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预谋-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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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毒与生活》?莫兰记起来了,她的确在书报亭看到过,那是本以美女大头照作封面的96页流行杂志,谁会想到这本载满女性排毒养颜知识的花边杂志的前生竟然是灰头土脸,无人问津的专业科普杂志《毒物科学》?真是太意外了。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中年男子似乎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我是《毒物科学》杂志的一位读者。请问您是……”莫兰一时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姓刘,你有什么事吗?”中年男子再次问道。
“刘老师,您好,我本来是想给《毒物科学》的‘民间研究’这个栏目投稿的,我想知道有什么要求,因为我觉得你们杂志这个栏目文章非常有趣。我正好也经历过一些特别的事,所以我想……”莫兰惋惜地叹了口气。
刘老师沉吟片刻。
“你说的这个栏目,现在移到另一本姐妹刊物《毒物》中去了,栏目名称仍然叫《民间研究》,你照样可以投稿,地址不变。”刘老师说。
“太好了,请问有什么要求吗?”莫兰装出很高兴的样子。
“其实也没什么要求,最主要就是要有可读性,不要写得太专业,最好是你的亲身经历,现在人们不喜欢看满是专业名词的文章,最好是要有故事性。”刘老师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大势所趋,现在专业杂志也免不了要走这条路。”
“我在这个栏目看到过几篇顾天的文章……”
“他?”提到赫赫有名的萤火虫杀手,刘老师似乎有些尴尬,“他那些文章可能有些偏题了,不过的确可读性很高,当时我们正在改版,想加入一些侦破、犯罪之类的东西,所以就跟他约了稿,但后来类似的稿件就不再用了。怕出事。”
“他写的东西是亲生经历吗?”莫兰想,那可是活人试验。
刘老师呵呵笑了。
“这叫我怎么说呢?”刘老师叹了口气,“我刚刚已经说过了,这个栏目最重要的是可读性。”
莫兰明白了,也就是说,只要能自圆其说,根本没人来管你是否写的是真事,所以顾天很可能就是在瞎编,但她肯定,顾天编造的只是毒药部分的细节,故事情节却有极大部分的真实性,不然他不会把杂志的名字告诉高竞,他的目的就是要引高竞去找这本杂志。
“我觉得那个顾老师好厉害啊,我真想认识他,我觉得他写得真棒,请问刘老师,可以给我这位顾老师的联系方式吗?”莫兰热忱地说。
刘老师似乎很尴尬,他再度叹了口气。
“我是没办法联系他了,他已经不在人世了。”刘老师可能认为莫兰并不知道顾天已经被枪决了,所以帶着几分谨慎说道。
“他真的是毒物专家吗?我觉得他真棒啊,他还写过什么书吗?或者有没有他的学生或者他的朋友可以介绍给我呢?我真的觉得他很厉害。”莫兰用崇拜的口吻恳求道。
“顾天的确是毒物专家,但是自己的试验结果是很少拿出来示人的,你也看见了,他在文章中写得很模糊,其实他的确在这方面很有才干。但他没写过书,我也不清楚他有没有别的朋友什么的,我不清楚,你还有什么事吗?”刘老师似乎想挂电话了。
“那您认识他文章中的那个风吗?”
“啊,那个啊!”刘老师噗哧一声笑出来,“我曾经问过他,他说那是他杜撰出来的。”
是吗?才怪!莫兰可不相信风是顾天是杜撰出来的虚拟人物,只不过,顾天是不会把实话告诉杂志社的编辑的,因为实在没这个必要。
她决定要让乔纳调查一下顾天的户籍资料,有必要调查一下“萤火虫杀手”的背景。
戴文的乡间别墅比高竞想象得还要大,但高竞并没有在别墅里发现游泳池。
难道当初吴坚说的都是谎话?
“你这里有没有游泳池?”高竞有点不甘心,于是,当他跟戴文两人回到房间的时候,他不禁开口问道。
“我这里没有游泳池。”戴文答道,他正透过玻璃窗户注视着刑侦人员在别墅的树林里走来走去,忙着取证,他似乎忽然意识到高竞这个问题中另有玄机,“为什么这么问?”
“吴坚说你这里有一个游泳池。”高竞答道。
“他?”戴文的脸上露出不着痕迹的微笑,高竞以为他要把话说下去,但是他竟然没有。
高竞想,看来现在对貌似老实温顺的吴坚当时所说的话全部都要打上问号了。至少陈远哲赤身跳入游泳池,然后戴文将他拉上来这一情节就说明全部是杜撰的,因为根本就没有游泳池。如果吴坚真像陈远哲所说的,他的最大兴趣是写小说,那么难道警方询问他的时候他正处在小说情节的构思中?
“听说,你跟吴坚是在医院认识的?”
“对,当时他很困难,所以我帮了他点小忙。”戴文冷漠地说。
“请问你都帮了他什么?”
“我帮他付了医药费。”
“没送他别的,比如水果,食物什么的?”高竞记得吴坚曾经说戴文送过他水果。
“买水果?”戴文很吃惊,随即答道,“我从来不做这种琐事。”
“之前你们并不认识,你为什么会对他那么慷慨?”高竞很想知道这一点。
戴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我觉得他很可怜,他让我想起了我弟弟,”戴文道。
很显然,他说的弟弟指的就是陈远哲。
“我想问一下,陈远哲究竟有什么病?”高竞问道。
戴文漠然地再度望向窗外。
“我也不知道。”他道。
“你不知道?”高竞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去医院检查。”戴文再次强调道,随后不知道是为了改变话题,还是真的想知道,他问道,“高探长,你们在找什么?”
“我们在找相关证据。”高竞答得跟戴文一样含糊。
两人沉默片刻。
“听说你跟吴坚、路辉和陈远哲经常玩一对一的射箭游戏?”高竞问道。
“你听谁说的,是小哲吗?”戴文露出一丝笑容。
小哲,好亲热的称呼。
“他说的是事实吗?”高竞问道。
“他误会了,其实我跟他才是真正的一对一。”戴文笑着把目光投向窗外。
难道陈远哲对他所说的那个所谓一对一的箭友游戏也有偏差?高竞从戴文那难得一见的笑容中忽然体会到了一层隐讳的意思,也许,陈远哲误会了戴文跟其他两人的关系,他以为另外两人跟戴文之间的关系跟他相同,但其实并非如此。
也或许,这是戴文故意使的障眼法,为的只是让陈远哲不安,因为看起来,陈远哲并不是那么容易驯服的恋人。高竞忽然想起,当时陈远哲在跟他说起那个一对一的射箭游戏时,那异常阴沉冷漠的表情,那时候,他好像突然从一个大学一年级新生转而变成了一个受伤的成熟男人,这一变化曾让他极为吃惊,甚至有一刻,他觉得之前陈远哲对他所表现出来的异乎寻常的兴趣和过激动作都是装出来的,其实他本身是个正常男人,但后来发现又不是。莫非,他是在妒忌戴文跟别人的“一对一”吗?
天哪,真是太怪了!
总之,高竞觉得,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同性之间的这种感情。
对戴文别墅的初步搜查工作大约进行了两个小时,最后刑侦人员在别墅内一个放置游戏用品的仓库找到200支不同型号的铁箭,并且还发现在别墅小树林的每棵树上都有上百个箭孔,刑侦人员拍照取证,并测量了箭孔的深度。
高竞于下午四点离开别墅,前往图书馆。
想到刚刚莫兰在电话里跟他说的话,他决心他无论如何都要把她交代的事当天完成,想到晚上可以拿这件事在电话里向她报功,他心里就一阵欣喜。
19。隔空验伤
晚上7点半,莫兰终于收到了高竞的电话。
“嗨!你终于来电话了。”她很高兴。
“我从图书馆刚回来。”他道。
“查得怎么样?”她问道。
“其实一共就四个人。我等会儿把名单用短消息发给你。”
“嗯,你真乖。”她忍不住表扬道,“明天我给你做点好吃的,让乔纳帶给你吧。”
他笑了笑,但没有积极回应。
“还是不要了。”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道。
“为什么?”他的回答让她很吃惊。
“人家要笑我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听到他这么说,莫兰忍不住格格笑起来。
“高竞,我并不是单纯要给你弄好吃的,我还要给你看顾天写的文章,我本来想直接跟你在电话里说的,但是我发现根本说不清楚,所以还是由你自己先把文章看一遍,然后我们再谈。我敢保证,这里面的东西你一定会感兴趣的。我保证。”莫兰说着又换了亲昵的口吻问道,“你想吃什么?”
“好多年前,我曾经吃过你做的饺子。”他想了想才答道。
“嚯,你的要求还不低呢,那还得擀面,多麻烦。”她抱怨道。
“我只是说说而已。”他马上说。
“我的肩伤还没好呢,我擀不了面。”她道,一想到擀面,她就头痛。
“你去看过病了吗?”对于她的肩伤,他颇为内疚。
“看过了,医生也没说什么,只给了我一些药膏而已。”莫兰说着,终于决定问他一个她刚才一直想问的问题,“高竞,在几年前,你是否曾经被黄蜂蜇到过?”
他仿佛吃了一惊。
“你怎么会知道?”他条件反射地问道。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又问道:“你是否后腰中过刀?”
“你怎么会知道?”他再次表示吃惊。
“你的脖子是否被人划开过?”她问道。
这次他沉默了下来。
“在我结婚的而那天,你是否在饭店的后巷用你的车撞过别人?”她继续问道。
他仍旧没有说话。
“是否曾经有人在桥上咬你的脖子?” 她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觉得这情节让她作呕。
“莫兰,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道。
“难道这些都是真的吗?”她几乎叫了起来,心里难过极了。
“警察容易得罪人,被人偷袭是很平常的事,何况这只是一部分而已。”他无所谓地说。
“一部分?”莫兰的心往下一沉,她忽然想到梁永胜说过的另一件事,“你曾经还被人被人打过冷枪,是不是,因为这个你还曾经住过院,对吗?”
“嗯。”他含糊地应了一声。
“你,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气愤地对着电话嚷道,想到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把自己当作外人,什么都不跟她说,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高竞显得很平静。
“莫兰,我为什么要对别人的妻子说这些呢?”他静静地说,“难道我指望她来陪我吗?难道我指望她能为我难过吗?我曾经想要告诉你的,但是我拿起电话又放下了。我想我不应该打扰你。”
莫兰想争辩,但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不错,发生那些事的时候,她的确还是别人的妻子。他这么做无可厚非,而且做得还相当好,真是无可挑剔的君子行为。她深深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决定考虑一下饺子的事。
他们两人都沉默了许久,最后莫兰打破了沉默。
“我离婚后那一年半,你受过伤吗?”她轻声问道。
“也有过一次。”他老实答道,“不过是很小的伤,不值一提。”
“什么时候?你是怎么受的伤?”她焦急地问道
“就是你刚离婚的那段时间,我去查案的路上,发现车的刹车出了问题,后来撞了一下,我的头撞开了,一个小伤而已。”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再次怒道,这下我总不是别人的妻子了吧。
“我打电话给你,你叫我去死,因为高洁跟梁永胜的事,你那时候很生气。”他很平静地说,“后来我跟你说,我有事不能去接你了,记得吗?”
难道就是那次?他说不能来接她,难道不是在跟她怄气,而是因为受伤了?这种事谁能预料啊。后来,他们有两个多星期没见面,她也没注意他有没有受伤。
莫兰再次无话可说。
她打算换个话题。
“高竞,我想知道,袭击你的人有没有,……嗯”莫兰很想知道这一细节,可又觉得问出来有点不好意思,“有没有……”
“你想问什么?”对她的支支吾吾,他很好奇。
“他有没有曾经趴在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