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阴人-第3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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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暗骂一句,谁稀得跟你这小破孩抱,赶紧给我滚蛋。又去偷瞄青子。
等这师徒俩走远了,我东张西望了一阵,想起附近应该有个水潭,正好去洗洗。两人走了片刻,就到了那个水潭旁。
这潭边有颗大树,看来应当是有数百年树龄了,根须虬结,长得极为茂盛。见青子转到了树后,这才放心脱了一身泥糊糊的衣服,跳下潭子去好好洗了个澡,顺便从潭子里摸上两条鱼来,往地上一扔,噼里啪啦的。
背包也是糊了一团泥,幸好里头没湿进去,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了,走到树旁,见她抱着膝盖坐在一块青石上,就道:“烤鱼吃好不好?”
青子“嗯”了一声。
我去收拾了一堆柴火出来,又把两条鱼给洗剥了,就地烧烤。火光飘忽,不时发出泼剌一声。
“这些天都去哪里了?”我边烤着鱼边问。
青子说了几个地方。我一听,这些地方天南地北的,看来是漫无目的地乱走。
我见她抱着膝盖,将脸埋在膝间,火光摇曳,就映得半张雪白如玉的脸颊犹如染了一抹胭脂一般,就笑着说:“去玩了这么久,心情好些没?”我本来想说“去野了这么久”的,可是不敢。
只听她道:“没有。”
这死女人离家的时候,只留了一张纸条,说是去玩了。但我不问也知道,她其实是心里难受。她跟她师父感情极深,如今听闻到师父的死讯,哪里能这么快解开心结的。
我见她难过,心里也不好受,岔开话题,道:“你这衣服很好看,以前没见你穿过吧?”
青子“嗯”了一声,道:“路上买的。”末了,又补了一句,“还有这帽子。”
我说也是特别好看。又说:“还从没见你扎过辫子。”
青子道:“很早以前扎过的。”她说的很早以前,想必是睡进古墓之前。
我见鱼一面烤得有些焦黄,就翻过了一面,见她从地上捡了一根柴枝,拨了拨火堆,不由想起当日我被煞气灌顶,弥留之际,念着想要吃烤鱼。这位平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还真给我烤出了一条来,虽说是半生不熟,连鱼鳞都没刮尽,但却是我一生的念想。胸中一热,眼眶微有朦胧之意。
又想到她平日那么爱干净的一人,为了烤一条鱼,给熏成了花猫,没来由地就觉着好笑,一个忍俊不禁就笑出了声。
就听青子道:“笑什么?”
我可不敢提起当时那岔,含糊过去,将鱼翻烤了一阵,道:“要不你来烤?”就被她横了一眼。
火光摇曳。很快,烤鱼的香气就蒸腾而起。我将烤得金黄的鱼递给她,见她咬了一口,道:“平时都吃什么?”
听她道:“不太吃。”
我笑道:“没我在就是不行。”
她却没搭理我,只是吃着手中的烤鱼。我拿起另一条鱼,过去挨到她身边坐下,大咬了一口,折腾了这么久,也是饿了。一边吃鱼,一边盯着她瞧,只觉连日来压在心头的阴霾就都烟消云散。
火光掩映,柴火不时发出哔剥几声响,夜色静谧。
第七十一章 听你的话()
我一口气将鱼啃掉大半,就把之前经历的一些事情絮絮地说了。这是在潭城几年间养成的,习惯在吃晚饭的时候跟她说一些自己身边发生的事。
“你说这老妖婆是不是黄家人?”
青子道:“有可能是。”
“也不知道这老妖婆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说到这儿,又问她之前跟那老妖婆交手的情形。听她说了,才知道两人真正交手根本没几下。那老妖婆使了几道雷法,结果青子连身子都没挪一下,只是手掌一翻,就把电光给全灭了。那老妖婆一见,立时逃之夭夭。
青子也不知道那老妖婆究竟是谁,又看出林文静和刘楠两个丫头受制于人,在没弄清楚之前,怕伤了她们性命,也就没去理会,放手让她逃去。
我听了,笑道:“幸亏你来了,否则怕是”想到自己倒栽葱插进泥洼的惨样,都让她瞧见了,不由一阵羞愧。
不过幸好脸皮原本就厚,再加上又是在她面前出丑,反正我连嚎啕大哭的样子都被她看过了,相比之下,这也算不得什么。
就听青子道:“让你不学无术。”
她这话我真没法辩驳。自打从玄女墓出来,也有几个月了。虽说那半部葬书就在我手里,不过却始终还没正经瞧过,唯一能用出的也就一个“怨海咒”。那些日子这死女人一直昏睡不醒,我都守在床边看她去了,哪有什么心思看书。
忙岔开话题,道:“你说那老妖婆到底要干什么?”
青子吃了一口鱼,说道:“你说的那个怪尸我也见过。”原来,青子自打离开家后,先是到了江城,之后就一直在一些人烟密集的城镇中闲逛散心,漫无目的地乱走。
直到后来,无意中到了钟山附近的一处荒郊,才遇到一只怪尸。原本像这种荒野之地,出现一些阴煞邪物,也是寻常事。她心情不好,本也不会去理会。只是后来发觉这东西有些奇怪,这才跟着那怪尸上了钟山,正打算查看的时候,就撞见了我们几人。
我听完之后,就笑道:“也真是巧了,咱俩在哪都能遇到。”
那死女人却没搭理我。我琢磨了一阵,就道:“这附近就有几具怪尸,等会儿我带你去看看。”
青子“嗯”了一声,继续吃她的鱼。不过相比我的大啃大咬,她就是斯斯文文,细嚼慢咽,这会儿才吃掉小半条。
我一看,也放慢了速度,留下一个鱼尾巴慢慢嚼,又说道:“还有那个小破孩,我一直没想明白是个什么东西。”
我说的是杜师伯口中的那个神秘男童。那位杜师伯也算是神霄派极为厉害的弟子,这小破孩子能在半夜三更无声无息地爬到她床上,并且将她制住,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遥想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以我的本领,怕是根本连杜师伯的床都沾不到。
尤其是那刻在杜师伯身后的“术门死”三个字,更是令人悚然而惊。我这些日子以来,就是一直惦记着这三个字,只觉心头沉甸甸的,压抑的紧。念及此处,突然又想到狮子鼻等三人被茅山和天师道两派带了回去,万一他们身上藏的有什么玄机,那就糟糕了,也不知现在情形如何了。
一时间思绪纷乱,心中打鼓。
就听青子道:“术门自然有术门的气运,难道就只靠你一个人不成。”
我听得一怔,随即如当头被浇了一盆凉水,霍地清醒了过来。突然就发觉,我之前似乎是钻牛角尖了。术门传承数千年,不知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如今虽然已是衰落不堪,与鼎盛时期无法相提并论。但如今各大小术门之中都有自己的人才,或是老谋深算,或是术法高强,各有所长,不一而足。
我也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难道没有了我,术门就转不了了么?就算有万钧巨石压顶,还有那么多人在一起顶着呢。术门的气数,是所有术门中人的气数,并不是一两人可以决定的。
一想通此事,立即觉得心头一松,只觉连日来笼罩心头的阴霾也消散了不少,笑说:“怎么你说什么,我就总是能听得进去。”
结果她没搭理。
又说了会儿话,等她也把鱼吃完了,才把火堆收拾了。挨着她坐了一会儿,就见她站起身来,道:“走吧。”
我“噢”了一声,拎过她的双肩包,背在身上。我自己那个刚才栽进泥洼里,早就已经脏的不成模样,就把里头的东西取了出来,归并到一起。
正收拾,就听她道:“那是什么?”
“没什么。”我本想含糊过去的,只是被她瞥了一眼之后,还是乖乖地将那卷画帛交了出来。
见她打开来之后,就怔怔地瞧着画卷,想必是看到画,又想到了她师父。过了好一会儿,听到道:“哪里来的?”
我支吾了半天,才说是在龟岛上跟老白那二货抢的。原本想着,这画被她瞧见,怕是铁定要被没收,结果她看了一阵之后,将画还了回来,也没说什么,转身走去。
我忙把画卷放好,将包背起,追了上去。
这时候已经是已经天亮已久了,只是天空彤云密布,天色却是昏暗。沿着山道走了一阵之后,打量周遭地势,眼见前头一片浮土,就叫了一声,道:“这儿有。”
当即把土扒开,就露出了里头一具怪尸。再往下深挖了下去,将整具怪尸都刨了出来。这东西怪得很,之前可以奔得飞快,一旦进土之后,却是一动不动,犹如雕塑一般。
等青子看过之后,我就从包中取了柄小刀,剖开他的心窍,将里头那只已经头尾相交成环状的虫子拎了出来,又把水笙等姑娘的情状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青子端详了那虫子一阵,说道:“像是阴阳蛊。”
“那是个什么东西?”养蛊之术渊源流长,自古就有。就算到了如今,也不时能听到蛊术的传闻。只不过我顶多就听说些什么猫蛊、蛇蛊、什么金蚕蛊之类的。
就听青子道:“我也是在一本古书上读到过,看起来很像。”
据书记载,这阴阳蛊又叫子母虫,分为阴蛊和阳蛊。我一琢磨,看来种在那些姑娘身上的应该就是母虫,也就是阴蛊,而这些怪尸身上的则是子虫阳蛊。
听青子说,这阴阳蛊应该是以前苗疆蛊门中的一种秘术。其实到了近代,虽然苗疆一带还有蛊术流传,但那什么蛊门早就已经销声匿迹了。不过那老妖婆是在三百多年前被封镇的,她既然被称作蛊妇,就算会这门秘术,也不是太稀奇。
“有没有办法解?”
青子沉思了一阵,道:“不知道,还得再看看。”
蛊术一道原本就极为凶险,神秘莫测,只能巧解,决不能硬来。就像这阴阳蛊,我明知那母虫就藏在这些姑娘脑颅之中,但就算能请来世上医术最为高明的大夫,可以打开姑娘们的脑颅,但也无法保证那些母虫不跟宿主同归于尽。
只可惜如今这世上,除了那老妖婆之外,恐怕已经找不到另一位精通蛊术的高人,这事的确是难办。思来想去,最后这根结还是着落在那老妖婆身上。
琢磨了一阵,就问青子,这怪尸埋进阴地里干什么,是不是为了汲取阴气。听她说,这子虫入地,的确是为了汲取阴气作为养分。不过另外也还有个作用,就是这子虫入地之后,可以在土中感知到某些东西。
第七十二章 传讯()
我听得心头一跳,想起那老妖婆之前古怪的行径,心想难道真是被我说中了,这老怪物在寻找什么东西不成?
只可惜被那老妖婆逃了。这老东西心机阴狠,已经在青子手下吃过苦头,怕是不会轻易再现身,再想找到她可就千难万难了。林文静和刘楠两个丫头还在她手里头,这老妖婆可别恼怒之下就拿她两人撒气。
正转念间,见青子绕着那怪尸转了一圈,道:“也不是没办法。”
我听得一喜,问是什么。就听她道:“还记不记得那个符文?”
她虽没明说是哪个符文,但我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在南洋漂流时,她在我手心画的那个。她教的东西,我哪里能给忘了。
只听她道:“你再记一个。”
我听了,心中大乐,忙不迭地摊出手掌。谁知她却没搭理我,找了截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符文。我大失所望,定睛瞧去,见那符文跟之前学的那个颇为相像,只是有些微地方不同。
就听她道:“记下了没?”
我是很想说“画在地上看不清,不如画手上试试”,只是她这画的实在是太好了,我要真这样回答,怕不知得被她怎么收拾,只得道:“记下了。”
青子将那道符文擦去,又将法咒诀要跟我说了一遍。我一一记下了,细细一想,有些类似于控尸术,但又有不同。
这个符文跟我之前学的那个相差仿佛,学起来倒也容易,试了几次也就会了。就听青子道:“再去挖一具怪尸出来。”
于是又找到了之前记下的一处阴地,往下果然挖出一具怪尸。当即沾了些清水,用清水法在他背后画了一道符文。紧接着结了个手印,念动法咒,一指点出,按在那怪尸眉心。
屏气敛息,将心神尽数凝聚到指尖,过了一阵,收起法诀,看了一眼青子,有些疑惑地道:“很怪的感觉。”就刚刚一会儿功夫,我似乎感应到了某些东西,但很模糊,说不清。
听青子说,那是阴阳蛊虫间的感应。我以这个符咒为依凭,也从这怪尸身上捕捉到了一些波动,但这毕竟是外法所为,得到的感应极为薄弱,很是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