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红尘-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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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有了伤痕,便不再是虚无了。也永远不会再虚无了。 “你还记得我送给你的花籽吗?”奕问。 “那个啊……我已经种下去了……” “在哪?” “汀兰居。” 奕皱眉:“为何不种在你住的馆里?” 青衣一怔,旋白:“汀兰居中百花争艳,对花的成长很好。” “百花?呵。”奕低笑“那朵花一开,百花便全无色了。” 那可是,用他的血灌注成而成的青菊印可。 禁忌的颜色上残着诅咒。 绝艳的姿态天下无双。 “好,我以后会移的。”他笑,揽过他长发披散的肩头。 漫长的雪夜里,彼此的体漫便是最好的慰藉。 甚至宁愿,明天永不再来。 “我要走了。”奕亲了一下他,披上一袭深红金纹的锦袍。 “议程还有些细节要磨合。” “和议结束后呢?”他倚在花栏边,只着了灰色的单衣,神色有些落寞地问“是否便永不相干?” 已走到阶上的奕心中一痛,猛然回首。 只看到青衣,萧瑟的双眸,如霜如雪。 那本来虚无男子,在晓风中有着无尽的哀伤。 无话可说,奕转身,更快地消失于小径尽头。 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袭,天明归去。 风起,残花飘落。 青衣抬手,以掌心承接了一瓣血红。 不知道虚无,可否把暗色全部接纳。 一丈青锋,揿起腥风血雨,漫天红焰。 妖刀流火,在虚空之外展尽风华。 总有妖魔不断退入下界,总有异议在后面纷纷论说。 流火之下,也总有无数的白骨,成堆的残尸。 只要他回身,就可以看见,他来的路上。 是如何的血流成河。 本就是身负血印的黑龙,如今更是满手血腥。 罪孽深重。 不知这腥臭的红色,是否会玷污那无根无凭的虚无男子? 和议的最后,以三年为期,神魔两族彻底从畏届上层离去,只留下当时尚处于混沌的一种生命——人。 畏界之名除去,上层正名为人界,下层以魔为名,为永夜深渊。 淡色的叶子落在黑色的土地上。 一个冷漠的男子步入幽谷——卫神 “青衣,放手吧。”他说“三年之后,你们便是天各一方永不能再见了。” “还有三年?”他笑,倚在栏边并未起身 “时间还很长啊。” 心是一种贪欲很重的东西 割舍不下这个三年,又如何不想另一个三年? 只怕这个三年后,他便已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别挣扎了,快点抽身吧!”卫神皱眉。 旷野荒潭,波纹一点点刷过奕的倒影。 一池清水,洗不净满身的血污。 如此面目,他如何去见那微光中的人儿? 微风一动,一抹人影出现潭边 他反射性地紧扣刀柄。 一股馨香迎面而来,柔弱的面容渐渐清晰 天界最美的花——青帝,袭人。 “这里,可不是柔弱的花仙该来的地方。”他笑谀,冰冷中透着讥讽。 “你有决心吗?” “什么决心?” “与青衣厮守的决心。” “为何如此问?” “卫神——青衣的师兄,已经知道你们的事了。” 一路掠来,他心脏几乎停止, 他好怕,怕那人一去不返, 从此天各一方,永不相干。 “怎么了?”那个人立在阶边用个竹筒为花浇水 看到急掠而归的他,问道 他一把抱住他,紧紧地,用尽所有力量, 竹筒中的水洒了一地, “幸好……”他难以平静地喃喃自语。 白月如雪,霜华满天,幽光浅浅落在屋中,拉长了两人的身影 “我们一起逃吧。”最后,奕说。 青衣倚在他身边,闻言一双冰色的眸子闪动了一下, 继而浅笑“好。” 本来是虚空的寂寞,遇上他之后,便摒却了荒寂,沉入温暖的红尘。 “你还在等他吗?”奕问独坐月下的男子“灵慕。”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灵慕笑笑,并不回头,“坐。” 这是天涯的另一个角落,存在着漫长的时空。 “我想你帮我一件事。” 魔族初在他们努力下于混乱中稍稍平定,他不想放弃这难得的安宁。 “反正我也闲得无聊,”那男子笑,“我答应你了。” “谢了。” “不用,不过,奕,”灵慕对他别有深意地一笑“你可要走好啊,紫云上人可不是什么善良角色。” 奕冷笑,没入夜色中。 从汀兰居中出来,青衣已决定离开。 “你要去哪里?”一道冷淡的声音,在青衣身后响起,一个紫衣的长者立在他的身后 紫云上人 避已无可避了。 奕提着流火来到古潭边 这是他降世的潭 他将把曾一度划伤青衣的流火沉于此处 绝世的妖刀,噬血无数 只因他要有一段虚空厮守,就情愿舍去了 “希望你有个好主人。” 话音未落,破空声已至。 来的正是多年前重创他的——卫神!! 刀剑相交,发出金石玉鸣声。 流火飞溅着红焰,不住地与银光暴闪的长剑缠斗 胜负难分。 竹林中,青衣与紫云仍在对峙, “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爱他爱到不惜叛出师门。”紫云的话语咄咄逼人。 “是的。” 一声长笑,紫云声音之中藏着莫名的苦涩。 “与其让你死在不知名的地方,不如我今日便杀了你?” 一掌击出,雷霆万钧。 奕突然一阵心痛,持刀的手滞了一下。 长剑带着冰寒气劲贯胸而过,无俦的重压使他猛跌入潭中, 潭水飞溅。 一方流光这印于潭的上空成形,于他未有机会破水而出时扣向黑龙潭。 潭水迅速成冰 印上隐幻出九条神龙,成九龙交缠潭面的图样,白芒隐去,九龙缠入潭中。 黑龙古潭,就此冰封。 负伤的青衣,跪在地上,一个待女,捧上一杯红液。 “喝了它,”紫去冷声说道“把一切都忘了。” 红滟的液体冒着丝丝的寒气。 ——那是下了咒的毒。 喝了后连最爱的人的名字也会忘记。 “不。”他冷声拒绝,拒绝忘记那个暗色的男子。 紫云大怒,举掌就要击向他。 卫神挡了上去,“师父请慢些动手。” 人界初成,六道尚少了一个镇守轮回的冥主。 “好。”紫云冷冷地说。 “你若踏出冥土半步,我便去那潭中,先杀了那妖孽,再了结你。” 当年,青衣入主黄泉。 称冥帝 彼岸没有芳华,彼岸没有灯塔,无数游魂来来往往喝下遗忘今生的毒,往来世渡去。 轮回转了一圈又一圈,永不停歇 一双冰色的眼眸,藏在轮回外,成了一段虚空。 任无情的岁月镜花水月般飞散又飞散。 他仍在,他永远在——
——完——
醉卧红尘 外传之梦·蝴蝶 1 填海精卫
章节字数:3567 更新时间:07…04…19 20:10
我梦见,蝴蝶在深深,深深的夜海中翩然飞舞,蝶翼带着白幽幽的磷光,扑向那一片无边火色,义无返顾地燃成飞灰……
1 填海精卫
——任这般天高海阔,白浪滔滔,犹见她矢志不改,填海而来。
十七岁的无祯,溱王朝的第七皇子,皇后嫡出的儿子,在战国乱世中悄然长成。
日渐出落得清俊的眉目,一双烟水无波的眼睛细而长,冷而静,有种看透繁华的倦怠和漠然。修长的身姿裹着一袭白衣,掩不住的冰肌铜骨,高华风姿,似一匹冰火麒麟,在纷扰的世间优雅畅行。
宫里人将他传得很玄,因他出世时,旒羽皇后的府邸飞来了一群无色的蝶,蹁跹如雪,停落时却好似一夜风来,开了遍树的梨花。那宫里雕花的窗棂上被蝶翼所覆盖,像下了细细的一场雪。
皇后在蝶雪中叫得声嘶力竭,却在孩子落地时没了声息。
他夺了母亲的命而出生,生命伊始,便犯下了杀亲之罪。为他接生的太医却在后来传道:七皇子不是妖孽,妖孽不会有那么粲然夺目的笑,甚至让看者觉得是一种慈悲。
他们说,七皇子定是天人转世,所以才天降异象。
任他们众说纷纭,他仍是卓尔不群的神兽,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皇子,仍在纷纷扰扰,征战不断的时代沉沉静静地成长。
一个阳光明媚,春风疾的日子。
无祯立于巍峨的城上,观看城下溱王的妃子们习舞。霓裳似雪,飘飞如蝶。每一个都有着极婀娜的身姿,极妩媚的容颜。每一个,都希望与君王朝朝暮暮,长相厮守。只是,韶华易逝,色衰而爱驰,年年岁岁花相似,而君王身侧是岁岁年年人不同罢了。又有那一场欢爱,可以天长地久呢?
无祯远远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黄衣的妃子,舞得分外好看。暖黄色的衣袖仿佛捕捉了穿梭不定的风,尽力地舒展。而一双玉臂在旋舞中不断变幻着各种美妙的姿式。同样的舞,她跳起来竟是别样的风姿,柔媚得来又有一丝狂妄,优雅之余又不失于优柔。
无祯知道,那便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名夕烟,人称夕夫人。无祯也知道,只有她,从未想过和父皇长相厮守。普通妃子梦寐以求的宠幸她都得到了,但她骨子里是如此地不屑一顾。夕烟曾对无祯说过:天下女子莫不想成为帝王之后,而她只想做一介平凡的村姑。荣华富贵在她眼里,几如粪土。
春尽之夜,风还很肆虐,满园纷飞的柳絮,飘零了一阵后,终归落于镜一般沉静的湖面。
无祯起身时,月已中天。
微黄的灯火又引来了一只不眠的飞蛾,在薄纱罩子外扑腾不休,无祯看着便出了神。
“又在看你的火?起来时怎么不加件衣裳?”夕烟轻巧地将一件长裳披到了他身上,言语中有着宠溺。“今日你在城上看我起舞吧?”
“嗯,你跳得比她们都好看。”
夕烟闻言低头笑了,虽然她已算不上青春年少,但低眸浅笑时恍然还有着少女的羞涩。
青铜香炉中的檀香还未燃尽,淡淡的味儿在夜里弥漫,有如悖德的爱情肆意放荡后遗留下的气息。
无祯忽然回头说:“过了端午,父皇便会册立太子。你知道么?”
夕烟脸色平淡,“这件事宫里有谁不知?大王在我面前三番四次提及,也有些大臣过来说。”随即,看了看无祯又道:“你担忧么?你是皇后的嫡子,太子之位一定是你的。”
若有所思的,无祯微笑:“莫忘了,筱雁是你的儿子。也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儿。”
“筱雁?那孩子太懂事,总觉得他似乎知道我和你的事。我不想让他做太子。”夕烟的目光闪烁不定。
“难道你不想自己将来坐上太后的位置?”
“很久以前我想过做一个平民的妻子,想过做一个出色的舞姬,却从未想要做妃子,更没想过做什么太后。无祯,你知道的,我最痛恨的是什么。”清丽柔媚的面容上,夕烟有一双大而亮的眼睛,其坚定冷静的眼神,透露出这个女子有着绝对坚强的意志。或许有很多人都因为她容貌的秀美而忽略了这一点,但无桢一开始便是喜欢上了她这个地方。
“你知道我们不可能活在光天化日下的……”无桢认为有必要让她明了一些事。
“我知道……”夕烟神色黯了下来:“从来,我要的都不是我的,而我得到的,都不是我想要的。”
夕烟原本是靖国的女子,因其容姿绝丽,几可倾国。所以当靖国和溱国交好时,夕烟被靖国做为向溱示好的贡品献给了溱王。溱王一见之下,惊为天人,由此三千宠爱在一身,六宫粉黛无颜色。只是,一个年未及笄的少女这一生便由不得自己了;锦衣华服下,苍白的何止是灵魂?
“无祯,你想做皇帝么?” 似耳语一般,夕烟忽然低声说,表情甚为认真。
无桢微笑不语,沉吟了一会:“无论如何,我都不想溱国的未来落入无能之辈手里。”
将脸温柔地靠在无桢肩上,夕烟轻声说:“但是,我想你做皇帝,无论如何,我都要帮你登上溱国的皇位。因为,这是我的愿望。”
话的末尾,一字一顿,凝成了誓言,结成了愿。
也许谁都没有想到,撩起溱国宫廷纷争,皇子之战这袭血淋淋面纱的,会是一双柔媚的,女子的手。床第间的私语,造就了一段不一样的历史。
溱宣王44年,春末。
溱皇宫发生了一件可称为溱国丑闻的事,溱王最宠爱的妃子夕夫人,下手毒杀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十四皇子筱雁。所幸皇子身边的婢女发现得早,才救了那个年仅八岁的孩子一命。据说溱王赶到的时候,夕夫人不但没有跪地求饶,反而指着皇上的鼻子大骂他昏庸,治国无方,荒淫无道。结果触怒了溱王,原本她所犯的罪理应处斩,但溱王念在多年的恩情上,还是饶过了夕夫人一命。她只是被处以杖刑,并打入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