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外企女秘书的日记:做狐狸还是做穿山甲-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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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公司领导开会时，科长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当时负责财务的领导表态：第一，原则上可以同意在该报上做广告，但今年已经没有预算了，只能等到明年；第二，即使今年可以追加广告预算，也不能同意立即作广告，让人家以为我们的服务真的有问题；第三，既然报社的目的就是想拉广告，就不必这么迁就报社，等到明年再作广告。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前天，科长代表公司给报社发传真，表示：一是我们会继续与用户保持联系，改善我们的售后服务；二是公司同意在他们的报上作广告，但等过了年再说。但没想到这家报纸昨天就把用户来信给登出来了。报纸上登一封普通的读者来信，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问题是刚刚有人在大街上当众砸奔驰车，媒体把它炒得沸沸扬扬，甚至有些惟恐天下不乱的势头……
不知什么时候，科长自己平静下来了，让珍妮马上与安平国际公关顾问公司的许总联系，约对方今天晚上见面，请他们帮我们公司拿个妥善处理的方案，别让其他媒体跟着火上浇油。由于许总今天安排太满，定好明天上午科长过去拜访许总。
今天正好是玛丽的生日，我们几个已提前几天就商量好了，今天让玛丽请客，宰她一顿。见科长郁闷了一整天，想让他高兴高兴，于是晚上我们把科长也“绑架”出来了。
酒过三巡，科长突然问：“你们几个有谁知道，ＳＧ这两个英文字母的缩写是什么意思吗？”
我们大家都没见过这个缩写。
“科长，ＳＧ是不是你这个秘书长Ｓｅｃｒｅｔａｒｙ Ｇｅｎｅｒａｌ的缩写？”小石突然说。
科长笑了。“小石猜得对，ＳＧ是我这个秘书长的缩写。不过，ＳＧ这个缩写还有一个意思。你们再猜猜。”
于是，大家像在联谊会上猜灯谜一样，七嘴八舌，气氛热烈，但谁也猜不出ＳＧ这个缩写的另外一个意思。
“我告诉你们，ＳＧ既是Ｓｅｃｒｅｔａｒｙ Ｇｅｎｅｒａｌ的缩写，也是Ｓｃａｐｅｇｏｏｔ的缩写，也就是说，秘书实际上是只替罪羊。”
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了。
科长说秘书是替罪羊，是有些说气话，但的确也是事实。由于市场竞争的压力越来越大，股东们的回报要求越来越高，因此，那些公司经理们也不得不提高对自己的期望值。但是，不管是主观的原因还是客观的原因，如果达不到这种期望值，他们就会有一种挫折感，就有可能要找个目标，发泄心中的焦虑。自然而然，秘书是这些经理们发泄的最佳对象：第一是方便，第二是代价很小，甚至可以说是“ｆｒｅｅ”。曾经有位大红大紫的名人，在电视上公开宣称，“经骂”是他找秘书的首要条件。所以，说秘书是替罪羊似乎也并不过分。日常工作中经常会出现这种情况，比方说，秘书为领导约好了到某公司会谈的时间，但因对方临时有变，让领导空跑了一趟，这本来不是秘书的责任，但领导生气，心里有火，于是多少会给秘书一些脸色看。
ＳＧ的含义（2）
“讲老实话，我对你们几个人的外语水平，待人接物等方面的能力都放心，只要有几年的磨炼，都能成材。我惟一没有把握的是，你们作为秘书，心理承受能力都太差。当秘书的就要经得起骂。俗话说，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要是经不起骂，趁早别做秘书这一行。你们都是独生子女，在家一个个都是公主，有几个挨过骂，受过气？”
科长说着，端起小杯，将里面的五十六度的红星二锅头一饮而尽。
“前几天，我女儿让我给她买个手机，我只说了一句‘初中生需要什么手机’，她就说了我七八十句。最后我不仅要给她买手机，还必须给她赔不是。就这个样子，将来在外面能受得了委屈？”
在我们这一拨人中，绝大多数人在家里都是独生子女，娇生惯养的多。从优裕顺境的家庭中走出来，有相当一部分人喜欢我行我素，很少关注别人的情感，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因此，他们承受挫折的能力很低。当他们独自面对社会时，复杂的人际关系已让他们应接不暇，如果再让他们受点委屈，那仿佛就是世界末日的来临。
“科长，我们既然当秘书，就不怕受委屈。”寿星玛丽很有英雄气概地说，“可是，如果真的受了委屈，我们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凉拌！”科长用筷子夹了几块夫妻肺片，往嘴里一塞，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当秘书首先必须有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受了委屈之后，能怎么办？无非是想开一点，看开一点。所谓想开一点，就是你要想到，领导也是人，他也有喜怒哀乐，他也有要发泄的时候，他不朝你这个当秘书的发泄，朝谁发泄？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这是领导对你的信任。”
科长笑着，但笑容很苦涩。
玛丽看了我一眼，她似乎觉得科长是在说酒话。
“所谓想开一点，就是不要怕背黑锅，事实终究是事实。即使事情的真相一天两天清楚不了，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秘书要像竹子那样坚韧，不会因为被风吹弯了，就永远挺不起腰；秘书还要像江湖那样心胸开阔，不会因为飘过几朵云彩，心里就留下阴影。总之，要豁达一些。你们记得清朝扬州八怪之一郑板桥那句名言吗？”
“你说的是郑板桥的‘难得糊涂’吗？”小石问。
“对，就是这四个字。”
“科长，我觉得，郑板桥当时肯定也是喝酒喝多了，出现了笔误。”玛丽一本正经地说。
“你说是什么样的笔误？” 科长已有些醉眼朦胧。
“我觉得郑板桥当时本来是想写‘男的糊涂’这几个字。”
看来喝多了的是玛丽。
十一月
姜是老的辣（1）
十一月某日
上午九点半，英国汉默公司的客人来访。老板看上去似乎只有二十七八岁，像个刚毕业的大男生，而是他的助手，也就是他的私人秘书，却是一个五十开外的阿姨——碧眼银发，体态有些发福，但言谈举止中散发着一份成熟和恰到好处的分寸感。
我们几个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样大年纪的女秘书，好似第一次看到一幅珍贵的名画，感觉是那么舒服，体会到什么是优雅和品位。
“为什么老外都喜欢用年纪大的女秘书？”珍妮像是自言自语。
“汉默公司是一家有上百年历史的家族式企业。”科长说，“我估计，琳达女士可能在她年轻的时候，就给汉默先生的爷爷当过秘书；给爷爷当完秘书给父亲当；父亲退休后再给孙子当秘书。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种秘书，忠诚和责任感不说，就凭她的经验和对公司几十年的了解，也应该能给汉默先生很多帮助和照顾。”
对于秘书来说，工作经验是最宝贵的东西。工作的时间越长，见的世面越多，遇到的问题越多，那么，她积累的经验也就越多。经验多，办事的能力就强。秘书工作有两大特点，一是并行的工作多，这边你可能正在整理文件，那边领导可能要求你给客人送水；当你正在泡茶的时候，领导又要你赶紧找份文件给他……二是工作的内容变化快，原订好上午十点去某某公司去会谈，突然要召开公司临时常务会议；正在给对方通知表示抱歉的时候，原定下午来公司会谈的某某公司的秘书来电话，今天下午不能来了，只能安排在明天上午，而明天上午领导已排得满满当当……面对这些，只有经验非常丰富的秘书才能应付自如，知道什么事该先做，什么事可以往后拖拖；知道怎样调整工作日程，以及应对调整后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情况。这就是一些领导，特别是那些欧美公司的老板，喜欢用年纪大一些秘书的原因。对于一些年纪比较大的领导来说，与自己一起工作多年的老秘书，就像他的老花眼镜一样，式样可能有些陈旧，但离不了，也换不得。
在欧美国家，秘书早已像教师和护士那样，是一种正式而又成熟的社会职业。在大公司里高级管理人员身边，很难看到年轻的女秘书，大多数秘书的年龄都在４０岁以上。这些秘书的教养和经验，完全可以让各科室的经理和公司其他员工肃然起敬。除了一般的秘书技能之外，她们的沟通、协调、预见和判断力，也让人叹服。
据说微软公司刚成立的时候，盖茨也雇了一个年轻的女大学生当秘书，可这位秘书除了自己份内的工作，对其他任何事情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盖茨觉得对自己这么一个以年轻人为主，干什么事都有些粗粗拉拉、风风火火的公司来说，应该有一位管家婆式的女秘书，事无巨细地把公司的后勤工作包揽下来，不能让自己老在这方面分心，自己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于是他要求总经理解雇这位秘书，尽快替他找位管家婆式的秘书。没隔几天，盖茨就催总经理，问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女秘书没有。总经理拿出几个年轻女性的应聘资料，盖茨看后都连连摇头。他理想中的女秘书应该干练、稳重、能干，他对花瓶式的年轻女性没兴趣。“难道就没有比她们更合适的人选了？”盖茨有些失望地责问总经理。总经理犹豫地拿出一份资料递到盖茨面前，“这位女士以前做过文秘、档案管理和会计员等不少后勤工作，只是她年纪太大，又有家庭拖累，恐怕……”不等总经理说完，盖茨已经一目十行地看完应聘资料，说：“只要她能胜任公司的各种杂务而不厌其烦就行！”就这样，盖茨的第二任女秘书、４２岁的露宝上任了。也正是这位当时已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为微软公司的今天，做出了无可替代的贡献。
但是，在我们目前许多人的眼里，做秘书不是长久之计。秘书的工作太简单，太程式化，缺乏创造性，没有成就感，用“收发打存”几个字就可以概括，普遍认为是吃“青春饭”。一位女秘书干一年两年，即使做得很不错，也会千方百计地要求去做别的工作，如人事、行政，要么做市场销售。所以，在中国的公司里，找到一个从事秘书工作３年以上的职业秘书是很难的。因此，前几天托尼开玩笑说，中国四十岁以上女秘书的数量，绝对不会比中国大熊猫的数量多。
姜是老的辣（2）
下午两点半左右，小石交给我一张纸条，说刚才她路过孙总门口，孙总让她交给我的。我一看，原来是孙总不想见天津的南津公司的老板左总，让我自己处理。中午一点左右，左总的秘书从天津开车出发之前，还给我打电话，确认下午三点与孙总的会谈。
我有些急了：“这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孟姐关切地问。
我把孙总取消与左总会谈的事简要地说了。
“也真是，现在想怎么撒谎都来不及了。”玛丽插话说。
“你知道孙总不想见左总的原因吗？”孟姐问。
我摇摇头，两点钟我去给孙总送文件的时候，我还再次跟他确认下午三点见左总的事。
“你觉得孙总是因为太忙而不想见左总，还是因为孙总本来就不太喜欢与左总打交道，而不想见左总的？”孟姐又耐心地问。
“左总这人给人的感觉是有些各，但孙总不是个凭个人意气办事的人，我估计可能是马上要开临时董事会了，孙总太忙的缘故。”凭我的直感，应该是太忙的原因。
“如果是这样，那你马上给个研发部黄部长打电话，说孙总太忙，请他代替孙总临时接待一下左总。”孟姐果断地说。
“不过，左总这人挺各，挺要面子，他如果不愿跟黄部长谈，只希望跟孙总谈，我怎么向他解释？”
“那你就实话实说，说孙总太忙，实在抽不出时间。”玛丽在一旁看我，似乎比我还急。
“那是胡闹！”孟姐严厉地对玛丽说：“你把客人当小孩，跟他闹着玩？人家出门之前还跟你确认过，你说你忙，不想见就不想见。到底有没有一点诚意？”
“他们到了以后，那我该怎么办？”我问。
孟姐稍微思考了一阵后说：“别慌，左总到了以后，你就说孙总因为临时有急事，今下午六点的飞机到香港出差，所以现在要做些准备，请他给予谅解。这样解释，我想左总是能够理解的。之后，问他是不是愿意与黄部长谈谈，如果愿意，那当然好，如果不愿意，就请左总提一个下次见面的时间，他把时间提出之后，你就说你将向孙总请示，确认后马上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