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京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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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般,她踱到了鸣的蓝苑。好奇心人人皆有,更何况她从事研究比任何人都具有这种职业习惯,只是也正是她这种职业习惯使得她行事并不张扬,或许她适合探究物,但不适合探究人,她站在门外,却不晓得如何去取得自己需要的信息,她明明知道所有问题都可以从鸣身上打开缺口,但是她谨慎地认为有些事情隐藏必然有其原因。
鸣的房门依然洞敞。他同上次那样伏案,只不过此时他在看书,手中握着一支笔,瞧着斯斯文文,做事极为专注。
正当疏桐迟疑着离去之时,里头之人狡黠地道:“你可是再次路过此地?”
疏桐一怔,猛然忆起上回之事,颇觉气恼,此人说话不给人留余地,实在可恨!
她直接站到了他的案前,气鼓鼓地盯着他看!
鸣神色内敛,举手投足间得体柔和而不失威严,他指了指桌边的椅子道了句:“坐!”
一阵沉默。
屋内灯火昏暗,烛火随着疏桐带入的门风而跳跃着,张望着。
他抬头看了疏桐一眼,道:“你可是有话想问我?”
疏桐点点头,总算到正点上了。
鸣一扯嘴角,竟是有点玩味的奚落:“只屑点头?在我面前便不会说话了?瞧你同静爷和星宿倒是说得挺热乎!”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光有些尖锐,看得疏桐心慌,原来他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鸣继续道:“有件事情我要事先提醒你,倘若静殇魂向你提亲,你知道应当如何处理!静水山庄不能同京华楼有任何瓜葛!”
疏桐心中咯噔一下,不知发生了何事,鸣怎会突然提到这个?尽管她没有想过要和静有什么关系,但是他这般堂而皇之地阻止到底令她心中不愉快,他又不是她爹妈,这纯属越权管理!她的心理活动颇为激烈,但是表面上还是平静得很!
鸣打量着疏桐,她进来了!倔强地立在那里,一言不发,也不坐,这是在违抗他吗?当真是个大胆的女子!鸣的笔一个抖动,圈歪了书上的脚注,他的脸在灯火下有些金黄,他看了疏桐半晌,才道:“你只消管理好这个楼,其他无须操心!”
“可是我觉得并非那样简单,许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工具!”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工具!”鸣打量着她道,“从你为了顾清开罪三皇子,从你为了三皇子挡刀,我就知道你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工具!你加入了自己的情感,这于公于私都很危险。”
“那你为何要留我到现在?”
“因为工具再锋利它终究是一个工具,会损坏,会被丢弃!你可明白?”
疏桐听得更加糊涂了,既然于公于私都很危险他还是要留着她,他想干什么?
鸣沉吟了片刻道:“我们是商人,经商之人言谈说辞谨慎些自然不会有错!”
真是狡猾,说话滴水不漏,疏桐心里暗暗道。
夜里已经开始降露,虫子在花圃中轻轻唱着。
疏桐闻着夜色的清香,一路踏过小石,匆忙回房,她相信一切都会顺畅起来,她心中的疑惑也将会一点一点被解开。
她走到一半停住了,见房门前一个人在那里徘徊,定睛一瞧,是寂四。
那寂四一见她,飞奔下台阶“扑通”一声跪在疏桐跟前,他的眼里满是惊慌之色,他哀求着:“疏老板,请你救救她,求您了!”他不顾男女之嫌,蓦地站了起来,抓住疏桐的手拉着就跑。
疏桐莫名其妙随着寂四绕过一条条的长廊,赶至花池边,见一女子蒙着头蜷曲在地上,影子举着大刀,怒吼着:“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你?抬起头来!”
影子眼中杀气很盛,疏桐轻轻拨开了他的刀,那个女子将脸埋进了疏桐的怀里,轻轻哭诉着:“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姐姐你一定要救救我!”
阿旺听得声响,来不及放下烫水就冲了出来,眼中满是焦急,“疏老板,发生什么事了?”
疏桐觉得事有蹊跷但也来不及细问,要在影子的刀下活命似乎得付出代价的,毕竟影子是鸣的人!而影子要杀的人也一定有原因,而这个原因或多或少涉及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可是面对寂四那样恳求的眼神,疏桐于心不忍,不能见死不救。
她当机立断,一个趔趄撞了阿旺,趁机掉出一张银票来,阿旺手不稳,“哗”的一声,沸水扑得那个姑娘满脸红肿,那女子哀号着满地打滚。
疏桐骂道:“好个小贼,竟敢到京华楼行窃!看不好好教训你!”
那个女子捧着灼痛的脸,满眼都是泪水看得人好生心疼,只见她拉着疏桐的衣角苦苦哀求道:“疏老板,奴家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疏老板高抬贵手放过奴家吧!”
疏桐的心又何尝是铁打的,疏桐拿出绢帕轻擦着她的脸道:“疼吗?小小年纪偷东西就是不对。阿旺,你也太不小心,偷东西是她不对,你烫伤了她是咱的不是。寂四,先带这姑娘进去瞧瞧伤势,再好好看押起来!”
阿旺哑巴吃黄连,急得满面通红,这哪里是他泼的呀!
疏桐瞧着影子狐疑的眼神道:“小贼应当送去官府,自行杀了惹上官司反为不美!”
影子迟疑了会,才默默将刀放回刀鞘,他从来不多说一句话,但是他此刻却多说了一句:“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他将刀往肩上一扛,大步离开。
疏桐惊出一身冷汗,影子这话说得颇有深意。
疏桐来不及换得一身干净的衣裳直奔寂四的住所,果见二人在里头,那女子扑倒在寂四的怀中啜泣着,见疏桐推门进了来,便齐齐磕头称谢,那寂四更是见疏桐如再生父母一般猛地磕起头来。
疏桐扶起了寂四质问道:“这姑娘是你什么人,怎么会惹上影子?”
寂四道:“小的原本不认识她,只因那日想去丢掉这破椅子,碰见着她在垃圾堆里找食吃,便偷偷观察了几天,每日深夜都是如此,随便拣了些东西往嘴里塞,然后又偷偷地躲进京华楼后院废弃的柴房中,后来小的抓到她,她十分害怕犹如惊弓之鸟,一个劲地跪在地上磕头求小的不要杀她,小人见她实在是可怜,所以……所以就起了怜悯之心,想帮她,能够让她吃顿好的!”
疏桐恍然道:“原是如此,怪不得这些天你顿顿吃些剩食,原是将你的饭菜都让与她吃了!”
那女子再次感谢疏桐,疏桐严肃道:“你先不必着急谢我,有些话你必须得说明白!若有隐瞒绝不饶你!”
女子惊恐地点着头道:“只要疏老板能够保得奴家的性命,奴家一定据实相告!”
“那好,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和京华楼有何渊源?”疏桐神色有些焦虑。
女子战战兢兢道:“奴家唤做冯心然,家父冯毅是京华客栈的上一任当家的!他本是一个御厨,后来听说是曾经做了件错事便自行退出宫廷不再卷入纷争,在皇后的疏通下做了这个楼的主人,但是事有不巧,两年前大皇子在这个楼邸被人刺杀,我等便被诛连,但奴家知道这是一个阴谋,是……”她朝四周警惕地查看了番,“是二皇子伙同鸣爷做的!”
鸣为什么要成为二皇子的帮凶卷入争斗?疏桐的心跳加速起来,仿佛谜底快揭开了一般,她没想到会来得那样快!她谨慎地问道:“你是事前知道还是事后才知道?你又如何知道是他们做的?你为什么又能够活下来?”
冯心然略微一停顿,“这……这……”
疏桐一拍桌子严厉道:“老实说!若有半句假话,便将你交与影子处理!”
“是……”冯心然潸然泪下,“疏老板,心然罪该万死,但求您听了后可以从宽发落,您一定要答应我!好不好?”
疏桐隐约觉得这个女子不简单,但还是先应了她道:“你只管说!不必害怕。我也不是个不近情理之人,寂四对你挺好的!”疏桐打量了寂四一眼,寂四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冯心然思考了片刻才断断续续道:“此事奴家是共谋,我同鸣相识却爱上了他,他利用与我相识之便,在大皇子的食物中下了毒,但是他言而无信,他说事成之后饶我爹爹的性命,可是他非但没有饶恕他,还趁诛连的圣旨亲手杀了他!他是个骗子!”心然说着说着,泪如雨下,不甚凄惨。
她瞪着双目很是激动,“他还要杀我!他居然派人杀我!我对他那样好……”言罢早已泣不成声。
“那你为何还活着?”
“那日影子杀人灭口,一刀恰好中在心口的护心镜上,奴家没有死透,苟且活着就是想再见鸣,亲口问他一句话!”心然突然说出一句惊人的话来,“你让奴家再见他一面好吗?”
“不成!”疏桐断然回绝,“他若知道你还活着,定会杀了你!”
“奴家不怕,奴家宁可再死一次,也要亲口问他一句话!”心然抱着疏桐的腿苦苦哀求。
疏桐仔细盘算了番,道:“寂四,带这小贼去投案,不得有误!”
寂四惊诧,哆嗦着双臂不知道应该放去哪里,嘴唇颤动却不知道该如何措辞,他闷在那里全然无法理解疏桐的用意!
这一夜,疏桐一直忧心忡忡,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没合几个时辰的眼,天便亮了。她懒在床上,硬是将眼皮给撑了起来。她想着昨晚之事,寂四的表情有些奇怪,他只是不可理解地答应了,会否出什么问题?
想至此,疏桐双眼猛地闪现一阵灵光,她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仿佛给人狠狠扎了一针。
很明显,寂四喜欢那丫头,该不是耳根子软带她去见了鸣吧?若是如此,真是大祸临头了!那丫头会死不说,连自己和寂四怕也会因此丢了性命!疏桐坐在床沿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她太过大意!寂四未必明白,将心然送进大牢是目前最为安全的方法,既能保得她的性命,又能防止她自作主张去找鸣,本是想等风头过了再做计较。怕是来不及了,疏桐连忙披上衣衫,顾不得梳洗,夺门而出,径自前往蓝苑。
她的居所离蓝苑本是隔着一座小桥和一座长廊就到的,但是此刻却觉得万分遥远,仿佛怎么走都嫌太慢,再过一个拱门就可以到蓝苑。疏桐的脸色有些泛白,因为她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令她有些却步。
她没作多考虑只是一头扎进去瞧个究竟,如果有机会的话,尽量做一些弥补。怎料同一人撞了个满怀,疏桐的鼻子狠狠地撞到了那人的胸口上,疼得掉了几颗眼泪,她将手捂在鼻子上,抬头见到鸣戴着银色的面具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他的目光颇为尖锐,疏桐忘记了将手放下,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她万万没有料到会以这种方式与他见面。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分外颀长,从头看至脚,他手上的剑闪耀着夺目光彩,是寒冷,上面滴落下一滴鲜血,很新鲜。
鸣打量了疏桐片刻,眉头一皱道:“何事慌张?”
鸣将一手递给她,命令道:“起来!”
疏桐定了定神,这剑当真让人不寒而栗,浑身的毛孔仿佛都被灌注了冷意,她的手有些犹豫,又有些笨拙,鸣一个用力将她拉了起来。双手触碰的刹那一种奇特之感袭来,让她惶恐地放开了他的手。
见其一直打量着自己,疏桐这才发觉,自己素面朝天,连头发都还躺在两肩不禁有些窘迫,不过她更在意在圆拱门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试探着问道:“您……没什么事吧?”
鸣一愣,她的鼻子被他的胸膛撞得通红,痛得直掉眼泪,居然还问他有没有事?便道:“没事!以后别乱丢东西!”
他摊开左手,一个精致的蓝宝石耳环乖巧地躺在他的手心,在阳光下璀璨夺目。疏桐下意识摸摸自己的两个耳朵,果然掉了一只,都未曾发现,她小心地从他手里接过。心中暗自庆幸,看这情形他似乎没有见到心然。
鸣凝目看了她一会,转身进了拱门道:“随我来!”
疏桐好奇地跟了进去,却见潋滟在园中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她的手臂上有一道剑伤。疏桐大惊,她抢先一步将潋滟伤口上的花枝残木给挑拣了去,她心中有些愤怒,鸣居然伤了一个小丫头。
潋滟双手小心地比划着,加上口形,大概能懂她的意思,她道:姐姐,都是丫头不好,丫头躲在树丛中看哥哥练剑。
鸣道:“她是我的妹妹!你带她去包扎!日后多照顾她些。”
疏桐愕然……潋滟竟然是他妹妹?之前伺候她的小丫头竟然是他妹妹!她难以置信地点点头。
疏桐为潋滟简单地整理了她的伤口,这丫头真懂事,那样大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