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影 - 藏爱-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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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叶晨反应,我抢先摁断信号。
付寒涛楞看着白色玫瑰,回头看我老神在在,顷刻间恍悟,他张着嘴直摇头,酸溜溜地打趣:“睁眼说瞎话,林非,叶晨娶了你可真是不幸!”
“这是无伤大雅促进感情的瞎话,不学别后悔。”
“免了,这些损招只有你们才想得出,自己留着用,少祸害人间。”付寒涛笑道,他抬手看表,起身准备离开。
等他走到门口,我又叫住他:“等等,还有一件事,叶晨让我一定记得告诉你。”
“什么事?”付寒涛疑惑回头,表情严肃。
“唔,叶晨让我告诉你,学他者生,似他者死。”一本正经地说完,我也不看他,低头重新打开笔记本。
一秒……
两秒……
数到第三秒,付寒涛咬牙切齿地道:“助纣为虐!林非,我迟早被你们俩口子弄吐血!”
我依旧埋着头,不搭理他,嘴角却早已弯起。
助纣为虐?的
叶晨跟我,谁是纣王?谁是妲己?
*********
是夜,站在屋前的花园里看星星,旁边有玫瑰有烛光,有高脚杯有香槟酒,此情此景,无关风月,无比小资。
手中把玩叶晨准备的餐后酒,仅站了一小会儿,我的衣衫就被喷泉生出的水雾沾湿,泉水带着点温柔的凉意,感觉象是粘着无数的星星,轻风掠过披散及肩的长发,有一种清逸平和的幸福味道在蔓延。
一阵风吹过来,有些冷了。我甩了甩袖口的水气回过头:入眼满桌的精致饭菜由我下厨,红酒与慕司蛋糕由叶晨布置。各司其职、注重细节的工作习惯,竟成为我们生活中不需言会的一种默契。
事实上,为了获取事业上的成就,叶晨和我都比过去还要忙。但无论是怎样的应酬,我们一定互通电话告之行踪,不教对方担心。一旦得了空,我们又都不喜欢成天腻在一处抵死缠绵,反爱调笑为乐,携手相欢。
细细忆来,这四年婚姻比我预想中要美妙许多,总是笑声多过不快。究竟是必然还是运气,很难下结论。
“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思及此,我轻声呢喃。
“飞飞,我同你说过多少次,现实里没有那么多起伏跌宕、揣揣不安,大多数人本来就是静好安稳的。张爱玲聪明,但过于聪明,就比一般人更爱寻找烦恼感叹人生了。多少年了,你怎么还象个偏执的孩子,越教越不听?”
温和薄责的话语一如当年。
叶晨从屋内走出,深蓝色的衬衫映着细弱的烛光变成了黑色,衬衫领口随意的敞开,袖口松散地挽到手肘处,一派闲散惬意。只有那双黑亮的眼睛,几经洗练,敛去意气风发的逼人锐利,闪着从容泰然的神采。
“何必拐弯抹角,直接说我庸人自扰不就得了?”勾起一抹笑,我不自觉地扬起爱娇的口吻,嗔道:“你让不学就不学,我多没面子!”
叶晨失笑:“呵呵,柏浩他们老说你变了,说我有福享。但是我觉得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样霸道,那样自我。”
瞟他一眼,我不急于与他争辩,问:“桦桦睡了?”
“嗯,小家伙好象又重了一点。这段时间怎么长这么快?”语气难掩首为人父的自豪,叶晨笑着嘟哝一句,坐到躺椅上伸手拿起杯子浅酌。
“每天象养小猪一样养着他,吃了睡睡了吃,怎么能不长?妈下午还不放心,打电话来说桦桦越到夜里越不安生,老从床上翻下来;他是摔惯了不哭,只是把二老吓得半死,又怕摔伤他,又怕他受凉。叶晨,你把他接回来,这个春节有你的罪受,晚上别想合眼。”
我嘴上埋怨,心底觉得好笑。很难想象,叶家二老会被不满两周岁的小家伙搞得手忙脚乱紧张兮兮,以往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商场猛将形象全盘倾覆。
“我彻夜不眠,你就不心疼?你就好意思一个人蒙头大睡?既然有你陪我一起同甘共苦、不眠不休,我怕什么?”叶晨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如星的双瞳更为明亮。
“赖皮。”我啐,安安静静地笑看身边的人。
又一阵夜风拂过,叶晨微埋的头散下来几丝纯黑的额发,他握住酒杯专注端详,这个角度看去有些跟他年龄不相称的稚气。
半晌的不言不语,叶晨将酒饮尽,困惑地挑起眉问我:“想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你依旧是如花美眷,我却已是逝水流年。”我半真半假地说。
三十岁的女人花十有八九开始褪败,但是男人不一样,三十几岁恰是人间荣华,富贵繁花。那深邃内敛的眼眸漫不经心的一瞥就足以令女人怦然心动,舍生忘死了。
“是吗?我看看。”叶晨放下酒杯走过来,做出仔细端详的样子,片刻后他笑了,神情爽朗,又有说不出的温柔。
“唔,确实是‘似水流年’,但是,我更喜欢这样的你,‘柔情似水’,‘无限留恋’……”
“就你知趣。”我扑哧一声,忍俊不禁。
女人自怨自艾说口不对心的话,无非想换些甜言蜜语——叶晨长进了。
叶晨伸手牵我,他的手掌大而厚实,干而温暖。觉察到我手心的冰冷,他撩起我被泉水弄湿的衣袖,抓住我的手臂摩挲。
“冷吗?”关切地语气。
我缓缓摇头,望着他笑而不答。面对我爱娇的眼色,叶晨的眸光闪了下,放松了手上的劲道,修长的手指转而如蜻蜓点水般划过我手腕内侧的肌肤……
挑逗的动作并不熟练,但管用,我的手抖了一下,红酒倾了一地,醺了草醉了花。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周遭的温度渐渐升高。
我突然有种吻叶晨嘴角笑纹的冲动,想要伸手抱住他,却被空中砰砰几声巨响破坏。
惊魂未定地仰头,只见有一片美仑美奂的烟花在夜空中盛开,晶莹闪亮,色彩缤纷。
原来、如此。
彼此相视莞尔。
“差点忘了,两个节日撞到一起,今天东南西北门都有烟花播放点。幸好小家伙睡了,否则会哭个够。”叶晨他知道我对烟火的不以为然,接着说:“飞飞,市财政出血几千万,即使你不喜欢,多少承袭一下态度吧。想想看会有多少人在烟花下一见钟情?”
我撇撇嘴,不喜欢依旧不喜欢。
“一见钟情,再而衰,三而竭,有什么好?几千万放一场烟花,是在斗富,并非怜穷。”
被我的话逗笑,叶晨笑道:“你一定还想说,好好的城市弄得乌烟瘴气,既不环保又要花钱,对不对?问题是发明烟花的人,他未必明白最美的烟花不一定开在天上这个道理。”
我闻言点头,叶晨果然知我甚深。
顿了顿,叶晨似乎想到什么,他突兀地换了话题,柔声问:“飞飞,那个花……”
“什么?哪个花?”头上的烟花在继续放,一闪一灭的光线,一顿一停的声响,使我一时没有听清。
叶晨的声音更柔更低,连哄带逼:“玫瑰,早上你收的红玫瑰,谁送的?”
哦……
终于忆起了还有这一节,睨他一眼,我不动声色地朝桌子走去,站定我找出卡片,将手举高扬了扬。
“没有什么花,就算有,我心里也只有这一个。只是,十支白玫瑰有什么特别意义么?”
看到我手中橘色的卡片,叶晨提起的心陡然放下,眉峰瞬间舒展,表情豁然开朗。他迈步过来,在我身后站定,拥住了我,沉稳有磁性的声音不急不慢地响在耳边——
“飞飞,我们是哪一年认识的?”
“考我记性啊?香港回归那年。”我不明所以,心不在焉地答。
“嗯哼,现在是哪一年?”温热的唇角轻轻的贴近我柔软的耳垂,细细亲吻,勾起阵阵酥麻。
“2007,农历猪年。”靠着结实的胸膛,我闭上了眼睛隔绝天上的烟花,脑海中却依然尽是炫目的光芒。
“1997,2007……”醉人的声音宛如醇酒。
猛然醒悟。
十年。
仓促转身,我欣喜地抱住叶晨,感动莫名。
指尖的橘色卡片悄无声息地飘落到地砖上,被晚风撩起,展开写有钢笔字的一角:
弹指流年,转瞬即逝,就这样厮守一辈子,挺好……
——爱你的老公
2007。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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