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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相公十四-第26部分

小说: 相公十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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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丫头唤来管家,打起精神对他说道,“皇上命我入宫陪伴庄妃娘娘,少爷傍晚归府时替我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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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管家的眉头明显一拧,嘴唇蠕动欲言,却未吐出只字片语。
  “我去了。”朝他微微一笑,我迈出门槛步向前厅……
  乘马车入宫,随来喜行至庄妃寝室。奢华依旧,却难掩夭折阴诲!
  来喜秉退所有宫女、太监后也退了下去,我轻步走至床榻前的圆椅处慢慢坐下。
  庄妃面容苍白憔悴,绝色容颜仿佛苍老数岁。她张着涣散无神的眼睛直勾勾望着幔帐,面上残留风干泪痕。
  她这般模样令我的心有所抽动,于心不忍,遂放轻声调柔和唤道,“娘娘……”
  闻唤,她眼珠微微颤动,转动僵硬的脖颈朝我看来。“筱……落……”喃喃之语,嗓音颤哑。
  “娘娘,你为何将自己折磨成此般模样?”我蹙起双眉低声而斥,丧子固然令人心痛,但身处深宫内苑却容不得她脆弱!
  “筱落……”她无神的眸中迅速蕴满泪水,泪水随音潸然滚落,眼中之痛甚是明显。
  “小皇子夭折,民女同样痛心,但娘娘不可就此消沉!娘娘年轻绝色,应以调养身子为重。小皇子遭遇不测令皇上痛心疾首,皇上对娘娘宠爱有加,日后必定加倍补偿!娘娘只需养好身子等待时机一举再怀龙种,如此一来方可弥补丧子痛楚!”我并未说些好听却不中用的安慰话,只因知晓这些对她均无用。她需要的是一份动力、一份坚持,人活着总得有个目标,否则活着也是荒废生命!
  庄妃是个聪明的女人,我的话令她眸光激烈闪跃,甚至激动的撑身欲起。
  见状,我忙按住她肩头令其躺在床上,并道,“若娘娘认为民女说得在理,就请保重身体,切莫再折磨自己、折磨皇上。”
  “筱落……”她感动的握住我的手,颤抖着嗓音说道,“你是第一个对本宫说这些话的人,那些奴才们只晓得劝本宫节哀,却无人知晓本宫心中所想!”
  此言一出,我的心即是安定又是凛然,她心中早有打算,却仍以摧残自己的方式令周边的人不好过!特别是皇上,后宫之争导至小皇子夭折,他本对庄妃就存一份愧疚之情,如今庄妃大病更令他窝心!而庄妃要的便是他难过,要的便是他日后加倍的宠爱!
  《母仪天下》中赵合德的一句话说的好,‘若想抓住皇上的心,便要让他心痛、心碎!’此话一点也没错!
  那幕后黑手未能要成庄妃的命,却也害死无辜生命,想来她会消停一段时日,毕竟眼下这紧绷时期不宜采取任何行动!更何况……想至此思绪嘎然而停,一道刺目血光急掠过脑海。夭折的小皇子是被幕后黑手所害?还是庄妃自己痛下杀手?!
  此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在我径自念想中突然冒出,惊得我右眼皮猛烈一跳。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太可怕了!
  当我骇然回神看向庄妃时,她已阖起双目默默流泪。我看不见她的眼睛,更从她悲伤的面容瞧不出任何端倪!
  不论黑手所害还是庄妃自诛,现下看来竟双双存在极大的可能性!试问尔虞我诈的皇宫有何不能发生?
  可怕的念头得不到认证,就此深深地根留心中!
  傍晚时分,庄妃从睡眠中醒来,我扶她坐起靠在床头。手捧银碗喂她喝粥,她无神的眼睛冲破灰暗恢复些许色泽。
  从来喜口中得知,庄妃生的这场大病来势汹汹险些要了她的命,若非“德亲王”请来神医诊治,怕是命不久矣!
  当听到“神医”二字时我心“咯噔”,双拳禁不住握紧,那神医是谁再清楚不过!
  晚膳用罢,我陪庄妃有一搭、无一搭的交谈,避开夭折的小皇子以免触及伤情。掌灯时分宫女来报,称神医来为庄妃诊脉。
  闻言,我心一紧,目光不由自主望向珠帘……当那抹熟悉的身影走入时心蓦沉,他也被牵扯进了这场血腥的旋涡!
  草湖看见我时脚步明显缓顿,面露惊讶,后意识到时机不对、地点不妥时收起讶色走上前来。
  我朝他轻轻一笑,退至旁侧。未去看庄妃的表情,以她的精明必定已有察觉。
  片刻后草湖诊脉完毕,起身对庄妃说道,“娘娘洪福齐天,心结已解,加以时日便可痊愈。”
  “有劳医师。”庄妃含笑点首,收回手臂。
  “草民再为娘娘配制些丹药……”他正说至此,珠帘掀启。闻声望,只见一道明黄入目。不需多想,此明黄普天之下只一人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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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湖将未说完的话咽回腹中,与我双双行礼,“草民(民女)参见皇上!”
  “免礼。”皇上走向床榻落坐,一面牵起庄妃的柔胰、一面对草湖问道,“娘娘身体可有好转?”
  “回皇上,娘娘已无大碍,待草民再配制些丹药辅助治疗即可,娘娘只需静养。”草湖将言至半截之语讲毕。
  “好!”皇上严肃的面容终缓下,轻哑的嗓音难掩喜悦。“你医治娘娘立了大功,待娘娘病愈之后朕定当重赏!”
  “谢皇上!”
  “你们先退下吧。”
  “是”我与草湖同应,双双退出寝室。
  立在室外小殿,草湖率先压低嗓音喜道,“凌姑娘,真想不到在宫中遇见了你,两月来可好?”
  我笑弯了眼睛,点头回道,“很好。”两月多未见,他还是那副率真的模样,睢他方才与皇上谦谨对答,还以为是转了性。
  “来,让我为你把脉,瞧瞧身子调养的如何。”说着,他很自然的牵起我的手搭上脉博。
  我侧首望着他俊秀的容颜,在他面上看见了逐渐扩大的笑容,随即闻他惊喜言道,“你身子的恢复比预计要好,依此看来不出一年使可身强体壮!”
  闻言,我“噗哧”一笑,打趣调侃,“你当我是水牛吗?还身强体……”言语间眸光流转,瞥见那立于殿口处的人时微微一怔,“壮”字也卡在喉咙里没有发出。
  见我望着殿口怔神,草湖顺我视线看去。
  烈明野立在殿口定定的望着我们,因殿内烛火照明有限,他又立在殿口不前,故尔瞧不太清楚他此时此刻的表情,只晓得他盯着草湖牵着我的手。
  见状,我下意识抽手放袖,做了才知此举有“欲盖弥章”之效!
  小殿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紧绷、有些清冷,就连那烛火都感受到寒意摇曳不定,随时均有熄灭的可能。
  草湖不晓得我与烈明野为何相互对望却不言语,纳闷地轻搔脸颊。
  我试图看清烈明野的表情,却每每总是被阴影阻碍看不真切,当我举步上前时他却转身离去。
  定足,我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有些恍惚。我今日方才入宫,掌灯时分他便追至,是来看我的吗?还是要给我些叮嘱怕我再自作聪明为自己招惹更多的麻烦?
  不晓得,他什么也没有留下,就这样不发一言的走了……
第三十九章 你疯了——
  既要陪伴庄妃,那便无回府必要。太监在庄妃寝室外为我支了床,被褥松软而柔滑,但我却辗转难眠。
  小殿空荡,唯有摇曳不定的烛火辉映相伴。首次,我感觉到孤单,这孤单在烈府时也未曾体会……
  放轻动作翻一个身,面朝墙壁蜷起身体。烈明野离去时不清不楚的神情盘旋脑海挥之不去,我前脚入宫,他后脚掌灯时分追至,猜想是要对我叮嘱,却又因撞见草湖为我把脉而无言离去。
  于心叹息,不必多想,他定是误会了!
  胡思乱想许久,临近破晓时分方才迷糊睡去……
  接下来的日子陪伴庄妃是我的首要工作,陪她谈心、陪她散步,草湖每日早晚各来一次为她诊脉。晃眼七日已过,她身子基本痊愈,绝色容颜再绽倾国倾城丽彩!
  端着手中最后一碗药膳掀开珠帘,室内多出的四人令我微微一怔,待看清谁人时举步上前,对四人一一行礼,“民女参见容妃娘娘、玉妃娘娘、苏妃娘娘,如妃娘娘。”她们在庄妃重病期未踏入“明喜宫”半步,如今庄妃病愈全来问候,真是做作!
  “免礼。”玉妃柔美的嗓音听起来酥筋麻骨,就连身为女子的我也浑身轻颤,惹得心头一阵瘙痒,更何况男人。
  “谢娘娘。”我直起身,将药膳递至庄妃面前。她接过,含笑进食,食罢将膳碗递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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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朝她五人福身,无声退下。临走时以眼角余光瞥了瞥容妃隆起的腹部,心中无限感慨。庄妃腹中胎儿未保住,容妃怀的又是孽种,皇上注定几月来的喜悦化成空。亲生骨血,得不到!
  立在“明喜宫”外仰望灰蒙天空,铅云朵朵遮挡阳光。气候干冷,再有九日便进入腊月,降雪,已不遥远。
  “雪”这个字令我打起冷颤,禁不住双手相搓擦取温暖。
  细想起来上苍待我不薄,它让我魂穿至“凌筱落”的体内而非这后宫中任何一位嫔妃。比起暗潮汹涌、与许多佳丽挣抢一个男人,我更愿呆在烈府过些与世无争的日子。
  烈明野……从那日撞见草湖为我诊脉后他便再也未来看我,真放心我一人在宫中服侍。苦笑,阖目,片刻后张开,倚着粗壮树干继续冥想……
  约摸半个时辰,容妃、玉妃、苏妃、如妃结伴离开了“明喜宫”。
  见状,我收拾心情朝正宫走去。差两步至宫口时眼角余光瞥见左方移来一道明黄,脚步嘎止,于第一时转身正对明黄,待明黄离近时福身行礼,“民女参见皇上!”草湖随他身后。
  “呵呵,免了。”皇上心情很好,笑眯眯地入了正宫。草湖朝我露齿一笑,眨动起漂亮的大眼睛。
  我“噗哧”乐了,同他跟着皇上入室。
  草湖为庄妃诊脉,诊后笑容满面,说道,“恭喜娘娘身体康复,药膳不须再服!”
  “为了本宫的身子,医师费了不少心,本宫在此多谢医师!”庄妃美丽的面庞上泛着健康红润,嘴上这样说,实际却倚在榻上未动。
  草湖也不是死脑筋,自然晓得只是表面客套,遂不当真,轻轻笑言,“娘娘严重。”
  “草湖,你救了庄妃的命,朕说过会重赏于你。今日朕便下旨召你进宫入太医院当职,以便日后为庄娘研制养颜助容、滋补身体之药,好让她能尽早再怀龙种,为朕产子!”庄妃痊愈,最高兴的自然是皇上,听他言语便知。将怀龙种之事挂在嘴边,羞得庄妃红了娇颜、掩了美睫。
  我斜视草湖,想听听他会如何回答皇上。能入宫当职是天大的好事,但,性情率真的他愿意吗?
  “多谢皇上抬爱,草民早已习惯闲云野鹤的生活,不愿入宫。”
  我万万没想到他竟如此直接了当拒绝皇上,甚至说得好似谈论天气般无半点犹豫!老天,伴君如伴虎,他就算无意为官也应婉转拒绝,哪有这样拨了皇上的龙颜!
  此言一出室内登时静下,皇上堆满笑容的清俊面庞缓慢地褪去了笑意,冷意袭罩。
  暗自吞咽口水,我攥紧双拳替草湖捏一把冷汗。他这是公然抗旨,就算救活庄妃有功,但皇上仍可以“大不敬”之名将其拖出去斩首。笨蛋草湖,为何不好好想想!
  室内气氛陷入僵局,皇上的面部肌肉隐隐抽动,盯着草湖的眸子里绽露出杀机!皇上便是如此,瞧不顺眼下令杀之。
  我不晓得该说草湖什么好,明明已大祸临头,他却不慌不忙,理所应当的迎视着皇上愤怒的眼睛不躲不闪。
  见情况不妙,庄妃适时安抚动怒天子,“皇上,臣妾的命多亏草湖医师方可捡回,他一直生活在宫外,您忽宣他入宫必定不适,待他回去细细思量便会晓得在宫里当差是件令祖宗荣耀的事,待他想明白后再入宫也不迟。”说着,她握住皇上搭放在膝上有握拳趋势的手,以似水惑眸柔情相望。
  皇上未立即言语,而是反握住她,盯着草湖好半晌才冷冰冰地开口应允,“看在庄妃的面子上朕饶了你,回去想清楚,退下!”
  “是”草湖微躬身,不瞧庄妃、不看皇上,径自退出寝室。我随了他去,现下情况不容我多做逗留。
  来到外面,我揪住草湖的衣袖将其拖至树下,回身瞪着他埋怨低斥,“你晓得方才有多危险吗?若不是庄妃娘娘念在你救了她的份上为你求情,你已是刀下亡魂!”
  闻言,他耸耸肩无奈回道,“宫中凡事需小心,我却是根直肠子,这里不适合我。”
  “那你也应掂量掂量拒绝的后果,岂可鲁莽?!”我气得跺脚,瞧他说得多轻松,好似我的担心全是多余!
  “皇宫是间金牢笼,我宁死不从。若非七爷委托,我不会踏入牢笼半步!”说罢,他抓了下头发,有些烦燥、又有些无可奈何。
  七爷,七爷,又是“德亲王”!我忽然间也觉得烦了,为何事里总有他?真是“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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