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十四-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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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自由,我时尔在街上溜哒,时尔爬一爬后山锻炼身体,见一些人与事,听一些八卦、传闻。
血生辰与杂毛老道的告诫成为我的一块心病,梦里想、用膳想、闲下来更想。有心问穆柳絮,却碍着她不知我已不是“凌筱落”而几次禁口。有心问烈明野,却又不好打扰他投身于军事。日子一天天过着,心中的疑问也这样拖了下来。
独自登爬后山,山上除四季常青的松树外再无其余绿色。树叶掉光、枝桠干涩、花儿凋谢、草儿枯黄,目光所触及处无不萧瑟,残酷的寒冬吞没了生机盎然的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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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至半山腰时忽闻异音,前行步伐顿停,侧耳聆听……异音时停时起,似乎是有人在挖土。
脑中冒出问号,好奇之心趋势我朝左前方转向行去,在那枯枝老树的深处看见一抹深蓝之影……
拨开斜伸挡路的枯长之枝,枝已枯死,稍加用力便从中折断,“咔吧”一响,甚是脆耳!
闻声,深蓝之影即停挖土转首朝我方看来,当我二人四目相交时均愣住,愣后双双惊喜大呼,“草湖(凌姑娘)!”唇边绽出灿烂笑容,走至他身旁蹲下,瞅着紧挨彼此生长的白色之物笑道,“蘑菇。”医痴,又来挖宝了。
“这是‘冬野白菇’,用它熬汤不甚鲜美!”说着,他将刚刚挖出来的递到我面前。
接过,我捧着白菇端详。此物饱满,色泽洁白,根/颈圆大,上下几乎一般粗细、酷似象腿,菇朵大而丰厚,凑至鼻下嗅闻,一股淡淡的香味沁入鼻腔。“嗯,只是闻着便觉清香。”我点头应,将白菇放入他脚边的竹筐里,筐内已有不少,看来他挖了有段时候。
“我挖了许多,你拿去尝尝,保准你尝过第一次便对它念念不忘!”他笑弯了眼睛,与我搭话的同时不忘手里的活。又挖出一颗,捏着菇颈在我面前摇晃。
我“噗哧”一笑,打趣说道,“馋死你!”
“呵呵~~~”他笑得眼睛都没了,两只酒窝衬托出率真与可爱,煞是好看!
“我帮你。”我拿过他手中的“冬野白菇”,将其根/颈上的扎土轻轻拨去,放入筐中。
“嗯!”他高兴地点头。
意外碰面,我二人忙活开来,从半山腰向山顶挖去,一面忙活、一面笑谈。挖至山顶时筐内已无空处,满满的全是“冬野白菇”。最后三朵藏在大石之后被枯草掩盖,他眼尖的发现了,挥舞着小铲子跑去。
见状,我先是一愣,而后笑摇首。他呀,真是个贪心的家伙~~~手托腮,坐在石头上等他。
他小心挖土,以免碰坏在这寒冬中簇立生长的鲜美汤物。原本挖出白菇已站起,却又不知为何蹲回,并发出疑音,“嗯?”
不解他看到了什么,我从石头上站起朝他走去,蹲在身旁。在挖出的坑内最右侧,一明黄|色物体隐隐约约显露出来。
我二人对视,他拨开土壤令明黄物露出一只小角。我捏住黄角轻轻撵动,从质地上可判断出是一块上乘的绸绵。
挖白菇竟挖出另物,这使得我二人好奇心徒然大增。在我的催促下他用铲子一点点向下挖去,一面挖着、一面拨开碍事的土壤。不多时,明黄绸绵全部展露,鼓鼓曩曩,里头似乎包着什么。
“打开看看!”好奇心越来越强,我忽然间觉得很兴奋,埋藏在深山里,莫非包着稀世珍宝?
他掂了掂明黄绸绵的重量,嘴里叨唠着“不轻”,捏住其中一角将包裹的这层绸绵去掉。
当内物呈现在眼前时我二人同时发出惊鸣,不可思议的赞道,“逼真!”
内物是一只玉兔,约有成年人的巴掌大小,从兔头至兔尾均由白玉雕制而成。只是埋于地里得不到保养,以置于湿气与污浊浸入玉中形成瑕疵。
“太逼真了,宛若活物!”我惊叹于这唯妙唯悄的精工手法,抚摸着光滑的兔身赞叹不已。
“不止玉兔逼真,你瞧这绸绵,上面还绣着许多小兔子!”他将绸绵铺开捧在掌心,一面端详、一面叹语。
闻言,我将目光调去。果真,小兔子活灵活现,有静、有动,不次于雕刻之兔!
我二人对玉兔与绸绵一叹再叹,目光频繁流连舍不得移开。我爱不释手的同时也在猜想是谁将此物埋于地里?从玉兔与绸绵的做工与质地来看应是户富贵人家。
忽听草湖抽了口气,我放下猜测朝他看去,只见他正揪着绸绵的右下角目不转睛。“怎么了?”我纳闷问道。
“是血!”他惊言,揪着绸绵递到我面前。
闻言,我懵了一下,忙看去……果真,一块暗红干涸的椭圆形印子烙在明黄的绸绵上。细看,竟是两滴血几乎重叠在一起!
此发现令我先前的惊叹刹那间烟消云散,既然绸绵上有血,那玉兔本身呢?!想到此,立即收起观览之心将玉兔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仔细检查。当检查至底部时赫然发现雕刻着几行小字,小字清晰可见,是一人的生辰八字!此八字太熟悉,出生的年、月、日竟与“凌筱落”相同!不止此,生辰八字落笔处还标着一个名字——萨戈菲!
头脑于第一时刺白,呼吸大大地秉住,心跳狠烈的漏跳一个节拍。我震惊了,这是刻字者的名字?还是生辰八字主人的名字?!为何绸绵上有血?为何玉兔上的生辰八字与“凌筱落”相同?这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见我大变脸色,草湖用力拍打我肩头,大声唤道,“凌姑娘,你怎么了?!”
从震惊中回神,瞳孔紧缩,我蠕动了一下嘴唇未能发出声音。腾然站起,握住玉兔的双手颤抖不已。心脏猛烈跳动、汹猛冲撞,心脏每跳动一下均会带来惊心的灼热烫烧,仿佛即会冲破胸膛!
“我要回去!”未回应他的担心,我从他手里夺过绸绵将玉兔包裹,裹罢揣进怀中头也不回的奔下山顶。“凌姑娘!凌姑娘!”身后传来他的呼喊,无心理会,一心只想奔回烈府问个明白!
我,究竟是谁?!
第四十五章 大声的质问
返回烈府,将玉兔搁在桌上,从衣柜最下层取出宣纸。两物对照,我澎湃的心越发激荡!
耐心等待,待傍晚列明野归府、待晚膳用罢、待穆柳絮离开。截住欲离的列明野,扣住他手腕拽出膳厅。
快行引来吓人诧异的目光,他不解我为何如此,手腕转动,低声斥问,“你这是做何?”
“过来,我有话问你!”改单手扣制为双手,我不由分说的拖着他穿过园子行至“兰苑”。阖上房门,按他立在桌旁,从衣柜里取出宣纸与玉兔往桌上一搁,咬字重音地说道,“给我个解释!”
他瞅着桌上的两样东西,对宣纸无反应,但对包裹住玉兔的绸绵却变了脸色,色变快速,宛如闪电划破长空!
见状,我心即沉,看来这玉兔当真关联着身世!
他“嗖”地抄起玉兔,将包裹的绸绵撤掉,盯着玉兔的目光恨不能将其穿出窟窿。看罢,放下玉兔打开宣纸,纸上血写的生辰令他双瞳猛缩,缩罢气急败坏的将宣纸撕得粉碎,通通砸向地面。
事出突然,他动作太快,我连阻止的机会也没有!“你——我只叫你看,没叫你撕!”我气得一巴掌拍上桌,双目怒瞪。他越是这样越说明另有隐情,而且还是大大的隐情!
“这玉兔你从哪里得来?!”他不答反问,双目攀爬上血丝,眼中连续掠闪怒与怨。瞧他的模样似乎极其不愿我发现,恨不能一直隐瞒下去。
“哪里得来不重要,我现下要你解释,这玉兔上所刻的生辰八字的主人是不是我?!”我二次拍桌,声音之大震得茶具“哐啷”撞响。
“你已不再是‘凌筱落’,与你无关!”他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丢下此句,抄起玉兔转身便走。
岂能放他,我快步横身至前挡住去路,“既然我现下取代了‘凌筱落’,那便有权知道!我为何会成为你的童养媳?为何你要撕毁血生辰?为何你不解释?!”字字句句紧追不舍,得不到回答心中增生的疑团如何能解!
他脸色铁青无比,面部肌肉连续抽动,梗着脖子暴怒嘶吼,“我没有解释的必要!你更没有知道的必要!”
“那这玉兔作何解释?!”我指着他握在手中攥紧的玉兔大声质问,无知道的必要?开玩笑!若没必要他为何见此物后面色变得难看?为何眼中掠闪怒与怨?!此等谎话谁会相信!
“玉兔”二字终将他激怒,只见他连言语都省了,猛地将玉兔高高举起。
见状,我即明他意,抢在他行动之前狠跺脚,厉声喝,“列明野,你敢摔它试试!”若他真的摔了,我定与他没完!
警告起效,他高举玉兔未摔下。面色急转变幻,介于涨红与铁青间来来回回。
我恼火地瞪着他,唇瓣紧抿。他举着玉兔的右臂微微发抖,好半晌愤怒放下,眼底嘭起两簇火苗。
“你说是不说?!”我忍着想掰开他嘴的冲动咬牙问,垂放在体侧的双手缓慢地握成了拳。他真是死鸭子嘴硬,事情到了这份儿上仍一字不言!
他不吭声,用燃烧着火苗的眼睛盯着我,那挣扎复杂的眼神仿佛在责怪我为何非知道不可。
“你不说是吧?我去问穆姐姐!”我愤愤地连跺脚,跺罢举步便行。穆柳絮与他亲近时长,总该知晓关于宣纸与玉兔的事。退一步讲,就算她不知,还有聂光,我总得问一问!
前脚迈步、后脚未跟上,我欲离的身子便被列明野从后面抱住,紧圈入怀!“放开我!”我扭动身子挣扎。
他收紧手臂,脸颊紧贴我的耳朵,湿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身躯颤抖,呼吸急促,他竟紧张不安!“事已过去,知晓也是枉然,什么也不会改变。”他低哑的声音响于耳畔,透着压抑、透着无可奈何。
“我。。。。。。”吐出一字,他快速捂住我的嘴,加重口气重复先前的话,“事已过去,知晓也是枉然,什么也不会改变!”
我张大眼眸瞪着拱门,扭动停止,被他按住的嘴唇颤抖不已,心似被铁钳夹住般拧痛!什么也不会改变。。。。。。雨雾缭绕,我分不清、看不明,单从他的只字片语中根本无从知晓曾经发生在‘凌筱落’身上的事!
我握住他的手移离唇瓣,尽可能的令声音听起来正常些,问道,“此事除你之外还有谁知?”
“只有我。”简单的三字令我的心摔落谷底,痛!他虽百般隐瞒,却不至于说谎。我迫切探知的梦,碎了!身体仿佛被灌了铅一般沉重,瞳孔一缩再缩。
他抱着我不再言语,手臂一紧再紧。我无言地盯着拱门,脑子里突然间空了,苍茫雪白,什么也没有……
他抱了我许久,确定我不会再找穆柳絮询问时才慢慢地松开了我。将我的身子扳向他,望着我不甘心的眼睛。他拧着眉,将我整个人纳入怀中。
我试着推开他却未能成功,故尔任由他搂抱,只能伏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强健的心跳,感受那隐隐的不安。
许久,不安消去,他放开了我。单手抚上我的脸颊,轻哑说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说完,深深地瞅着我,五秒后握着玉兔越过我。
脚步声一点点远去,我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回身望,他那消失在拱门处的残影将我的心痛推向宿疾!
只有他才知晓的秘密……
颓废的坐在床上,双目直愣愣地盯着即将燃烧殆尽的烛火。脑空无物,心沉难提,身重如石。白日里震惊欲知的碎片洒落的哪里都是,无法拼合。
烛火连续抖动,光亮急转而暗,只闻“扑”地一声响,红烛燃尽,残有光亮的房间登时陷入一片黑暗!眼前,漆黑不见五指
一夜无眠,张目至天亮
午后,禁受不住困意袭卷倒在了床上。明明很困,仍入睡困难,心里好似有许多蚂蚁在爬,瘙痒不止。
似睡非醒间听闻房门敲响,睡得不实,闻音便醒。撑开眼皮透过幔帐望向房门,一面揉目、一面撑身坐起,略带鼻音的困怏怏应道,“进来。”
门启,一名丫头走进,定足于床前躬身说道,“凌姑娘,府外有位自称‘草湖’的男子求见。”
本有睡意,现听见“草湖”二字登时全无,迅速放下揉目之手,喜出望外地呼道,“草湖?!”
“正。。。。。正是。”我前后相差过大的反应令她错愕,眼底掠过一抹怪异的探究。
不理会她是否误解我意,径直下床穿鞋,一面整理衣物、一面迈出房。昨日走得急,都未来得及与他告别。
快步行至府门口,绕过前厅便远远地瞧见草湖与管家笑谈,手里拎着一只竹篮,竹篮随言语轻轻摇摆。“草湖——”我提气大唤,唤罢小跑前进。
他闻声朝我方看来,见到我时举高手臂挥动,面上笑容扩大、酒窝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