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太平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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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金海回复道,“你准备好了吗?”
小维面向东方坐下了。俯瞰整个海湾,面前是辽阔无际的海洋。
“等我一会儿。”她说,“我喜欢大海。”
“噢,”他说,“我也是。”
这一会儿,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缓慢地吸气、呼气,似乎是想细细地品味、铭记这感觉。
“你有没有看过‘少林游侠’战斗?”她问,“有没有看过你父母战斗?”
“没有,”他说,“没有看到实时战况。那时候我在香港,住在穹顶里的部队亲属房里。印象中才六岁。总之,当时怪物‘豁达’就朝着这边来,目标是上海。那时候有个女士在照看着我,可是——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外面正在打仗。如果他们再也回不来了,如果他们死了”金海突然想起小维的父母已经过世了,停顿了一会儿,“总之,他们回来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两人受了很重的伤。那就是他们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战斗。之后他们就升职了,等到猎人计划正式重启的时候,他们已经是高官了。但是再也没有亲自驾驶机甲了。”
“我一直很想亲眼看一场战斗,”她说,“哪怕隔得远远的。我最想看‘切尔诺阿尔法’和怪兽战斗。”
“有录像带。”金海说。
“有,”她回复道,“但是那不一样。”
她站起来,说:“好了,走吧。”
他们经北边的斜坡走到驳船码头,那里有几个低级别技术人员在重新粉刷装载机。再往前走是一个机库,库门正开着。他们慢慢走近,技术人员瞥了他们一眼。一个年纪比金海大一倍的红发女士打量着他们。
“两个乱跑的学员,”红发女士说,“达尔格伦,玲,好好看看吧。他们可不常跑出自己的地盘儿。”说罢,又笑着对金海和小维说,“你们俩找什么呢?”
“我们迷路了。”金海说,“我原想,与其绕一大圈走到前面,不如穿过公共区域走回去。”
“瞧你说的,”女士说,“你了解机甲装备用地吗?你会在这儿迷路的。”
“我在香港穹顶长大,”他说,“到现在为止,我一半的人生都是在机甲装备用地度过的。”
“看不出来呀。还是个‘穹顶的捣蛋鬼’呢?”
“没有捣蛋鬼的穹顶是不完整的。”他说。
女士耸耸肩,说:“让你们走也无妨。门在那边,出门右转。”
“谢谢你,女士。”金海说。
“你驾驶着高大的机甲时能想起来我们这些底层的人就好了,”她说,“还有,小心点儿——我相信你不会轻易被打倒的。”
“我记住了,女士。”金海说,“我们会小心的。”
他们穿过一排排电力槽、运输工具的火车、护航的军队、飞机的升降梯、重型装甲车,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辅助设施和车辆,有的设备看起来还很新,有的则比较陈旧,放在传送带上接受维修护理。他们路过一个巨大的机甲头部束颈器,一群人在上面忙活着。
“这是什么地方?”小维问道。
“机甲装备用地,”他说,“这里负责存放和维修除了机甲猎人以外的所有东西。机甲猎人需要数以吨计的辅助设备。刚才那个头部束颈器可能就是‘狂战士克罗诺斯’发疯的时候砸坏的。”
“这里的人一直在看着我们。”她说。
“自然点儿。”他说,“有人看着你,你就冲他点头。没事的。”
“好。”
他们走到机库后面,看见了红发女士说的那扇门。
顺利闯过一关。但是接下来的挑战更艰难。
门一下子就开了,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来吧。”他说。
正如那位女士所言,长长的走廊尽头分出了好几个岔口,还有一条特别狭窄的通道,通向穹顶核心基础设施的不同区域。当然,不是能源中心之类的地方——但是这里负责穹顶各区域的空气流通和循环、进行废水处理以及控制各种冷却系统,让穹顶不会因为使用多种能源而遭受异常的高温。
金海的目标不是这些。蒙屿兰穹顶和香港穹顶的场地设计当然不完全一样,并且,现在他对香港穹顶的记忆也不是百分之百可靠,但是他们的目标是十分引人注目的,不太可能会遗漏。
“啊,”他终于找到了,他们走近另一扇门,“就是这儿了。”
“我们在哪儿?”小维问道。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我希望。”他说。
这扇门通向另一个机库,比刚才那个大得多,这是一个比他在香港穹顶看到的还要宏伟的洞穴。头上的灯光很昏暗,但是他们顺着通道往里走,灯光越来越亮,金海能辨认出一些形状了。
“机甲猎人的部件,”小维说,“替换品?模型机?”
“两者皆是。”金海说,“欢迎来到机甲备用区。”
“真棒,”她说,“哇!”
他们穿过一列列摆放整齐的巨型机甲零部件——这边放着一只巨大的组装好的手臂,那边是一个巨型发动机,可以拉动在机甲内部充当肌腱的电缆。
沿着天花板吊着一圈起重机和头部束颈器,它们紧紧悬挂在一条轨道上,轨道和天花板一起通向更高处。
“不同零件通过这个传输系统到达海湾的各个区域,”他说,“如果‘复仇流浪者’需要几根新的手指或其他零件,那些手指什么的就在这里重新组装,然后传输上去。”
“我们到底要找什么?”小维问道。
他们走到一间房间的后门,金海说:“就在那儿。”
“Бoжemon。(我的天哪。)”她喃喃道。
金海见过来自墨西哥古老的奥尔梅克文化手工制品。奥尔梅克人喜欢雕刻巨型雕像。但是他们不雕刻整个人像,只刻人的头部——巨大的石质人头。在这幽暗的地方,眼前的场景让他想起了这个故事,不过,他现在看到的头,比任何奥尔梅克人雕刻的头都更巨大。
“控制舱。”小维说。
“对,”他接上话,“我原本还不太确定。以前在香港的时候,部队很少有备用的控制舱,因为那时候条件比较艰苦,经费少得可怜,用得很节省。现在的部队可有钱多了,所以我大胆地猜测了一下。”他朝其中一个控制舱扬了扬下巴,说,“那就是我们要找的。”
“‘狂战士克罗诺斯’。”她说。
“没错。”
“那现在我们怎么做?”她问。
“进去。”
他们爬上头的一端,钻进了前舱。
里面黑蒙蒙一片。只有电池驱动的子系统还在运转,所以唯一的光就来自这个机甲猎人的“脸”,还有控制面板上的几盏发光二极管。
“我现在好像懂了。”小维说,“你觉得他们把头换了。”
“对。”金海肯定了她的猜测,“这个控制舱就是我们全员进入的那个,就是这儿。而另一个头之前就放在这里,一定是有人趁人不备,将怪兽攻击的场景上传到那个控制舱里。夜深人静时,他们就把机甲头部调换——把受到破坏的头传送上去,换下这个。”
“监控系统不会发现吗?毕竟这么巨大的两个头在穹顶内移动?”
“传送系统是独立系统,”他说,“这样移动部件肯定会在什么地方留下记录,不过如果你晚上进入穹顶,你会发现很多物体在移动。大部分是机械自动移动,而控制舱又在那么高的地方。也许的确有人下令将两个头部调换,但是没有人会对此起疑。他们怎么会怀疑呢?眼前就有现成的嫌疑人。咱们俩。”
“我们怎么证明?”
“像我刚才说的,只要想找,就一定能找到记录。”
“那我们怎么才能找到记录?”小维问。
“你知道我们可以求助于谁吗?”他问。
小维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兰伯特长官,”他说,“权将军。只要是管理这个地方的人都行。”
“如果他们就是背后主谋呢?”小维问,“如果他们中有人想陷害我们呢?”
“我们不是侦探,小维。我们不应该再扮演侦探的角色了。”
小维的表情一开始像是想攻击金海,但随后她闭上了双眼。
“这样不能洗脱我们的嫌疑,”她说,“我们现在能站在这里,就说明了我们有完成这件事的能力——包括移动控制舱什么的。有人精心布了这个局想陷害我们。”
“但我们没做过。”他说,“清者自清。”
“你比我对人性更有信心。”小维说,“我很害怕,你知道吗?”
金海点头,说:“你当然可以害怕。”
她静静地走到一旁,目视前方。他一开始并不理解,然后他发现她站的地方正是驾驶员会站的地方。
“我一直梦想着能进入控制舱,”她说,“我已经期盼了太久太久”她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们应该去找森真子。如果她也参与了,那么我们横竖都逃不掉。”
有什么东西从驾驶舱上方掉了下来,敲击舱面发出清脆的金属声,撞到地面反弹了几次。那是一个大约一英尺长的银色毒气罐。金海疑惑地盯着这个罐子,但是小维一把抓住他,把他往梯子推,嘴里一边用俄语咒骂着。
金海闻到了某种奇特的味道,感觉似曾相识。他深呼吸了一下,尝试屏住呼吸。但他既然能闻出味道来,说明此时屏住呼吸为时已晚。控制舱突然变得越来越小,周围也越来越暗。控制舱缩到和他的头差不多大,又变得比他的头还小,这时,他的意识倏忽一下消失了,像有人用沾了水的手掐灭了烛光。
25()
2029
库页岛
俄罗斯
小维
因为帕维尔比小维重至少四十磅,所以小维没有正面抵挡他朝头部踢来的一脚——小维后退半蹲,干脆利落地出腿横扫帕维尔另一条腿的膝盖。他倒地时痛苦地喊了一声,顺势后滚翻,又站了起来,朝着小维又发动攻击。
这一次,他双脚稳稳地站着,握紧双拳对小维发动了一连串攻击。小维连连后退,用手臂将他的拳头挡开。随着小维后退的步子越迈越大,帕维尔受到她的牵引不断追赶,最后重心不稳。这时,小维侧步一闪,给了他肚子一拳。他的“天”字还没有说完,就倒地了,蜷缩着大口喘气儿。
“停!”老师大吼一声。
小维退回防备状态,双脚分开,拳头握在胯前。
老师皱起眉头,走向她。老师个子比较矮,比小维高不了多少。
“你把他揍得喘不过气儿来了。”老师说。
“是的,老师。”
“我让你多控制自己。你要是听懂了就应该只用五成的力道打他。”
“老师,我已经控制自己了。”
“别顶嘴,”老师生气地说,“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老师,如果他的回旋踢击中了我,我的牙齿都会被他打掉的。”
“所以他没有控制力,你也可以没有控制力了,是吗?你明明可以做得更好。”
小维的视线瞄向挣扎着站起来的帕维尔。
“对不起,帕维尔。”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她知道这是老师想听的话,“老师,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帕维尔露出了轻蔑的表情,但还是双腿一并,对小维鞠躬。小维也以鞠躬回之。
“没事的,”帕维尔说,“是我错了。我没控制好自己的脾气。”
老师却似乎不愿意放过小维。
“收拾一下,”他说,“换身衣服。待会儿来我办公室。”
道场很小。它以前是一家超市之类的地方,而且老师没怎么花心思布置。正如老师所说,这个地方以实用为主。他曾告诉小维,如果你想看到锦鲤池、引水的空心竹装饰,那你还是去植物园吧。
老师的办公室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多了一点儿个人特色。办公桌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张老师年轻时和他的老师的合照。桌子的一角放着一个装满鹅卵石的玻璃罐子,桌上还有一张他妻子和孩子的合照,不过,小维觉得照片里的孩子——两个小男孩儿——现在应该长大了很多。老师年近六十,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留着短短的平头,从墙上的照片看来,老师以前的发色是微红的金发。老师的名字叫亚历山大•卡玛洛夫,但是大家都只叫他“老师”。
小维关上办公室的门,老师坐在座位上。她准备走向椅子。
“站住。”老师说。
她站回原地。
“愤怒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他说,“而且会伤到我的其他学生。如果我让你全力攻击别人,那你刚才的表现就是我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