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不在线-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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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抄个车牌号。”赵清明从包里拿出一支笔。“我有。”我把那辆奥拓车的车牌号抄了下来。胡一平探过头来看看,问:“你这抄谁的号呢?”我指给他们看:“那辆车,前天晚上我见过,就在我家门口停着,我——”赵清明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电话:“喂,你好。啊,顾记者,对,我是赵清明,你在哪?好,好,我马上过去。”赵清明和我们告个别,说报社有位记者在等着他,做一期有关中学生性教育的专访,就匆匆的离去了。他把车启动,倒车的时候,我看见那个长头发的女孩子提着大包小包出来,上了那辆奥拓,他们几乎是同时发动车的,两辆车一齐开走了。
我看着那辆车越走越远,有点失神。
胡一平拍我:“喂,怎么了你?那是谁的车,这么紧张。”“没什么,沁什么,我看错了。”有些事还是别让胡一平知道的好,他的嘴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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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胡一平手拿话筒,几乎一句调也没有的在那里嚎着。
他身边的那个小姐靠在他的肩上,小鸟依人搂着他狗熊样的后背,啃着他的脖子。
我身边的那个小姐无精打采的坐在我的身旁,用餐巾纸叠了一个小飞机。我只顾喝闷酒,一直也没和她说一句话。
胡一平一把将她拉过来:“叠飞机呢妹妹,叠它干啥?打飞机吧,你这哥不理你,哥哥让你打。”两个骚货与胡一平闹成一团。这种歌厅里的空气太混浊,我有点头疼,身上还热,我怀疑可能是那个号称能壮阳的大参起作用了。只能大口大口的喝桌上的克罗娜,还能稍好一些,就想胡一平天天吃这个,身体怎么受得了,他不谢顶才怪呢?
胡一平的手机响了,他把话筒给我,出去接电话,我接着唱了起来,那两个小姐如释重负,用四川话上一句下一句的唠起来,简直就像没我这个人了。管他呢。我索性拿起话筒,自顾自的唱。
胡一平回来了,跟来一个侍者,把桌上收拾了一下,又摆上了一个大果盘,要了十瓶啤酒,我问他干什么,他说一会有人来。
十分钟不到,侍者带了两个人进来,很奇怪,为首的是赵清明,后面跟着一个三十岁左右戴着眼镜面相斯文的人。
胡一平关掉话筒,把那个眼镜拉过来:“文波,这位也是我的朋友,他是——”“不用介绍了,”我打断他。“我们是老熟人了,这位顾襄先生和我曾同事多年。”顾襄笑笑:“是啊,胡老板,说起来李哥还是我的入门师傅呢。”我说:“师傅谈不上,你现在混得还行吧。当上正主任了吗?”顾襄做谦虚状:“现在和你当时不一样了,一年五个A稿就行,现在要搞什么竞聘上岗之类的,上周六我们搞得全员竞聘,结果还没公示呢。”我们坐下。胡一平要侍应生进来,说再来两个小姐。我阻止他说:“不要了,我这个基本没动过,就给顾记者将就吧。”胡一平嗔怪的说:“什么话?拿我胡一平当什么了?”在他的强力要求下,两个小姐还是被“送”到了。
赵清明和我一样,对身边的小姐并不感冒,我们俩不断的交换话筒,他唱英文的我唱粤语的,反正就是没有说中国普通话的。顾襄一进来,胡一平对唱歌就没兴致了,他们很自然的揽小姐在怀,一直在密切的交谈。
胡一平身边的小姐邀他一起唱歌。趁这个时候,顾襄过来我和搭话。
顾襄说:“文波,那韩力不大喜欢接受采访,不过,我对网络犯罪这块还是很有兴趣,你俩熟,回头和他说说,配合我一下不行吗?”我点了点头。顾襄迫切的说:“要不,现在就让他过来,今晚我请客,大家坐坐。”我说:“不大好吧。韩力他也没准备,再说,他那工作,一般这点正上班呢。出不来的。”胡一平唱完了,要顾襄唱,顾襄也上去,唱了一首《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唱的极好。不过,我早听腻了,这小子就会这两几首歌,到哪都唱,令人气闷。我出去透透气。赵清明也跟了出来。
赵清明追上了我,说:“李记者,我有点不太喜欢这种地方,我想先回去了。”我说:“咱俩一样,我也正琢磨着什么时候走呢?”“我先走吧。要不咱俩都走了,他们面上也不好看,你受累,再多呆会吧。这种风化场所,我平常很少去,不适应。”赵清明拍拍我的肩膀,回去了。我站在歌厅的走廊里往下看,下面已经全黑了,夜来得真早。
我推开门,一进去就被一阵震耳的声浪冲得险些摔出门去。胡一平他们把音响开到了最大,放上迪曲,不过,让人震慑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桌上,一名小姐站在上面,正扭腰摇臀的舞着,胡一平狂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向她身上仍去,钞票飞起处,小姐将胸罩解开,白嫩的胸脯坦露出来。
“文波!来,坐这儿,看艳舞,看艳舞!”胡一平喝得烂醉,在那里大呼小叫,顾襄坐在他旁边,脸上挂着暖味的笑。
小姐不断的扭动着丰满的身体,胡一平手中的钞票飞起,她身上的衣服也随之滑落,一直脱到直剩一条内裤,白花花的肉体在五彩的灯光下晃得人眼花缭乱,胡一平喊着:“都上去都上去,一律有赏!”几个小姐都上来了,桌上没那么大地方,她挤成一团,有人还摔了下来,倒在了胡一平的怀里,一阵吵闹声,我的头开始晕了起来,可能是酒喝得太多了吧。我有种想吐的感觉。
我跌跌撞撞的走出屋里,来到卫生间,一阵干呕,什么也没有吐出来,眼前金星乱闪,不断的浮现着刚才看见的白花花的大腿和胸脯。
在卫生间逗留了一会儿,我决定不告而别。走出门的时候,一阵阵冷风吹起,我看见歌厅门口,顾襄的车和胡一平的车并排放在一起,和他们两人在歌厅时一样,很亲密。
到家了才发现,已经后半夜了。安琪没在。手机没电了,胡一平他们打没打过电话也不知道了,我习惯性的打开电脑,找到了凤凰说的那个网页。她不在。还是离线状态。我给她留了言:我在梦里见过你了。然后就睡了。
半夜醒来,发现安琪的床还是空的,她又习惯性的加班了。鬼使神差的打开电脑,再进去,她还是处在离线状态。还是不在。
我和韩力在楼下的公共浴池里泡澡,这可能是这个城市最便宜的浴池了,两元一人,搓澡的话,一人三元,所有的活儿全下来也不过十元。
从九十年代末,我们这个城市里的洗浴就突然有如雨后春笋一样的多了起来,相应的与洗浴有关的配套服务也多了。以至于有个典故。说那年我们这里传说闹地震,长途车上挤满了往家赶的人,最后因超载翻车,车上死了一百个洗浴中心的小姐。
我平生洗过最奢侈的一个浴是在城西的富丽华,胡一平请客,有我和工商局的六个人。我们进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包间,先在玛瑙石铺成的浴盆里洗,又做泥浴,最后招了六个服务生,统一做全身按摩,不过这不是正点。正点是在后面,十二点以后大家一起看了一场艳舞,艳舞后,胡一平给我们一人找了一个小姐,说好做全套,冰火毒龙蚂蚁上树什么的,580元一人,那天我能享受到的服务也就到此为止。因为我那天喝多了酒头疼,急于回家,把给我找的那个小姐退了,那些花活一个也没做上。后来早上听胡一平,那晚上一晚造了他六千七。
在那种地方洗澡,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一切都不是真实的,都像是梦中,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影影绰绰,极其混沌。我和韩力一样,其实还是比较喜欢在我家楼下的大众浴池里泡澡,这里人多,雾气腾腾,充满了人肉的湿气味,很安全,更有种亲切的感觉。
我想请韩力做个足疗,他拒绝,说是替我省点钱。一个足疗三元,我估计胡一平看这点钱掉地上都不会捡,不过,对我和韩力来讲,除非是有点什么特好的事,一般情况下是很难花这三元钱的。
“你小子最近有点变态。老追着我问视频聊天的事,你是不是现在也迷上视频聊天了。”韩力的身子一泡进去,就责问我。
我说:“没的事。就是好奇,你说,你们查了那么多黄网,咱这城市有没有人搞这个。”韩力说:“有啊,今年一共抓了三起,不过,也都是小打小闹,他们也就是从海外链接个服务器,在上传点黄|色图片和小电影什么的,都是小事。没大劲。”“那,你说的那种叫什么,视频Se情女主播,你们在这里抓到过吗?”韩力把头泡进去,再出来时,脑袋已经成了“毛儿盖”。“这类人,我倒还真没见过,不过,也保不准咱这儿也有。现在的女孩子,笑贫不笑娼,何况,这和卖淫毕竟还有所区别,不用真干,骚首弄姿露露该露的就行。不过,这类案子我可是一次没见过。要是这个城市里有这类人,我们就又有的事干了。”韩力说到这想起了什么似的,指着我:“我警告你,别跟着瞎搅合,我可是网警!”“我看你这样子演无间道不错,对不起,我是警察,呵呵!”我趴在浴池的长椅上搓澡,搓澡师傅顺手递张报纸:“刚来的晚报,一边看,我一边给你做,省得没意思。”出版这份报纸的报社,我从一毕业到辞职走,整整呆了六年,太熟悉不过。打开一版,还是老样子,头版新闻导读加广告,往后翻,突然看见一组模糊的照片,还有一个大标题:“廉耻在哪里?我市一歌厅惊见脱衣舞表演!”往下看了看,是一组图文并茂的短新闻,大意是在我市某歌厅十二点以后,竟然有脱衣舞,只有你出钱至五百元以上,歌厅小姐会脱至精光,云云。我看了看署名,顾襄。
那些照片拍的并不清晰,一看就知是用那种五百万相素的数码专用机偷拍的,光线不好,小姐们的脸上全用黑白道遮住了,最后一张照片上,是一个很大的后脑壳和一只举起的手的特写,甭说,从后面看,胡一平的脑袋还真是圆的可以。
“我操!”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韩力也躺了过来,看我手中的报纸,问:“怎么,骂谁呢?”“没事,你先做着,我去打个电话。”我手拿着那张报纸来到更衣箱前,打开箱子把手机拿出来,给胡一平拔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胡一平的声音很混沌的传了过来:“是他妈谁?”“我,老胡,今天早上的晚报你看了吗?”“我从来不看本地的报纸,我又不在这儿做生意。怎么,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就问问,昨天几点回来的?”“一点多吧,你他妈啥时走的我一点不知道,我喝大了,还是顾襄开车送我回来的,我现在头痛死了。我说顾襄那人可真不错。我喝醉时你好象从来没送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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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那张报纸,笑着说:“他那人是不错,太好了。”放下电话,我把那张报纸揣了起来,心想:这样的社会批判稿一定很吸引眼球,估计顾襄回去又要受表扬了,老总们就喜欢这个。
韩力走了进来,恰好此时,他更衣箱里传出了手机的声音。
韩力打开更衣箱,拿出手机接电话:“喂,是我,你好,郭队。什么?好好,我明白了,我马上就到。”韩力放下电话,急虎虎的穿衣服。
我问他:“怎么了?有任务。”韩力说:“是。还真让你说着了,前几天有人举报,在网上发现一个视频聊天网里有Se情服务,我们定了位后,刚才查出结果了,这个网站的服务器地址居然就在我们这里的。这要是真的,那可就热闹了,那就说明这些视频女郎有可能就在我们中间活动呢。”“这个极有可能。”我点头说。“极有可能。”
我打开好友列表,列表里出现凤凰一闪一闪的头像,他现在是在离线状态,这表明有留言给我。
我打开,上面有一行话:服务器地址已改,请输入下面的地址。
在往下是一排英文字母。
我把这串字母点在浏览器里,一个页面弹了出来,上面有用户和口令栏,还有一行繁体中文字:“原用户输入密码后可直接登陆。”我输入口令与密码,进去后,页面弹出一个窗口,打开,“星期八聊吧”弹出,宝贝们有一半左右在上面趴着呢,挤眉弄眼,呼之欲出。
她也显示在上面。模样没有变化,但改了名字,叫春药。
我点击春药这两个字,进入另一个页面。上面有着“视频连接”“语音连接”几个对话框,我点了前面的,一会功夫,一个视频屏幕框弹出来,她在电脑屏幕上出现了。还是那个样,长发披肩,不同的是,今年天穿了一件红色的紧身毛衣,把胸脯的曲线勾勒的浑圆挺硕。
我敲上一行字:不容易,今天白天还在。
她回话:白天只能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