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阴人-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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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这男人的身体被切成了八块,分别装进了这八口青铜巨棺中。心中正自狐疑,就听石室内传来咔嚓一声轻响,正是传自那口木棺。心念刚动,就见那棺盖推了开来,从里头坐起一个人影。
我定睛一看。就见这人穿了一身白衣,脸上凹凸不平,没有头发,也没有眉毛,只有满脸的可怖丑陋的疤痕。虽然只是露出个上半身,但看其体型苗条纤细,应该是个女的。
就听那沙哑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来扶我一把。”
我虽觉这人来得诡异,但我这条命也算是焚香会所救,心里头虽然不安,还是应了一声,走到棺材边上。那人伸了一只手出来,我见她的手指纤长,但上头却是布满了凹凸不平的疤痕,显得颇为可怖。
再仔细一看,就看清她不仅是脸上,甚至是脖颈,手臂,只要是露在衣服外头的地方,全是伤痕遍布。虽说因为这疤痕的缘故,已经很难看出本来的面貌,但光从这肤色和体态来看,这人年纪就不会太大,顶多是三十岁左右,跟我想象的糟老头子,却是天壤之别。
我正疑念大起。就听那人道:“愣着干什么?”
我一时间也不及细想,上前搭着她的手,将她从棺中扶了出来。只觉得她的胳膊贴在我身上,微微有些冰凉,体态轻盈,单看身影,只以为是个年轻女子。
“怎么,我很难看么?”只听那人的声音传来。
我连忙摇头,迟疑了一下,道:“这是阴火…;…;”从这女人身上的伤痕来看。极像是被阴火焚身造成的伤害。只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天底下哪有人被阴火焚身后还能活下来的?
那女人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她一张脸已经面目全非,脸上密密麻麻的疤痕,形容可怖,只是这一双眼睛却是清澈异常,一瞧之下,就动人心魄。
过了一会儿,就听那女人道:“你就是陆景?”
我点头应了。那女人“嗯”了一声,道:“听他们说,这八口青棺之所以能聚齐,你功不可没。”
我说这都是凑巧而已。再说这次焚香会救了我一条命,又救了二婆婆,真要说起来,还是我欠了他们的情。
就听那女人道:“扶我过去看看。”
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扶着她朝其中一口青铜棺走去,一一看了过去。当看到那个男子头颅的时候,她立在棺前呆呆发愣。沉默了半晌,伸手将那男人的头颅抱了起来,托在手上,仔细地端详着他。
我虽然看不出她神情如何,但从那目光中,却看出了悲凉和柔情。我心中一阵疑惑,心想难道这棺中的人与她有什么关系不成?
就见她伸了一只布满伤痕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那男子的脸颊。动作极为亲昵。眼前这一幕虽然极为诡异,但我看在眼里,却并不觉得可怖,反而看出了一丝悲凉,居然莫名地一阵心酸。
我看看那男子,又看看这女人,心想:“难道这两人以前是老相好?”究竟又是谁这么大仇恨,把这男的大卸八块,还要把残肢封进八口青铜棺中,分别葬在天南地北八个方位。
正想着,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那声音颇为轻微,而且听着有些虚浮,似乎行走之人腿脚不太方便,脚步发飘。
我心里一动,定睛望去,不一会儿,就见二婆婆的身影出现在了石室门口。
“教主。”二婆婆来到跟前,朝着那女人微微一礼。那女人似乎这才惊醒过来,目光从那男子头颅上收回。
第四百八十九章 缝合()
“衡,你来了。”那女人冲二婆婆笑了笑。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过了一阵才琢磨明白,洛衡应该是二婆婆的闺名。
二婆婆走上前来,从那女人手中将那男子的头颅接过,放在眼前仔细观看,目中也是不时闪过疑惑之色,想必也是跟我一样。有许多蹊跷难解。
只听那女人道:“这儿就交给你们了。”说罢,就转身离了石室。
我见那女人走后,立即凑到二婆婆跟前,低声问道:“这女人谁啊?”在我心目中,这焚香会的教主应当是个一百来岁的糟老头子,或者是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年轻女子。
二婆婆仔细打量着那男子头颅的断口,也没理会我。过了好一阵,听她道:“赶紧准备一下。”
我一时没会过意来,就见二婆婆从身后摘下一个包来,往我怀中一塞。我打开来一看。里头是一些刀具针线,全是我们二皮匠的家伙事。
怔了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这是要干我们的老本行。把这些残肢给缝合起来。
听二婆婆吩咐了一声,我从石室出去,在旁边第二个房间找到了一张尸妆台,上面裹尸布等等一应俱全。驾轻就熟地将它推了过来,然后戴上手套,将棺材中的八块残尸小心地收起,放到台上。
然后又去搬了一张石椅过来,让二婆婆在一旁坐了,这才微微吁了一口气,站在台前,仔细观看每一块残肢切口的脉络。
当日大公鸡在八仙庄说是他们教主要借我一用,我本以为他说的只是个借口而已,如今看来,还真确有其事。二婆婆的手艺自然是在我之上,只是她双手溃烂露骨,又哪里还能让她老人家出手。
现在想想。我跟二婆婆一道处理尸体,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一想到这个,不由得精神大振。像这种尸体缝合的事,我打小就不知做过多少回,早已是烂熟于胸,正要动手,却被二婆婆给叫住了,转而给我说了一种以前从未听过的手法。
这种手法不仅要用到缝合之术,更需要配合针法,梳理尸体周身的经络,流程之繁复,我听了第一遍,竟然没有完全记下。二婆婆连着说了三遍,我边学边记,在心中又默默推演了三遍,这才完全理解了这手法的精要。
只是我却有些不太明白。这只是个死人而已,以缝合术将他的尸身完美地拼接在一起也就罢了,又何须去针刺经络。对于一个死人来说,经络又有什么意义?
我第一针就下在这男人的眉心天魂处,其实只要人死了,这三魂七魄就已经不存在,只是二婆婆这样吩咐,我也就这样照做。一路下去,将三魂七魄尽数封死,又按照二婆婆所传的手法行针,顺行逆行了九次。
这一番折腾下来,大概就耗费了小半天时间。就听二婆婆说了一句:“停手罢。”我微微吁了一口气,收了针站在一旁。过了大约十息时间,就见这男人的八块残尸上缓缓渗出了一股粘稠如浓墨的黑汁。
那黑汁极为奇怪,也没什么特别的气味,淌到下面的裹尸布上,却是没有往下渗透,反而如同水银一般凝聚了起来,闪着幽光。我瞧得奇怪,转头看了一眼二婆婆。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八块残尸,神情严肃,似乎隐隐透出几分紧张。
我从来没在二婆婆脸上见过这种神情,不由得也跟着心神不宁起来。大约过了一刻多钟,就见那肉身上已经不再渗出黑汁,残肢的断口处也恢复了那种血肉的颜色。
淌出的黑汁在裹尸布上凝聚成一片,仔细瞧去,似乎这东西还在缓缓蠕动。
就听二婆婆吩咐了一句:“去收拾一下。”我应了一声,将八块残尸搬离,只剩了那团黑汁在裹尸布上。
二婆婆道:“用你的五帝火。”
我微微一怔,随即“哦”了一声,将手指割开,取了一枚五帝钱沾血弹了出去。火光闪现,一触到那黑汁,突然就发出极刺耳的一阵爆破声。那黑汁瞬间就被火焰团团笼罩,火光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乱蹿挣扎,一阵阵黑烟冒出,不过三息时间,这黑汁就被烧得干干净净。
这诡异的情形瞧得我有些发怔,只觉得这具男尸越发的有些诡异。就听二婆婆在旁说了一句:“可以缝合了。”
我换了一块裹尸布铺在尸妆台上,又将八块残尸重新摆了上去,仔细看时,就发现皮肉微微有些发白,已经没了之前的那种鲜艳的色泽。
这之后的缝合,都是二皮匠最基本的手艺,不过想要做的完美,所要完成的工序也是极其繁杂。二婆婆在一旁不时指点。又花了大半天时间,这才将一具尸体缝合完毕。
就听二婆婆道:“你去把教主找过来罢。”
我答应一声,去前头找了一圈,才在一间石室里找到了那个女人。她听说之后,又在那里默默地坐了好一阵,这才起身出来。
回到那间石室,就见那女人来到尸妆台前,怔怔地瞧着台上的那个男人。我凑到二婆婆身边,忍不住低声问:“婆婆,这男的是什么人?”
二婆婆也没看我,只是摇了摇头。不过看起来,似乎连她也不太清楚里面的缘由。
过了好一阵子。那如雕塑一般站在那里的女人才像如梦方醒似的,朝二婆婆点了点头:“辛苦你了。”对我这个做苦力的,却是连正眼也没看上一眼。
二婆婆道:“我先回去歇着了。”就转身离开。我准备搀着她回去,就听那女人道:“你留着。”
我见二婆婆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立即会意过来,那女人叫的是我。回头一看,就见那女人冲我招了招手:“过来。”
我见二婆婆已经走得远了,只能转了回去。就听那女人道:“那边有个箱子,你去拿过来。”
我看在她救了我一命的份上,也不与她多计较,按着她的吩咐,到那边一个石室中找了一圈,果然见到了一个木箱子,将它抱了回来。打开一看,就见里头摆放的是几套衣物。瞧这样式,应该是男人的。
那女人蹲下身子,在箱中翻找了一下,找出一件淡灰色的长袍,还有一些裤袜,塞到我手中,道:“给他穿了。”
我“哦”了一声。干我们这一行的,收拾死者仪容是最基本的手艺,倒是驾轻就熟,很快就给他穿戴整齐。这衣服鞋袜一上身,却是无一不合体,似乎这些衣物都是给这人量身定做的。
那女人盯着台上的男子怔怔地瞧着。她脸上疤痕密集,也看不出神情如何,过了好一会儿,听她道:“扶了他起来。”
我听得愣了一下,不过也没吭声,上前将男子从尸妆台上搬了下来,将他的双腿着地,准备抱着他立住。可没想到的是,这男子双足立地之后,身子却是并不歪斜,我试着松开手,就见他稳稳地立在了当地,身姿挺拔,如果从背后看去,还以为是一个大活人站在那里。
我心中颇觉诧异。我还从没见过死尸能站成这样的,更何况是这种用八块残尸缝合起来的。也不知是这具男尸本身有古怪,还是二婆婆教我的手法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女人走到那男子的对面,就呆呆地望着他,什么话也不说。她的身材颀长苗条,在女子中也算得高挑的。两人站在一起,她的头顶,正好到了那男子的鼻翼。
第四百九十章 画中人()
我识相地退到一边,瞧着这两人像两尊雕塑似的立在那儿。到了此时,那男子的面色已经没了之前的红润,而是变成了惨白,嘴唇也开始发乌。这才是死人应有的模样。而那女人,头上脸上全是丑陋的疤痕,瞧着形容可怖。
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心中生出一种别样的黯然。其实如果不看这二人的脸,只看他们的身影。两人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也不知为何会到了如今这地步。
正出神间,就听那女人道:“还有顶帽子,拿过来。”
我“噢”了一声,去那边箱子,果然见里头有一顶黑帽,给她送了过去。那女人将帽子接过,伸手在帽子上抚摸了一阵,突然说了一句:“我的手工好不好?”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说的应该是这帽子的做工,道:“好得很。”心想这帽子难道是她亲手做的?只是她这焚香会一教统领,居然去做什么帽子,未免有些古怪。
过了一阵,就听她似乎微微叹了口气。将那顶帽子给那男子戴上,然后又给他仔细地整理了一下。我见她目光一直落在那男子身上,没有其他吩咐,就退到了一旁。
又等了一阵,也不知那女人什么时候会想起我。有些气闷,就在石室中转了起来,看看那八口青铜棺上的禁纹。看得一会儿,就觉出这上头有些禁纹的笔触结构,与桐宫地牢中的禁制颇为相似。
再看得片刻,无意中抬眼望那两人的方向瞧了一眼。这时候我刚好就转到了那男人的身后,只看到他头戴黑帽,一身长袍,背对着我站立。这一瞬间,心中蓦地生出一种极大的熟悉感,让我心中狂跳,头皮发炸。
我只来得及跟那女人喊了一声,也不等她答应,就拔腿朝着地宫外头狂奔而去,一路奔回我的住处,从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