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人格-黑格尔+苏宁-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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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格尔的《哲学史讲演录》从古希腊哲学开始,至他的时代结束。
《黑格尔传》的作者古留加对黑格尔关于世界哲学史的论述有一个线条清晰描述的叙述,我们摘录如下。
黑格尔认为,哲学是从古希腊开始的。精神最早的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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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方(印度、中国)但它发展缓慢,没有上升到高于宗教的程序。
哲学的奠基人是米利都的泰利士。
黑格尔介绍泰利士时,先讲了一个关于他的轶事:有一次,泰利士抬头仰望星辰,掉进了一个坑里,人们就嘲笑他说:“他以认识天上发生的事情,却看不见自己脚下的东西。”
黑格尔说,只有那些永远躺在坑里,从不仰望高处的人,才不会掉到坑里。泰利士是第一个试图解释世界的统一性,并把事物和现象的多样性归之于一个统一元素的人。如果用现代语言描述,泰利士可以称之为朴素的物活论的唯物主义者。当叙述泰利士在感性事物中间发现普遍性这一点时,黑格尔有一句著名的话:他断言,泰利士指的,本来“就不是感性的水,而是思想的水”。这句话很具代表性,因为在黑格尔看来,哲学史首先是一部唯心主义的历史,对于唯物主义学说,他保持了沉默。
毕达哥拉斯学派与米利都学派同一时代,“philosophie”
(哲学)这个词句,意即对智慧的爱,就起源于毕达哥拉斯。
按照毕达哥拉斯学说,数及其间的关系是存在的基础。
万物之源是一,其它一切数都是一即单元的组合。有了二,便出现了多数、差别、对立。后期毕达哥拉斯学派把一称作神,把二称作物质。三赋有很大意义,一通过二重新在三里面到达它的圆满阶段。对三的崇拜从毕达哥拉斯学派传到了基督教。而四就更高,它使人想起四个元素(水、气、土、火)和世界上的四片大陆。
继续下去,一直数到十,就是一、二、三、四的总和,是这些数的最高统一。黑格尔注意到,在数的神秘性背后,隐约形成了统一、对立、量等第一批哲学概念;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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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由亚里士多德提出的范畴图表的思想,在这里已经开始萌芽。
爱利亚学派主要探讨本质和表象之间的矛盾。
黑格尔说,辩证法就是从这里开始的。感性的、可变的存在并不具有真实性,如果我们想按照理性来解释,就会碰到矛盾。这个思想清楚地表现在芝诺命题中,他们目的就是否定运动。感官告诉我们,事物在运动,但理解运动是不可能的。关于运动的思想永远包含着一个矛盾,因此芝诺总结说,运动实际上是不存在的。
据传说,哲学家第欧根尼反驳了芝诺关于运动之不可能性的观点;他站起身来,走来走去——用行为进行了反驳。
第欧根尼知道,芝诺并不想否认运动的感性存在,但是人们不应满足于感性的确实性,而必须力图理解它。
辩证逻辑承认在现实本身中存在着矛盾,只有它才能对芝诺的命题予以反驳。
运动本身就是矛盾的。
黑格尔解释说,如果我们想一般地理解运动,那么一开始会认为,一个物体处在某一个地点,后来移到了另一个地点。可是,在运动的过程中,这个物体已不再在第一个地点,同时它也不在第二个地点;如果它在其中一个地点,那就处于静止状态了。但是,它究竟在哪里呢?
如果我们说,它在这两个地点之间,那么它又重新处在一个地点了,于是,我们将面临同样的困难。
实际上,运动正意味着,既在这个地点,同时又不在这个地点;既在这个地点,同时又在另一个地点——这里可以看到时间和空间的连续性,只有这种连续性才使运动成为可能。
爱利亚学派从否定的方面发现了辩证法,也就是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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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提出一个他们不能解决的问题。在这一点上,黑格尔把芝诺比作康德。赫拉克利特的哲学则对于辩证法的思想作了肯定的描述。黑格尔写道:……赫拉克利特的命题,没有一条我不曾纳入我的逻辑学中。赫拉克利特认为,宇宙不是上帝创造的,也不是人创造的,它过去是、现在是而且也永远是一团熊熊的烈火,它依据自己的规律燃烧和熄灭。
由此看来,赫拉克利特把火当作本源。火的变化就是事物和现象的多样性的基础。火的熄灭是“下向的方式”
,火变成了潮气,变成了水和土。相反的方式是土的液化(海)
、蒸发和燃烧。大自然是个圆圈,其中起点和终点是相通。
其它对立也是相通的;有和无是一回事。黑格尔认为,赫拉克利特以前的学说达到了有和无的抽象——达到了第一个辩证范畴。赫拉克利特接着转到第二个范畴——生成。
古代哲学发展的新阶段是从诡辩学派开始的。
“诡辩”
一词一向名声不好:它意味着,任意用错误的论据反驳正确的东西,或者任意把虚假的东西说成似乎可信,或许可能。但是,这个意义是后来才有的,诡辩家的原义是——智慧之师。
诡辩学派把哲学运用于人,把人与人的关系纳入哲学中。
这一章还谈到了苏格拉底。用黑格尔的话说,他是古代哲学中最有趣味的人物。苏格拉底紧接着诡辩学派,致力于把哲学“人情化”
,但他和诡辩学派是对立的,因为他肯定了高于私人利益的绝对元素的存在。这就是真的、善的、合乎伦理的、正直的东西。每个人都应当独立地、“出自本身”地达到他的认识,并且在符合这种认识的情况下生活。苏格拉底发现了道德。在他以前,在雅典就有了朴素的伦理,但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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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对于善和德行的反思。苏格拉底寻求真理的方法深深吸引了黑格尔。他认为,在苏格拉底身上,方法和哲学推理是一致的。
苏格拉底乐于同他乡镇上的公民——普通人或政治家,智者或工匠——进行交谈。在谈话中,他往往从直接的生活琐事出发,引导对方从已知的特定事件达到对于普遍性的思维。
首要的任务在于启发人们对根深蒂固的观念加以怀疑。
他以一个胸无城府的老实人的态度向对方提出问题,好像他本人要向对方学习一样。
对方的回答继续被苏格拉底思考着,直到揭露出内在的矛盾为止。这就是著名的苏格拉底式的讽喻(Ironie)
,它教导人们认识自己是一无所知的,它先使人们产生惊讶,然后引导他们进行反思。
苏格拉底继续运用他自己所谓的助产术。他认为,必须帮助已经存在于对方意识中的思想出世。苏格拉底这里所采用的方法,就是提出正确的问题——一个应当予以适当注意和重视的问题。于是,所要求的答案也就出现了。
苏格拉底不愿意提出任何体系,他只是在个别人身上诉诸对于普遍性的思维。苏格拉底认为,一切取决于良心:如果良心坏了,那么行动也就相应地坏了。阿里斯多芬试图在他的喜剧“云”中嘲弄苏格拉底。黑格尔肯定阿里斯多芬是对的,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肯定雅典法庭也是对的,这个法庭认为这个哲学家不信神和诱惑青年而把他判了罪。
按照黑格尔的说法,苏格拉底的命运是够悲惨的了,它开创了希腊的悲剧。
两个相反的公理对抗起来,互相推翻:一方面是现存法律的合理性,以法庭和雅典人为代表;另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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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是知识的权利,对善和恶、对知识之树的果实进行反思的权利(这也是近代哲学的普遍原则)
,以苏格拉底为代表。
黑格尔大书特书的下一个伟大人物就是苏格拉底的得意门生——柏拉图。
柏拉图认为,我们周围可以由感官感知的、变化不定的事物界,是真实的,超越经验的理念界的一幅暗淡的图画。每件事物都有其理念,这个理念独立存在于事物之外,它是事物的真实存在,是事物的本质。每所具体房屋不过是一般房屋的相应的永恒不变的理念的一个现象。柏拉图心目中的理念无非是普遍的概念,他把它抽象地同可感知的个别事物相对立,并把它提高成为独立的存在。
一般人是揣度不出理念的存在的。柏拉图把他们比作囚徒,这些囚徒被缚在一个洞穴里,面对着岩壁,从没尝过一点自由。
人们扛着器皿、雕像和图像从洞穴的入口处走过;囚徒们在岩壁上只看到这些东西的影子,但他们却把这些影子当作物体本身,因为他们从没有看过真实的物体。我们周围的事物既然是不真实的,我们觉察事物的感觉也就提供不出真正的知识。理念只能被智者所认识,智者克服了感官所提供的印象之后,便回忆起他的不朽的灵魂进入本世界之前在彼岸世界所见到的一切。
所有这些见解都是富有诗意的,神秘难懂的。但柏拉国是哲学家,他的细心的读者会在神学外壳后面看出关于知识性质的深刻的意思。
(此外,“辩证法”一词也是首先在柏拉图的著述中出现的。)黑格尔的分析正是在这方面使人感兴趣。
这就是指的对立的统一。
赫拉克利特观察周围世界时,就已经以形象的方式讲这个问题。在柏拉图的学说,这个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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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以概念的方式表达出来,并且涉及到认识,认识同世界本身一样,也包含着矛盾规定的统一性。没有一件东西仅仅是大的或者仅仅是小的,是一倍或者是一半,是正确的或者是不正确的,是美的或者是丑的,而永远是两者同时兼备;当柏拉图谈到个别参与普遍、参与理念时,他就是想说明这个事实。黑格尔把柏拉图的见解概括成一句话,即:真理在于对立的统一。
柏拉图是苏格拉底的学生,但他同他的老师不一样,他在人类事务中不是从个别人出发,而是从人们组织起来的集体、从国家出发。柏拉图并不提倡道德,而是陈述了一个伦理的体系。因此,他同黑格尔特别接近。这位雅典智者和后来的柏林哲学家一样,完全相信国家是伦理生活的基础。从这一点来看,同时从他们的差别来看,他们两人都是他们时代的产儿:柏拉图在他的“理想国”里不仅废除了私有财产,而且还废除婚姻制;他的乌托邦式的观点就是斯巴达现实的神化。相反,黑格尔认为柏拉图的一大缺点就是,在他的国家里,个别性的原则受到了压抑;他这里指的是主观良心(道德)
、婚姻和私有财产;因为,只有财产归个人所有,自由才可能存在。
正如柏拉图不赞同他的老师苏格拉底,他的学生亚里士多德就更加跟他谈不拢了。马其顿的亚历山大的这位老师在希腊哲学中所起的作用,可以和他的这位亲密学生的政治作用相媲美:马其顿王占有了整个文明世界;亚里士多德的体系则包括了当时存在的所有知识领域。
亚里士多德对于柏拉图的根本责难就是,不能把本质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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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有这一本质的事物割裂开来。
本质就在于事物本身之中,而不在于一个彼岸世界。亚里士多德对柏拉图的批评包含着一定的唯物主义特征,黑格尔却处心积虑地抹煞了这些特征。
亚里士多德认为,物质不过是事物纯粹的抽象的可能性,即浑沌的和惰性的质料。它只有通过形式,通过积极的理想原则才能达到真实性、现实性。形式使物质从纯粹的可能性变成现实性,变成感性的、可感知的实体。实体的一个更高的类是知性,即人的心灵。亚里士多德认为,最后还存在着一个最高的、绝对的实体,一个不可动而致动的形式之形式,在这个形式中,形和质、可能性和现实性是不可分割的:这就是上帝。
黑格尔还格外谈到亚里士多德关于国家的学说。亚里士多德说,人是“政治动物”
;国家是个别人的本质,国家高于个人和家庭。亚里士多德和柏拉图不同,他并不热心描绘国家制度的完美形式,他指出,“优秀人物”应当治理国家,而不受法律的约束。亚里士多德这样说,他的心目中无疑是浮现着他的亚历山大……希腊的民主制度当时已完全衰微,所以他对此再也一字不提了。
斯多噶主义、伊壁鸠鲁主义和怀疑主义虽然都产生于希腊,黑格尔却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