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权力-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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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林顿的某些矛盾的性格也很好地成就了他,作为来自小城镇的民主党候选人,克林顿在竞选之时许诺给中产阶级减税,但是一旦觉得利用华尔街经济理论更显明智时,他就会提出增加税收,减少行政开支。这些政策有力地支撑起美国历史上历时最长的繁荣时期。他和他的顾问们都认为:在社会福利制度改革中,政府应在儿童关怀、培训、交通和其他相关社会保障事业中大量投入,但当共和党向他提交了一份遗漏了这些额外投入的福利预算时,他却签了字。可在两年之后,用于社会福利的钱被削减了将近一半。
国民对克林顿有着截然不同的评价,这一点也不奇怪。对许多美国人来说,克林顿一直是位成功的总统,如果他当选之时树起的政敌没有使他当众受辱,他也许会更加出色。而对另外一些人来说,是他使这一神圣的职位蒙受了奇耻大辱,而且他也不应因经济繁荣得到丝毫的赞誉。还有一些人,他们对克林顿抱有矛盾的看法,基本认为没有希望。随着任职期满的临近,60%以上的美国民众说他们赞许克林顿的政绩,也有同样数量的人称他们是不会再让克林顿第三次连选连任的。
我们能够清楚地辨别出理查德·尼克松的双重性格,即光明的一面和阴暗的一面,而克林顿的优点和缺点相互交错,人们很难将其分开,就像巧克力、香草和十几种其他味道搅在一起一样。如果说尼克松是一块多层蛋糕,那么克林顿则是块大理石。这就是认识克林顿的每一个人都觉得他难以琢磨的原因。
富兰克林·罗斯福与克林顿有着许多相同的个性特征,在某些方面则有过之而无不及,罗斯福是公认的美国最杰出的总统。约翰·F·肯尼迪曾告诉英国首相哈罗德·麦克米伦如果他三天不做爱就会头痛。在白宫中肯尼迪更加淫乱,然而他却一直受到人们的敬仰。
克林顿将一直是一个有争议的人物。当克林顿搬出白宫尘埃落定时,我们回顾过去,会看到虽然克林顿丑闻缠身,但他还是为这个国家做了很多事。他任职期间,在经济、社会乃至文化方面,国家都取得了实质性的进步。对美国来说,90年代是20世纪最辉煌的10年,克林顿则是推动时代前进的最杰出的人物之一。历史会因此而记住他,然而失望的痛楚也在他做总统的这几年中萦绕在他心头。他获得了多少,也失去了多少。
温斯顿·邱吉尔曾经评论说:他希望历史能永久记住自己,因为他希望谱写历史。比尔·克林顿能够以明察秋毫的眼力写出与邱吉尔相媲美的回忆录,他拥有这样的才华。然而无论他的回忆录有多么发人深省,历史将对他在白宫中的功过给予毁誉参半的评价。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不好解释。这样一个有才能备受关注的人身上究意发生了什么事?他何以得到广泛的认可又受到普遍的非议?我们可以吸取哪些教训?克林顿的经历告诉我们未来的总统应该具备哪些品质?
这些就是我要在本章中尽我所能为大家讲述的内容。较多的篇幅集中在我在白宫为总统工作的一年半里,这虽然仅仅是总统任期的一段,但这一段有助于我们理解这位总统,并看到他那些挥之不去的烦恼的根源。部分篇幅是我参与一届民主党政府及三届共和党政府与总统们共事的故事。
克林顿的早期承诺
1993年当我接到他的求助电话时,我想起了10多年前我们相识的情景。当时他是阿肯色州的州长,我认识他时他正在从事教育和经济发展方面的改革,试图将一个贫困的南方州从最不发达州的行列中提升出来。我很钦佩他,把他当成“新南方人”,他就像第一次激发我进入政府机构从事公众服务的北卡罗莱纳州州长特里·桑福德。这两个人在解决这一地区最棘手的种族问题上都表现得很勇敢。克林顿不仅是四十年来最年轻的当选州长,而且还被我所工作的《美国新闻与世界报导》杂志评为美国最优秀的州长之一。我想有一天他也许会成为杰出的总统。
在那些年里我们交往甚密。第一次会面时他正在读一本日本经济制度的书,因为他要做一次长篇演讲,内容是关于日本如何培训和保护员工,他们的方法值得我们的企业家借鉴。他拜访了《美国新闻》的编辑,他广博的知识使我们感到自愧弗如,我还从未见过对国内政策如此了如指掌的州长,他致力于改革的决心着实令人赞叹。
在新年假日中,他和希拉里通常参加在希尔顿黑德举行的“复兴周末”活动。这一活动始于80年代初,主要是来自南方家庭的小规模聚会。活动的组织者菲尔和琳达·拉德称其为“乡村小屋聚会”。我和我妻子是其初始成员,克林顿夫妇加入得很早。随着会员人数的增加,他建立了一个由崇拜他的会员组成的小社团,这个社团拥戴他入主白宫。在“复兴周末”活动举行时,我和他常常被分在同一小组中。千万不要在他之后发言,如果他先做了发言,那么我接下来的将是最艰难的一幕,他的演说简直就像给听众施了魔法一般。因他讲得太久了,当话筒传到我这里时,时间差不多已过了午夜。在他参加1992年大选的时候,记者们把我列在了“比尔的朋友”的名单上。
有一天在“复兴周末”活动开始之前,我正在史密森学会演讲,这时后排的一位女士提出了一个有关里根的问题,使我感到非常难堪。当我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答案时,这位女士又抛出另一个尖锐的问题,使我终于招架不住了。事后我问“那个人到底是谁?”我得到的回答是“希拉里·克林顿”。在希尔顿黑德我和希拉里加深了彼此的了解,有时我们还友好地辩论。有一次辩论进行得异常激烈,我赞成企业领导人推动教育改革,而她却坚持认为企业领导人不应该插手学校事务。我开始喜欢希拉里了,与她的丈夫也更加亲密。
克林顿身上流溢出一种动物般的吸引力,吸引了不少男人还有女人,他们喜欢围绕在他周围、倾听他的话语、与他亲切地拥抱,没有哪个人比这位总统所拥抱的人再多了。同样,我也发现他与所有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所进行的谈话总是充满了诱惑力,这就是他的行为方式。只要有第一次接触,他就会像给你施了魔法一般使你喜欢上他。
他对女人尤其热情,无论年龄大小。在“复兴周末”活动中,他对我的母亲更是恭敬有加,那时我的母亲已经70多岁了。只要母亲还健在,他就时常向我打听她近来如何。当他们碰面的时候,克林顿总是像迎接圣母一样迎接我的母亲。当我母亲在白宫椭圆办公室拜见克林顿时,她所受到的礼遇简直就像一位皇后。如果一个人这样喜欢你的母亲,你又怎能不喜欢他呢?我母亲也十分敬重他。
当然,这么多年来,我也听到了许多有关他不正当关系的流言蜚语,比如有人说在南方时他像一只整日守在门廊外的难对付的狗。我很难辨别这些流言的真伪,但从女人们对他总是前呼后拥的样子来看,他很难会洁身自好。人们常常想问克林顿一生中还做过哪些错事,而我却不屑于知道。从60年代至今的几代人中我没有发现一个圣人,我本人也不是圣人。我猜想,如果他竞争白宫的宝座,就会收敛自己的生理需求,就像特迪·肯尼迪与卡特竞选总统所做到的那样。克林顿雄心勃勃,岂能以放荡打发时光。
随着我们友谊的深入,他常与我聊起政治,他想透彻地了解里根和其他总统,而且他让我明白许多民主党的政治。他想要竞选总统的意向从一开始就很明晰,所不清楚的是这一时刻何时到来。他找了很多人共议大计,我就是其中的一个。
克林顿最终在1991年10月宣布参加竞选时,当晚的10点半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这使我感到很意外,我们谈了大约一个小时,内容是有关他当选的希望有多大,然后就像离开在他家举行的节日晚会那样,我向他道别。当时,他认为自己在1992年被民主党提名为总统候选人的机会并不很大,这场竞赛更像是1996年大选的一次热身,他对赢得1996年大选更有把握。在大选期间,我曾几次报导过他。一有空我们便聊起来。当时我是《麦克尼尔/莱若尔新闻时段》节目的政治评论员,我提醒观众,我与克林顿有着良好的个人交情。
20年来,在历届总统选举中我一直投共和党的票。1988年我投了布什的票,反映了我对他10年来的支持以及对他成功的热切期望,虽然他在外交政策方面的作为达到了我的期望,但是我却越来越感到失望,因为他没有积极地行动起来解决国内的需求。这也正如威廉·施奈德所评论的那样:布什正在变成缩手缩脚的总统。自从离开了里根总统进入新闻业以来,我得到了一次周游全国的机会,以便更深入地关注学校中存在的问题、不断扩大的工资差距、根深蒂固的贫困以及文化的衰退。在《美国新闻》的社论和电视评论中,我开始积极倡导彻底的社会改革,并且敦促布什积极采取行动。布什主动采取了一些重要措施,例如削减财政赤字。但共和党更加保守,而我则主张激进变革。
我与布什总统情感上的决裂开始于海湾战争结束时,他的民众支持率攀升至80%以上,他可以在民主党占多数席位的议会中呼风唤雨。当他备受瞩目地出现在国会上时?熏实际上并没有提出任何议案,他的智慧之源似乎已经枯竭。在美国国内不会有我所期盼的“沙漠风暴”,我感到非常沮丧。虽然我仍旧很钦佩布什,对我们旧日的友情仍心存感激,但我却很悲痛地得出结论:布什将不会致力于改革。早在1992年,我曾与罗斯·佩罗特共进晚宴,事后写了一篇有关他的热情洋溢的报道,而后他拉我加入他的竞选班子,我拒绝了,我不是要找一份工作。我孜孜以求的是国家发展方向的转变。
那年11月,我投了比尔·克林顿的票,我认为他是复兴特迪·罗斯福和伍德罗·威尔逊精神的进步政策所构成的新时代美国最具有希望的领导人。克林顿早期的政治活动不仅变革了许多国内制度,使新制度更加顺应普通民众的呼声,而且建立了民众对民主的信心。这是民主与共和两党共同称道的,对我来说也有着极大的吸引力。刚刚获得冷战胜利的美国必然要将全部精力倾注到弥合国内裂痕的工作上来,使全体民众能够凝聚在一起。比尔·克林顿将使这一火炬传承到白宫。他的当选增加了我的期盼:改革的新时刻即将来临。
比尔·克林顿8 梦想与沮丧(2)
没有活力的大选
当竞选结果于当年11月揭晓时,很明显,克林顿入主白宫也并不十分舒服,仅有43%的选民投了他的票,还有37%的选民选了乔治·布什和19%的选民支持罗斯·佩罗特。佩罗特是有史以来作为两党之外的候选人得票最多的一位。克林顿老家的阿肯色州给予他过半数的选票,再没有别的州这样支持克林顿了。
20世纪除克林顿之外仅有两位总统以如此微弱的优势进入白宫,一位是伍德罗·威尔逊,他于1912年以42%的选票赢得选举;另一位是1968年以43%的选票当选的理查德·尼克松。在这两位总统的情况中,他们各自的党获得了议会中的多数席位,这多少起到了杠杆平衡作用。而对克林顿来说,民主党1992年在众议院丢掉了10个席位,其后不久在一次特别选举中在参议院又以一席之差落后,他的党在众议院中所占的席位是倒数第六。共和党人倒没有什么好害怕的,而民主党人值得庆幸就太少了:克林顿没有获得授权,威望也不高,他赢得的只是总统的位置而非总统的权力。
研究了选民态度后,克林顿未受到多大的鼓舞,正如乔治·C·爱德华兹所指出:“投克林顿票的选民中有很多人不是因为赞成或拥护他,而是因为他们反对布什。民意测验发现,54%的选民更愿意政府降低税率、减少公共设施的支出,而不是提高税率增加公共服务开支,很难说他们选举克林顿是对一个行动主义的民主党总统的政策信任。”大选结束后,学者托马斯·帕特森在其《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一文中分析道,虽然新闻界对克林顿比对布什偏爱有佳,但克林顿是当代当选总统中的反对率最高的一位。
克林顿不能指望华盛顿的诸多盟友。除了竞选班子和私交颇深的朋友群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