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答应-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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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帘瞧着他着一身打扮,不是骑射装束,而是披着上好的狐皮大氅,腰间还系着黄带子,连身份都来不及掩饰,可见是有多么着急。只是苏帘不曾察觉,瞅上了那黄带子的并不只有她一个人,还有一旁默不作声的何远浊。
福爷见苏帘不吱声,更加急了:“妹子,你是烈风旧主,可不能见死不救啊!”烈风,便是汗血马马驹现在的名字,福爷指着他裕德园的方向,上来一把拉住苏帘的手腕,“烈风连夜被挪到我的园子里了,妹子快随我去吧!”
“松手!!”苏帘有些火了,她最讨厌被强迫。
福爷也似乎觉得自己举动很失礼,转而急得抓耳挠腮。
苏帘想了想,很冷静地问道:“那马不是给你弟弟吗?他该不会现在也在你的园子里吧?”
福爷明白苏帘所问,忙点头:“他在,我为你引荐,对你只有好处。”
苏帘头疼欲裂,你特么别这么自作主张好吗?她费尽心力才远离了那个人,这厮居然想要推着她往那个人身边拢,靠什么玩笑??!!
“妹子,快随我去吧!”福爷又催促道。
“我是扬州人士!”苏帘冷声道——她已经想到了推辞的方法。
福爷一愣,“扬州人士又如何?”谁也没发现,一旁的何远浊听到“扬州人士”四字,为之愣住了,随即眼中迸射出恨意来。
福爷也是聪明人,不禁一愕,“难道你的父辈是……”
苏帘扬起下巴,努力冷肃了脸蛋,口出掷地有声:“如你所猜。”扬州十日,嘉靖三屠,满清欠下的血债,用这个做借口,实在再合适不过了,而且苏帘相信,以福爷的人品,不会对外人吐露此事。
福爷急得跺脚:“那都是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了,又不是他的错!”
“他继承了上一辈的权位,自然也要继承上一辈的恩怨!”苏帘冷声道,“福兄,我们相识一场,想必你也不希望我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吧。”
福爷也是无可奈何,又是连连跺脚,“那、那烈风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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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重伤的烈风新主(上)
福爷也是无可奈何,又是连连跺脚,“那、那烈风怎么办?!”
苏帘想了想,道:“请福兄稍等,我去取药来。”苏帘转身便去内室,自然是进了桃源世界的小木屋里,想到了有祛除毒素功效的仙蜜,便挖了两大勺,冲了一罐子蜜水,密封好,出来便交给了福爷,叮嘱他如数给烈风饮下。
福爷倒是分毫不疑心,将苏帘的叮嘱一一记在心中,连连点头:“多谢妹子了!”
苏帘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希望,福兄以后永远也不要来!我只是个未亡人,只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不想与贵家族再有丝毫牵连!”
福爷眼中似乎有些受伤,拱手,默默告辞了,那高大的背影,显得有些萧索。
苏帘这才注意到,当了好一会儿隐形人的何远浊父女,不禁一凛,刚才的话,虽然说得隐晦,但保不准何远浊能听懂些许。
蔻儿是单纯的,她仰头道:“夫人是扬州人士吗?我奶奶也是扬州人呢!”
“蔻儿,闭嘴!!”何远浊骤然厉声喝止,这音容极其严肃,浑然不似平常模样。
苏帘心下一惊,急忙福了一福道:“何先生,方才一切,就请您当做什么都听到。”
何远浊拱手,咬了咬牙:“我……明白,这便告辞了。”
苏帘拿起桌上包裹着绯红冬衣的包裹递给了蔻儿,蔻儿先是小心翼翼看了看自己的父亲,见何远浊没有训责,才敢接了下来。
应付走了福爷与何家父女,苏帘本就疲乏,着实不愿太深想,便进内室躺在美人榻上眯着了。
四嫚去送了何远浊和蔻儿出门,回来的时候冻得跳窜着去炭炉跟前烤火,暖和过来方才笑嘻嘻道:“夫人,您说何先生怪不怪,明明已经不用去教书了,何先生却叫蔻儿拿着笔墨物什先回家,自己朝幼安书院的放向跑去了。”
苏帘顿时心中一惊,幼安书院的方向,与裕德园在一条直线上!!!
这一夜,注定不眠。
因明日便是腊八节了,哪个人家不团圆?苏帘也不愿做恶人,给王嫫和四嫚母女结了月银,又给了年节赏银、布料,叫她们回家团聚,等来年再过来。反正多少年了,她也是习惯了一个人过年。
心里想着福爷的事儿、何远浊的事儿,串联到了一起,便不禁多想了些,就算身在温暖如春的桃源小木屋里,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后吃了安眠药,一觉睡到第二天午后两点多钟,苏帘想清醒一下自己,便出了桃源世界。推开正房的门扉,发现天却还是阴沉沉不放晴,稀疏的小雪花被寒风吹得只往人脖子里钻。
苏帘吹了会儿冷风,脑袋清醒了便觉得冷,转身想回到桃源里,忽的却听见有谁在撞门。苏帘心想着,可别是王嫫过来了,今儿的天可有得下大雪!
听着撞击地愈发急促愈发用力,苏帘忙喊了一声:“这就来——”忙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往门口去,没走出几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匹枣红色的马撞开了大门,直朝着苏帘奔了过来。
是烈风!苏帘不会认错,虽然它已经长高长大了很多。虽然许久未见了,但它认得苏帘,更认得回苏宅的路——它背上……驮着一个人。
看着那自烈风脖颈上淌下来的鲜血,沿着烈风的前腿流淌到地上,后方便是一串串嫣红的马蹄印子。马背上的人,右手依旧死死抓着马缰绳不放,看身形衣着是男子无疑。
苏帘忙轻推了马背上的人一把,没有反应,看样子已然昏迷不醒了
苏帘震惊之后,急忙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雪花还在飘,这一路上的印记都会被遮盖住,倒是不必在意。苏帘更忧心的是烈风背上之人,她急忙上前,要将那人从马背上弄下来,却发现他攥着缰绳的右手怎么也掰不开!只得跑回屋子找出剪子,来把缰绳剪断,方才将此人从马背上搀了下来。
如无意外,他是烈风现在的主人。烈风背负新主,来旧主家求救,想必便是如此了。
人是搬进屋了,但是他的伤势比苏帘想想中更严重,他的伤口从左侧肩膀斜着足足延伸到腋下肋骨处,足足有三十公分长度,鲜血还在涌出,上好的藏蓝金字缎衣裳已然被鲜血染透了。他显而易见是失血过多而晕厥的。
苏帘上辈子活了那么些年,也见过些世面,应对外伤大出血,还是晓得一些的!只是现在寒冬腊月,天气可谓滴水成冰,他已经冷的手足冰寒了,加之血液大量流失,供血不足,整个人的体温都比正常人低上许多,再这么下去,不是失血过多而死就是冻死!
这个人,偏偏苏帘是必须救下来不可的,因为她承受不起这个人死亡的代价,这个时代、这个家国天下也承受不起!!
咬咬牙,苏帘有生以来第一次,将人带进桃源世界里。前世,她可是除了自己没有带任何人进来的地方!不过他昏迷不醒,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烈风也一并收了进来。
将他放置在桃源小木屋东间床榻上,也许是因为更暖和的缘故,伤口流血量似乎突然间增大了!苏帘不由地心慌了,这样的大出血可是致命的!!
苏帘深吸一口气,咬牙使自己再度镇定下来,急忙麻利地去弄来清水、找出纱布和专门放置家庭常备西药的药箱子。
他的伤口已经和衣裳粘合在一起,苏帘只好用剪刀将他的上衣全部剪开,再蘸着温水清洗伤口。
伤口一直在渗血,苏帘用了空间里的止血散却丝毫不管用!没办法,他伤口在胸膛上,无法扼住动脉,伤口又太大,再这么流血下去,非死不可!!!
苏帘也是急出了一头汗,她现在手上最好的东西也就只好桃源冰箱里的那些仙蜜了,但是那东西养颜排毒自然最佳,可偏偏这样的外伤……突然,苏帘灵机一动,蜂蜜具有黏性,仙蜜比寻常蜂蜜更加粘稠,说不准能糊住伤口呢!
苏帘此刻顾不得太多,急忙便从冰箱里取出了一大罐仙蜜,打开罐子直接就用手挖了一坨,硬着头皮糊墙似的糊在他狭长的伤口上。
没想到,再定睛一看,居然真得糊住了!不再流血了!!她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成想竟然如此管用!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他的状况却仍旧不容乐观。他面色苍白没有血色,可见失血实在是太多了,昏迷得如同死人一般,要是他再也醒不过来,苏帘可是接了个**烦!!
急切之下,苏帘只能尽力而为了,她从药箱里翻找出了的止痛药、消炎药这些简单的西药,通通用了双倍分量,就着仙蜜蜜水给灌进了他嘴里。然后用干净纱布包裹好他的伤口,剩下来的就听天由命了!
第十二章、重伤的烈风新主(下)
拾掇完毕,苏帘也总算手中闲来下来,方才又空闲去打量这个昏迷中的烈风新主。
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五官长得倒还儒雅,如墨染的眉毛细长,眼睛紧紧闭着,但可以看出是长眼,高鼻梁英挺、嘴唇是很有轮廓的菱唇,脸型略长,是介于国字脸和瓜子脸之间的一种脸型,可以算是威严与儒雅并存吧。脸色是比小麦色略浅一些的颜色,因为失血过多,有些不正常的苍白。总的来说,是个英俊男子。他赤着的上身,有很精健的肌肉,皮肤是比脸色略浅的蜜色,身材很不错。
停停停!!!苏帘急忙制止住自己脑袋里分析后世路边帅哥的套路,这位可不是可以随便歪歪的。
急忙给他盖上被子,人虽然长得不错,但德性,苏帘是不敢苟同的。福爷那么喜欢极了汗血马,苏帘就不信他是完全心甘情愿给了这位的!!再想想,她那**三千佳丽,想想她对自己亲表妹都是那种态度……这分明是披着帅哥皮的渣男啊!!!
想到此,苏帘看着这位的目光就只剩下厌恶了。皇帝有什么了不起,皇帝就可以天下美人予取予求,就可以想抱哪个就抱哪个?这跟色狼有什么区别!!!想到乌苏里氏的初夜就是被这厮结束的,苏帘真恨不得把他一脚踹出桃源。
不过还好苏帘的理智占上风,就算这人一身的渣属性,还是不得不救!因为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首当其冲的便是福爷,苏帘猜得到,他肯定是在离开裕德园回宫的路上遇刺的,他要是死了,福爷便逃不脱谋刺君王、谋逆造反的罪名!!苏帘对福爷是颇有好感的,实在不想他受到无妄之灾。
更重要的是,三藩之乱虽然到了结尾时段,但若皇帝有了意外,一切必然战局逆转,即将结束的战乱又要再度烽烟弥漫,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呢!!所以,于公于私,苏帘都不能让他死!!苏帘不是玛丽苏,可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桃源世界里只有这么一张床,外头冷得很,苏帘不愿出去,就只好坐在椅子将就着了。
如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命硬不硬了。外头大雪封路,她也没本事去找大夫来,何况大夫未必能比她做得更好。
只是留他在此,绝非长远之计,苏帘想了想,还是叫提笔写了信,打算叫烈风去裕德园送信。为了救他,苏帘已经尽力了,等明天天亮就叫烈风传信给福爷,把人交给他想必没什么问题。不过现在已经是大半夜了,苏帘伺候了那位死猪一般大爷一通,也是乏了。
桃源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苏帘又是眯在椅子上,故而睡得不深。后来依稀听得什么声音,苏帘便醒了过来,原来是床上那位不知怎么呓语不断。
苏帘靠近了去瞧,见他面上赤红,嘴唇发白干裂,嘴里吐着喃喃不清、断断续续的字:“额、额……娘、娘,额……”
苏帘一愣,他叫的应该是“额娘”吧,应该是他已故的生母,而非宫里的那位仁宪皇太后。伸手去触摸他的额头,不禁一惊,竟然烫成了这个样子!!大伤之后最易感染发烧,这可是最麻烦的状况!
苏帘来不及多想,急忙打了凉水,用毛巾浸湿盖在他光溜溜的脑门子上,又从备用药箱子里寻出了退烧药,急忙给他用温水送服下去几粒。
没成想,刚灌下去要,他立刻就“呕——”一声给吐了出来。
苏帘不禁慌了,这可怎么办,吃下去就吐,可是糟糕极了的状况,有再好的药,也得吃下去才行啊!!
苏帘又想到了方才西间冰箱里的蜂蜜,如今她能依仗的也只有仙蜜了,忍着头疼又冲了一盏蜂蜜,用来送服下退烧药。果然,再没有吐出来,苏帘的心也放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