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九天 八 之荡气回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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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恬「嗯」了一声,低头沉思。
秋蓝拉了凤鸣进房,为他在另一处换衣,一不小心,眼泪滑了出来。
凤鸣安慰道:「不要担心,容恬说这个毒比漫摄好一点,只要不和爱侣肌肤相亲,不会立即死人。」
秋蓝咬着唇,嘤嘤哭了起来。
凤鸣最怕看侍女们的眼泪,连忙举手投降:「不要哭,不要哭!要哭也该是我哭吧?」
秋蓝把头摇了两下,这才揉着眼睛道:「我是恨容虎没用,大王信任他,才把鸣王交给他,他是怎么保护的?我再也不要理会他了。」
这下容虎可倒大楣了……
凤鸣苦笑:「这和容虎有什么关系?谁也没想到媚姬那边居然会出问题。不过她也只是思念故国繁佳,对三公主于心不忍罢了。」
秋蓝收了哭声,低头帮凤鸣换了衣服,又半跪下开始为凤鸣捶腿,悄声问:「鸣王不出去见大王吗?」
凤鸣英气勃勃的脸此刻皱得像个苦瓜似的,「我一见他就忍不住想摸摸他。唉,从前可以随便摸,倒不觉得有什么好处,现在一中了这个该死的毒,反而总是情不自禁的想感受一下他的温度。仅是刚刚走回来那么一小段路,就不知道忍得多么辛苦……」
秋蓝惊道:「鸣王千万要忍住,听说这个摇曳夫人的毒术惊人,情人血害死过不少情侣,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个我知道……」凤鸣点点头。
「那现在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想个办法逼萧圣师娶摇曳夫人。」
「逼?」秋蓝也听过萧纵的名头,水汪汪的眼睛瞪得圆圆,「怎么逼?」
凤鸣也正为这个头疼,挠头道:「现在脑子乱糟糟的,我要睡一下才能思考。」
秋蓝也赞同,「乱了一个晚上确实应该休息,鸣王身子又弱。」
门帘忽然掀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探了进来。
「大王呢?」秋蓝停了手,站起来问。
「大王换了外衣,说要出去走动一下,想一些事。」秋月跨进来,「大王说鸣王大病初愈,不可以受累,要我们过来侍候。」
秋星照实禀报:「大王吩咐,命鸣王睡到中午才起来。」
两人手脚麻利的铺好了床,雪白的软锦铺在华丽的床单上。秋蓝挑了一个又大又软的大抱枕放在床头,挑好被子,让凤鸣愁眉苦脸的爬上来。
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庆鼎的人头,还有博陵三公主等人的脸,其中一个模模糊糊的女人背影,似乎是摇曳夫人。
到底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出名自负执拗的萧圣师娶一个他曾经抛弃的女人?
秋星遵照容恬的吩咐,早就在茶水里面放了安睡药。凤鸣虽然满腹忧思,终于还是恍恍惚惚睡去了。
知道太阳过了中线,凤鸣才睁开眼睛,开口就嚷,「容恬!容恬在哪!」
秋蓝伏在床边,听见声响,直起身来揉揉眼睛,「鸣王醒了?大王还没有回来。」
「还没有回来?」凤鸣掀开被子,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急匆匆的道:「快点找他回来。咦?只有你一个,秋月她们呢?」
古代的贵族服装繁琐之极,他到现在还是不大弄得清楚。
秋蓝走过来,细致地一样一样帮他套上,边道:「秋月照顾采锵去了。秋星则是被烈儿找了出去。鸣王急着找大王干什么?」
凤鸣正兴奋,忍不住嘿嘿笑起来,「难怪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一直在想怎么逼萧圣师娶摇曳夫人,忽然做了一个梦,梦见他为了一样东西,苦苦哀求我,什么要求他都愿意答应。」
秋蓝还没有问明白,帘子就被人掀了起来。
凤鸣抬头一看,双眼大亮,「容恬,我终于想到了。」
「我也想到了!」
两人同时叫了这样一句,又同时愣了一下,凤鸣对着容恬大眼瞪小眼道:「你想到了什么?」
容恬先不回答凤鸣的问题,转头对秋蓝命道:「你先退下。」
等秋蓝出去了,屋子只剩凤鸣和他,容恬才走了过来,在凤鸣面前三尺处不舍地停住,低声道:「我想到了,只要命人为我制作贴肉紧致的羊皮手套和衣裤,还有面具,隔开皮肤,还是可以随时碰你的。」
凤鸣大不以为然,嗤道:「西雷王你退步哦,想了一个晚上,居然只想到这么简单的东西。」
「当然不会如此简单,最重要的是……」容恬把声音又压低了几分,「用羊肠做成一个套子,包裹下体,那么本王还是可以夜夜让鸣王你腰酸背疼。」
凤鸣哪料他居然想到这个去,张大了嘴巴,半天才结结巴巴道:「你……你……苦思瞑想一个晚上,居然……居然……发明了保险套?」
「嗯?保险套?」容恬皱起英挺的眉,「连名字都有了,难道你早就想到了?」
凤鸣翻个白眼,「本鸣王才没空去发明这个,这玩意只有色狼才能想到。」
「那你想到什么?」
一提这个,凤鸣立即难掩得意,「我想到一个办法,让萧纵不得不和我们合作。」
容恬上下打量凤鸣一番,沉声问,「什么办法?」
「我决定,」凤鸣深吸一口气,充满气概的大声说道:「去偷萧圣师最宝贝、最宝贝的剑!」
武侠小说里不是常说,剑就是剑客的性命吗?
「你觉得怎样?」凤鸣问。
容恬表情古怪,要不是事关自己身上的毒,真要忍不住众声大笑起来,摇头叹道:「如果我没有中那情人血就好了。」
凤鸣不明白他为什么无端发出感慨,还没有反应,容恬接着微笑起来,「不然就凭你这个笨法子,我现在就剥下你的裤子,狠狠在你的小屁股上打几下。」瞧见凤鸣一脸不服气的可爱表情,容恬又爱又气,从床上扯过被单,隔着被单抓了凤鸣的手,按他坐在自己身边,「不说先生本身的剑术,就是他身边的侍卫,个个都是绝顶的高手,你能派谁去偷他的剑呢?况且,先生的剑术已经到不羁绊于剑的地步,即使是普通的锈剑,对先生而言也没有什么分别。」
凤鸣听了,大为失望,整张小脸几乎垮了下来,连带着肩膀也耸搭着,紧皱眉心道:「那怎么办?一个非要嫁,一个打死不肯娶,他们夫妻闹别扭,为什么牵累到我们身上?容恬,我好想你抱我……」乌黑的眼睛看着容恬,十分可怜。
容恬听见他宛如小动物般的声音,心肠顿软。制出情人血这毒药的人一定恨极了天下的情侣,挖空心思让人尝尽咫尺天涯的滋味。相思磨人,再这样下去,别说凤鸣,只怕自己也要丧失理智了。
「好,我抱抱你。」容恬拉过床上的薄被,将凤鸣罩住,双臂一紧,隔着薄被把凤鸣紧紧抱了。虽可以依稀感觉出轮廓,却触不到平日极熟悉的细腻肌肤,比碰都不能碰更让人心痒难熬。
他心里难受,臂间用力,把怀里一大团软软的被子连着凤鸣勒在胸前,凤鸣乖乖坐着,缩在薄被里面,任他楼着。
两人奔走天下,患难与共,早经过无数风霜雨雪,只是不曾料到世上还有这样剐心的毒药,此刻隔被相拥,心头涨得满满的,但舌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这瞬间的安宁既甜蜜,又苦涩。
过了很久,容天才惊觉凤鸣一直没有作声,生怕他在薄被中闷坏了,懊悔道,我怎么抱这么紧?
「凤鸣?」容恬连忙松了手,把薄被从凤鸣头上扯开,「怎么不说话?」
凝神一看,凤鸣眼睛红红的,颊上已经湿了一片。他看见容恬关切地瞅着自己,不好意思地别过头,袖子随便往脸上一抹,强笑道:「真丢脸,居然哭了。」
容恬抿起薄唇,沉声道:「别担心,我一定解决此事。你以前曾经教过我,天无绝人之路,对吗?」
「我不是担心。」凤鸣觉得脸上的泪水都抹干了,才把头转回来,有点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刚刚被你这样一抱,心里高兴极了,忍不住就掉了眼泪。」忽然想起一事,露出正容警告:「这事你不可以告诉别人,不然秋蓝秋月,还有烈儿他们,都会笑话我。」
正说着,刚巧门帘一阵抖动,烈儿的脸就露了出来。
凤鸣吓了一跳,还以为烈儿一直在外面偷听,正担心这次又要丢脸。但烈儿却完全不知道房里发生了什么事似的,脸色不但没有丝毫促狭,反而透着一股严肃,一跨进门,就压低了声音对容恬禀道:「大王,摇曳夫人来了。」
凤鸣猛然从床上跳起,「她来了?他来干什么?」
烈儿摇头,「属下不知道。她只报上了自己的名号,指名要立即面见大王。」
容恬眉间微耸,「你查清楚了,怎能确定她真的是摇曳夫人本人?」
烈儿意有所指地瞥了凤鸣一眼,答到:「她长得和鸣王像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样,还能弄错?大王现在见不见她?」
容恬转头看凤鸣。
凤鸣早就恨不得见一见这个会狠心毒害自己亲生儿子的女人,但此刻知道她就在附近,又不免忐忑不安起来。
自己这个身体毕竟是她的腹中孕育出来的,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自己的血缘母亲吧?
如果换了别人,感触未必如此大,但对于从小就是孤儿的凤鸣来说,这样一个算是血缘上的母亲,意义就非同凡响了。
容恬见凤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犹豫不决地站着,抬眼看看自己,又皱眉把视线垂下去,知道他确实非常不安,便对凤鸣商量,「不如先让我去见见她?」
凤鸣思付了一阵,摇头道:「始终是要见的,我们一起去。」
容恬提醒他:「摇曳夫人因为当年的事,现在变得不可理喻。她虽然是你母亲,却绝不会念母子之情,你心里要有准备。」
凤鸣眼里流出郁色,表情却异常毅然,点头道:「你放心,我没奢望她会认我。」
两人和烈儿一同走出房间,不多时,已看见客厅就在前面。
容恬眼角往凤鸣处一扫,见他俊脸上苍白一片,额头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微光,显然是过于紧张正渗着汗,偏偏又中了可恶的毒,不能握着他的手稍给安慰,心里一阵阵抽疼。
「摇曳夫人正在厅中。」烈儿跟在他们身后。
容虎从走廊那边过来,到了容恬面前,低声道:「属下已经命令侍卫将客厅团团包围住,只要大王一声令下,定可以把她生擒。」
容恬点点头,又道:「摇曳夫人身份特殊,宜软不宜硬。不到迫不得已,不要动武。」
「是,属下明白。」
到了厅门前,烈儿和容虎都停住脚步,只有容恬和凤鸣往里走。
跨进厅内,一道修长婀娜的背影跳入两人眼帘。厅中人正在在一副挂在堂上的彩锦画前欣赏,从后面看去,瞧不清楚面容。
素白长衣衬着如云黑发,头上简简单单插着一只木钗,却给人一种极为心动的诱惑。
容恬和凤鸣都稍微愕然。
这仅是背影就给予人无限憧憬的带着几分仙气的女人,怎么会是天下闻之色变的女魔头?
「这副画并不是西雷王亲自挑选的吧?」
清澈如水的声音流淌进耳中,站在门前的两人才停止对摇曳夫人背影的打量,暗中警惕要小心应付。
「此处是媚姬的隐居所在,本王只是过路的客人而已。这里的摆设字画,都是媚姬挑选的。」容恬渡步过来,和摇曳夫人并肩站着,一同观赏那幅字画,神态自若,「夫人是怎么猜到的?」
「画中的花草,都深含着哀怨之意。媚姬?嗯……」摇曳夫人清冷的声音道:「那就怪不得了。」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凤鸣身上,「你还是那么不中用,连干枯的人头也害怕,竟然没胆子打开那个盒子。幸好,你的情人胆子倒比你大。情人血这种毒,你中或是他中,都是一样的。」
两人终于见到她的庐山真面目,虽然早有准备,却依然愕了一瞬。
要不是凤鸣就在身边,容恬几乎要认错了。
这轮廓眉目,秀气直挺的鼻子,小巧的嘴,连着说话时的神态,和凤鸣一模一样。
怪不得烈儿说她们母子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