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答应-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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钮祜禄氏忙万福,面带徐徐微笑:“是,以前不曾有幸给苏贵妃娘娘磕头。”
苏帘笑着点头:“那以后可要常来,别等本宫特特叫人请世子夫人,世子夫人才肯登临本宫澹宁殿才好!”
钮祜禄氏忙口称不敢,又道:“您身份尊贵,若无召唤,奴才岂敢冒昧拜见。”
苏帘呵呵笑了,这个钮祜禄氏说起话来倒是八面玲珑,一点都不透风,“世子夫人着实太客气了,夫人的儿子是本宫的女婿,咱们便是亲家了,理当多走动走动。”
钮祜禄氏忙称了一声“是”,又道:“承蒙贵妃不弃,是奴才的福分。”
苏帘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世子夫人请坐吧。”又看了一眼舜安颜,便笑道:“额附也坐。”
母子二人齐齐谢了恩,方才到一旁椅子上端坐了。
又奉了茶水上来,苏帘又徐徐道:“本宫想念女儿,所以特意叫了温宪来澹宁殿住几日,世子夫人和额附不会见怪吧?”——芬儿是负气跑回来的,苏帘如此颠倒黑白,可是钮祜禄氏和舜安颜却不敢否认什么。
钮祜禄氏忙笑着一声“不敢”,又略弓着身子道:“公主是娘娘的亲生女儿,自然是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的。”
苏帘点点头:“原来世子夫人是如此通情达理的人!倒是本宫误会了,瞧着好几天过去了,额附都没接温宪回去,本宫还以为是世子夫人和额附生气了呢。”
此话一处,钮祜禄氏既然站了起来,舜安颜也只能跟着站起来,钮祜禄氏额头微微沁出冷汗:“娘娘您言重了,奴才和额附又怎么敢和公主置气呢!”
苏帘呵呵一笑,顿时风情万种:“世子夫人可千万别紧张,本宫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快请坐下吧!”
钮祜禄氏这才讪讪回了座位。
苏帘轻轻放下手中的青花瓷缠枝莲茶盏,徐徐道:“本宫听说,世子夫人打算给额附纳一房贵妾?”
钮祜禄氏面色却不似方才那样不安了,她仿佛找回了气势,温温一笑道:“是,的确有此事。那是奴才一位表姐的小女儿,姓方佳氏,是个六品工部主事的女儿,很是周全的丫头。娘娘若是感兴趣,奴才可以带她来给您磕头。”
听着这话,芬儿恼红了脸,一双手紧紧攥住了座椅的云纹扶手。苏帘斜眸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静下心。芬儿深深呼吸一口,勉强按下这口火气。
苏帘依旧面带微笑:“世子夫人选定这个人,似乎并没有经过温宪同意吧?”
钮祜禄氏不禁笑了,语气清淡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只是纳妾这点小事,奴才做主就可以了,就不劳烦公主费心了。”
苏帘心里也是横生恼怒,便直接道:“这个不大合规矩吧?寻常人家纳妾,也是要正妻点头的,怎么佟家和别家不同呢?!”
钮祜禄氏应对自如,笑款款道:“娘娘是公主的生母,想必是最了解公主性子的,奴才曾经带方佳氏去给公主请安,公主……大约是心情不好,就把奴才和方佳氏都轰出了公主府,还不许奴才再踏进公主府半步。您看看,这样一来,奴才如何与公主商量纳妾的事儿呀?所以,奴才想着,何必再惹得公主生气,奴才自己做主也就是了。”
“你——”芬儿怒极之下,一拍扶手便站了起来。
苏帘沉声道:“温宪!!”
“额娘!”芬儿咬唇,满是委屈之色。
苏帘面带微笑:“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芬儿哼了一声,又坐回椅子上,手中却狠狠撕扯着一方云锦帕子。
苏帘笑容却愈发灿烂了,看着舜安颜那英俊而沉默的面庞,不禁道:“额附今儿怎么格外安静?好似是有些见外了呢!”
舜安颜忙起身:“娘娘言重了。”
苏帘呵呵一笑,“如果本宫记得不错,额附在和温宪成婚之前,是许下过不纳妾、不置通房的承诺的!本宫也一直觉得额附是君子,必然一诺千金,怎么?这才不过三年而已,是额附把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忘了,还是根本只是随口说说,糊弄本宫的女儿?”
芬儿一双妙目也狠狠瞪着舜安颜:“昔日之话,言犹在耳!本宫也想问问额附,当初是不是随口说来哄骗本宫的?!
舜安颜面皮一紧,他忙道:“奴才不曾欺骗公主!”
“是吗?!”芬儿不由冷笑了,“既然不曾欺骗本宫,那如今本宫要求额附兑现当初诺言!是否有错?!!”
舜安颜气势不禁一弱,只能道:“公主……没有错。”
芬儿笑靥如花:“好!既然如此,事情就再简单不过了!请额附推拒了纳方佳氏为妾之事,本宫今日就起驾回公主府!”(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芬儿的婚姻危机(5)
“公主!”钮祜禄氏再也坐不住了,她急忙起身,“从一开始就不是额附想要纳妾!您可千万别误会!”
芬儿笑道:“只要额附不纳妾,就一切都好说!”
钮祜禄氏笑款款道:“可如今,不是额附想纳妾,是奴才决定给额附添一房妾侍的!所以额附,没有欺骗公主,也没有违背与公主的诺言!”
苏帘冷笑了:“这有什么区别吗?谁想的、谁决定的不要紧,结果是怎么样,才是最要紧的!难不成,有了父母之命做借口,诺言便可以随随便便违背了吗?”
苏帘的话,生生把钮祜禄氏的借口给翻了过来。钮祜禄氏不禁额头再次沁出冷汗来,她急忙露出苦涩的面容:“娘娘,额附已经二十五岁了,奴才只是想抱孙子而已!还请娘娘怜惜奴才盼孙之心!”
好啊,道理讲不过,便开始卖可怜了!苏帘也笑了,“世子夫人盼着孙儿是人之常情,只是夫人的意思,莫非您的孙子就只能指望从妾侍肚子里出来,而本宫的女儿温宪公主,就是可不会生养的石女了?”
钮祜禄氏急忙道:“臣妇绝不敢这么想!只是——公主和额附成婚三年,都没有喜讯也是不争的事实!换了寻常人家,妻子三年无所出,丈夫自然是可以名正言顺纳妾的。”
苏帘冷笑道:“可惜佟佳氏不是寻常人家,公主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妻子!!”
钮祜禄氏笑道:“就算不寻常,可大清律也没有不许额附纳妾的规矩呀!”
竟然把大清律都给搬了出来,苏帘笑道:“的确这种事儿,不是律法能管着的。能管着的,不过是人心德行罢了!若是德行出众之辈,自然会一诺千金,别说三年无子。就是三十年没有儿子,也会信守诺言!”
钮祜禄氏忙道:“娘娘,不是额附不愿信守诺言,而是奴才不愿让额附百年之后,连个供奉香火的人都没有!”
苏帘立刻道:“想要找人供奉香火还不简单?入宫本宫没记错,额附的庶出的弟弟,有的是有好几个儿子的,随便过继一个,不就有祭祀香火的儿子了吗?”
“娘娘!”苏帘的话大约叫钮祜禄氏深深不悦了,她语气加重了几分。“奴才的儿子不过才二十五岁,又不是有隐疾,岂有过继子嗣的道理!”
“哟!”苏帘扬声道,“原来世子夫人还记得自己儿子年轻,才二十五岁呀!怎么刚才世子夫人那副急着给儿子纳妾的样子,就好像额附已经过了三十岁似的?”
钮祜禄氏深吸一口气:“奴才不过是想给额附纳一房妾,为额附延绵子嗣罢了!奴才这般举动并不过分,奴才自问也足够尊重公主了,一直等了三年。等不到孙儿,才决定给额附纳妾的!”
看着钮祜禄氏一副油盐泼不进的样子,苏帘暗暗恼恨,便冷笑道:“不过三年而已!如果便本宫记得没错。世子夫人你当年嫁给叶克书世子之后,也是第四年生了一女,第五个年头才生了额附的!”
钮祜禄氏顿时老脸都涨红了,如此戳他不光彩的老底。算得上叫她颜面扫地了。
苏帘笑得得意:“温宪公主和额附成婚不过才三年,怎么世子夫人就如此笃定公主生不出来了?”
钮祜禄氏紫涨着脸色,道:“奴才的确是第五个年头才生了额附。可是在此之前,奴才曾把身边先后两个侍女送去给世子爷做侍妾!”又道:“若是公主不肯叫方佳氏入门,也可!只要公主从身边选二个宫女给额附做通房,便可!”
芬儿再度气红了脸蛋。
苏帘立刻道:“本宫记得,额附是世子爷的长子,也就是说世子夫人送给世子爷的两个侍妾都是没有生养的,是吧?”
世子夫人抬头昂首道:“是!避子汤药也是世子爷赐的。公主若是肯贤惠些,选身边周正的宫女服侍额附,也可以赐药避孕。”
苏帘不禁嗤地笑了:“方才还说纳妾是为了延绵子嗣,怎么如今便可以赐避子的汤药了?那样一来,纳妾到底是为了什么?只为了满足额附的色心吗?!”
这下子,舜安颜坐不住了,他飞快站起来:“娘娘,奴才——”
“额附当然不是好色之辈!”钮祜禄氏飞快打断了舜安颜的话,随即有和缓了语气,“公主也是女人,也是有身子不净的那几日,让宫女替公主服侍额附那几日,有什么不可以的?”
苏帘冷笑连连:“怎么?一个月也不过四五日罢了,额附就忍耐不住了?”
钮祜禄氏急忙道:“娘娘,话不能这么说呀……”
“怎么不能这么说?!”苏帘容不得她多做辩解,也立刻打断了钮祜禄氏的话,“妾侍的用处,一是暖床满足男人的**,二是延绵子嗣。除此之外,莫非还要第三个用途吗?方才既说辞避子汤药,那纳妾不就是额附自己犯了色心吗?!!”
“娘娘,您——”钮祜禄氏喉咙一梗,一时间竟然没了辩解的话。
苏帘冷笑着继续道:“只为了自己的一点色心,便将对公主的承诺抛诸脑后,额附?你就是这么一个人吗?!”
舜安颜急忙道:“不是的,娘娘!奴才本来就没想过要纳妾!只是额娘有些心急罢了!”
“哦?”见舜安颜吐露实话,苏帘便睨了钮祜禄氏一眼:“世子夫人可听清了,额附根本不想纳妾,既然如此,夫人又何必强迫呢?这可是您的亲生儿子!”
舜安颜的话,生生叫钮祜禄氏再没有了辩解的余地,她恨恨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却还是坚持道:“反正大清从没有不许额附纳妾的先例!这不合规矩,更不合女子三从四德!”
见道理讲不通,苏帘便也不打算继续将道理了,便点头拨弄着自己手上那赤金嵌了南珠的华丽护甲:“本宫原以为世子夫人是个识时务的人,看样子并非如此了!”
苏帘陡然变化的语气,叫钮祜禄氏心头一紧。她勉强一笑道:“奴才听不懂娘娘的话。”
苏帘便冷笑道:“既然世子夫人听不懂,本宫就说些世子夫人能听懂的!皇上刚刚传旨回宫,将佟贵妃禁足在承乾宫!这事儿世子夫人不会不晓得的吧?”
钮祜禄氏面色发白,喉咙里说不出半个字来。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不晓得?她更想得到,佟家贵妃的禁足肯定和这位苏贵妃有关,所以钮钴禄氏才更加不忿,更加不愿意向苏帘低头!
苏帘继续道:“皇上还说,佟贵妃觊觎十八阿哥的抚养权,太不安分!若是此番她晓得知错改错便罢。若是还不悔改,皇上便要褫夺她贵妃的金印,叫她去冷宫过下半辈子!”——最后一句自然是苏帘自己杜撰的,但是如此七分真三分假的话骤然爆出来,叫钮祜禄氏和舜安颜母子齐齐震惊了。
钮祜禄氏满脸不可置信之色:“不、不会的!皇上不会这么做的!”
苏帘挑眉道:“世子夫人不信呐?要不要本宫派人请皇上过来,夫人你亲自问一问皇上,好好核实核实?!”
苏帘这番话说出口,钮祜禄氏面如死灰。舜安颜急忙起身拱手道:“娘娘,还请您向皇上为姑母美言几句。求皇上念及母家轻易,千万不要废了姑母啊!”
苏帘冷冷睨了舜安颜一眼:“本宫凭什么要帮你们佟家呢?你们都要如此欺负本宫的女儿了,本宫不落井下石,已经够客气的了!”
舜安颜急得跺脚:“这事儿都是家母的主意啊!不是奴才要纳妾的!”
芬儿这时候怒哼一声:“那本宫找你问。你还一副默认的样子?”
舜安颜也不禁犯了气性:“我根本没想纳妾,公主你却突然跑来指着我的鼻子就骂,我气急之下,才说了那种话的!我本打算慢慢说服额娘的。可是公主你居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到行宫里来了!公主,你又何曾与我平心静气地谈过呀!”
苏帘一听,顿时气消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