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天堂 史部篇-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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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部突然赌气似的大喊一声“我最讨厌你了!”然后恨恨的闭上眼睛,屋子里又安静了下去。
卷五
大约十三四岁的男孩只穿着一件短裤窝在墙角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在黑暗中坐在屋子中间的男人把一张张湿着的照片纸夹在长绳上。
“这些都是通口先生照的照片吗?”过了一会儿,男孩突然很安静地问。
男人回过头看了看窝在角落里用细长的手臂环抱着同样没有多少肉的腿的孩子:
“没有灯你也看得见吗?”
男孩慢慢点了点头,发亮的眼睛望着挂在绳子上的照片过了一会儿静静地问:
“那上面的那个女孩怎么了?”
男人抬起头看了看挂在黑暗中只能勉强看到一个模糊轮廓的照片:“家庭暴力。”
“。。。那个女孩子哭得很惨啊!”男孩望着挂在半空中的照片,没有表情的脸上慢慢露出一种认真的表情,又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望向看着他的男人低声问:
“以后我可以做通口先生做的这种工作吗?”
“。。。。。。”沉默了一会儿坐在地上的男人静静地问,“你为什么想选这个行当呢?”
“我觉得这种工作应该会让我觉得舒服吧!”男孩相当认真的回答。
“这并不是一个挣钱很多的行业呀!”
“并不是钱的问题,”抬起头,男孩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挂在黑暗中一排照片,“只是这个行业让我感觉舒服罢了。”
“。。。。。。”男人望着黑暗中那双发亮的眼睛静了一会儿轻声说,“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你错了。”
“错了?是对别人吗?通口先生是说我以后也会犯错吗?”少年慢慢地回过头没有什么表情的望向男人,男人很慢地摇了摇头:
“你和那个男人是不一样的。”
“。。。是吗?”少年几乎是带着一点茫然的歪了歪头,目光又回到挂在半空的照片上,过了一会他慢慢露出一个认真的笑,“我以后也会拍许多像通口先生拍的这样的照片,因为这种东西真的会让我感觉很舒服。”
(他究竟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职业呢?每次当他一拿起相机,用镜头去追逐所有被社会屏弃的东西,每次当他悄悄地躲在角落里看着映在他镜头里的人,他都会有一种。。。快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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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吃桃子——,我要吃桃子、吃桃子、吃桃子——”嘶哑但响亮得可以媲美公鸭的声音从紧闭的屋门里传出来。
提着一大袋东西慢慢走上楼梯的男孩,一语不发地掏出钥匙打开门,屋子里男人的叫声顷刻停了下来。
“你回来啦,桃子买回来了吗?”躺在铺得相当厚的垫子上的男人悠闲地打着呵欠。
“。。。。。。”椿人看了男人一眼把纸袋放到地上。
“咦?为什么是罐头的呀!”男人从垫子上坐起来看着男孩把纸袋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史部忽然很不满意地皱起眉。
“。。。昨天我买的是新鲜的桃子你说你罐头的比较甜,今天我买的是罐头的桃子你打算说什么?”直起身,椿人对男人露出一个平静的笑容但眼睛里却放射出具有二十万杀伤力的冰冷光线。
仿佛接收到了男孩眼中‘你敢说什么我就杀死你的’信息,史部突然相当乖巧地闭紧了嘴巴。
“拿出来吧。”椿人忽然面无表情地向男人伸出手。
“拿出什么呀?”史部相当无辜地眨着眼睛。
“还记得你为什么被医院赶出来吗?”椿人目光森然地望着男人,“被人打断了五根肋骨,还有一只插到肺里,住院头一个星期里你的脸肿得像猪头一样,明明最少需要住一个月院但却在住院两个星期以后被医院赶了出来,原因是戏弄男医生,挑逗女护士,带头扰乱医院秩序。。。”
“。。。另外还有本人不配合医院治疗,用医生的话来说对于一个被送到医院时已是重度昏迷的人来说你现在的旺盛精力还真不可以不说是一个奇迹。。。”男孩原本还相当平静的面容慢慢被过度的咬牙切齿所扭曲:
“啊。。。今天我去取之前交的住院金,听说被你戏弄过的那个男医生已经闪电般的办好了离婚手续,现在正在到处的找你,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样‘戏弄’那个人,让那个人头天晚上到你房里查房一直查到第二天早上都没有离开的吗?”
“。。。好甜呀。”史部打开罐头叉了一块桃子放进嘴里,随后细细地眯起眼睛笑得像一个幸福的傻瓜。
“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蒙混过去吗?”
史部小心地望着椿人危险的眼神,过了一会儿终于委委屈屈地放下手中的叉子,认命一般叹息地小声说:“难道说美丽也是一种错误吗?”
“。。。。。。”椿人很慢很慢地眯起眼睛。
“喂,咱们、咱们先说好了,你不可以踢我受伤的地方!”史部突然警惕地睁大眼睛,随后像做好挨打的准备一般慢慢地缩回棉被里。
“。。。。。。”椿人的脸色变了几变,终于强压下什么似的再次伸出手,面无表情地冷冷说: “赶快拿出来吧!”
“。。。。。。”
男人用野狗幼犬一般的眼神可怜巴巴地看了男孩好半天,终于慢吞吞地从棉被里拿出一只大约五公斤的哑铃扔在地上。
“还有一只呢?”
“呜。。。”史部满脸不甘愿地又拿出了另一只。
“在医院医生就是发现你在玩这个东西才找到理由把你赶出来的吧。。。”椿人望着滚到脚边的哑铃,眼睛慢慢染上一种赤红,“当时医生都相当不可思议地找来护士,想确定一下的问‘我没记错吧,这个人应该是肋骨骨折住院的吧?还是我把他和体育学院因为皮疹入院的病人搞混了呢?’”
“可是成天在床上躺着不锻炼一下会发胖的。。。”
“你以为你现在——”男孩突然忍无可忍地怒吼出声,但话刚喊出一半却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我去拿早上晾在外面的衣服。”椿人急匆匆地转过身打开门走了出去,屋子里安静了半晌,史部忽然一脸‘真是失败’的嘟起嘴不满地在棉被里滚来滚去:
“啊啊,我还以为他会吼出‘你以为你现在是靠谁养啊’的话来呢!真不好玩,之前欺负他时他都会像小猫似的反扑过来,现在除了最多用眼神威胁一下人家都不再对人家动手动脚了。。。”
“我就——这么值得别人同情吗?”男人突然抱着头慢慢安静下来,削瘦的脸上缓缓地副泛起一丝有一点冰冷的笑。
“。。。不管怎么说,被别人瞧不起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呀!”
(。。。真的没关系吗?)
椿人把晾了一天的衣服收进兼作碗橱的杂物柜里,抬起头望着火上烧的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下狠心一般地咬了咬牙,(他又不是要毒死那个男人,只不过放点促进睡眠的药罢了。)
“喂,晚饭还没好吗?人家已经饿好久了——”史部躺在厚厚的垫子上无所事事地滚来滚去,厨房里并没有传来回应的声音,男人却突然好像听到了什么一样迅速地滚回被子里好像从没有挪动过一步一样。
“。。。。。。”
男孩面无表情地端着饭锅走了出来。
“咦,今天没有肉吃呀!”史部很失望地爬起来,垂头丧气地坐到放下饭锅的男孩对面。
“你不是害怕长胖吗?”椿人抬起头冷笑着看着嘟着嘴把饭盛到自己碗中的男人,他几乎可以从男人哭丧的脸上看到‘你又欺负我’的字样。
史部非常不客气地把菜几乎全部夹到自己的碗里,猛吃了几口,男人狐疑的抬起头,椿人的心‘砰’的跳快了一下。
“你的菜。。。还真是越做越难吃啊!”史部没有一点想要遮掩想法地皱起自己的脸,“为什么味道吃起来会是苦的呢?前几天我没有说什么是因为你做的虽然不好吃但还是可以让人忍受,但是今天的菜味道就实在太奇怪了吧,你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进去吗?”
“毒药。。。”椿人低着头紧紧的绷起脸。
“咦?”
“我想毒死你这个笨蛋啦!”男孩突然气冲冲地态起头怒吼着说。
“喂喂,我还没有吃完哪!”史部眼睁睁的看着男孩涨红着脸把还剩了多半饭的碗从他手中夺走。
椿人连着盛菜的盘子一起拿起来一头冲进了厨房。
“真奇怪,那么大的火气,是生理期吗?”史部困惑地抬起头仔细地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说什么不中听的话,慢慢地打了个哈欠,男人就地躺回自己的窝里。
“天黑得还真快呀,”史部一边自语着一边翻着眼睛望向窗外,“不过算起来夏天也快过去了,秋天。。。可以吃到美味的红薯了。。。”
“。。。。。。”(。。。睡着了吗?)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椿人一语不发地从杂物间里走出来望着抱着滚成一捆的被子一脸安睡的男人。
(只要他睡下了就不会再有问题了吧?)
男孩静静地绕过几乎把原本就不大的屋子整个霸占住的男人,靠到墙的角落里稍稍拉过被男人抱在怀里的被单的一角,他不太舒服地挪动了一下一声不响地闭上了眼睛。
“。。。。。。”椿人被一阵模糊的呓语声惊醒,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他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缓慢地向前走了两步,椿人因为踢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而停下,蹲下身,他努力想看清在他眼前团成一团的模糊黑影,过了一会儿男孩试探地抓住那团黑影轻轻地摇了摇。
“。。。。。。睡糊涂了吗?你的床不在这里啊。。。”
椿人的声音悄悄浸没在男人慢慢睁开的眼睛中,黑暗中男人的眼睛像是妖魔一样闪着异样的光彩。
缓慢地,男人的手像是确认什么一般一点一点地抚上男孩的脸颊,过了很久男人才用像他的手指一样冰凉没有温度的声音很慢很慢地说:
“你明明已经死了呀,为什么还要缠着我呢?难道你非要我再杀死你一回吗?”
椿人怔怔的望着男人在黑暗中显得冰冷而妖异的眼睛,一抹灼痛忽然在他心上飞快的一掠而过,他忽然暴躁地抓住男人的身体想要摇醒他似的使劲地晃了起来:
“你只不过是在做噩梦罢了,你是男人吧,既然是男人的话就不要装出那付鬼样子来吓我!”
“不要再在我耳边说话了,我不想变成你呀。。。”男人沉浸在黑暗中的脸缓慢地露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悲戚的笑,粗糙的手没有声息的滑向男孩细长的颈。
“我不要再夜夜都梦到你的脸,不要再梦到你的声音,我和你不一样,我不要犯你犯过的那种错,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就不要再来缠着我!!”
“清醒。。。”椿人突然再也忍受不了一般猛地用力挥出一直死死攥住的拳头,男人‘哐’的一声被打得向后倒出。
“你给我清醒一点好不好!”男孩用力吼出堵在胸口的声音,一阵莫名其妙的虚弱无力让他再度攥紧一阵阵抽痛的拳头。
(为什么他一看到这个男人的白痴一样胸口就会一阵阵的发紧?难道连他都生病了吗?)
“。。。。。。”
屋子里一阵超乎寻常的沉默,唯一响起的只有椿人不平稳的呼吸声,男孩突然不安地向前迈了一步,一只冰冷粗大的手突然十分粗暴的一把抓住男孩的手,椿人踉跄的一下子跌坐在垫子上。
“。。。。。。真是讨厌啊,你让我——完完全全的出了丑呀!”男人的声音在黑暗中缓慢地响起,椿人望着男人一瞬不瞬盯着他的眼睛,那双在黑暗中异常明亮的眼睛里盛满了一种他极为陌生但却又毫不留情的直刺他的东西。
“好玩吗?”男人冰冷的注视着男孩哑着声音很慢很慢地问,“看别人出丑好玩吗?”
“。。。。。。”椿人一声不响的望着男人变得陌生的眼神,(是他看错了吗?他真的是那个一直像个白痴一样的男人吗?。。。还是说这才是那个男人的真面目呢?那个男人的眼睛。。。)
“为什么你一付被吓到了的样子呢?在黑暗中你不是什么也看不到吗?与你正相反,我的眼睛只要外面有星星或者是月亮,只要一点点光现就可以看到黑暗里所有的东西,”男人的眼中慢慢升上一抹冰冷而无温度的笑意,“你是被我的眼睛吓到的吗?”
“。。。。。。”椿人僵硬地摇了摇头。
“那么,你应该是被我刚才的丑态吓到了,”史部微笑着越来越用力地抓住男孩的手,另外一只没有温度的大手轻轻地抚上椿人的脸颊,“告诉我,我刚才都做了什么?我刚才有没有像这样掐住你的脖子,一直到你不能呼吸为止?
“你还没睡醒吗?!”男孩突然焦躁的一下子拨开男人按到他脖子上的手,男人突然像被困住的走兽一样发出困顿的低咆:
“我的噩梦是被你释放出来的,我原本一直是在压制他的,是你让我睡着的!”
“不睡觉就能解决问题吗?你可以一天不睡两天不睡,但你从医院回来以后就一直没有睡过,”椿人想要打醒眼前的男人一般恶狠狠地大声吼回去,“你这个笨蛋想死吗?”
“我是死是活与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