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玉堂-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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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你现在就给我滚,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薛镇扬指着薛思琪,“你去外头看看,有哪家的小姐像你这样没脸没皮的,你这样算什么,你知道不知道羞耻,女戒女德都白学了?”
薛思琪呜呜的哭起来,捂着额头她露出两只滚圆的眼睛:“我怎么不知羞耻,我们发乎情止乎礼,又没有害人害己的事情,我怎么就不知羞耻了,有您这样说自己女儿的吗。”又道,“您要是不愿与,就一根绳子把我吊死吧,我不想活了。”话落,哭声的撕心裂肺的。
陆妈妈叹了口气,无声的退了出去,将门关上,她将一院子的丫头婆子赶出去,亲自守在门口,里头,就听到薛镇扬叱道:“你还有脸说自己发乎情止乎礼,你懂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说完,站起来抬脚就要踹。
生了个不争气的蠢货,她要死他就成全她!
“老爷。”方氏一把抱住薛镇扬,她也气,可是薛镇扬怒在心头这一脚下去薛思琪哪还有命活,自己生的养的再怎么不争气,可那还是自己的孩子,“老爷,让妾身劝劝她,您别生气!”
薛镇扬收了脚,哼的一声坐了下来。
方氏红着眼睛恨铁不成钢的对薛思琪道:“你口口声声说孙继慎和你姐夫不论家世还是外貌,都是旗鼓相当不比你姐夫差!可是你姐夫和孙继慎一样偷偷和你姐姐见面了吗,你姐姐偷偷和你姐姐商量婚事了吗,他们私相授受了吗。琪儿,你这是被猪油蒙了心啊,这样的人男子,今天能和你这样,明天他也会和别人如此,你考虑过没有,你若是嫁过去,你能受得住吗?”又道,“你看你姐夫,他是如何对你姐姐的,你父亲看重他,不是因为他将来前程似锦,哪怕他现在辞官回乡了,我们也相信他能照顾好你姐姐,就算是吃苦那也定是他担当着。你父亲看重他只因为一点,那就是他为人老实稳重,这样的人无论将来是仕途上还是在家庭里,那都是可靠的!”
“娘。”薛思琪辩道,“孙继慎是有点不稳重,可他年纪还小,再过两年等他经历多些,再稳重些就肯定会好的!”
薛镇扬又拍了桌子,喝方氏道:“你和她说这些做什么,她能听得懂吗!”话落,又对薛思琪道,“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去祠堂,没有我发话你若敢出来,我立刻打断你的腿!”
薛思琪气的嘴唇发紫,腾的一下爬起来:“跪就跪,你就把我跪死了好了,你有大哥,有大姐,正好多我和三哥,我们从小你就不待见我们,你巴不得我现在就死了才好,你就眼前清净了,就没人给你丢脸了!”话落,啪的一声推开门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陆妈妈提了灯笼跟了出去,怕薛思琪一怒之下做傻事。
“明天你就找人牙子来,把她屋里的服侍的一个不留全部卖了。”薛镇扬气的没了力气,方氏应着扶着他道,“老爷息怒,琪儿的性子您也知道,她什么都不懂,撅起来跟头牛似的,等她缓了这个劲儿我再劝劝她,您别生气了,犯不着气着自己的身子。”
“你这个蠢妇!”薛镇扬喝道,“现在是劝不劝她的事情吗,难不成你还想等她改了心思,瞧不上孙继慎再和别人做出这等事情来?这一次断不能饶了她,若不然将来你连后悔都没有机会。”
方氏心里有愧,垂了头任由薛镇扬骂,薛镇扬也实在懒得说,摆着手道:“你自己歇着吧,我今晚去外院。”晃悠悠的站起来,又警告方氏,“不准给她送吃喝,若我晓得了,连你一起罚!”
方氏胡乱的点着头担忧的扶着薛镇扬:“您不是头晕吗,还是别去书房了,今晚妾身就歇在暖阁,老爷去卧室休息吧。”
每次一犯错她承认错误的很快,把自己的位置也摆的很低,薛镇扬不由想到了第一次在临安见到她时的样子,远远的跟在方明晖身后,垂着头非常的乖巧,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的如溪水一般,那时他就知道,方明莲不是个聪明的,但绝对是个单纯善良的。
人有的时候要取舍,你想要个什么样的人,就得舍弃别的,薛镇扬叹了口气,一瞬间就有些老态龙钟的样子:“歇着吧!”就出了暖阁。
薛镇扬进了卧室,方氏忙含着春柳春杏几个人去服侍,陆妈妈也从外头回来,关了暖阁的门低声道:“二小姐没事,在祠堂跪着呢,不过一直哭着……这晚上很凉,这么跪着肯定要生病的。”
方氏心疼不已,想了想咬牙道:“不管她了,死不了的!”就不准陆妈妈再说。
陆妈妈叹了口气,没想道二小姐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太太。”陆妈妈扶着方氏坐下,给她倒茶,才低声道,“孙家的婚事您若是回了,也得想好了对策,若是那孙继慎或是孙夫人一口咬住二小姐不放怎么办。若是要和咱们撕破脸,到时候将二小姐的事情说出去……咱们可要防着这些才行。”
“你说的没错。”可方氏心里就跟没了主心骨一样,乱糟糟的,什么也想不出来,拉着陆妈妈道,“你去把幼清喊过来!”
陆妈妈听着点头,立刻转身就去青岚苑。
两个人都没有去想,幼清是薛思琪的妹妹,这种事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怎么好问她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幼清和陆妈妈一起来了,她套了件半旧的川花褙子,头发随意挽了个纂儿,可见之前她已经歇下了,方氏见到她立刻就道:“幼清,你来了就好。”
在路上,陆妈妈已经和幼清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如今见方氏脸色难看,她心里也不好过,握着方氏的手安慰道:“事情还没有坏到那个地步,您不要太着急。”
“我不能不着急啊。”方氏叹气道,“琪儿那边犯了倔,你姑父气的长点晕过去,陆妈妈方才又说孙家说不定还会耍无赖,这件事……”她茫然无措,却又着急上火,“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孙家那边不敢做什么,莫说孙茂愿意不愿意得罪姑父,就说孙公子,他春闱在即,若是将这种事情说出来,对他根本没有好处,他还不至于傻到把自己搭进去。”幼清声音又轻又缓,“如今要担心的还是二姐,她铁了心的认定了孙公子,我们要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若是……”她说着一顿,心里没什么把握,薛思琪和孙继慎走到哪一步了,有没有可能已经……她不好说,只得道,“若非嫁不可,也要在这之前把孙公子压的死死的,将来他也不能拿这件事瞧轻二姐,就算婚后再浑,也有个顾忌。”父母和儿女扭力,通常最后胜的还是儿女,毕竟是自己亲生的,不是那歹毒的人谁舍得真的将儿女置之死地。
前一世,姑父也打也骂了,薛思琪去掉了半条命,可是最后还是如愿嫁给了孙继慎,可见最后姑父虽是一副不想管的态度,但也是他的退步啊。
方氏心也随着幼清的话定下来,却又被她话里的意思再次提起来,陆妈妈也变了脸色,她没有想到这一层,二小姐不会真的和孙公子做……做了那种事吧。
“您别怕。”幼清见方氏白了脸色,手不停的发着颤,她低声道,“她们平日见面也没有多少机会,应该是我多想了。您若是不放心,可以让陆妈妈去套一套二姐的话,这会儿她正在气头上还想不了多少,问她肯定能问出来。”若是等明儿她冷静下来,说不定就能用这件事来威胁父母了……
“我,我这就去问问。”陆妈妈惴惴不安出了门,方氏紧紧攥着幼清的手,气的不得了,“你大哥和你大姐那么懂事,我怎么就生了她这么一个傻丫头,就算是你三哥再胡闹,可也是有分寸啊!”
幼清叹了口气,轻声道:“二姐是一时糊涂,您别生气了,她一定会明白您和姑父的一片苦心的。”
方氏摇着头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陆妈妈快步走了进来,反身关了门她长长的松了口气,和方氏、幼清道:“二小姐话里话外的意思,应该是没有到那个份上!”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那这件事就相对简单多了,只要稳住薛思琪就好了。
“怎么能让那丫头不这么倔呢。”方氏叹了口气,“关着,打着肯定是不行的。”她的女儿她了解。
幼清心里转了转,没有说话!
薛思琪在祠堂跪了一整夜,第二日一早薛镇扬去了朝堂,方氏让陆妈妈给她送了点水和吃食,薛思琪一副寻死的样子,粒米未进……薛老太太知道了,把方氏叫过去一通骂。
幼清见不得方氏哭,忍着怒去了祠堂,这里虽说是祠堂,但因为薛家的祖籍再泰和,这里也不过是个倒座改的,小小的两间打通了,地上铺着如镜面似的大理石,空荡荡的只有正对着门的祭台上摆着几十个牌位,四周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只有薛思琪孤零零的跪在正当中,她面前食盘里的东西丝毫未动。
“二姐。”幼清走了进去,轻轻在薛思琪身边蹲下来,薛思琪转过头来,幼清就看到她双眼肿的跟桃子似的,一双眼睛都睁不开,她一看到幼清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着她道,“我好害怕,这里晚上阴森森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幼清一下子就心软了,薛思琪真的只是个未长大的孩子,在她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的时候,就遇到了孙继慎,在她对婚姻最憧憬的时候,孙继慎毫不留情的将她的美梦击的粉碎,她绝望无助懊悔……所以才有了那样的心思吧。
幼清叹了口气,拿帕子给薛思琪擦着眼泪,低声道:“别哭了,再哭眼睛可就要瞎了。”
“父亲好狠心。”薛思琪抽噎不停,连话都说不清楚,幼清尽量放的轻柔些,“姑父再严厉,那还是为了你好。女人的婚事乃是一生的大事,嫁的好了这一生都能幸福太平,若嫁的不好,只会生不如死,所以父母在给儿女挑选夫婿时,都会谨慎的考量,没有别的原因,只盼着我们将来会过的幸福。”
“可也不能武断啊,日子还没有过,他们怎么知道我嫁给孙继慎将来一定不会幸福,他对我很好,不管我有什么事他都会放在心里,我说的话他也会记得清清楚楚!”薛思琪道,“这世上除了他没有人把我看的这么重要,我一定要嫁给她。”
“你说姑父是武断,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只是臆想呢。”幼清听完薛思琪的话,柔声道,“我也不知道孙继慎是不是真的良配,但是我们有眼睛,我们可以各方面的去考量,也许你是对的,可那只是也许,可若是错的呢,你敢不敢拿自己的一生去赌?到时候你就没有退路,你说你有个可靠的娘家,可你想过没有,你若真的回家了,大哥大嫂对你再好,那也不是能陪着你一生的人,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你要怎么办。还有,若有孩子了呢,孩子又怎么办,这些你都想过吗。”
“说来说去,你就是因为他和我私下见面,所以觉得他人品不好。”薛思琪哼了一声不再趴在幼清身上,“他不和我见面呢,我又怎么知道他的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却没有顺着幼清的话,说她能赌得起,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相信会有这一天。
幼清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觉得自己的心头火熄了一些,她才开口道:“人品好不好,你看的不全,我也不了解,这样好不好,我们让人去打听,如果得到的结果真的和你说的一样,我帮着你一起劝姑父和姑母,若不是,那么这个事情你就不要再提了,安安心心的在家里,等着姑父和姑母给你选个好人家。”
“我!”薛思琪下意识的就要拒绝,想了想又觉得幼清说的还是有道理,她相信孙继慎很好,那她还怕什么,就道,“你去打听好了,我一言九鼎,绝不反悔!”
“那就一言为定。”幼清松了口气,又放了狠话,“将来你若是反悔了,让姑母伤心,我第一个不饶你!”
薛思琪哼了一声,没吱声。
幼清就出了祠堂回了智袖院,打算和方氏说这件事,刚到智袖院就看到周长贵家的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太太,太太!”还没进门,她声音发着颤的喊着方氏。
周妈妈做了几十年的下人,怎么走路,怎么说话,甚至怎么打盹都是一清二楚的,今天怎么会这样失态?!
“怎么了。”方氏已经如惊弓之鸟,“怎么了!”
周长贵家的朝方氏福了福,又朝幼清行了礼,语无伦次的回道:“祭……祭台塌了!”
“什么!”方氏就差跳了起来,“祭台塌了,怎么会塌了,老爷呢,老爷在哪里,没有受伤吧。”薛镇扬是工部派去的监工啊。
幼清心头也是一跳,祭台怎么会塌了,前一世九月初九祭台可是好好的完工了,圣上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