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草(可怜受变女王受,校园文,轻微虐心)作者:永无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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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南笑了笑:“要到了停课的时候,可能我们小命也就差不多没了。”他揉了揉我的发,抢过我的笔记,“唉,我说,马哲这种课你也要记笔记啊?”
我夺回来,在他头上敲了一记:“你懂什么,我问了大二的学长,他们说这老师期末不给划重点的,考的全是平时上课要我们记的东西。”
奕南看了小川一眼,见他眼睛已经闭上了,鬼鬼祟祟凑过来小声说:“我告诉你,你要记的重点应该是——”他拖长语调又夺过笔记本,在上面飞快的写下一行字:“我爱陈奕南”。
我立刻做贼心虚地脸红了。把“陈奕南”三个字涂得黑黑的,然后将那张纸撕下来揉掉。
四月的天空很蓝,阳光温暖,我的心情也是一片晴朗。
可是,不是有句话说,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么。
4月26日,那一天的恐慌,我到现在还记得。
那天奕南中午出去,直到晚上才回来。
我一向睡得早,他回来的时侯差不多是我上床的时间。小川和胖子在隔壁寝室打牌。我刚洗漱完,奕南就开门进来了。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就默默地换鞋。
我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发,潮湿的。
“外面下雨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去给你送伞。”我赶忙拿毛巾给他。
“别,小苏。”他迟疑了一下,“我有事想跟你说。”
“说什么说,赶紧擦干。”我在他头上使劲擦着,“等下去洗个澡,不要感冒了。有话等会再说。”擦着擦着,我发现了不对,“你喝酒了?”我使劲闻了闻,他的发上有一股啤酒的味道。
“没事,你先去睡吧。”他潦草地在我唇上吻了一下,就进了洗手间。
躺在床上,我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夜里,我忽然听到了一声咳嗽。
我虽然睡得早,但一般都睡得很轻,有时甚至迷迷糊糊间还可以听到小川他们的夜话。
我的心颤了一下,是奕南。是他在咳嗽。
咳嗽原本是很平常的小事,可是在这样的敏感时期,咳嗽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
我的冷汗噌地一下冒出来,一遍遍在心里祈祷奕南赶快好起来,第二天早上就没事。
可是事与愿违,第二天早上,奕南发烧了。
那段时间每一天我们都要记录体温,及时上报。一有异样就要隔离观察。
而奕南的体温,是38度多一点。
我看到小川和胖子眼里的惊慌,他们的眼神一瞬间出现了避之不及的闪躲。
这得报上去了。”
“报什么报?!”我吼,镜中的我眼睛血红,“他是感冒,我知道的,昨天回来头发湿了,又吹了夜风。。。。。。”我一拳打在桌上,“要是隔离了本来不是那个也传染上了!”
小川和胖子都沉默了。
“药呢?你们的感冒药呢?都拿出来!”我又转向陈奕南,恶狠狠的对他说:“你今天必须好起来!只是个小感冒而已!今天必须好!”
陈奕南轻轻笑了,按了按太阳穴:“小苏——”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你闭嘴!”我打断他,“感冒了就不要说话!小心被抓进去!”
他们好像觉得“抓进去”三个字很有趣,都笑了起来,一时间气氛不那么僵了。
笑完,小川对胖子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出去了。
“奕南,”我搂住奕南的脖子,“你不会有事的。只是感冒,对不对?”
奕南似是无奈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然后,我狠狠地吻上他的唇。主动纠缠他的舌,交换彼此的唾液,用力加深这个吻。
“小苏,你干什么。”他推开我,“别闹了,万一真的是。。。。。。”
“要真的是,你已经传染给我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颤抖,“我告诉你,陈奕南,你最好快点好起来!你要是被隔离我跟你一起去!”
他轻轻的拥住我,头埋在我颈间,不再说话。
隔了许久,他忽然说:“你的意思是,你要跟我一起去死,恩?”
我用力抱紧他:“不,我们都要活着,活很久。还要一直在一起。”
他叹了口气,手在我背后抚了抚:“你真好,小苏。”
奕南最后还是被隔离了。
“没事的,秦苏。”小川苦笑了一下,安慰我,“我们学校就发现了他一个。不会有病人把病传染给他。一个星期就能回来了。”
我漫不经心地翻着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你不是想停课么,现在咱们三个都不用上课。全系就咱们有此殊荣,多好。”
奕南被带到校医务室,而我们三个则被要求呆在宿舍,每天测量两次体温,一有异样及时通报。连课也不用上了。隔壁431的同学轮流帮我们打饭,在我们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永远是一张被口罩蒙住半边的脸。
每天我都会发短信问奕南的情况,他被隔离的第二天就已经退烧了。他对我的问候表现得有些冷淡,有时隔很久才回复,内容多半都是“我没事,放心,你也早点睡吧”。
奕南被隔离的第三天,小文送了一件衣服到我们寝室。
“陈奕南的,先交给你们了。”小文大大咧咧地往我怀里一塞,笑得很诡秘,“系花亲手洗的,了不起。”
“什么系花?”
“姚玉书啊,经管系四大美女之一。”
在小文的热心讲解下,我大致弄明白了。那件衣服正是4月26日奕南出去时穿的。那天奕南和姚玉书与小文两口子出去玩,四人一起去了一个小酒吧。小文两口子为给奕南创造机会借故离开,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奕南拿着半个啤酒瓶跟别人杠上的一幕。
“是为了姚玉书吧?”我问。
“恩,他们碰上了姚玉书的前男友,对方又喝了点酒,想起当时姚美人甩他的事心里憋屈,当时就一杯酒泼过来,全泼在陈奕南头上了。”后面的事用脚趾头想也明白了。英雄救美是从古至今永不过时的戏码。
小文走的时候笑得贼眉鼠眼:“记得叫他请哥们儿吃喜酒啊。”
我将奕南的衣服叠好放在他床头,自己坐在桌上发呆。不得不说,我的确是介意小文的话的。但很快我又开始自责,秦苏,怎么可以像个小女人一样乱猜疑,女生遇到麻烦,奕南作为男生出手也是理所应当的。
几天后奕南回来了。我们三个也解了禁恢复正常生活。
他回来的那天正是五四青年节。小川和胖子说这是双喜临门一定要庆祝,叫我一起去出去买酒:“奕南刚回来,让他好好跟阔别一周的宿舍独处一下嘛,走走走,我们三个去超市买点吃的喝的回来庆祝!”胖子扯着我,我嘴上应着,眼睛仍直直的望着奕南。短短一个星期的分离,却因为SARS的缘故,仿佛经历了一场死别。
“秦苏,”奕南开口,“你别去,我有事跟你说。”
我回头看已经站在门外的胖子,后者不耐烦地大声说:“有什么事儿啊,非得现在说。算啦,我和小川去就行了。你俩好好在寝室呆着吧。”
关上门,空荡荡的宿舍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了奕南。他迟疑了一下,也轻轻环住我。拥抱最能切实感受到奕南是个活生生的人,用这种方式,我得以确认他是真的回来了。
“小苏……”奕南的声音清澈,带着一点犹豫。
我松开他,站在他面前。他比我高一点,看着我的时候睫毛微微遮住眼睛。
“我们结束吧。”他清晰的说着。
“结束这种不正常的……关系。”怕我听不懂一般,他又补充了一句。
“为什么。”太突然的一句结束,让我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爱我。”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这样对你……不公平。”
这算是什么狗屁理由,我一字一句清晰地问:“也就是说,你不爱我?是吗?觉得对不起我,就要结束?”我的声音称的上是冷静,可是藏在口袋里的手却在发抖。
“我……不是同性恋。”他有点局促,舔了舔嘴唇。
“不是?那你为什么上我?”
“我不是同性恋,小苏,我只是……只是……”他闭上眼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要你……只有你……我不喜欢其他的……男人。而且,你刚好又是……所以……我想我们两个一起玩玩也是可以的。”
玩玩,他说因为觉得我是同性恋所以玩玩也是可以的。
我想痛打他一顿,真的很想。就像小时候别的孩子说我有娘生没娘养爹不疼娘不爱时一样,那种屈辱愤恨的感觉让我周身的血液变得滚烫。
我真的应该打他一顿,他在侮辱我,也侮辱了我的感情,不是么。
但我所做的,却是垂死挣扎,卑微挽留。
我抑制住内心的波动,仍然用很平静的声音跟他讲话,我竭力绷著自己的脸,不让它露出一丝难看的表情:“既然你本来不是同性恋,却又对我有了想法,而且还对别的男人没兴趣。那不就正好说明你是属于我的么。只属于我的。”我说的轻松,脸上的肌肉却是绷得快要抽搐了。
“……我想做正常人。”听了我厚颜无耻的理论,陈奕南沉默了一会儿,说。
这六个字再一次带给我羞辱。我后退一步,不小心碰倒胖子的板凳,发出一声巨响。我气急败坏地扶起板凳,一屁股坐下,打开了胖子的电脑。
有关同性恋的知识在网络上相对还是好找一些,我曾经看过几篇专家论文什么的,我想我是一个隐藏的同性恋者,在有外因诱导的情况下会成为同性恋,如果没有外因,则有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倾向。
我原本可以是“正常人”,是陈奕南把我拉进这个深渊,然而现在他却在指责我不正常。多么好笑。
异性恋会对同性产生兴趣么?我在网上找出能证明坚定的异性恋对同性没兴趣的文章。
“陈奕南!你把这些看完了,再说你自己是不是正常人吧!”我将他按在胖子的座位上,“你自己想清楚,是谁先勾引谁的!”
他一言不发,沉默地看着电脑,我望着他的侧影愣神。在我们发生关系之前,我是把他当作亲人一样的存在来看的。他叫我小苏,这种亲昵的称呼更像是来自一个哥哥,甚至是父亲的口中。可是我们最后成了恋人。
“看完就关了吧,”我有点无力地说,心情已经渐渐平复下来。陈奕南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是想玩玩,那我何苦要这样卑微下贱地求他别离开我呢。既然我们在一起根本是个错误,那么干脆利索的结束它是再好不过的了。
我冲了把脸,想洗去狼狈,精神地面对陈奕南。却可笑的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更难看了。
“陈奕南,如你所愿,我们完了。”
到现在为止我们分开快两个月了。
这段时间里,SARS的阴影一点一点消失,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健康和生机。陈奕南和小川都有了女朋友。陈奕南女友的名字很耳熟,叫姚玉书。
每到周末,有了女友的两人就常常不在宿舍,我和胖子一个玩游戏一个看书可以一整天不出门。晚上查房的时候我们很有默契地一人铺一个床,把他俩的被子弄出个人形然后骗阿姨说他们都睡了。
铺陈奕南的床时,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想起黑暗中我充满疼痛却深感幸福的第一次。我们做过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他的床,我的桌子,再有就是某次在小树林里匆忙地帮对方打过手枪。我知道他现在夜不归宿的原因多半是为了跟姚玉书开房。然后就叹气,怎么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待遇就不同啊,轮到我就是动一动就咯吱乱晃的木板床,还得像做贼似的等没人的时候,轮到系花就是宾馆的席梦思,还可以吹吹空调看看电视。我的命果然不好啊。
其实见过姚玉书以后,连我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俩真是天生一对。姚玉书比我略矮一点,高度与陈奕南配起来刚好,一张素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