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阴人-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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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走吧!”秃子懊丧地道,首先开始往回走。我过去背起熊猫眼,跟着回头,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那庞贝在那边看了一阵子,也跟着过来了。
“真是瞎折腾!搞了半天。原来是咱们被人给盯上了!他妈的,要是让老子知道他是谁,非得把他给撕烂了!”秃子一边骂一边在前头走。
可是走了数十步,他就突然停了下来,挠着脑袋道:“不对啊,这怎么又回来了?真他娘见鬼了!”
“兄弟,小心那姓庞的!”熊猫眼在我耳边阴沉地说了一句。
我微微地侧了侧身子,站到秃子右侧。面朝向身后的庞贝。
“小心点,我们遇上鬼打墙了!”庞贝沉声道。
秃子立即叫道:“什么玩意儿?鬼打墙?咱们遇到鬼了?哪里有鬼了?”脸色发白,转着脑袋,往四处猛瞧。没想到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倒是对鬼神之说如此害怕。
熊猫眼冷笑起来,道:“老大,你就别假惺惺了!”
庞贝豁然转过头,盯着他道:“老三,你什么意思?”
熊猫眼嘿嘿连声,道:“这哪里是鬼打墙,分明是被你搞了鬼!你别辩解,咱们这儿就你会捣鼓些神神道道的法术。不是你还是谁?”
“你故意把兄弟引到这儿来,就是想除掉我们吧?你这手也真够黑的!”
秃子往后面退了几步,盯着庞贝道:“老三说得是不是真的?他娘的,你不会连兄弟也害吧?”显然他对于庞贝的法术也很是忌惮。
庞贝冷冷地道:“一群蠢货!咱们是中了别的圈套!”
熊猫眼立即笑起来:“姓庞的,你也别把人当傻子!刚才躲在暗处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咱们谁也不知道。或许就只是一只兔子,一只松鼠。你却那么大反应,带头就追了过去。呵呵,你就是想好了要把我们带进你布置好的局里,想把我们一网打尽!是也不是?”说到最后一句,却是声色俱厉!
庞贝阴声道:“你们…;…;”
话没说完,就见到一道黑影嗖地在秃子跟前闪过。秃子立即大叫一声,顿时又叫又跳,伸手不停地擦着脖子。
半个漆黑的手印出现在他的耳根下,清晰可见。秃子的叫声未绝,又是黑影一闪,我立即朝前扑倒,连带着把熊猫眼一起带了,滚到在地。熊猫眼大叫一声:“一起干掉姓庞的,他在这里布了局对付我们!”
正在这时,秃子又是一声大叫,就见两道黑影从他身边闪过。
“一起做了他!”熊猫眼喝道。
秃子在地上打了个滚,暴喝一声,就朝庞贝扑了上去。
庞贝往后头躲了躲,厉声道:“你疯了吧!再不停手,我对你不客气了!”
那秃子大约是被黑影吓得有些失魂,一听这话,不退反进,大吼了一声就一把抱住庞贝,勒住了他脖子,大叫:“快放我们出去!快放我们出去!”
但只叫得一会儿,就听到秃子猛地发出一阵惨叫,他的一双手跟烧焦了似的,冒起阵阵白烟,顿时痛得在地上打起滚来。
“姓庞你够狠!”这诡异的一幕让熊猫眼的声调都变了。
眼见庞贝朝这边走来,我背起熊猫眼就往旁边的树丛藏了进去,接着往右边侧移了几步,停住不动。
“兄弟,咱…;…;”熊猫眼正要说话,我就扣住他两只手,一下子把他倒翻在地,随即往旁边一滚,就落在了早就计算好的方位。这小坡,正是我之前插竹签的地方。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尸气()
我在这儿布的是个茅山术中的阵法,叫做鬼门阵。先是在竹签上刻乱魂经,再按照七关走向,分别将竹签插入地脉关窍,这样布置的阵法,就形成了一个人为创造的“鬼打墙”。
只要陷入阵中的人,就会被乱了神魂,迷了心窍,只要无法破解阵法,就算在这阵里走到死。也是枉然。在鬼门阵之上,我又用五个篆刻了阴灵咒的木偶娃娃,镶嵌在鬼门阵之上,布出了个五鬼局。
这种特别的手法,似乎是死人脸的独创。这鬼门阵属于茅山术,这五鬼局却似乎是死人脸从其他地方学来的一个布局。他在精研两种阵法的结构之后,将两者融合到了一起,就成了现在这个叠加阵法。
原本这鬼门阵只是用来困人,并没有其他的杀伤力。而五鬼局是以某些人形介质为依凭,利用阴灵咒引出鬼影杀人。但是五鬼局的波及范围极小,只要踏出五鬼局十米开外,这些鬼影也就统统失效,所以总体来说,还是有些鸡肋。
但是经死人脸这一改动。两者却是相符形成,一下子就成了一种极为厉害的阵法。
我此时所处的是鬼门阵中的隐位,虽然那熊猫眼就在离我数米远的地方,但也始终无法发现。这就跟鬼打墙一样,就算路在眼前。被鬼遮眼的人也只能在原地徘徊到死。
阴灵咒对于生气极为敏感,顿时就有两道黑影朝熊猫眼贴了上去。林子里顿时想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和喝骂声。
我索性盘腿坐下,从兜里摸了两个鸡蛋出来,敲破了,剥了皮,放到嘴里慢慢嚼着。这一路追踪下来,也是又累又饿。这鸡蛋是从之前那户人家里拿的,我替他们报了仇,吃他们几个鸡蛋,想来他们也不会介意。
坐在那里休息了一会儿,只听到林子里叫声不绝,特别是秃子的声音,更是响彻山林。几人除了根鬼影搏斗外,似乎还起了混战。跟这帮人纠缠了半天,实在是有些心力交瘁,就合上眼休息一会儿。身边响起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只觉得什么凉凉的东西缠上了我的腰。
我睁开眼,拍了拍她的西瓜头。旺财顿时吐了吐红扑扑的蛇头,眼睛微米,露出十分舒服的表情。刚才在草丛发出声响。把庞贝这帮人引过来的,就是这小东西。在夜间潜行,要不是旺财故意露出破绽,这些人根本就捕捉不到她的丝毫行迹。
我拍着她的脑袋,微微眯着眼,心里在琢磨着,究竟是谁半道劫走了麻老大他们,劫走他们的人是敌是友。
我又剥了个鸡蛋,放到旺财嘴边,小东西一口咬下去半个,大概也是饿了,几口就把一个蛋个吃了个干净。
直到林中不再有任何声音传来,我又在原地等了好一阵。这些人心机阴沉,没必要急着出去。
一直到东方微微发白,已经是快天亮了,这才拍了拍旺财,让她匿到一边。从隐位出来,走了几步,就见三人卧伏在地上,周身衣物已经被撕得破烂不堪。露在外头的皮肉上布满了漆黑的手印。这是阴灵在人体留下的痕迹,在民间通常叫做“鬼手印”。假如医治不得法,这鬼手印中的阴气就会透肤而入,直到侵入五脏六腑,这人也就离死不远了。
先去看了熊猫眼和秃子,这两人都已经神志昏迷,尤其是秃子,两只手肿胀通红,起了无数的水泡,已经开始流脓。当日肌肉男被他们做成血肉祭品,在殡仪馆中布下“血食灵”这种恶毒的降阵,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出自这庞贝之后。
当年初见这小白脸,他身携道门符牌,是茅山陈元德那个牛鼻子的弟子,没想到几年不见,居然去学了降术。用降术杀人,那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倒是做猎头的一把好手。
最后才去看的那庞贝,走到离他五步远的地方,不由得停了停。见地上有块巴掌大小的石头,就捡了起来,握在手中,接着去把昏迷的熊猫眼拖了过来,架着他走上两步,突然就看到熊猫眼一只手臂血光一闪。无声无息地齐肘而断。
与此同时,趴在地上的庞贝猛地翻过身来,手里头拿着一个涂满了血的木偶人,一只胳膊已经被他给扯断。
我一脚把熊猫眼踹了过去,庞贝躲闪不及,当即被扑倒在地。我涌上冲上,挥起手中的石块,一骨碌就砸在他脑门上,砰的一声闷响,这鸟人当即扑倒在地,脑袋上渗出几缕鲜血。
我上去确认他已经昏死过去,这才一脚把他手里头的血人木偶给踢开。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邪门法术,但瞧这模样,大约是降术的一种。
死人脸在笔记中也约略地提到过降术,虽然只是草草几句话,却是切中了要点。这降术最大的关窍就是“触发”,是靠触发某种条件来害人。
这个法术的依凭应该是他手中的血人木偶,至于触发条件,其中一个应该是踏入他周遭三步以内。也幸亏是我从小被三叔逼着日夜练习调息法,对于细微的呼吸极其敏感,刚刚走近一听,就知道这庞贝其实并没有真正昏厥。这才架了那熊猫眼先过去,辛苦他做了替死鬼,硬生生地被降术断掉一只手。
按照死人脸的说法,这降术最早源自茅山术。历经千年变化,被降教中人创出了许多威力巨大,十分恐怖的降术。不过这庞贝估计也只是学到了一些皮毛,否则今天还真是要糟。
我把三人拖到一起,回头看了一眼,想让旺财把我的包叼出来,里头还装着一捆绳子,正好用来绑人。之后得琢磨下,怎么从这几人的嘴里掏出当日的实情。
只是等了好一会儿,却没听到任何动静。我起身扫了四周一眼。突然心里一寒,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就听身后的林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踏在草上,发出低沉的沙沙声。
我紧紧地盯着那片林子,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觉得寒毛直竖。就听到几声“噗噗”的拍手声,十分沉闷难听,接着就见一个瘦削的老头从林子里露出身影,后背有些罗锅,弓着个腰,是个老驼子。
我只看了他几眼,就头皮发紧,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子,准备随时逃命。这人看上去其貌不扬,如果扔在大街上。也就是个又老又丑的驼子,但这人就这样信步踏进了我布下的双叠阵,居然丝毫不受影响。
这老头走到我跟前停下,翻着一双灰白浑浊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好几眼,又看了一眼地上堆在一起的庞贝三人。我只觉得毛骨悚然,强忍着立即逃命的冲动。这个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尸气,也许普通人察觉不出,但我跟尸体打交道了这么多年,稍一靠近就很清楚地闻到了。
这并不是长期接触尸体而沾染的。也不是身上抹了类似尸油这样的东西。这股尸气,倒像是隐藏在这人的身体深处,由内而外,透顶而出。但我可以肯定,这人绝对是个活人,体内生气勃勃,没有半分委顿。
当年在南疆古墓,我跟死人脸就曾遇到过一个周身起尸斑、发尸臭的人,就是顾思寒他小妹。这小女孩子被人用引葬大法,引了葬地的煞气入体,虽然被她养的那只九尾狸猫给挡了挡,但还是尸煞入体,变成了活人死相。
但眼前这老头却跟顾家小妹不同,他身上散发的并不是尸臭,而是尸气!常人闻不到也察觉不到。这老头,倒更像是一半是人,一半是尸,是个半人半尸的怪物。我入行这么多年,还从没听说过这样的鬼东西!
第一百四十章 师徒()
他不说话,我也站在原地不动。我不知道老驼子是什么人,也不知他来这里干什么,就只能随机应变。难怪旺财那小家伙不出来,恐怕是察觉到了这怪物的气息,吓得躲到了其他地方。
那老驼子双手背在身后,翻着一对三角眼,直盯得我头皮发麻,心里正飞快地盘算这人究竟是哪路人,就听这老怪物咧开嘴。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嘎嘎地笑了几声,道:“徒儿,十几年不见,你倒是长进了啊!”
我听得脑中一懵,差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干脆就不说话,木愣愣地站在那儿。
“怎么,连你师父都不认识了?为师的。这些年变化很大么?”老驼子的声音又沙又哑,一开口就跟个破锣似的,锵锵锵的,刺得人耳朵难受。
我心里转过无数念头,就听那老驼子继续道:“为师变化是大了些。这些年过得太辛苦,把背都给熬得驼咯!”说着,翻了翻眼,走到我跟前,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三人。
我不知道这人在旁边看了多久。一颗心砰砰乱跳,索性赌一把,就说:“您的变化是有些大,跟我印象中有些不一样了。”说这话时,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喜色,只是硬邦邦地说着。
那老驼子看了我一眼,道:“你这小子,还是这阴僻性子。虽说为师的这么些年都没管过你,不过当年要不是为师,你小子这会儿恐怕还关在不见天日的福田监牢里。”
我听得心里一跳,原来当年这福田狼突然从监牢里失踪,是这老驼子干的好事。当时这事传得玄乎,似乎这福田狼是突然就从一个密封的监牢里消失无踪,也不知这老驼子是怎么办到的。
我微微低了低头,道:“还是要多谢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