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玉堂-第4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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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清轻轻笑了起来,抱着宋弈不说话,过了许久她抬起头来,疑惑的道:“你没有找赖恩,赖恩也没有找你吗?”按道理说,曾毅在宋弈手中赖恩应该会来找宋弈的,怎么都两天了他没有动静呢。
“已经找过我了。”宋弈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此事便就此打住,往后不必再提!”
幼清却存着疑惑,看着宋弈道:“我想和他聊聊。”她猜到了赖恩可能是柔然人的身份,可是却还是有许多疑问想问他,“行不行?”
“自然可以。”宋弈回道,“我让江淮去请他到家里来,你与他说。”
宋弈不问,是因为他已经知道来龙去脉,正是因为知道,才没有必要和赖恩将所有的话说破,但幼清不同,这件事牵扯到她的生母,她想要弄清楚。
幼清点着头,心里将这件事重新理了一遍,晚上赖恩果然来了,幼清和他见过并无避嫌之谈,她在正院外花厅里见的赖恩,赖恩没有意外幼清也在,朝她抱了抱拳,幼清福了福还礼,宋弈道:“赖大人请坐。”
“是。”赖恩抱拳在下首坐下来,幼清和宋弈也落座,赖恩开门见山的道,“夫人请赖某来,是想问赖某有关柔然的事?”
这就是幼清欣赏赖恩之处,他做事从来不遮遮掩掩,所以幼清颔首道:“正如赖大人所说,您知道多少,可方便告知与我。”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知道。”赖恩唏嘘的笑道,“我只有小的时候跟随母亲在关外生活了几年,记忆中只有零星的点点,更多的是从父辈口中得知……我们柔然百年前亦是繁荣强盛,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便是族人也不剩几个,再去想别的,未免有些自欺欺人了。”他心中最大的抱负,就是振兴柔然。
“我母亲她……”幼清说着顿了顿,“你当年为什么要将她送去临安?!”
赖恩看了眼宋弈,宋弈在一边无事人一样的喝着茶,他无奈的摇着头道:“实不相瞒,我本欲送她出关,可依她的容貌出去后太过招摇更容易被人发现,左思右想,我认为江南最适合她,风气教化远远比别处开化很多,百姓见识上多一些更加包容。”
幼清以为他是出于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原来只是这样:“那……她身上的银钱和首饰,也是你放的吗。”
“是!”赖恩颔首,“我没什么银钱,原想将她安顿的更好一点,可惜……”他摇摇头,看着幼清,想到幼清和宋弈成亲时的情景。
“她失忆的药,也是你下的吗?”幼清也侧目看了眼宋弈,宋弈依旧漫不经心的喝着茶,赖恩回道,“是,此药乃是我从西域寻来,药性且狡且猛,我一直留存于书房之中。”
赖恩的药是从西域寻来的?幼清奇怪的道:“你可知道,此毒药乃是陕西元氏所创?!”
“陕西元氏?便是大皇子剿灭的陕西元氏?!”赖恩看看幼清,又转眸看向宋弈,宋弈这一回点了点头,道,“不错!”
赖恩眉头就皱了起来,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过了一刻看着幼清道:“你是如何知道此药的?”
“因为近日我们无意中也得到了此药,有人在京城中用了这种毒药。”幼清沉声道,“只不过用法却和你截然不同!”
赖恩端了茶喝了一口,又放了茶盅目色不明:“你怀疑京城中出现的此药是出自我手?”
“赖大人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幼清当即否认道,“此事我们另有怀疑的人,我只是想和你确认,你当年的药是从哪里得的,你既非从陕西元氏手中拿的药,那就另当别论了。”
赖恩站了起来,负手来回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看着幼清道:“你们怀疑有人在暗示我们,他们知道倪贵妃的事,从而警告我们?!”
“不排除这种可能。”幼清点头,看着赖恩,直言不讳,“难道赖大人不知道这暗中的人是谁?”
赖恩挑眉,幼清便道:“赖大人若是不知道,为何冒险将蔡彰放走,你难道不是帮着这个人吗?”
“我放走蔡彰没有错,可我却不知对方是谁。”他从怀中拿了两封信出来,“这封信是十二年前那人写给我,拿倪贵妃之事要挟我。第二封信,是那人让我将蔡彰放走,便说过往的一笔勾销,否则便会将当年的事公诸天下!”当年的事若真的公诸天下,莫说先帝,便是宋弈和方幼清也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当然,他的罪也推脱不掉。
所以,他让人在锦衣卫放火,又让亲信将蔡彰送入暗道……
锦衣卫密道除了他和几个亲信外没有人知道,即便知道了,也不可能轻易进的去!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搜查蔡彰,想要将他抓回来弥补过错,可蔡彰好像消失了一样毫无音讯,所以,他心中一直愧疚不安。前些日子他发现曾毅暗中调查蔡彰的事,他不安起来,曾毅什么人他很清楚,没有人指使他没有胆子去查他,所以,他抓了曾毅的把柄要将他拿下,以保自己的安全!
没有想到,曾毅背后的人是宋弈。
可等了数日,却不见宋弈来找他,所以他才主动找到宋弈,若宋弈要处置他将蔡彰放走的事,他无话可说。
但宋弈没有,甚至于要就此将事情压下去,这让他很意外却更感激,他此生只做两件亏心事,其一便是倪贵妃的事,他对不起先帝,其二便是放走蔡彰,他对不起大周,对不起所有信任他的人!
幼清很意外,接了信看了一遍回头去看宋弈,宋弈并不意外,淡淡的问道:“当年,方子修自福建发配延绥,可是你暗中派人保护于他?!”
赖恩一怔,点了点头:“你如何得知?!”
“我亦是偶尔得知。”宋弈猜到是赖恩,还是在刘氏与幼清说完她曾派人杀方明晖的事之后联想到的。
赖恩沉声道:“倪贵妃被抓回宫后我便注意到方子修,只是他仕途坎坷我并没有能力帮他,只有派人暗中护他一二。我手下回禀,他在路途之中还受人暗杀……后来在快到延绥之时又有几个高手暗中相护,我的人这才撤回来。”
“原来是赖大人所为。”幼清起身朝赖恩行了礼,“若非赖大人保护,我父亲恐怕已经……多谢!”说着福了福。
赖恩起身避开:“宋夫人不必如此。”他道,“赖恩做这些事并非是为了谁,只是因为倪贵妃的身份而已,说不上道谢!”
幼清朝他笑笑,不管赖恩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个恩情她记在心里。
“还有一件事。”幼清问道,“当年倪贵妃被恭王献入宫中之后,恭王便再没有和她联系过吗?”
赖恩摇摇头,回道:“恭王为人低调,一向不擅钻研,据我所知倪贵妃入宫之后他便再无询问过。”
“那赖大人可知道,可曾听倪贵妃提过她入宫前的事,比如……”幼清顿了顿,“比如她生活的如何?”她好奇尔绵娜云的首饰是从哪里来的。
赖恩摇头:“不曾,我与倪贵妃交情并不多。”
幼清心中还是有许多疑问,可是也知道说了赖恩肯定也不会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恰巧倪贵妃的身份是柔然人,他禀着同族情义在她失宠后让她失忆并送出宫外,至于尔绵娜云机缘巧合和方明晖相遇相爱,到后面她又被皇后的人私下带回宫中,都已经出乎他的意料和控制。
至于放走蔡彰,她相信如他所言是迫不得已的自保之法。
正是因为这些,所以宋弈在拿到了证据,确定了赖恩之后,才反而冷处理,不打算再追究……
事情和幼清料想有些出入,娜薇的药和蔡彰当初的药并非出自一处,那么娜薇的药从哪里来的?元瑶吗?当初陕西元氏被剿灭后,只有元瑶一人逃脱,至此下落不明!
其实,娜薇和元瑶认识并不奇怪,他们当初同在望月楼……可是娜薇为什么盯上了薛潋,是简单的感情纠葛,还是另有原因?
就在这时,周芳在外面一闪而过,幼清起身和赖恩颔首出了门,周芳迎过来低声道:“舅三奶奶出事了。”
“怎么了?”幼清听的心头一跳看着周芳,周芳回道,“就在方才,舅三奶奶忽然说家中的池子里有鱼,她要吃鱼,竟直接跳到池子里去了,若非当时身边有丫头婆子跟着,恐怕已经……”陈家的池子虽不深,可陈素兰不会枭水,下水后便呛了几口水晕了过去。
幼清愕然,眉头紧紧锁了起来,恐怕是药性发作了。
“你等我下。”幼清回了花厅望着宋弈道,“周芳回来说三嫂发作了……”她大概说了一遍,“此药有没有解药?”
宋弈摇摇头,对面赖恩已经道:“薛三奶奶中毒了?”他立刻想到了幼清方才说的京中有此药行踪的话,“此药据我所知是无解的,若不然,当初倪贵妃回宫后我就给她解毒了。”
幼清没有说话,凝眉看着宋弈,现在只能希望宋弈和封子寒有办法救陈素兰。
“不是没有办法。”宋弈站起来看着幼清道,“我和子寒兄去看看,你不要担心。”话落回头看着赖恩,“宋某有事就不多留赖大人了,此事往后不会再有人提起,赖大人尽管放心。”
“多谢!”赖恩朝宋弈郑重的抱了抱拳,“此番恩情,赖恩铭记于心!”
宋弈并不在意的点点头,让人去找封子寒。
幼清坐立不安,她很想去看看,可是又怕自己太累而伤着肚子里的孩子,想了想她对周芳道:“你再去盯着娜薇,不管她做什么都回来告诉我。”
周芳应是而去。
赖恩和幼清告辞,幼清让胡泉松他出去,赖恩回头看看幼清,大步而去!
此刻,陈家已经乱了套了,陈素兰婚睡在床上,嘴里不停的说着胡话,陈夫人急的两头转和陈铃兰道:“你再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娘。”陈铃兰安抚陈夫人,“不是说封神医一会儿就到的吗,我们没有必要再去请别的大夫。”
陈夫人点着头:“我忘了这事儿了。”她焦躁的拉着陈铃兰的手,“你说,她好好的为什么跳池子里去,到底怎么了,这是!”
陈铃兰也觉得奇怪,她侧目看向一边呆坐在床头的薛潋,问道:“闻瑾,你可知道为什么?!”
薛潋全然没有想到,他垂头丧气的摇摇头:“不知道。”怎么会出了这种事,他还想和陈素兰开诚布公的谈娜薇的事,做好了准备大闹一场的,可是现在陈素兰这个样子,他心里便开始犹豫起来。
“夫人!”周妈妈急匆匆的进来,“宋大人和封神医来了。”
陈夫人和忙迎了出去,薛潋也随着出来,宋弈和封子寒一起进来,宋弈抱拳道:“我与子寒兄来看看,如今三嫂情况如何?!”
“有劳宋大人和封神医。”陈夫人感激的道,“她昏睡着,但一直说着胡话!”她话落,忽然就听到房里传来一声尖叫,薛潋本要说话,立刻原地转身回到了房里,众人也紧随进去。
就看到陈素兰坐在了床上,眼睛瞪的大大惶恐的看着门口,手中抓着衣襟,死死的咬着在嘴里。
“素兰!”薛潋跑过去拉陈素兰的手,“你怎么了?!”
陈素兰蓦地转头过来看着薛潋,忽然毫无征兆的抬手就打了他一巴掌:“滚……滚……快滚……”
薛潋被打的愣怔住,莫名其妙的看着陈素兰。
“你发什么疯。”陈夫人忙过去扶着薛潋,对着陈素兰道,“你给我清醒清醒啊!”
陈素兰看着陈夫人,亦是瞪着眼睛:“滚……滚……”嘴里反复说着这种话。
陈夫人顿时红了眼睛回头无助的看着宋弈。
“我看看。”封子寒走过去,要去拿陈素兰的手,陈素兰不愿又打又踢又挠的不让人近身,封子寒弄的一身汗喘着气道,“可真是来折腾我这把老骨头的。”
薛潋也顾不得别的事,上去帮忙,抓了几下将陈素兰按在了床上,她就跟只离了水虾一样,不是摇着头便是踢着腿,力气还大的很……陈夫人拉着陈铃兰哭了起来:“这……这可怎么是好啊。”
“你先别急,让宋大人和封神医看过之后再说。”陈铃兰扶着陈夫人退在了一边,封子寒切脉蹙眉停了一刻,面色微变看着宋弈道,“确实是中毒了,且已经有些时日了。”
宋弈亦走过来号脉,陈夫人不敢置信的道:“中毒了?她怎么会中毒?”中毒这件事离她们很遥远,寻常的人不会和这些阴损的东西沾上边的。
薛潋也怔住。
“确实是中毒。”封子寒点着头道,“老夫暂时没有解药。”他摇了摇头,是真的没有解药!
宋弈也收了手,望着陈夫人道:“先让她清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