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轨 by 万人迷-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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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错愕的看著眼前的女人,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肖欣甩了甩头,迅速签好字。
手术室里的抢救还在继续,肖欣感觉手脚冰凉,於是在附近走著,不远处的一个手术室也忙碌著,护士进进出出,躺在里面的是唐砚。
据说唐砚的情况不比安以忱强多少,头部不仅遭受重击,身体也多处挫伤,断掉的勒骨还伤了内脏……
肖欣不是个恶毒的女人,可在这一刻,她却难以控制的诅咒起唐砚来。
她希望他能死在手术台上……如果不是他,安以忱也不会被连累到生死未卜!
她已经失去了曾经爱过自己的丈夫,她不能再失去她深爱的儿子!
手术做了整整一夜,天亮的时候,安成杰接到消息赶过来,安以忱已经被推进重症监护病房。
手术还算成功,但他并没有脱离危险,仍旧命悬一线。
「你怎麽不早通知我?」安成杰开口不是安慰,而是质问。
肖欣露出委屈的表情,不答话,低声抽泣,安成杰也有些心虚,便不再追问。
这时,唐砚也被推了出来,相比安以忱,他的情况要好一些,但手术中还是出了个意外。
在缝合伤口时,他突然醒过来,但明显神志不清,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拔掉氧气罩,大声呼喊安以忱的名字。
这等同於自杀的举动吓坏了护士,连忙又给他打了一针,才让他昏昏睡去,不过这举动还是延长了他的手术时间。
在交手术费和住院押金的时候,肖欣拒绝交纳唐砚的费用,并表示她并不认识这个人,这让医院的人很不解。
是唐砚送她儿子来医院的,好歹也算他们家的救命恩人,而且他们看起来又不像经济有问题,所以她拒绝交纳的时候医院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事实上肖欣巴不得医院放弃对唐砚的治疗,就算这样她会很愧对唐以玟,就算唐砚曾经尽心尽力的帮组她,但跟拐走她儿子比起来,那些愧疚与恩情都微不足道。
幸亏汪奇及时赶过来办手续交钱,唐砚才免了在危险期的时候被扫地出门的命运。
肖欣一心一意想给安以忱转回安洁医院,但这家医院的医生却表示安以忱现在的状况不适合颠簸,安成杰也表示这家医院的医疗水平不比安洁差,没有转院的必要。
但肖欣还是不死心,她暗自发誓,不能再给唐砚机会鼓惑安以忱了。
随后警察又一次来到,他们当然不会满足於肖欣的无可奉告,相比之下汪奇则配合且主动,他一个电话打到了警察局长,他老婆的同学那里。
汪奇广布的人脉,确实给唐砚带来了很多帮助。
第二天下午,在昏睡了十多个小时后,唐砚再一次清醒,这次总算是真正的清醒,医生检查了一下,表示虽然醒来是个好迹象,但这并不代表他已经渡过危险期。
他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汪奇,於是很勉强的笑了一下。
「安以忱和你一样,抗过了手术台,但还没有脱离危险。」
唐砚轻轻点了点头,他想开口,却被氧气罩阻挡。
「安以忱的妈被你激怒,估计会不择手段的阻挠你跟他见面,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唐砚的目光一暗,但笑容依旧,肖欣从来不是挡在他面前的拦路石,她只是个爱子心切的的母亲而已……还是认错了孩子的母亲。
况且不见面也好,他怕他看了安以忱虚弱的样子会内疚得心绞。
「你别得意,你还没度过危险期,随时可能断气的!」汪奇看著这个即使躺在病床上也魅力十足的男子,轻声询问:「如果你侥幸活了下来,你最想做的是什麽事情?」
复仇!
唐砚在心中默念。
50
「大哥……饶命啊……」
看著狼狈不堪的手下,穆天佑的怒及反笑。
他派去了七个人,有命回来的只有五个,而且各个挂彩……这几个家夥都是拿枪去的,对上手无寸铁的唐砚,居然被他利用互相撕杀——有这样一个继承人,穆天佑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不过……穆天佑凌厉的眼神扫向王成,但什麽也没说,挥挥手让他们去休息,等他们走远了,将一旁的人叫了过来吩咐:「干掉王成!」
王成是他的得力助手,他能把鲸杀盟夺回来,大半要归功於他,可是他不仅不懂得晦光养韬,反而越发嚣张,不把他除掉,恐怕他会反咬自己一口!
至於唐砚那边,他相信他穆天佑的儿子没那麽容易挂掉,所以就暂时放他自生自灭吧!
夜里,下属来报告,他们去暗杀王成时,却被他先一步洞察,人跑了!
穆天佑心头一阵不安,鲸杀盟里的事物王成再熟悉不过,他要是想兴风作浪,对他是个巨大的威胁。
……
下午清醒了不到十分锺,唐砚又昏昏睡去,傍晚的时候,接到消息的杨思凌赶来探望。
安以忱在昏迷中,从头到尾都没清醒过,杨思凌陪肖欣呆了一阵,随后不知不觉走到唐砚的病房前,推门进去,看著躺在床上的,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低声哭了起来。
她从来没对唐砚忘情。
「我恨你……我更恨安以忱……如果我不认识安以忱,我就不会认识你,我也不会被你们两个耍得这麽惨!可是为什麽……我这麽恨你的同时,我还喜欢你……明明知道你是同性恋,明明知道我没有一点机会……我为什麽就不能彻底的死心呢?」
从大学一年级与唐砚初遇开始的点点滴滴在她脑海里闪过,她悲哀的意识到,自己从来没能得到这个男人一丝一毫的在意。
从头到尾都是她在自做多情。
擦干眼泪,杨思凌正想离开,却发现唐砚不知道什麽时候睁开了眼。
一想到自己刚才的话他可能全都听到了,杨思凌不由得怒气涌上心头,口不择言的诅咒道:「你为什麽不死了?你简直是个害人精,你把安以忱也害惨了!」
唐砚只是静静的看著她,眼里很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内疚。
似水的平静让杨思凌更加伤心,她咬牙切齿的说:「你在相亲宴上把安以忱带走,这件事情在已经传到了我的耳朵里……现在他又被枪袭,不知道还会传出什麽谣言,相信用不了几天,就会在上流社会传成各种版本,他已经很难立足了。」
闻言,唐砚的眼睛里终於出现了波动,不是担忧,而是不屑!
是一个市井小民对所谓上流社会的不屑一顾。
「你断了他的退路,你又不能保护他,你还有什麽用,你干脆去死好了!」
这句话,终於踩到唐砚的软肋,让他心头一闷,刀口隐隐的疼了起来。
唐砚的痛苦让杨思凌有种报复的快感,但那感觉是建立在她对自己原本纯真本性的践踏上。
她不是一个……恶毒的女人啊!
唐砚把她、把肖欣、把很多人都变成恶毒的人,而他自己却总是一副无所求的样子,除了安以忱,他什麽都不在乎,这种不在乎,伤害了多少人的情感,他都没有顾及到吗?
他非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吗?
正当他们俩对视之际,一直非常安静的走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杨思凌刚想出去一探究竟,汪奇就推门进来,两人撞个正著,彼此都有点尴尬。
杨思凌恨恨的挖苦道:「你……你还真大度……被他甩了,还来看他……」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他的旧情人?」汪奇不咸不淡的回嘴,然后开口送客:「你不去探望安以忱?」
「我看过了!」
「他刚才心跳停止了,现在正抢救呢——」
『!!』
话音未落,唐砚一下子从床上跌了下来,汪奇连忙冲过去将他扶住。
「天啊……你醒了,我以为你还昏迷著……」
「以忱……他……」唐砚张大嘴,声音虚弱,这一跌将他的氧气照甩掉,身上的仪器管子也都错位了。
汪奇按了救护铃,然后没好气的回答:「正在抢救……你们都没有脱离危险……我早让你做好准备的——」
「我是准备复仇,不是准备失去他——」唐砚大吼一声,用光了身上全部的力气,开始呼吸困难。
汪奇连忙给他戴上氧气罩,并喊一边呆站著的杨思凌过来帮忙,将唐砚扶回床上。
这时医生也赶到,连忙给他做检查,确定他并无大碍,只是伤口裂开后,进行紧急处理,然后离开。
至始至终唐砚都一动不动,四肢僵硬的躺在那里,如活死人一般。
杨思凌看他那个样子,心头的气更盛,不怀好意的说道:「你不去见他最后一面吗?也许……你去喊一喊,哭一哭,他就活过来了也不一定……」
「闭嘴!」汪奇吼了一声,担心的看著唐砚,生怕他真如杨思凌所言,不要命的跑出去,那样不仅不会帮助安以忱,反而会害死他自己。
但唐砚的表情让他慢慢放下心,因为他终於摆脱那死人的模样,黑亮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目光如炬的盯著杨思凌。
「不要那样看我,是你对不起我,不是我对不起你!」那样的目光连鲸杀盟的人都能被制服,何论杨思凌,她承受不了的喊了一声,夺门而出。
唐砚闭上眼,浑身颤抖著,感觉有刀子在自己身上割肉放血。
以忱……你一定要挺过去……你的生命,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
51
安以忱觉得自己漂浮在空中,天上有个巨大的洞,却不是光明的,是个无边的黑洞,如有磁力一般,一直拉扯著他,吸引著他。
他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向那个洞飞去,然而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他清楚的知道,一旦进去那个洞,他将永远不能出来!
但同时,他也可以抛下一切的束缚,得到自由!
他知道,迎接自己的不会是天堂,像他这种害死自己母亲的罪人,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那是他应得的,在他拔下呼吸管的一瞬间,他已经做好死后被剖心挖肺的准备!
但是,他仍然不愿意被吸去,他努力抗拒著,他想回到地面,回到人间!
不是惧怕地狱,而是惧怕孤独一人的地狱……他知道,无论他去了哪,都有一个人会陪在他身边,所以,他要回去找那个人,生死都要和他一起!
妈妈……等我还了情债,再来还血债吧!
睁开眼,一片刺目的光芒,一双手在他脸上摸索检查,然后耳边响起男声:「恭喜,病人已经渡过危险期!」
随后,是带著哭音的呼喊:「忱忱……你醒了,忱忱……谢天谢地!忱忱……」
好不容易适应了光明,看清在自己面前摇晃的身影,安以忱发出沙哑的声音:「妈……」
「忱忱——」肖欣抱住儿子,几天来他都徘徊在生死的边缘,这一声呼喊,终於让她确信自己没失去唯一的儿子!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安以忱虚弱的微笑著,眼神四处搜寻,却没找到那个让他回来的理由。「妈……唐砚呢?他、他跟我一起……」
肖欣像是没听到唐砚的问话,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忱忱,你爸爸去办手续了,今天我们就转回安洁去,你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回家了!」
「妈——唐砚……我问你唐砚……」
「以后妈妈会看著你,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妈——」安以忱大喊了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开始不停的喘息,脸色更加苍白,几秒锺后,身体痉挛起来。
肖欣大惊失色,连忙喊来医生,随后她被护士推了出去。
医生刚要为安以忱做检查,他却奇异的停止的抽动,反而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迫切的问:「有没有人……跟我一起送来医院?是个男人——」
「哦!你是说送你来的那个唐砚吗?」
「对!就是唐砚,他……他怎麽样?」
「他严重脑震荡,肋骨和腿骨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内脏也严重受损——」看到安以忱一瞬间铁青的脸,医生又赶紧解释道:「不过他的手术很成功,已经脱离了危险期!」
「啊……」安以忱感觉自己提到嗓子眼的心,终於落回了原地。「他死不了……对吗?」
「应该没什麽事情了,安先生,你刚脱离危险期,不要太激动,不要说这麽多的话——」
「我……没事……」安以忱勉强露出微笑,继续询问:「我昏迷了几天?」
「十八天!」
「什麽?」安以忱做梦也没想到,听到的会是这麽漫长的时间。「唐砚……还住在这个医院吗」
「在!」
「我能,请你帮我个忙吗?」见医生点头,安以忱连忙嘱咐道:「你帮我带几句话给唐砚……」
……
「这麽说,他是脱离的危险期了?」
「可以这麽说!他今天就要转院了!」
「这样……也好!」唐砚松了一口气,躺在病床上,觉得压了自己半个多月的乌云终於有了散去的迹象。
「你也要注意调养……」医生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