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阴人-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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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你的这点能耐,掌握不了六地火,所以不敢动地支石柱。但这六地火原本是死的,是有了那个葬坑,才被引去杀人。你去把那葬坑里的尸体毁了,这局自然也就算不破自破了。”
我听得豁然开朗,但仔细一琢磨,却又觉着有些不对。如果说只要把葬坑给毁了,火炽局就破了,那岂不是太过简单了?这么明显的漏洞,当年发明这火炽局的茅山老道难道会没想到?
正想着,就听青子冷笑了一声,说:“你是不是觉得这破法太简单?等你先找到葬坑再说。”说完,就起身上了楼梯。
“晚上回来先把地给拖了!”之后身影就转进了二楼,我连反应都来不及。
我原本是指望着她直接出马摆平这事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不过总算是得了个方向,眼见天色不早,赶紧去房里拿了个包。装了些东西,背着就冲出了家门。
回到之前挖出石桩的地方,见狮子头还守在那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脱下来,顶在脑袋上,不过这日头如此猛烈,这点遮挡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我到的时候,这胖子都已经快被晒得晕了。
见到我来,这胖子顿时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喊道:“陆兄弟呀,你要再不来,我可就成烧猪咯!”
我不禁有些感动,朝他竖起两个大拇指:“厉害厉害!”
狮子头把头一昂,道:“那可不,人在江湖飘,最重要的是义气!”
我上去拍了他一下,又赶紧往殡仪馆跑去。那胖子气喘吁吁地跟在后头,说:“要是麻老大肯再给我碗饭吃,那就更好了,嘿嘿!”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这死胖子这么殷勤,果然还是另有有目的。不过话虽如此,但就冲他这股子拼劲,就算目的不纯。我也得领他这份情。
两个人翻墙进了殡仪馆,狮子头虽然人长得胖,翻起墙来倒还算麻溜,一落地就长舒了一口气,说:“还是你们这儿舒服,跟避暑山庄似的。”
我没空跟他闲扯,带着他直奔杂物房,从里头找了两把铁锹,一人一把,扛着就走。但刚一出门,就不禁有些彷徨。之前过来的时候,我就在心里计算了一路,但火炽局六根石桩如今只找到了一根,时间不等人,根本没时间再去一一找出其他五根,这样计算起葬坑的地点,误差就会极大,运气差点,甚至实际的位置跟计算出的位置会南辕北辙。
这时候日头不断往中天移动,离正午时分大约也就剩下不到两个小时。我心里又急又怕,握着铁锹的手心里全是冷汗。这火炽局跟炼魂局不同,布局的范围要远远大于,只要我一个计算错误,可能就再没时间进行下一次计算。
“陆小哥,你说咱们去哪?”狮子头满头是汗,扛着铁锹跟在我后头问。
我一时间却愣住了,此时此刻,我更加体会到做一个决定的艰难。以前还在村里那会儿,我跟三叔,通常是三叔负责外事大事,我则负责柴米油盐等家常事务。有时候我还不服,就吵着说,凭什么我就只能当当这些芝麻绿豆小事的主?
而如今到了我真正做大决定的时候,我却迟疑了,不安了,我这一个选择,可能就决定了六个人的生死。我有些怕了。呵呵,原来我也只是个少不经事的小屁孩而已,装什么大尾巴狼呀。
第八十章 藏尸洞()
虽说世事如此,但不管怎样,有时候到你抉择的时候,你就必须抉择。就像当初,我跟三叔因为找外乡人抬棺的事情争论,三叔给了我做主的机会。我一个晚上没睡,顶了个熊猫眼,最终还是只能接受了三叔定下的方案。
“走吧!”我扛了铁锹就朝计算好的方向走去。狮子头答应一声,也扛着铁锹小跑着跟了上来。路过尸妆间的时候,看到一只铁笼子挂在桑树底下,不由心里一咯噔,心想倒把这岔给忘了,不知那小怪胎挺尸了没有。
不过当时心急麻老大他们的安危,也没心思去关心它,只是路过的时候瞥了一眼。只是这匆匆一眼。却让我一个急刹停了下来,害得跟在后头的狮子头一个没注意,差点撞到我身上。
虽然是身在火炽局中,不过这笼子里的小东西却并没有跟其他人一样病恹恹地趴在那里。反而身子弓起,昂着个脑袋,形成一个“乙”字,立在那里。
注意到他脑袋面朝的方向。我一颗心不由狠狠地跳了一下,凑近去仔细瞧,只见这小东西原本天青色的身子此时隐隐透着一丝赤色,一颗小脑袋更是红得有些发亮,嘴巴位置的小圆孔不停地一张一缩,额头位置的皮肉紧绷,虽然是看不出五官,但居然在这肉乎乎的一团上看出了一丝愤怒。
“陆小哥…;…;这…;…;这是什么啊?”身后传来狮子头发颤的声音,这胖子大约也是被这怪东西给吓着了。
我没功夫跟他搭腔,打开铁笼,伸手在小怪胎身上戳了一下,只觉得触手发烫,而且原本柔软的身体此时紧绷得厉害,大约是感觉到我的触摸,那小脑袋朝我这边扭了一下,但接着又转了回去。
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想。拎起铁笼就给它转了个方向。紧接着,就看到了奇特的一幕。我这方向刚转,那小怪胎的脑袋就昂了一下,似乎很是愤怒,绷直的身子一扭,掉了个头,居然又转向了原先的方向。
我试了几次,几次都是如此。
狮子头白着脸,凑过来说:“这玩意儿怎么跟个指南针似的。”
我心里咚咚直跳,拎起铁笼就朝这小怪胎脑袋朝向的地方跑去,狮子头在后面叫了一声,也跟了上来。
这小怪胎指的方向是殡仪馆的东南方。在大约跑出去一百来步后,我就看到那小怪胎在笼子里烦躁不安地扭动起来,小脑袋不停地挠动,嘴里发出极轻的嘶嘶声。
我立即停了下来,把铁笼放到地上。那小怪胎在笼子里转了几圈后。身子又冲着一个方向弓了起来。
我往那方向看了一眼,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隆起的小土丘,不过并不是纯粹的黄泥坡,而是一种夹杂黄土和花岗岩的地貌。
狮子头累得气喘吁吁,说:“那地方叫死人坡,下面还有个藏尸洞,听说老早的时候,这里还是个刑场,有段时间行刑的太多,尸体都没地方去,就往那洞里一丢。不过自打这里建了公墓,就把那洞给封了。”
我拎拖着铁锹,拎起铁笼子就往那死人坡跑去。
“哎哟我的祖宗喂,你可慢着点呀,可累死我了!”身后传来狮子头的哀嚎声。
眼见日头直爬上中天,我根本顾不得其他,咬着牙直奔到那土丘下。这土丘并不大,从黄泥下还能看到露出地面的花岗岩石。找了一圈,就看到有泥土翻动过的痕迹。
我把铁笼往地上一放,就招呼狮子头过来赶紧往下挖。这下头的泥土松软。显然是之前刚被人翻起过,挖了一阵,铁锹就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震得我手臂一阵发酸。
把浮土掸去,就见到露出一块白石板来,看石板的成色,应该是刚埋下土中不久。我不由得精神大振,两人接着往旁边挖,就露出了整块的石板,大约有一米见方。我和狮子头一人抬了一边,幸好这石板虽大,却并不怎么厚,把吃奶的劲都给使了出来,总算是把它给挪到了一边。
石板下头,顿时就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一股子沉闷浑浊的气流席卷而上。
“草他奶奶的,这八成就是以前那个藏尸洞,怎么又被人给挖出来了。”狮子头怪叫了一声。
我从包里拿出一只手电筒,朝里头照了照。这洞倒不是垂直的,而是倾斜着向下。似乎颇深,电筒的光照不到尽头。
我让胖子拿着手电,从包里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这是用棉布加上特制的火油浸泡晒干的,拿了个打火机往上一凑,就往洞里头丢去。
火球沿着斜坡一路下滚,直到最后激起一缕火星,撞入了黑暗之中。我大约看清了火球滚过的地形。在心里默默记忆了一遍,从包里取出一捆绳子,找了个地方把一头固定了,另一头绑了块小石头,朝洞里扔了下去。
“我说小哥,你这几招玩得贼溜啊!以前是干什么的啊?”那死胖子直愣愣地看着我。
我没理他,这些不过都是我们这行的基本手法,我从小就跟着三叔做过无数次。抬头一看天,日头越升越高,已经是快接近正午了。
我让狮子头在上面守着,背了包,把电筒咬在嘴里。绞着绳子就下了洞。这洞是以大约四十五度角往下倾斜的,途中怪石嶙峋,十分锋锐,稍有不慎,就可能被那尖锐的石头给刺穿了身子。
我猜测如果这洞真是以前那个藏尸洞,那恐怕这洞就不只一个洞口。因为要是尸体是从这个洞口往下扔的话,基本没到洞底就得被挂在那些像竹笋般林立的尖石上。
我娴熟地绞着绳子,飞快地往下放。在乱石中进退趋避。这种基本功要再做不好,估计就真得被冯老三给狠狠嘲笑了。
这洞很深,我带的这捆绳子却不够长,最后干脆放了绳子,徒手沿着洞壁往下爬。才爬了几步,底下就涌上来一股气流,很是沉闷浑浊,其中还夹杂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香灰的味道。
我心里一喜,加紧往下攀爬,终于一脚踏在了实处。那股子香灰的味道越发浓烈,我拿着电筒照了一圈。见这洞底也不大,大约能容下二十几人同时站立。在正中位置,停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材,棺材底下,铺着一层厚厚的香灰。
这棺材如此笨重,想要从刚才那条路下来几乎是不太可能的。我用手电照了照四周,见离棺材不远的洞壁处,还有一个洞口,大约是另外一条路径。
走到棺材边上,借着电筒的光芒,见这棺木黧黑,以前从没见过这种材质所铸棺材,大约就是那产自蜀中的黑黧木。死人脸在笔记上说,黑黧木属于纯阳之木,是不适合做棺材的,但要摆这火炽局,就非得以这黑黧木为棺不可。
这棺身外还套了椁,夹层里应该是铺了赤硝。这就把所有都对上了,我此时所在的这个洞,就是火炽局的阵眼,也就是用来引导六地火的那个葬坑。接下去只要把棺中的尸体毁掉,这火炽局就不破自破!
正要点把火,把这棺材连同里头的尸体给一把火烧了,但临动手的时候却发现不对,我在下面居然打不着火,难怪刚才那火油球滚下来后就无声无息了。
这下面的空气虽然很是污浊,但还勉强能够呼吸,说明空气并没有什么问题,但这火却是怎么都点不起来。我用电筒扫了这洞几圈,不知道是被那姓陈的牛鼻子做了什么手脚。
第八十一章 青龙镇煞钉()
这下可就麻烦了,眼见成功在即,却偏偏被挡在了这一步!我心里不由得焦躁,只得用尽力气,冲上头大喊了几声,指望上面的狮子头能听到,快下来帮帮我。
只是这洞深得很,洞中气流上涌,在上头风声呼呼的响,我在底下大叫。上头就未必能听到。连喊了几声,都没听到回应,正想另寻办法,就听叮叮当当的声响,有个什么东西从上面一直滑了下来。
看得仔细了,原来是一把铁锹,不过没落到底,被卡在上头一块凸起的尖石给钩住了。我心里一喜,想来那胖子竟是听到了,返身爬了上去。把那铁锹取下来。有这铁锹在手,好歹也有了个趁手些的工具。
拿着就去撬棺材板。那黑棺上用的是十八颗铜钉,撬了半天,纹丝不动,又折腾了好一会儿。眼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急出一头大汗。正心焦时,就听到上头传来一阵当啷响,像是什么金属器物磕到了岩石的声音。
打起电筒往上照了照,就见一个肥肥的屁股朝下。正慢慢地挪了下来。原来是狮子头那胖子,把铁笼子用绳子拴了,背在身后,正沿着绳子慢慢地爬下来。
等那胖子一脚踏到实地,登时就双脚一软,坐到了地上,脸色煞白地说:“好多年没下过这么陡的洞,差点把我这条胖命给搭上!”
见他居然能下到洞里,我还真是有些意外,不过这时候也没时间说其他的,招呼了一声胖子,就赶紧的一起去撬棺材板。
这胖子虽然挺虚,但手头的力气总归是比我这小孩子来的大,两人一合力,总算是把这棺盖给撬开了。
只见这棺中盖着一块白布,布下隆起,隐隐是个人形。在棺木两侧的夹层中,铺着赤红色的粉末,散发着一股略刺鼻的气味。那就是赤硝。三叔曾经跟我说过,对于医家而言。赤硝是一种极为猛烈的药物,赤者性烈杀人,但在我们这行中,赤硝是作为纯阳辟邪之物。
“这尸体都放棺材里了,怎么还盖着裹尸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