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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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状况又持续了几天,就在太医摇头叹息打算宣布七皇子恐怕挺不过去了之时,玄国皇帝龙锦天却出现在了将近一个月未曾踏足的景阳宫内。着实吓到了景阳宫中的宫女太监外加那名诊病的太医。
景阳宫寝殿内,龙锦天久久地站在床畔,沉着一双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床上那人仿佛极为难受,呼吸间已带上了似有若无的呻吟之声。龙锦天听了心头一紧,看向那人。只见龙景炎小小的身子几乎全部陷在被褥之中,露在外的一张小脸此时被烧得通红。脸颊上的伤还未好,依旧红肿着。往日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此时却闭着,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睫毛微湿,令这个小小的人在此刻显得格外脆弱。龙锦天看着,不禁就伸出手,抚上了那人的脸颊。
炎儿不过是个孩子……
又过了一日,当龙景炎睁开眼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龙锦天一张温柔的笑脸。心中仿佛一颗重石倏然落下,龙景炎张了张嘴,说了声父皇,却发现嗓子沙哑得根本发不出声来。龙景炎用手捂着嗓子咳了一声,重新说了一遍,这声父皇才终于是说出了口。
这副样子龙锦天见了,只觉十分可爱。走过去将龙景炎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一场大病的龙景炎现在浑身酸软无力,只好软软地倚着那人。
而龙锦天这样抱着景炎,只觉景炎的身子软绵绵的,不禁心情大好。俯下脸在龙景炎脸颊印上一吻,由于脸颊上的伤还未好,龙锦天这么一下子使景炎疼得抽了口冷气。
龙锦天见了一怔,搂着景炎,半晌才说了一句话,而这一句话,令龙景炎悬了这么些日子的一颗心终于是落回了远处。
他说:“这些日子,辛苦炎儿了。”
永乐十七年间,皇宫中突发了宫中最为忌讳的巫蛊之祸,此事在后宫中波及甚广。数名嫔妃及下人被罚甚至处死,其中最为令人瞩目的便是三皇子的母妃宁妃娘娘正二品的品级被废,念在养育皇子有劳,特恩免降为采女。与此同时,玄国皇帝龙锦天正式册立七皇子龙景炎为玄国太子。
当然这些事,都是龙景炎伤势尽好后得知的了。听到这些汇报,龙景炎也只是神色顿了顿,便接着低头读书了,神色淡然。
巫蛊一事原本只是打算利用龙锦天给宁妃她们一个教训,谁知龙锦天却正好借了这件事成功地打击了右相的势力。这次,反倒是自己被龙锦天利用了。至于自己被封为太子一事,相比宫中其他的几个都有外戚支持的皇子,龙锦天亲自扶植一个太子不是更容易掌控一些么。
也就是说,这一切一直都在龙锦天的掌控之中。在这场游戏里,自己,至始至终都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一个玩具而已。想到这,龙景炎低垂的眼中便闪过一抹嘲讽。
龙锦天那个老狐狸,恐怕不太容易对付……
龙景炎心中这样想的同时,自己这边的反应刚好被密卫上报到了静虚殿内。龙锦天得知了景炎的反应后,龙颜大悦当即赏了殿内在场的一众下人。
果然是个有趣的玩具,朕的眼光果然不错。龙锦天微勾了唇角。
如果龙景炎连后宫妃子间的争斗都无法解决,那么这个玩具未免太无味。他要的又不是放在手中任其宠爱的布娃娃。像龙景炎这样的玩具,时间长了,玩起来才不会觉得厌烦。
而且这件事他处理的又太好,不仅保了他自己,而且自己也正好借了这件事成功地压制住了右相的势力。
妙!果然妙极!
下午时分,静虚殿御书房中却突然传来皇帝的朗笑之声,听得殿外一众下人心中一阵莫名。
大约又过了几日,龙景炎重新来到永华殿读书。景炎本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可是现在一提起读书一事他就大为头疼。
龙景炎坐在厅殿内,耷拉着小脑袋听着太傅在上面讲书。龙景炎此时看着满书的鬼画符心中不住地哀叹。自己不认识字,太傅一下子教了这么多名皇子,自然不可能因为自己而放慢速度。如此一来,龙景炎这书读的就很吃力了。
这天太傅提问背书,景炎没背下来,被罚下课后留在永华殿抄书。于是,下课后,太傅和众皇子都陆续离开后,年仅五岁的玄国太子龙景炎仍坐在座位上抄书。
龙景轩下课后一路走着,然而在走到自己的静安宫门前的时候却调转了方向,一路回了永华殿。
龙景轩一进殿门,便看到景炎小小的身子坐在那里提着笔专心致志地抄写着,由于神情专注,一张小嘴不禁微微嘟起。长长的笔杆,景炎那小小肉肉的手握起来显得有几分吃力了。此景,景轩见了不禁微笑,随即走了进去。
“炎儿还没写完么?”
说着在景炎身边坐了下来,低头看着他的战绩。却见一张宣纸上满满的鬼画符一样的文字,景轩见了,不禁笑道:“炎儿,这些字可是你写的?”
闻言,只见景炎别开了眼,点了点头。白嫩的脸颊上浮出一抹红润。景轩只觉可爱,然而下一刻便想到景炎自小在冷宫长大,自然是没人教他习字的。心中顿时不是滋味起来。看着景炎红扑扑的小脸,景轩柔声道:“炎儿,哥哥教你写字可好?”
景炎惊讶地抬头,却见龙景轩正认真地看着自己,眼中竟有几分期许。龙景炎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绝。见景炎表情愣愣的,景轩伸手揉了揉景炎额前的碎发,“炎儿不说话,哥哥就当是你应了哦。”
说着低下头,拿起笔来,抬眼问道:“炎儿今天想学什么字?”
龙景轩现在和自己坐得很近,身子几乎都要挨在了一起。景炎此时甚至能闻到龙景轩衣服上的气味,干燥,清香。可是和陌生人如此亲近,景炎还是略感不适地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将身子向旁挪了挪。
景轩全当不知,继续问了一声,才听龙景炎轻声答道:“萧。”
景轩一怔,随即提笔写了。景炎向纸上看去,只见一个俊逸出尘的“萧”字跃然纸上。字如其人,一眼便可看出是景轩写的字。想到这,景炎不禁一怔,对于龙景轩,自己并未了解多少。这样想着,眼中便多出一抹戒备来。
然而倏然间,自己的右手便被人握住。景炎惊讶抬头,却见龙景轩低垂着眼,握着自己的手认真地在纸上游走着。从侧面看去,龙景轩的睫毛很长,眼帘低垂下来浓长的睫毛几乎就要垂到眼睑上。景炎看着不由怔怔出神,一时间只觉得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温暖异常。
愣神间,一个“萧”字已经写完。景炎看了,果然比自己独自写的要强上许多。
“炎儿,你自己写写看。”
景炎抿唇未答,却是拿起笔来在纸上写了。一个字写完,不禁皱了眉头。七扭八歪,和龙景轩写的一比,天上人间。一旁的景轩见了,却开心地拍了拍景炎的脸颊,笑道:“写的很好,炎儿果然厉害。”
明明很拙劣的夸奖,景炎听了心中却也不禁一喜。毕竟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夸奖过。一直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眼中的戒备亦少了几分。
龙景炎的这些小变化,景轩都看在眼里。景轩面上不动,只是看向景炎的眼中,又多了几分怜惜。
“炎儿再写一个吧。”
景炎乖巧地答了,提起笔来开始写了。
那天之后,每日放学后,龙景炎和龙景轩都很有默契地留下来。
许多年后,每每有人夸奖太子殿下的字写得多么俊逸出尘的时候,那人都会不禁出神浅笑。只是那样的神采随即便会暗淡下来,最后,终是一点一点的灭了。
舟和水
当自己的心腹下属通知自己景轩为景炎补习功课一事的时候,龙锦天只是不以为然地应了句:“无妨,太保是我们的人,炎儿和景轩走近一些也没什么。”当时来汇报的人以为此事便算过去了。
然而这天下午,本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的龙锦天却突然来了兴致,站起身独自向永华殿方向走去。
此时,永华殿厅殿内,景炎正专心致志地写着字,景轩坐在一旁撑着下巴专注地看着。几天下来,景炎的字已经有模有样了。这不,不过片刻功夫已经把今天学的内容都抄写了一遍。
看着满满一张纸的字,景炎此刻觉得心中立即升腾起了一种叫做“成就感”的情绪。于是连忙递给身旁的景轩,“皇兄,你看这回写得如何?”
话音刚落,额头便被龙景轩敲了一下。
“炎儿,说了多少次要叫哥哥,不要叫皇兄。”
几日下来,对于景轩的这些亲密的动作景炎已经有些适应了。然而听到这样的话,却还是不由微怔,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好,那再叫一次。”
景轩微笑着看着自己,一双大眼睛此刻笑得眉眼弯弯。景炎其实比较喜欢龙景轩笑起来的样子。龙景轩不过十岁大的小屁孩,不说话不笑的时候却看起来十分冰冷。然而只要一笑起来,竟会给人早春二月波破冰融之感。
对,景炎此时就是这种感觉。于是,一声“哥哥”便这样脱口而出。
这一声“哥哥”令景轩十分的满意十分的有成就感,当即便朝着景炎红红嫩嫩的小嘴上亲了一口。龙景炎大脑立即当机,满眼惊讶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
然而龙景轩只是笑眯眯地回了声“奖励”,而这副笑容此时看起来明显有了那么点猖狂得意的意思。
但龙景炎却全然没有注意到,他心想自己好歹也是从二十一世纪穿来的心理年龄十八岁的人,被亲下就亲吧。就像一些国家以亲吻作为礼节一样,一个地方一种习俗亲嘴在这边可能也只是礼节的一种,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想着,也就释然了。
所以,在之后的日子里,直到十三岁那年,龙景炎对景轩时不时的“奖励”也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
然而对于这么亲昵的动作,景炎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连忙低头拿起笔将刚刚已经写过了的字又重新写了一遍。而龙景轩看着景炎一副别扭的样子,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一边还在心中感叹,炎儿的嘴唇果然是香香软软的……
龙锦天一进永华殿便看到了这幅景象,殿内一张书桌前,景炎和景轩并排坐着。炎儿拿着笔低头不知写着什么,神情专注,异常认真的样子。身旁景轩单手撑着头,满眼宠溺地看着景炎。
这样的一副画面本是说不出的温馨悦人,然而此时落在龙锦天的眼里,却在他心里掀起了一阵烦躁的情绪。然而下一刻龙锦天仿佛也被心中这抹莫名的情绪弄得一惊,随即脚步便再未向前。而是拂了袖转身离开了。
龙锦天一路上沉着脸回了静虚殿,弄得一整晚静虚殿的下人们都在心惊胆战中度过。
第二天一早,龙景炎已经准备好去永华殿的时候,却接到太监通报,龙锦天要自己去静虚殿一趟。
一进静虚殿便看到了厅殿内,此时本该在永华殿讲书的太傅温书采正一脸微笑地坐在那里。景炎也只是怔了一下,便走上前向殿上坐着的那个人问了安,然后也给太傅行了一礼。
龙锦天显然对龙景炎这幅乖巧有礼的样子很是满意,脸色也好了许多。
“炎儿,从今天起你的功课就由太傅单独教导了。以后跟着太傅要好好学,知道了么?”
龙锦天这个人竟然将太傅派来单独教自己?景炎被龙锦天的突然决定弄得一头雾水,但还是恭敬地答道:“是,父皇。”
“好了,炎儿随太傅下去吧。”然而刚挥了手吩咐景炎离开的龙锦天却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又出声加了一句:“炎儿,如有不懂的地方一定好好向太傅讨教,明白么?”
本来要施礼退下的景炎听到这句话,更是有点糊涂。“是,儿臣明白。”
看到景炎恭敬地答了,龙锦天仿佛才满意一般,挥了手让他退下了。太傅温书采此时站在一旁,看着殿中的这对父子俩,唇边不禁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太傅院,书房中。
景炎端正的坐着,将一本《大学》放在桌子上,做好了上课的准备。然而太傅此时却悠闲地走到他身旁坐下。
“殿下,我们今天不讲《大学》,学点别的可好?”
“好,有劳太傅。”
以前上课的时候,温书采基本上就是讲解四书五经上的内容,然后令众皇子们把讲过的内容都背下来。在龙景炎看来这与照本宣科没有区别。然而在今天,龙景炎才知道自己竟然一直忽视了太傅的才华和学识。
如同太傅之前所说,今天果然没有照本宣科,而是仿佛随性地讲了讲玄国的历史和地理,还有形势的分析。间或,也会提出一些自己的见解。一些独到之处,景炎几乎忍不住在心中叫好。也直到今天,龙景炎才对玄国有了个较为详细的了解。
玄国的版图和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大体一致,只是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