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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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刚要从铜镜前走开的龙景炎此时却微怔,看着铜镜怔怔失神。慢慢的,龙景炎看到铜镜中的那人脸上终是浮出了一抹笑意。
这一抹笑,却仿佛是用尽了心力。
当龙景轩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时,便见到那个人正满脸笑意的自内殿走出。龙景轩定定地看着那人走近,当看到景炎如常的神色时,这些天以来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有些落回了原处。然而随即看到那人明显凹陷下去的脸颊,龙景轩心头却又是陡然一紧。
“炎儿,怎么瘦成这样?发生了什么事?”
龙景炎却是笑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拉着自己到椅子上坐了,替自己斟了茶,才开口道:“炎儿天天呆在这宫里头,能发生什么事?”
一句话,却问得龙景轩一怔,“炎儿,那日你回宫后,父皇他……”随即似在思索恰当的词汇,停顿了片刻,龙景轩才继续开口:“有没有为难你?”
闻言,却见那人偏着头似乎是认真回想着,随即回过头来有些调皮的朝自己笑笑,“还真是让哥猜对了呢。”
想到那日龙锦天异样的脸色,龙景轩脸色霎时一白,却听那人接着说道:“那天因为我私下喝酒而被父皇骂了,就差没挨打了。”
“那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听着那人的话,龙景轩心头更是一紧,伸出手焦急地拽住了那人的胳膊。而那边龙景炎却嗤笑出声,“哥,你这么紧张做什么?父皇一直很宠炎儿啊,这一点你又不是不知道,父皇又怎么会打我。”
龙景炎看着龙景轩一脸紧张的样子,一句话说完脸上的笑意都未敛。
见景炎满是笑意的一双眸子,龙景轩终是多少安下些心来。是啊,父皇那么宠炎儿,怎么可能做出伤害他的事来。这样想着,心头一宽,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然而就是这个动作,让他错失了龙景炎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凄然。
“炎儿,怎么连着这么些日子都没上朝?是身体不舒服吗?”
问话间,景炎正好朝窗外看了看天色,听到龙景轩的问话,转过头来答道:“是啊,可能是出征那段时间累到了,最近总是觉得身子很累,我看最近早朝什么大事,就索性不去了。哥,最近朝中发生了什么事么?”
“没什么事,除了永年的婚约一事。”
龙锦天将龙景炎与乌玛公主联姻一事推掉,改让宫中的永年公主出嫁西厥,嫁与西厥的二皇子桑言。这件事,龙景炎是清楚的。可是如今听龙景轩一说,脸色却也不由得一僵,半晌之后才开口:“哥,那件事我跟父皇说了,父皇也答应了。可是没想到因为这件事会牵连到永年。”
永年是比景炎年长一岁的姐姐,虽然也是自小长在宫中,可是对于这个姐姐龙景炎却未见过几面。
看着那人有些黯然的神色,知道这个弟弟又在瞎想了,龙景轩伸出手揉了揉景炎额前的碎发,“炎儿不要想太多了,皇家儿女的婚姻本来就不能自己做主,就算没有这次,也总逃不了这样的命运。而且西厥的二皇子炎儿应该也是见过的,也算是个好人选了。”
逃不出这样的命运么……
龙景炎轻轻点了点头,未再言语,出神半晌后却是张嘴打了个哈欠。龙景轩看着那人疲惫的神色,站起了身,说道:“炎儿,要是累了就去歇着吧,时候不早了,哥哥先回去了。”龙景炎也是站起身,点头应了。
然而当龙景轩朝门外走了几步的时候,却听到身后龙景炎匆忙的唤了自己一声。龙景轩回头,却见那人朝自己咧嘴一笑,龙景轩有那么一瞬的恍惚,下一刻便听到那人眨着眼睛对自己说:“哥,有机会的话,炎儿还去找你喝酒,好不好?”
龙景轩失笑,随口便应了声:“好啊,随时欢迎。”说完,看了眼那人便转身离开了。
当龙景轩离开后,整个静虚殿又重新沉寂了下来。龙景炎此刻也如同摘下了副面具一般,刚刚的那抹笑意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怔怔地看着龙景轩离去的方向,一双眸子,渐渐的空了下去。
当龙锦天回来的时候,看到龙景炎此时正站在窗边,微风轻微地扬起他的衣袂,那副瘦弱的身体此刻便显得有点过分单薄了。
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归来,那人转过头来。然而令龙锦天吃惊不已的是,当景炎看到自己时,竟是朝自己笑了笑,出声唤道:“父皇。”
那一瞬间,龙锦天觉得时光仿佛倒退,倒退到这一切还未发生的时候。亦或者眼前的那个人,对于这些日子里的记忆全部被掏空了。然而下一刻,龙锦天便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联想到刚刚下人的来报说龙景轩来过,龙锦天的一双眸子便不由得冷了几分。抬脚朝那人走去。
当自己走近了,那人身子本能地向后瑟缩了一下,然而这个小动作立刻便被他掩盖下去了。甚至还神色不变地重新唤了声,父皇。然而,对于这一切,龙锦天却是都看在了眼里。再看向那人的神色,不禁又冷了几分。
“说吧,什么事。”龙锦天虽然不想去拆穿那人,可是这一刻,龙锦天却觉得将眼前的这一切维持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见到自己冰冷的回应,那人也是一怔,脸上的表情微僵,但还是打起精神说道:“父皇,三皇兄是武将出身,他一个人留在雍州打理商贸一事可能有些吃力了。”
闻言,龙锦天不禁挑眉,“那么,依炎儿的意思呢?”
仿佛已经准备好了说辞一般,龙景炎立即接口道:“炎儿认为应该派个人去帮帮三皇兄,炎儿觉得六皇兄龙景轩是最佳人选。”
闻言,龙锦天心下了然,随即,心头却又是一痛。到现在这个时候,炎儿你还是放不下别人么。这样想着,脸上的阴戾便霎时深了几分,龙锦天冷笑了声:“炎儿是凭什么觉得,朕就一定会听你的?”
不出所料,自己的问话成功的使眼前的那人脸色霎时苍白了下去,脸上一直挂着的那抹令龙锦天觉得十分刺眼的笑容也终是消退不见。抿唇半晌,才听景炎开口:“父皇,炎儿答应你,以后会好好的。”
龙锦天闻言却是微怔,仿佛全然没听懂这话中的意思一般。龙景炎看着那人怔忪的表情,咬了咬唇,向龙锦天身前走近了几步。然后,踮起脚仰起头,有些小心翼翼地在那人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龙锦天半晌过后,才从满心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人。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羞耻,眼前的炎儿垂着一双眼,脸颊上殷红一片。
这副样子看在眼里,不禁令龙锦天心头一悸。随即,便知晓那人刚刚的一番话所指的,是什么。这样想着,龙锦天却觉满心的空洞和无力。可是对于这样的一笔交易,龙锦天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拒绝的力气。
“好,我答应你。”
说完,那个人正好正好抬起头来。龙锦天便俯下头去,朝那人的唇吻了上去。在两唇相触的一瞬,龙锦天明显的察觉到了那个人身子的僵硬。这一瞬的僵硬却引爆了龙锦天的怒火,龙锦天打横将那人抱起便朝床榻走去。
那一天,龙景炎没有任何的挣扎。甚至在最屈辱的时刻,也没有将眼睛闭起。在黑暗中,一双眼睛自始至终都空洞的睁着,看着眼前的光影晃动。只是到最后,一双眸子已是失了所有的情绪,冷冷清清,空空荡荡,再没了半分涟漪。
如果,爱
就如同龙景炎那日所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龙景炎一直乖顺听话,再没了半分的挣扎。整个静虚殿也终于是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几乎失了人声。
龙景炎这件事,龙锦天本来已经将消息里里外外封锁得滴水不漏,除了手下的几名心腹,甚至这皇宫中,也再没几人知道这件事。
然而接近年末的这些日子里,却渐渐的有各种的流言在民间散播开来。各种的谣言,不同的版本,然而所有谣言的共同点都指向了一处,那就是当今太子龙景炎已经沦落为皇帝的禁脔。更夸张的还有人在传,太子龙景炎已经被他父皇虐待致死。
得知了民间的这些谣言,皇帝龙锦天当下盛怒,派遣了锦衣骑在全城范围内封锁消息,扼杀流言。然而已经太晚了,如今甚至已有众多朝中大臣听到了这些消息。龙锦天甚至还得知,私下里已经有个别大臣已经因此而起了异心。
对于这一切,龙锦天不知道那些消息有没有传到那个人耳里。而他知道的却是龙景炎整个人越发的消瘦下去,入了冬之后竟是经常感染风寒。经常在床上一躺便是十几天。精神也越发的不济,整个人不是在昏睡,就是睁着一双眼睛牢牢的看向某一处,一看便是一整天。
然而对于这些,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却都是束手无策。这些日子以来,那些个年过六旬的老太医们为此没少吃苦头。
太子身体不适,皇上心情不好,整个皇宫就连新年都过得小心翼翼,冷冷清清,各个宫殿在除夕那天竟是连炮竹都没敢放一个。
龙景炎自除夕那天起便一直昏睡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二了。龙景炎醒来时怔怔的出神好久,才恍然发觉,这一年竟就这样过去了。
此时,龙锦天不在。整间静虚殿中空旷,寂静,显得此刻坐在铜镜前的那抹身影越发的单薄了,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龙景炎怔怔的看着铜镜中的那个人,由于长期的病弱,脸颊和眼眶此刻深深的凹陷下去,一双无神的大眼睛此刻显得有些突兀了,还有脸颊处那抹异样的潮红看起来也有些刺眼。
龙景炎看着看着,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连一双失神的眸子此刻都满是笑意。
为什么不笑呢?多好笑。
前世的自己,只想和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的生活下去,最后那个女人却亲手将自己烧死。这一世,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父亲,或者,是有了一个自己已经下定决心去好好喜欢的人,结果现在,自己却成了那个人的禁脔。这样的情节简直比八点档的电视剧还要狗血,龙景炎现在只是想想,便会觉得异常的好笑。
龙景炎对着镜子里的那个人笑着,可是笑着笑着,龙景炎便看到镜子中那张熟悉的脸庞上逐渐浮起了痛苦的神色,这抹痛苦渐渐的在脸上蔓延开来,最后,使得这幅笑容此刻看在龙景炎眼里,异常的狰狞丑陋。
龙景炎颓然地低下头去,将面庞深深地埋在了双臂间。
不要了,我不要了,我现在什么都不要也不敢要了,我不要了,不行吗……
龙景炎一声一声的问着,明知道不会有任何回应,却还是执着的问着,问到最后,连呼吸都成了呜咽。
好半晌,他听到门外下人的传话,三皇子龙景麟求见。
因为是新年,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驻守边疆的龙景麟难得回京一趟。然而一回京,竟是听到了个令自己震惊不已甚至都无法去相信的事情,龙景炎竟然成为了父皇的禁脔。
这天龙景麟抵达府中之后,竟是未作片刻停留便一路进宫,朝静虚殿这里走来。
当看到那人消瘦的脸颊时,龙景麟只觉得自己耳边轰的一声,似乎仅是这一点,便已经足以证明一切。盛怒中的龙景麟全身颤抖得,甚至都无法动弹半分。
然而下一刻却听到那人如常的声音,“哥?你怎么回来了?”
闻言,龙景麟愣住,定定地看着那人此时如常的神色,似乎,整个人除了瘦了一点,并无其他变化。龙景麟呆楞的站在原地,一时间竟弄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却见那人走过来,朝自己手上打量了一番,然后垮下一张小脸,神情颇为失望地仰头对自己说:“东西呢?”
让龙景炎这么一问,龙景麟更是摸不清头脑了,愣愣的问了声“什么”。
龙景炎仿佛不甘心一般,开口说道:“白糖糕啊!”
他这么一问,龙景麟才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以前每次进宫,定会特意给这人买来他最爱吃的白糖糕,这次入宫匆忙,竟是把这件事给忘了。可是此时,龙景麟依旧是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人,完全无法想象如果传言是真的,那么这个人此刻是用着什么样的心情,来和自己神色如常的说出刚刚的那一番话。仅是这样的假设,龙景麟便已经觉得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