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玉堂-第3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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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茵应是出去迎了端姑姑进来,左夫人笑着道,“什么事让端姑姑亲自来,快请坐。”
“奴婢就不坐了,奴婢传完皇后娘娘的话便走。”端姑姑撇了眼周文茵,抱手而立,面无表情的道,“皇后娘娘说周氏这样徒手擒贼报恩的奇女子世间少有,实乃大周女子之榜样。不过,为女子者当知本分,莫忘女戒妇德,凡事过犹不及,当引以为戒,往后切不可再激进冒失。”话落冷冷扫了眼周文茵。
皇后娘娘着是才警示她?这事儿怎么就这么快传到宫里去了,而且,反响也远远出乎她的意料。周文茵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她急着解释道:“怎么会是徒手擒贼,妾身是……”端姑姑眉头一皱,笑了笑道,“内情如何皇后娘娘自是查问清楚再说的这番话,周氏好好想想吧。”话落,向左夫人行了礼,“告辞。”便转身而去。
左夫人让人送端姑姑出去。
“娘。”周文茵震惊的看着左夫人,解释道,“这事怎么会传成这样,我哪里徒手擒贼了,这……这分明就是有人恶意造谣。”
左夫人脸色阴冷的没有说话,皇后训斥倒是不用担心,可皇后素来不管这些外事,她突然让人来说了一通话,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她担心的是,皇后是受命于圣上!
过了一刻方才去打听的妈妈回来,禀道:“夫人,这事儿是圣上吩咐,让皇后娘娘过问一番,圣上还说……”妈妈看了眼周文茵,小心翼翼的道,“还说二奶奶简直是笑话,好好的不在家相夫教子,跑去抓什么贼子,若天下人都这么做,那还要衙门做什么。”
左夫人听完,目光一抬就钉在周文茵身上,周文茵心头一顿,解释道:“娘,这件事肯定是有人恶意煽动,您知道的,我真的只是让婆子去城外随意搜了搜,谁知道就让我找到人了。”
房间里的婆子丫头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左夫人就冷声道:“闭嘴!”话落,照着周文茵的脸就抽了一个耳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你不懂,我们来京城是做什么,你不低调行事还这般大张旗鼓的为自己造势,你想做什么,扬名立万?”
周文茵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左夫人又道:“是人都能听出来这事儿是假的,可是话说出来是一个意思,听到别人耳朵又是另外一层意思,这个道理你不懂?侯爷在广东正带兵剿匪,你这个时候名传京城,圣上会怎么想?”她指着周文茵,压着声音一字一句道,“还徒手擒贼,你就真是个笑话。”
周文茵捂着脸红了眼睛道:“儿媳真的只是好心,谁能想到短短一个下午事情变成这样。”
“方妈妈。”左夫人懒得和周文茵说话,吩咐身边的妈妈道,“去准备一下我去一趟锦乡侯府。”看来她这宴席是办不了了,若是让圣上知道了,还以为他们要在京城“重振声威”图谋不轨呢!
这个时候就要低调,老老实实的留在这里,等侯爷剿匪之事落定,上交了兵权她们就立刻回广东去。
左夫人不再搭理周文茵,带着人去了锦乡侯府。
周文茵跪坐在地上,左脸红彤彤的,她捂着脸心里飞快的转着,恍然就明白过来,为什么薛家的人要去衙门闹,为什么方幼清刚刚会和舅母一起来郑重其事的感谢她,这些事她刚刚就觉得奇怪,觉得薛家的人就跟小丑似的,现在她才明白,她们根本就是故意的。
她一直防着方幼清,可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把这件事捅到圣上跟前,一旦上升到朝堂,这些事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尤其是圣上跟前,甚至还关系了粤安侯府的兴衰。
她现在是又气又骇,恨不得将立刻将幼清大卸八块才能解恨。
“太太。”她身边的小丫头过来扶她起来,“明天顺天府衙开审的事怎么办……”现在事情才开始,皇后娘娘就来训斥了,后面的事情怎么办?
周文茵就咬牙切齿的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半途而废。”圣上是忌惮她太过张扬,可明日堂审是薛家的事,是方幼清要出丑,和她有什么关系,事情走到现在,就差最后一步,她不可能会放弃的。
“那夫人那边怎么解释?”小丫头给周文茵倒了杯茶,周文茵没喝摸着脸,冷冷的道,“等事情结果出来,她就会感谢我今天做的这一切了!”
小丫头应是,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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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堂审()
隔日一早,武威侯府中,刘嗣祥不耐烦的道:“出了这么大的丑事,我去做什么,难不成还嫌丢脸丢的不够?”
“侯爷。”刘大夫人已经穿戴整齐,给刘嗣祥倒了茶,轻声道,“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更要去听一听,陈明京和薛致远是多年好友,若他以权谋私护着薛家把素娥定了罪,那我们岂不是真的要出丑了。我们去了,别的不说,若素娥是冤枉的,他肯定不敢胡乱定罪。”
刘嗣祥还是不愿意,他怒道:“她怎么就不消停消停,就知道惹是生非。”
“走吧。”刘大夫人叹了口气道,“素娥虽招恨,可她毕竟是你的妹妹,若真被定罪了,薛家不嫌丢人,我们还嫌丢人呢,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去的。”
刘嗣祥皱眉站了起来,刘大夫人就笑着给他整理里一番衣襟,道:“事情到底什么结果,去了才知道。”
“什么意思。”刘嗣祥微微一愣,觉得刘大夫人话中有话,刘大夫人就低声道,“我们作为娘家的人势必要走个过场,若不然以后别人说起来,倒显得我们没有情分,反倒成了我们的错了。”说完,扶着刘嗣祥就出了门,和刘二夫人一起往外院而去。
刘嗣祥压着怒阴沉着脸上了马车,一路到了顺天府衙自堂后进去,便在院子里碰到了薛霭和薛潋,刘嗣祥敷衍的抱了抱拳,拂袖大步拐去了前庭,薛霭和薛潋也往前面而去,刘大夫人和刘二夫人就由丫头婆子簇拥着去了堂后。
她进去时堂后已经坐满了薛家的女眷,薛老太太,方氏,薛思琴,薛思琪,薛思画,以及方幼清,除了还在坐月子的赵芫没到,薛家的女眷几乎都在这里,刘大夫人就冷笑了一声在薛家的对面坐了下来。
“可真是没瞧出来,你们薛家还有这大义灭亲的风骨。这样的丑事人家都是藏着掖着,你们倒好,恨不得闹的人人皆知。”刘大夫人冷冷的盯着方氏,道,“以前只当你为人淳朴单纯,没想到倒是小瞧你了,手段真是层出不穷。素娥被你逼去庵庙也就罢了,现在还打算逼死她,你的心可真是狠那。”
“我……”方氏心里有气,可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她们也不想这么闹,可是刘氏被周文茵硬送到衙门来,本来一件在家里可以解决的事情,硬生生闹到公堂上来,他们是别无选择,方氏为难的看了眼刘大夫人,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薛老太太就看了眼方氏,咳嗽了一声,道:“嚷嚷什么,这不是家里的后院,都给我闭嘴!”
刘大夫人冷哼一声,转头过去喝茶。
薛思琪起身朝隔着一扇雕花门的外头看了眼大堂,又跑了回来,在幼清身边低声道:“武威侯和大哥都坐在外头了,三哥在门外站着的,院外也站了好些百姓。”她说着一顿,道,“我好像看到二叔了。”顺天府衙的大堂外有道回廊,但凡升堂只要外面的门是开了,百姓便就可以在回廊外头观看,但不得喧哗扰乱秩序。
今天薛家这件案子自昨日开始便轰动了半个京城,大家都好奇,这案子要怎么审,薛家的二太太到底是个什么人,竟然这么狠心,连自己的侄儿媳妇和侄孙也能暗害。
薛镇世会来幼清并不奇怪,她朝外头看了看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房门再次被推开,所有人的视线都朝门口看去,就看见周文茵由丫头扶着进了门,薛家的女眷看到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纷纷不屑的转过视线,周文茵就面色端肃的过来向刘大夫人和刘二夫人微微点了点头,刘大夫人一副不计嫌的朝周文茵笑了笑。
周文茵又走了过来,朝薛老太太和方氏行了礼,她道:“祖母,一会儿您千万别生气,身子要紧!”
薛老太太看也不看她一眼,撇过脸去喝茶。
周文茵也不尴尬,俏生生的走到对面,在刘大夫人隔壁坐了下来。
侧堂里静悄悄的,过了一会儿外头就响起了唱喝的声音:“陈大人到!”随即惊叹木一响,两边扶着杀威棒的衙役上了堂,薛思琪好奇的隔着门往外头看。
刘氏被带了上来。
“娘生病了。”薛思画瞧见刘氏立刻捂住嘴哭了起来,幼清也隔着门朝外看去,就看到刘氏依旧穿着的是昨天的那身米灰的长袍,但人显得憔悴病态,两鬓的华发非常的显眼,就这么跪在空荡荡的气势庄严的大堂中央,显得格外的渺小瘦弱,不堪一击。
“薛刘氏!”陈明京喝道,“你所犯何罪,从实招来!”
书记官在一边奋笔记着,落了笔又朝刘氏看去。
刘氏抬起头腰背挺直,就看到刘嗣祥正沉着脸坐在下首,露出一副恨不得亲手将她杀了才解恨的样子,在刘嗣祥的下首坐着的是薛霭,他穿着官服面无表情的端坐着,并未看她,但是她却能感觉到薛霭对她的恨意。
刘氏环顾四周,又朝门外看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薛镇世,她顿时恨的红了眼睛,冷冷的盯着薛镇世!
薛镇世也皱着眉厌恶的看着她。
“薛刘氏,你所犯何罪从实招来!”陈明京一得知刘氏被送来时就派人去告诉薛镇扬和薛家的人,他正头疼,毕竟这是薛家的家务事,他实在不想让薛家的家事过堂审问,可是周文茵将人硬送了过来,刘氏又当场认罪了,他也没有办法把这事儿压下去,只得硬着头皮升堂。
好在薛家的人只象征性的来闹了闹,要不然他真是要左右为难了。
今天升堂,他也只想速速结案了事,这事儿要办的越快越好!
“是!”刘氏收回目光望着陈明京就道,“民妇将侄媳薛赵氏骗出府外,又故意将她的轿子掀翻在地,导致她早产,甚至一尸两命,此罪,民妇认下!”
刘氏一说完,幼清就听到堂外看热闹的百姓中隐隐传来一阵喧哗,随即有人对着刘氏指指点点,露出鄙夷和不屑,她收回视线,目光一转随即一愣,就看到人群中有个身影非常的熟悉,不等她说话,就听到薛思琪在她耳边激动的道,“那个人是不是二哥。”
“应该是。”幼清点了点头,薛明穿着一件藏青色潞绸直裰,负手而立,浓眉之间有道深深的川字纹,眼眸没有以前的清明,给人一种阴鹫的森冷之感,和她记忆中的薛明相比,变化极其的大,若非真的熟悉,她都不敢去认。
不过,他这个时候怎么又敢出来了,是因为刘氏认了这桩罪,他觉得没有自己的事儿了,不怕薛家的人找他,所以才出来的?还是说,他还惦记着刘氏,想来看看情况?
幼清回头朝周文茵看去,周文茵胸有成竹的坐着一边喝着茶。
“二哥!”薛思画也哽咽着低呼一声,薛思琪忙捂住她的嘴,道,“别哭。”薛思画强忍着才没有哭出声来,外头,薛潋也发现了薛明,他攥紧了拳头,转身就要去找薛明算账,赵子舟一把拉住他,低声道,“现在不是时候,先等堂审完了再说。”
薛潋终究是没有过去,冷冷的盯着薛明,薛明看也不看薛潋,目光始终望着刘氏,神色不明。
刘氏认罪,陈明京并不觉得意外,因为昨天送来的时候,刘氏就已经供认不讳了,他看了眼书记官,随即又问道:“本官问你,你为何要加害薛赵氏,是何原因,你从实道来。”
刘氏的视线一转,就朝侧堂这边看来,她知道隔着一道门,后面便是一间阔通的侧堂,在本朝曾有许多女眷在侧堂中听审,甚至前朝皇后娘娘也曾在那后面坐过,那侧堂很大能将大堂之上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所以她知道,薛家所有的人包括周文茵都能看得到她听得到她说的每一句话。
刘氏收回视线,望着陈明京,一字一句的回道:“民妇没有任何理由加害薛赵氏,民妇乃是受人胁迫才做出这样的事。”
陈明京一愣,难掩惊讶的看着刘氏,她昨天对于这件事可是只字未提!
侧堂里大家也是满脸的惊讶,刘大夫人甚至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和幼清几个小辈一起站在镂空的门扉上往外看!
薛老太太和方氏对视一眼,两人也惊讶的不得了,刘氏被人胁迫?她能被谁胁迫?!
大堂之外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