百余威道:“没了。”
“我也正是如此想的,或许明日就是已在战场上了,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甚好。”百余威鲁莽道,“魏军自来看不起我齐国,我们带着如此精兵劲旅,可以搓一搓他们的锐气。”
“并非如此容易,”孙膑面带慈色,“如是你说,魏军稍吃败绩便可直接班师回朝,我们若深入腹地必输无疑,围魏救赵之计难用第二次呐。”
就在这一战之前,孙膑与庞涓还曾交过一次手,便是桂陵之战。魏军野心日盛企图称霸,第一件要吞并的就是赵,赵成王慌忙向齐求援,派出的兵马依旧是由孙膑坐镇,那时也正是孙膑年轻气盛之时,满腹惊天大计,险中求胜,前方的魏国和赵国的兵马还在死战正酣,田忌的兵马却已经直接冲向了大梁。
后来的兵书将这一计写在孙子兵法上,注释乃是“攻敌所必救”。无论庞涓的兵法铁蹄多么狠戾,他都要回到大梁去救都城,赵国因此得以虎口偷生。
孙膑道:“兵法只有一与无的区别,同一个计谋只要用过,就不能再用第二次。”
百余威心觉甚是,说道:“军师上一仗赢得漂亮。”
“天时地利人和而已。”
百余威:“既然我们不能深入敌军腹地,便只能在外黄结束这一战了。”
“不然,还有一法。”孙膑此时已经吃完了碗里的稀饭,倚在四轮椅上掰着手里剩下的半张饼,缓缓地道,“得让他们也尝尝舟车劳顿之苦才好。”
这次不是百余威在说话,而是旁边的一个士兵抢到:“若是一战不成,我们就假意退兵,让他们来追!”
这其实算是一计,可以将魏军从优势的地形条件中引走。
孙膑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百余威也道:“且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追,若是看出有诈,怎么会追呢?”
孙膑倚在四轮椅上,手上在摆弄着一小块饼,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刘淼在旁边悄悄观察着,见此时时机已到,忽然站了起来敲了下锅,大声喊道:“埋灶起锅!”
“都把灶坑给我埋好了!”他道,“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留下!”
孙膑的思索被打断,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忽然顿住了。
埋灶起锅。他在心里默默地又回味了一下这四个字,灵光乍现,对身后人道:“把将军叫道战车上来。”说罢推着四轮车走开了。
百余威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眼众人,见大家都冲他笑着。
田忌猫着腰进了战车,身后还跟着一个田婴,三人打了个招呼,孙膑道:“我忽然想到一计。”
田忌盘腿坐下,身上的铠甲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问道:“何计?”
田婴也挨着他坐下了,虽然是个公子却没什么架子,恭敬道:“您请说。”
孙膑道:“攻敌所必救已然是无用了,我们不妨换个思维,诱敌所必入。”
田忌:“军师何意?”
“魏军一直觉得齐军羸弱不堪,他们有十万兵马,这十万人乃是魏军全部兵力,若是第一口没有啃动,一定不敢托大,不会再追,而是直接回大梁,因为他们输不起。”
“正是此意,”田婴不解道,“这与我们昨日所说并无二致。”
他们关于此事已经商讨了几晚上了,不知道该如何彻底的将魏军杀得毫无招架的余地,他们这一仗不是为了让对方退兵,而是为了灭了魏。既不能让他们退兵,也不能让他们赢,一时不知该如何设计。
孙膑道:“此乃诱敌所必入,只要让他们确信自己一定会赢,便会追上来,越靠近大齐,我们的胜算就越大。”
田忌:“如何做?”
“每日我们有会挖多少炉灶?”
田忌不知他要说什么,在心里算了算,道:“大概五百多。”
“庞涓与我同在鬼谷子门下修习,老师曾经说过,行军打仗,只需要看对方有起了多少灶坑便知到对方有多少兵马,我猜庞涓也不曾忘记。”
田婴蓦然明白了,猛地站了起来看着他。
孙膑笑着点头,说道:“公子果然聪慧。”
田婴低头对田忌解释道:“先生的意思是说,我们只要假意撤军,每日减灶,做出军队的人数越来越少的假象,便可以诱敌深入,让他们确信自己一定会赢。”
“逃兵。”孙膑补充道,“与他们交战之后,我军之中必然会有士兵因畏惧魏军而逃跑。我们大规模的减灶,等魏军追上来时,发现人数越来越少,自然不愿意放跑到嘴的肥肉。”
“庞涓向来急功近利,这一计最适合他。”
田忌终于明白过来,叹道:“好一招险棋。”
田婴却激动不已,他正是年少,有满腔热血和壮志豪情,激慨道:“好!就如此。”
孙膑恬淡地说:“如此,剩下地便全靠将军们了。”
田忌看着他,眼睛里有些沉痛,他郑重的低声承诺:“先生,我等定会为您报仇,就算不是这一次,也一定会有这一天。”
孙膑道:“上将军,就是这一次。”
日落西山,红日晚霞正掉在两道峡谷之间,高高地峡谷数百丈,绝巘上寸草不生,一阵微风吹过带来遍地黄沙。
“报——”一个驾着骏马的士兵骑尘而来,大声喊道:“王令到!”
所有将士们身上插着树枝木棍,藏在峡谷之上,架起的弓弩从头排到尾几乎将整个峡谷摆满,滚石车圆滚木都置于后方,只等待敌军深入。
庞涓听有王令到,慌忙迎出,半跪下听令。
士兵尚未下马,“吁”了一声,操控着马高高扬起前蹄停下,他就在马上传达道:“吾王有令,庞将军,此战不可败。”
庞涓顿了一下,然后道:“是。”
魏王此时传令,只说不可败,其中的真正意思可能是说,宁肯逃,也不能输。一切的前提都是保全实力。
他站起身来,转头看向雄壮的山河,日头已落,大地被黑暗席卷,天地间不再有明显的分割,夜晚到了。
一声呼啸毫无预兆地传来,一支穿云箭直冲他射去,庞涓弯身向前滚去,大喝道:“戒备!”
黑暗中一切都看不真切,直到士兵们举起火把,将峡谷的一切都照亮,好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赵政从大帐中跑出来,他带着一顶不合适的头盔,遮住大半张脸,二话不说将庞涓拽开,护在身后,大喊道:“保护将军!”
“把火熄灭!”他嘶声吼道,“全部熄灭!”
在黑暗中暴露方位愚蠢至极,他抢过一把火在脚下踩灭。再次催促道:“全部熄灭!不要留光源!”
声音说出口时,与公子申毫无二致。他很会模仿人,但是却不能模仿出公子申贪生怕死的品性。
黑暗中破空利箭声音再次传来,赵政从脚下踢起一根长枪,将常明铭一把拽过来,道:“你保护他!”
然后转身往飞箭来的方向迎面跑去,常明铭大喝:“你疯了!”
鲁班咬咬牙,从怀中扔出一个木质的机弩,说道:“用这个。”
赵政翻手接住,扑倒一块石头后,他站着的地方顿时多了两根利箭。
“迎着射!”他冲众人道,“对方只有一个人!”
只有一个人,敢深入这十万军马,庞涓怒不可遏,推开常明铭,夺过士兵手中的漆弓,眯着眼睛在黑暗中寻找敌人,常明铭气得不行,恨不得把他敲晕了带走,对方的目标就是庞涓,他还在这里大剌剌地现身。
士兵们陆陆续续地惊醒过来,拿起武器就要上前,鲁班爆喝:“全都给我原地射击!上去一个死一个,都滚!”
众人拿起漆弓,迎着飞箭的方向射去,但是如此险峻的峡谷藏身之处必然隐蔽,对方如果无万全之策怎么会贸然动手,赵政狠皱着眉头,定睛寻找藏身之所。
遍天的流矢密密匝匝,似乎要把天上的星星给射下来。
百里奚大喊道:“那颗树!”
赵政二话不说,扯过晚饭时支起的一口大锅权当护盾,蹲身向上靠近,他现在是公子申的身份,对方必然已经注意到他,只感觉手腕一震,随之传来一声脆响,大锅竟然被生生地射穿了!
第49章 马陵之战(十四)()
树上的人岂能看不见他,漆弓的弦绷紧;温尤眯了眯眼睛将箭对准了他;“咻”地一声,箭已离手;赵政根本不躲避;趁他一箭出手正是无防备时,连弩齐发;鲁班乃是玩兵器的厉害角色,经他手的连弩威力极大,没有片刻的停顿时间万箭齐发。赵政被后坐力带得向后倒去;本来温尤手下留情的一箭此时正冲他面门而来!
赵政当即向着一边滚去;偏头间头盔发出“哐”地一声;那只箭正钉进了他的头盔上;与他的脑袋只差了那么一丁点的距离。
树上发出些响动;想必是温尤也负了伤;逃走了。
常明铭痛苦嚷道:“赵政!”
“追!”赵政不敢扔掉头盔,他与公子申长得根本不像,这几天一直带着头盔掩饰;再加上平时士兵不敢直视太子,才得以隐瞒。箭带了倒刺,赵政这时候也只好将它在外面掰断,然后站起身来道:“需得追回来!”
他不能杀温尤,所以手下留情,射中了他的臂膀让他不能射箭;此时如果温尤跑了他日定会来卷土重来,他话音未落人便已经冲了出去。
庞涓恨得牙痒痒,语气中含着威胁的意味道:“公子受惊,回去歇着。”
赵政动作停了,但也只停了那么一瞬,又带人走了。
庞涓气死了,手叉在腰上原地转了一圈,然后挥手放过去几个亲兵:“去,支援公子,万不要让他受伤。”
赵政这个冒牌货越来越没有自知之明,遣兵调度比公子申本人还理直气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将军,庞涓才与他相处不到两日便开始对他心存芥蒂。
庞涓的亲兵凑上前来,这人知道前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