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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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锦天愣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景炎,却见他依旧低垂着眼帘不看自己。心中的无力感和满心的疲惫感更甚,伸出的手终是无声地垂落回来。龙锦天说了句:“炎儿好好休息,父皇改日再来看你。”说完,便转身走了。
那人的脚步声渐远,最终,一切又归于了宁静。龙景炎睁开了一双眼,朝门口处的方向怔怔地看了半晌,终是疲惫地重新闭上了眼。
龙景炎疲惫地蜷缩了身子,不是因为感到寒冷,也不是因为身上伤口的灼痛,只是满心的无力感,弄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
心,已经太乱了。也许真的是该好好静一静了。
第二日早朝上,几乎所有大臣包括圣上龙锦天在进入勤政殿的那一刻,都在看到此时站在右上首处的那个人时心下一惊。没有人预料到,昨日刚刚受了二十杖刑罚的太子龙景炎今日依旧会出现在朝堂之上。
龙锦天身形微滞,但还是面无表情地在殿上坐好。心中已经有了隐隐的预感。
果然,开朝之后,太子龙景炎躬身出列,跪于殿中。随即,在殿中众臣惊讶的眼光中,朗声开口:“启禀父皇,儿臣主动请缨,愿代替六皇兄龙景轩担任主将一职。”
话音一落,大殿之中鸦雀无声。本来以为昨天的一番风波已经过去,谁知今天又被太子龙景炎提起。大殿之中,所有人此时都在暗暗地观察殿上那人的表情。然而那人今天却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殿中的太子龙景炎,半晌也没有言语。
大殿内,是出奇的安静。谁也不敢在这一刻发出任何声响。
龙景炎笔直着身子跪在殿中,可能是由于身后的伤口没有痊愈,如今跪了片刻,脸色越发苍白了下去,额头上都已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良久,终于听殿上那人出声道:“炎儿又有什么理由来说服朕改变旨意?”
仿佛已做好了准备一般,龙景炎立即朗声开口道:“回父皇,儿臣认为此番战事情况有变。”
闻言,殿中大臣们都不禁惊讶的抬头,却听那人接着道:“据儿臣所知,近年来西厥国持续大旱,今年更是整个春季未降雨水耽误了春种。庄稼无收,春草不肥导致牛羊干瘦,西厥今年才会连番侵扰边境掠夺粮草。若要平息边境战事,儿臣认为并不只有发动战争这一个方法。”
此刻,坐在殿上的龙锦天满眼都只是那人苍白的脸颊上所滚落的冷汗,还有那人虽然跪的笔直却仍止不住微微颤抖着的瘦弱身体,对于龙景炎刚刚的那番话,竟是丝毫没有听进去。顿了片刻,才僵硬地出声问道:“炎儿认为还有什么方法?”
然而龙景炎接下来的那句话却使殿中的大臣连同自己都惊讶不已。他说,开放边贸,互通有无。
话音一落,则是满室的寂静。一时间殿中的众臣竟是不敢相信太子殿下竟会提出这样的言论。一方面西厥人民风彪悍,经常侵扰边境,所以边防一直是紧闭着杜绝与西厥国往来。另一方面,中原文化向来看不起西厥国蛮夷之辈,上千年的历史所沉积出的骄傲自是使玄国子民不屑与蛮夷之辈交往的。所以,玄国的边境竟是封闭了上百年之久。
在众臣还在消化心中的震惊之时,却听那人继续道:“西厥国打造金属的技艺要远远领先于我们,我们需要他们的锻铁技术和战马牛羊,他们需要我们的粮草,各取所需,互通有无。战事减免的同时也有利于边境的发展。只需派专员去管理边境商贸,还有派些军队驻扎,一样可以守护边境和平。”
闻言,刚刚还满是一脸惊讶的大臣们都不住点头。毕竟都是为官数年的官员,徒劳的清高与无数场劳民伤财的战争相比,孰轻孰重自是心中有数。
“当然这场仗还是要打的,要挫挫对方的士气,坐下来谈交易的时候才会占先机。不过如果是以谈判为目的的话,这场仗打起来则要容易得多。”
说完,抬头一双眼目光灼灼地看向殿上那人,朗声道:“而且由太子亲自带兵出征,自可振我军士气,扬我国国威!而且这场战争是儿臣提议发动的,儿臣无法做到呆在京城看着我军战士在沙场上拼命,而毫不作为。儿臣恳请父皇让儿臣子亲自带兵出征!”
一句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可是龙锦天听在耳里却只觉心头一沉。
炎儿,终于是要展开翅膀飞离这个皇宫,飞离父皇的身边了么?
龙锦天此刻看着那人眼中所绽放出的夺目光华,只觉眼前一眩。不禁伸手扶上了额头,久久,终于疲惫地开口:“朕恩准太子龙景炎担任这次战役的主将,三皇子龙景麟和秦将军为副将,此外,多加精兵三万,两日后即刻出征。退朝!”
说完,在起身的那一瞬身形还是不由踉跄了一下,但立即便被龙锦天掩盖住。挥手示意退朝之后,便离开了勤政殿。这整个过程中,未再看依旧跪在殿中的那人一眼。
罢了,你若是要飞,我就放手让你飞好了。只是,炎儿你要记得,机会仅这一次。如果日后你选择回来,那么就把你的翅膀收好。因为下次,我绝不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征战
就如当日圣旨所说,两日后,太子龙景炎率十三万精兵启程前往雍州边境。
临行前,京城城门处,百官相送。身着将帅铠甲的太子龙景炎端坐于骏马之上,风吹得马鬃猎猎飞舞,银色的铠甲于阳光下闪闪发亮,这一人一马,在众人的注视中,绝世惊艳。
启程前,端坐于马上的龙景炎下意识回头,在站满了朝臣和百姓的城门处扫视了一圈,一双眸子有那么一瞬的茫然,随即转过了头来,扬了马鞭,下令启程。
雍州位于玄国西北边境之地,离京城相距甚远。大军连续疾行了整整十个昼夜,才抵达雍州文阳城。
一路下来,才发觉形式远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乐观。虽然仗还没开始打,但是整个雍州此刻都明显敝寥了下来。越接近边境,情况愈是恶劣。到了文阳城,眼前的场景更是令景炎一行人心惊。城中不断是由战乱的边境地区逃过来的难民,人群混乱,街道肮脏不堪。龙景炎只觉心头发沉,皱着眉头一路没有言语。
抵达文阳城后,全军整顿一日。第二日,便立即向侵扰入境的西厥军开战。
整个行动计划缜密,此番西厥军队被大玄杀了个措手不及,连失阵地。玄国首战告捷,乘胜追击。然而战事却在七天后却有了转折,本已快被逼出边境的西厥一军却在云关城附近驻扎了下来。绕是玄国连番进攻,依旧无法再逼退他们分毫。
战事到此,竟是僵持了下来。
云关城外十里处,杀伐震天,战马嘶鸣。
站于玄国军队后方的龙景炎此刻眉头紧锁。连同身旁的副将龙景麟,此刻也是沉着一双眼。这已经是两军僵持的第十天了。眼见我军战士已露疲态,而西厥军却有愈战愈勇之势,龙景炎心下不禁感叹。怨不得玄国和西厥交兵历来胜少败多,西厥军自古便是马背上的民族,骑兵骁勇善战骑术精湛,交战的几天以来不断的有我军士兵倒于对方的铁蹄之下。本来的人数优势,此刻竟已是派不上用场。
马践残肢,鲜血成泥,眼前的战场此刻竟仿若人间修罗地狱一般。
龙景炎不禁握紧了拳头,这是真正的战争。不同于以往的纸上谈兵,眼前,每时每刻都有人死于敌方的兵器之下。这场仗,多拖一分,便是夺去了更多战士的性命。而且带来的粮草已经所剩无多,还要不停地拿出粮食救济城中的难民。这场仗,当真不能再拖下去了。
可是心中焦急,却如何也想不出个办法来。一时间龙景炎只觉额头上泛起细密的冷汗,连同着周围满是血腥味的潮湿空气,连续劳累数日体力透支的龙景炎此刻只觉脚下一阵虚浮。
然而正直这个当口上,场内情况却有了突变。不知从何处,一匹战马直接向玄国军队后方,龙景炎这边袭来。只见战马尾巴被点燃,无人骑乘的战马更是发了狂一般,不顾人群的阻拦,一路狂奔。
眼见战马已经奔至眼前,侯在一旁的沈彻立即抽剑上前阻拦。一时间,场面混乱开来。龙景炎只觉眼前寒光划过,战马被拦身劈开,鲜血飞溅,顷刻间在周围下起了一阵血水。龙景炎只觉空气中一阵令人窒息的粘腻,然而就在玄国军队阵型混乱尚未做出调整之时,异变突生!从战场周围忽然涌出一队人马来。
此队突袭骑兵来如狂风,沙场中霎时杀声震天黄尘蔽日。而敌军此番来袭攻势凶猛,仗着精湛骑术左冲右突砍杀不断,周围的玄国军队有几分乱了分寸,也不顾阵型,只一味地挥剑抵挡。
龙景炎暗道不妙,却在此际忽觉身后寒风一凛,然而可能连番的劳累,整个人已经到了极限。如今只觉浑身虚浮,连身体反应都是慢了一节,眼看着那人挥剑刺向自己,竟是无法立即抽出剑来抵挡。
电光火石间,龙景炎却忽觉眼前一暗,已有一人挥剑挡于自己身前。
一时间,龙景炎只觉战场上的嘶喊声仿佛全部消失一般,耳边只余兵器碰撞的尖锐声响,铠甲的破裂声,金属割开肌肉的顿重声响,一声一声猛烈的撞击着耳膜。
景炎只觉眼前的画面仿佛停滞住了一般,一时间无法断定这场较量中,到底谁赢谁输。
也许是过了一瞬,也许是半晌之后,龙景炎看到来袭那人的身体终于颓然倒下,身前的龙景麟转过身来,伸手攀住龙景炎的肩膀,神色焦急地问道:“你没事吧?”
然而龙景炎只是震惊地看着龙景麟,竟已是说不出话来,顿了顿,才木然地摇了摇头。
然后龙景炎看到景麟仿佛是笑了一下,开口还未待说什么,一口鲜血却自嘴角溢出。随即,身体仿佛再也不堪重负一般,直直地向景炎这边倒下。龙景炎一时间只知道下意识地抱住这具身体,此刻,龙景炎才浑身冰冷地看到眼前这人胸前,一把长剑赫然刺在胸口之上,不停地有血从那贯穿的身体的寒剑末端滴落。
直到看着那人渐渐垂下的眼帘,龙景炎只觉满心的惊恐才霎时涌来。仿佛是怕那人眼帘一旦闭起便再也无法睁开一般,龙景炎听到自己发狂一般的声音:“哥!”
闻言,那人终是吃力地睁开眼,目光茫然地看着龙景炎,半晌,咧嘴轻笑,轻声说了句什么,然而却有更多的鲜血自张开的嘴角流下。说完那句话后,龙景麟便再也没有了顾虑一般,整个人晕厥过去。
是夜,双方休战。此刻玄国军营内,副将三皇子龙景麟的营帐中此刻正弥漫着浓浓的药汁味,还夹杂着些许的血腥气息。
床畔,龙景炎沉着一双眼,失神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人。军医说,龙景麟的伤虽没有危及生命,然而失血过多,却是无法确定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清醒过来。
龙景炎静静地坐在床边,见床上的龙景麟此时紧闭着双眸,浓黑的睫毛映在眼睑上,往日里那个脾气倔强性格风风火火的三皇兄,此时竟是显得意外的荏弱而稚气。龙景炎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个什么感受。
只觉眼前,无数往事交叠闪过。关于他的,关于他们的。想到平时龙景麟动不动便突然恼火起来,如今看来,竟是终于知道了原因。
那人昏迷前说的那句话是:“听你叫一声哥,还真不容易。”
想到这,龙景炎不禁轻笑,伸手将那人额头上的汗水拭去。轻声道:“你若是想听我叫你哥,就给我快点醒过来。”
说完,仿佛有所感应一般,那人睫毛轻颤了下。然而还未待龙景炎满心欢喜地唤军医进来,一切又突然归于了平静。刚刚的那一瞬,仿佛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龙景炎定定地看着床上的那人,半晌,不禁无力地叹气。
这场仗,还是快些结束吧。
正想着,忽闻帐外有人传报,闻言龙景炎心下一惊。然而还未待自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见眼前帐帘被挑起。一人躬身进入,满脸嚣张的笑意看着眼前彻底怔愣住的太子龙景炎。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啊?”
夜潜
龙景炎看着眼前眉眼嚣张的秦子皓,一时怔住,随即便下意识地皱眉,“世子,你怎么来了。”
秦子皓看了眼床铺上的人,敛了神情,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