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中的伊达独眼龙-第3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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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岛衡胜愤怒归愤怒,讥讽归讥讽,坐骑很快便准备妥当,二十余名身着轻甲的武士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坐在战马之上,对着大家说道:“这次出战不是为了破敌,也无需冲得太过深入,树立鹤山城信心,虚张声势。不要死战,但也不要没有杀几个就跑回来了。”
众人听得心中一松,原本以为是要冲阵,转念一想,现如今鹤山城有人有粮有水,何须拼死冲锋,全都昂然说道:“我们理会的。”
松岛衡胜笑着喊道:“打开城门,击鼓,点火把,冲锋!”死守就是守死,要有攻有守才能够破局,要想要敌人一不攻城,又不得不围困下去,最佳的办法就是趁夜主公进攻,使之不能够辨别攻守之虚实。
一人一个火把,二十余骑人手一支火把,城门大开,视野开阔,他们的目光瞧向远处一向一揆的营地,却没有去关注脚下尸横遍野血流满地的山坡。松岛衡胜一手持长枪,猛然挺直了身躯,激动地狂吼起来:“兄弟们,杀!”义无反顾地向着一向一揆的营地发起冲锋。
二十余骑同样爆着各种粗口,狂叫着冲了出去,他们高声喊叫着,声嘶力竭,冲至山坡下的时候,二十余支火把自松岛衡胜身后,飞舞掷出,摔入想要集结起来的一向一揆人群当中,正对面的几个暴徒被火烧着,吃痛之下,木棍农具歪成一团。
松岛衡胜看清楚了阻挡在他面前的一个一向一揆的面孔,那是一张皱成一团的老妇的面孔,在篝火的摇曳下清晰可见。他显然没有因为对方是一老妇便放过了她,手中的长枪狠狠的一枪将老妇的头颅砍飞,没有脑袋的矮小驼背的身躯栽倒在地,松岛衡胜的坐骑已经冲了过去,大砍大杀起来。
二十余骑在人群中砍杀着,一向宗门徒显然没有做好准备,一下子被打乱了阵脚。一向宗门徒惧怕他们的神勇都不敢靠得太近,四散而退,但是不久又如潮水般涌上前来。
一张张暴民的面孔令松岛衡胜等骑咬牙切齿,怒不可遏,大部分人都是老弱妇孺,武士残杀老弱妇孺是最没有尊严的事情,可是今时今日却不得不举起屠刀砍杀下去。他们天真地相信伊达政衡即是佛敌,鹤山城的人们俱都是佛敌的帮凶。他们显然是想要浪费松岛衡胜等骑的体力,待他们精疲力竭的时候好把他们分割开来各个击破。
松岛衡胜看到围在四周的敌人远远地手持武器想要包围了他们,不禁豪性大发,哈哈大笑起来,手指一小群一向宗门徒喊道:“给我杀了他们!”说话间他自己便冲了出去。
这是一群四十来人的队伍,拥在一面反万字旗帜之下,呐喊着佛号丝毫没有畏惧的表情,大声喊叫着,松岛衡胜手指之处,二十余骑便开始冲锋。人借助飞奔战马的助力,挥出的武器依靠速度的惯性,力量要大上无数倍。
在战场上,一骑讨往往是最为绚丽的战斗。
松岛衡胜的骑术非常厉害,二十余骑的骑术也不赖,起码不用担心掉下马来,一旦掉下马的结局就是死在一向一揆的冲锋之下乱棍打死,显然他们短时间内还留有余力砍杀。
短短的时间内,这面反万字旗帜倒地,四十余人的队伍只剩下了不足十余伤痕累累的残兵,其余人等就被松岛衡胜这帮子骑兵屠杀了个干净。要不是有一人腿上中了一枪外,几乎是完胜的结束。
一向一揆方面终于有了像样的还击,一队队弓箭手出现在了松岛衡胜的侧翼,在信徒的保护之下重重叠叠的躲藏在人群之中,向着奔跑中的骑兵射出了箭矢,乱箭横飞,其中一支箭突地划过松岛衡胜的脸颊。松岛衡胜感到嘴角一阵血腥味。
松岛衡胜手中的长枪早已经断裂,现在手中拿着的是他的薙刀,咧嘴一笑,大声喊道:“兄弟们,朝着城内方向冲锋!”说着呼啸着向着涌过来的一向宗门徒乱砍乱杀起来。
麾下的骑兵们纷纷朝着城门方向冲去,本光寺证诚哈哈大笑了起来,高声吼道:“给我杀,冲上去,围杀了他们!”一向宗发动的一揆大多数是种地的农民和小手工业者,没有人能够在一两天时间内让一群农民变成训练有素的士兵!
本光寺证诚的一嗓子,结果却只是让一向宗门徒的阵型混乱不堪,弓箭手也不敢随意射箭,全都想要冲上去围杀,很快就将通往山门的道路挤得混乱不堪,只有冲在前面的上百一向宗门徒在信仰的号召下乱哄哄的冲了上去。
松岛衡胜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场景,大声喊道:“兄弟们,下马,与我迎战!”在山坡上调转马头那是找死,只有跳下马来以步战的方式迎战,城门洞开,上百手持刀枪的足轻冲了出来。
很快双方便在山坡之上碰撞在了一起,锋利的长枪轻易的刺穿了衣衫褴褛的一向宗门徒,瞬间演变成了一场屠杀,短短的时间内,四五十人在刀枪之下失去了性命。一向宗门徒立即阵脚大乱,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吓得魂飞魄散、惶然不知所措,开始逃跑。
松岛衡胜一来一回再一次斩杀了近二百多号人,打得城下一向一揆的士气全无,冲在最前面的狂信徒死伤惨重,那些裹胁来的信徒的心态在血腥残酷的战争之下发生着转变,本光寺证诚和新见贞经等人还没有发觉信徒们瞧向他们的目光中不再只有崇拜。
出城时二十三骑,回来的时候还是二十三骑兵,只是有三个倒霉蛋伤势严重,接下来的战斗怕是要在床上度过,缺医少药的显然要靠意志力挨到胜利到来。城内欢声雷动。
夜色沉沦,一向一揆的营地不再东一堆西一堆,紧紧地靠在一起,中间部位围坐在一起,由一些僧徒领着念诵着南无阿弥陀佛的佛经,悼念着战死的亲人,在外围一队队青壮年谨慎的警戒着。
本营之中,刚刚结束了佛经的本光寺证诚脸色苍白的望着沉寂的鹤山城,问道:“新见君,你说说伊达贼子今夜还会不会来偷袭?”他显然已经被松岛衡胜的突袭打怕了。
新见贞经仰头瞧瞧天空中稀稀落落的星星,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今夜星光暗淡,再加上经过了一日的战斗,伊达军早已经精疲力竭,怕是不会再来攻打了,只是我军同样精疲力竭。”
本光寺证诚见得新见贞经似乎有妙计献上,忙问道:“你说说看。”
新见贞经叹了一口气说道:“鹤山城今日一战伤亡不大,现如今人数应该还在四三百人之间,他们知道我们只有二三千人,今日一战死伤惨重,已经不足二千,他们不会想到我们真的会有胆子去偷城。所以,我们先派一队在城下敲打锣鼓,扰其安睡,然后每隔一段时间就去骚扰一次,等到城内麻痹了,不再理睬我们为止。这时候就是我们夜袭偷城的最佳时机。”
本光寺证诚听罢大声赞道:“妙计,新见贞经不愧曾是一方豪杰,贫僧并非没有生力军,等到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那百余僧兵,贫僧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夺取鹤山城。”
新见贞经却是目瞪口呆,许久都说不出话来。典型的作茧自缚,新见贞经原本想着自己身为本光寺证诚的谋臣,显然不会冲锋陷阵的,没有想到刚刚献出了漂亮的一计,最后动手的事情却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在本光寺证诚看来,将本光寺最精锐的百余僧兵交给新见贞经,那是看得起新见贞经,是给新见贞经立功的机会,他一见新见贞经没有及时点头答应,便拉下脸说道:“怎么,你不愿意?”(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鹤山城合战(终)()
新见贞经的想法不错,他也是现学现卖,当年他所守备的揲城也是在伊达政衡的连番骚扰下陷落的,现在他所要面对的鹤山城的城代松岛衡胜当年就跟在伊达政衡的身边听用。
看到城东和城南连续出现了多次袭击事件之后,松岛衡胜嘴角露出了讥讽的笑意,低声说道:“一向一揆中也有能人啊,竟然会想出此等骚乱的计谋来,只是他用错了地方。”
他的堂弟松岛弥四郎略显疑惑地说道:“二哥,一向一揆今夜真的会来攻击,是从城东还是城南?”其余人等纷纷看着松岛衡胜,这让松岛衡胜突然有种指点江山的感觉。
松岛衡胜眯起眼,朝着城外望了会儿,城外篝火点点,什么也瞧不真切,面带讥讽,道:“城东?城南?现在可是初春时节,乍暖还寒,河中流淌的全是从高山上下来的冰水,寒夜泅水,真当他们有神佛护身,刀枪不入。”
松岛弥四郎年幼却不太搞得清楚其兄话中的意思,疑惑道:“那为何要选择城东和城南骚扰,不选择在正门骚扰呢?一旦骚扰多了,松懈麻痹了,不是正好给了他们机会?!”
松岛衡胜点头笑道:“弥四郎,会思考了,有所长进。”停顿了一下,松岛衡胜朝着城外一指,说道:“昨日一战,一向一揆伤亡惨重,单单死在我们手中的怕也有三四百之众,伤者倍之,我们自己呢,战死二人,伤者七八人,可说是完胜。现如今,一向一揆方面数量当在二千不到,体力同样匮乏,敢于夜战的会是谁呢?”
松岛弥四郎思索了一下,应道:“是僧兵?!对,是本光寺的僧兵。”
松岛衡胜点头赞同,笑道:“说的不错,本光寺的僧兵不会超过百人,再加上一些青壮,偷城的人数不会超过三百人,如果连续骚扰正门的话,我们定然会将大部分力量摆在正门处,就算只有一人发现了敌情,他们的计谋就会泡汤。况且,他们也只有一次机会。”
松岛弥四郎连连点头,听到松岛政胜最后一句话,不解道:“为何?”
松岛衡胜望着深深的夜空,颇有深意的说道:“伊达家的虎须是好拨的?”说着,对着身边数名足轻队长说道:“我让你们准备的稻草人扎好了没有?他们不是想要我们分散兵力吗?就给他们好好瞧瞧。”
诸足轻队长嘿嘿冷笑道:“嗨!”说着在城东、城南还有城北方向在火把的摇曳下人影闪动。
正在城外高处观看鹤山城敌情的新见贞经拍了一下膝盖,喝道:“好,鹤山城守将上当了,三百守军守备一面绰绰有余,可要分摊到四面去,就显得稀松了,就算是发现了强攻,想要从其他地方前来增援,也来不及了。”
站在他不远处的江见伊豆听得新见贞经的喝声,仔细瞧了瞧,他还是没有搞清楚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想出这等计谋出来,若是自己碰到,怕是立即就会土崩瓦解了吧。
新见贞经扭头笑着说道:“江见伊豆守,等一会还请多多关照。”原来本光寺证诚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也为了保全僧兵的性命,将江见残党的剩余人员以及百余青壮编进了突袭队伍一起行动。
江见伊豆拱手一礼道:“彼此彼此!”
新见贞经倒也没有再提,只是对着身旁的一员僧兵说道:“再给他们来上一次,从城东方向,将阵势靠近河边,让城内影影绰绰的看清楚一点。”
鹤山城内,松岛弥四郎轻咦一声,往前走了两步,道:“二哥,一向一揆又来了?”抬头看时,远远的瞧不真切,影影绰绰,模模糊糊一大片。三四十面旗帜的样子,粗略一观,一二千人的规模,看似全军出动了,敲锣打鼓,高声呐喊着,隐约入耳。
松岛衡胜轻声讥讽一笑,低声吩咐道:“按照原定计划行动。”说着,看了看天上的星星,说道:“现在是丑时,到寅时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大家先眯上了一会儿。”
天文二十三年(即1554年)二月二十八日,寅时一刻,人在最为困顿的时候,半坐在鹤山城头的松岛衡胜突然听到了一声低沉的鸟叫声,嘴角微微裂开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一手握住了插在地上的刀柄,喃喃道:“来了!”
早已经等待着的松岛弥四郎看到兄长的动作,悄悄对着身后的人做了一个准备的动作,十余人提起手中的木桶,做好随时倒下去的准备,再无其他的声音,静静地等待着命令的到来。
城内寂静的只能够听到急促的呼吸声,经过了一场血战的守军将士们在战场上学到的第一件本事就是听从命令,唯有听从命令才能够保住性命,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人人保持着寂静的动作,不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新见贞经弯着腰手脚并用的攀爬着昨日血浆凝固了的山道,时不时还能够从影影绰绰中看到不远处的尸体,他强忍着恶心和呕吐向上攀爬,使得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来。
他身旁的僧兵们也都强忍着不发出除了攀爬的声音外其他的杂音,生怕引起城内的动静,让城内提前发现了他们,接近一点就是一点,一旦被发现了那就得强攻,强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