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国色-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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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李重九与长乐公主要起冲突,杨暕倒是过意不去,立即站起言道:“好了,你们两人看在我的面子上,此事就算了。”长乐公主听杨暕如此说,当下轻轻哼地一声,拂袖而去。
杨暕看得李重九有所不快之se,笑了笑言道:“姐姐就是这个脾气,不过我小时和她吵闹了无数次,她虽当时气恼,过了一天也就无事了,不用放在心上。”
李重九听了笑着,言道:“哪里敢生公主的气呢。”
杨暕哈哈一笑,言道:“喔,对了,你是来与我辞行的?你不想留在齐王府做事吗?”
李重九言道:“多谢齐王栽培之意,草民并没有想入官场做事。”
杨暕听了倒是有几分感慨,言道:“重九啊,重九啊,你倒也是憨直,多少人梦寐以求在我这里求一个差事,而不得而入。不过也好,那等阿谀奉承之辈,我决计是一脚将之踢出门外的,如此让我倒可以相信,你对我是个可以诚意相交的朋友。”
李重九微微一笑,言道:“这倒是多谢殿下抬爱了。”
“既是离别,就相赠你一物,也算留个纪念吧。”杨暕当下笑着开口言道。
第六十五章 摘星夺月()
说到有礼物相赠,杨暕当下叫来王府一名管事低声吩咐了几句。
李重九此刻亦不由心底有所期待,杨暕以一介王爷之尊,能出手相赠的礼物,应该价值不菲才是。
李重九等了不久,当时一名王府内仆役,手捧着一张弓上前来。
杨暕微微一笑,从这名仆役手里接过这张弓,对李重九言道:“此弓名为养由弓,乃是仿照神she手养由基所持之弓所制,弓力三石,当年蜀汉大将黄忠亦持是此弓,百发百中,此弓百二十步之外可透铁甲!”
听杨暕如此说,李重九当下不由大喜,从杨暕手里接过此弓来,只见弓臂甚长,有三分之二人高,以铁木,jing铜,牛皮牛筋所制,端是好看。
杨暕笑着言道:“听闻重九,你乃猎户出身,必是擅she,故而赠之。你可试开此弓,看看能不能拉满,若是嫌弓软,再给你换硬弓。”
李重九当下着一尝试,只见这养由弓,在手中崩崩地发出咯响,居然被李重九拉得直如满月。
杨暕看了不由微微惊叹,言道:“好臂力,我王府之中卫士,皆是从府兵之中,选之jing锐,却只有二十多人可以将此弓拉满的,而重九你却轻而易举。”闻言李重九笑了笑,修行养生功之后,加之又泡了三次药浴,李重九而今可谓是臂力大增,双臂百十斤气力,以往使用三石弓可谓是艰难,眼下已是可以拿捏了。
李重九笑着言道:“王爷过誉了,在下山野草民,不过有几分蛮力。”
杨暕摇了摇头,言道:“看来我出手倒是小气了,等一下。”
说着杨暕又向那王府管事低声吩咐了几句,那王府管事听了后,惊讶地看了李重九一眼,当下领命告退。
这一次李重九等了老长时间,杨暕亦有几分不耐烦,催促了数人让他们去看到底取来没有。
终于门外脚步声响起,那名管事姗姗来迟,左右仆役各自手捧两个盒子,言道:“回禀殿下,终于取来了。”
李重九心道这为何取了如此久,待看见那两名仆役,手捧着盒子,一长一短,皆是紧密封存好的,不由暗暗称奇。
“打开!”
杨暕挥了挥手言道。
“是。”两名仆役依言,打开锦盒,里面用黄绸铺着,各有两张样式古朴的弓来。
杨暕言道:“若非是之前夸下海口,此二弓倒是不易相赠,你看这此张。”
李重九见杨暕从一个盒子中,取出一张手臂般长的弓,以手抓在弓彛涎缘溃骸按斯耸俏掖笏骞げ棵常钗迥曛Χ疲牵ξ迨话倭酵饪善铺住!
“五石弓!”
李重九当即骇然。
接着杨暕放下摘星弓,又取出另一弓来,此则是长弓,几如大半个人高。
只听杨暕言道:“此弓名为夺月,所费之功更甚于摘星,力六石!一百八十步外可破铁甲!”
“六石弓。”
李重九登时双目泛光。
“宝弓赠英雄,此两弓在我王府之中,无一人可开得,故而束之高阁,几乎已没人记得。我看重九你不过十六岁,居然可开三石硬弓,他ri气力再增,五石,或者六石,亦不在话下,此二弓故而就赠于你吧!”
杨暕侃侃言道。
李重九听此不由大喜,确实以他将来修行这养生功,将之药浴辅助,不需几年,说不定将来真有一ri,他可以开得五石弓,甚至六石弓亦有可能。
当下李重九却犹豫了一下,所谓如此良弓利器,所赠之人必乃自己的心腹死士,杨暕如此赠之自己,难道不怕自己挟持以武力。
不过李重九犹豫了一下,仍是将此二弓接过,言道:“多谢齐王殿下厚赠。”
而这时杨暕满意地笑了笑,却心道此人素有勇力,眼下将之笼络,将来说不定别有用处,想到这里,他不由念及了,他那死去兄长之子代王杨杲。
此子xing聪敏,有气度,这一次天子征辽,命他镇守西京,这乃是多大的恩宠,想到这里,杨暕露出一丝嫉妒之意,将来恐怕能与我争夺太子之位的,也只有此人了。
此人本就是亡命之徒,累孤王托庇方能无事,我以诚先结交之,他ri会成为孤王的死士。杨暕笑了笑,当下击掌三下,这时一名仆役又捧着一盘子黄金而出。
杨暕当下笑着言道:“重九,此乃三十金,就算我赠你的盘缠。”
三十金,这足以自己修行养生功药浴的钱,李重九如此想到。
见齐王杨暕又赠金又赠弓,李重九这时倒是有几分明白了。齐王虽是富有,但也不至于将此等之物,随意赠于他人。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齐王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何事求自己一个草头小民呢。
当年荆轲要吃马肝,当即太子丹杀自己爱马,取肝给荆轲食之。李重九想到这里,不由暗暗冷笑起来。
而这时齐王杨暕,目光却看着李重九,似不容李重九有丝毫拒绝之意。
李重九正是在思量之际。
这时窗户之外,风云突变,骤然之际,四野灰暗,铅云密布,东都长空一时笼罩其中。
天se激变,冷冽的风,吹透而来,直刮入内。
本是明亮的书房之内,亦渐渐昏暗。
“天有不测之风云啊!”齐王杨暕似意味深长地对李重九言道。
突然大门正堂的角门处,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即近,踏着长廊的青砖,噌噌直响,而铁甲锵锵之声越来越响,齐王杨暕听此眉头微微皱起。
短促的私语,门前的王府卫士立即放行。
这时珠帘响起,一名身披铁甲的将领模样之人,奔入房内,眼见齐王,当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能作语。
李重九见此人嘴角边皆是火泡,而头压得低低的。
齐王杨暕看着对方,不由眉头倒竖,正待动怒之间。
只见这名将领陡然大声哭起。
杨暕本是怒se,待见这名将领痛哭,一时之间似有所明悟。杨暕从对方怀里,取过一封火漆盖着的密信,在眼底一看后,一时呆立,愣坐在椅上,半天嘴里才崩出了两个字:“辽东。”
轰隆一声,天空炸起一声惊雷。
李重九背着摘星夺月两弓,还有沉甸甸的黄金,走出了齐王府。
齐王府早就乱作一周,杨暕此刻心思已乱,根本没有理会李重九离开齐王府之事。
如此对于李重九而言当然甚好,杨暕此人并非表面看得那么浅薄,不过仍不成器。在太平盛世,李重九或可辅之,看看将来对方有无以正大宝的可能。但是乱世嘛。
抬起头来,李重九只见天se晦暗,大雨马上就要降落,街道上行人匆匆。
东都的天空乌云囤积,狂风陡而大作,而远处的天边却仍是明亮,犹如一层镀金。
天se怪异,将暗又未暗,半晦又不明。
轰隆,轰隆,滚雷震响,大雨纷落。
一路之上,众百姓皆是奔走逼雨,不过雨势甚大,转眼这些人已是全身皆湿。
东都的百姓笑骂着,此刻尚是无一人得知,辽东兵败,大隋朝水陆几十万大军尽丧的事。
来护儿,周法尚,于仲文、宇文述将大隋的府兵jing锐尽数丧在辽东,但归根结底,还是杨广将军权cao作在手,越过众将,越俎代庖。
狂风暴雨之后,则将迎来是亘亘长夜,这乱世怕将是要到了!
李重九当下毫不犹豫,踏入雨中,不多时已是全身皆湿,他足下不停大步朝建国门而去,冒雨出城。
将东都别作脑后。
第二卷完。;
第六十六章 饥民流民()
山西龙门一处不知名的山村,乌鸦呱呱叫,大雁悲鸣不止。
残阳如血,将荒芜的平原之上镀上一层血se,陡然之间一队快马奔行而过,惊起了一串串乌鸦的惊叫。
待快马经过之后,乌鸦还聚,又落在地上,啄啃起干瘪的一具具骸骨来。
沿着官道所经之地,树皮都是被扒得净光,地上寸草不上。
遍地之有黄土淹没,还有就是随地倒伏的饿殍。
流民,大股的流民,遍地的流民,犹如幽魂一般飘荡,如蝗虫掠地,啃食着每一片稍有翠se的地方。
眼下天se将晚,气温骤降,上万名衣衫褴褛之人,聚集在林中避风。这些人之中,面容干枯,多手持棍棒短刀,在林中各自聚集。
马蹄声响起,一溜二十多骑出现在林子右侧。
“回来了。”众人皆是神se一动,翘首以望。
身着一身两档铠的虬须大汉,呼地一声将马停下,翻身下马。
这时呼呼一众民众皆是眼底发红,一并从树林里涌了过来,无数男女老幼皆是蜂拥而来
而这时马上骑士将一布袋子取出,从里面拿着白花花的馒头,直接就是往人堆里掷去。
这一刻无数人蹦跳而起,去抢,去争,去夺这馒头。
婴儿哗哗地哭叫着,无人理睬,青壮男子女人堆在一处。抓到馒头的人,直接就往嘴里塞,嘴里还未吞咽进去,又是跳起来去抢。
还有抢不到,又眼红那夺得馒头再吃的人,当即冲过去去打去踢,去对方嘴里抠食。
而那被抢之人,死也不松口,边被人打边自己吃,直到口鼻都喷出鲜血了,仍是不舍得吐出来。
至于抢不到食的老人小孩,只能蹲在地上向下摩挲着,看到有一丝落下的馒头渣子,当即就丢入口中吞咽。
那虬须大汉看着这一幕,却是发出哈哈大笑,言道:“不错,不错,就是要抢,就是要夺。我手下,不要老弱,不要妇孺,拳头大才是道理,这样能活下来的都是硬汉,能杀人的,才能不被杀,这就是世道。”
原来这虬须大汉故意派手下,不匀分馒头,就是要激得这些流民,自相残杀,以实行他所谓汰弱留强的主张。
随即馒头都被投掷完,众流民们又眼巴巴地望了起来,黄土之上,已躺倒了数十人,大多皆是老弱。
这虬须大汉将腰一挺,言道:“没了,没了,今ri没了,明ri再取,想要吃食,明ri就去攻打附近的县城,打下了就有粮吃。”
听着虬须大汉这话,众流民身上皆是一紧,似乎被凛冽的寒风所冻住,一起往后退缩。
“没胆种!”
虬须大汉暗骂一声,这些流民由自己争食的时候,奋勇争先,要他们去打县城的时候,却一个个吓得腿软。
这些人如此不成事,自己如何利用他们草头称王。当下虬须大汉不由自言自语,道你说王薄,高士达,杜伏威,翟让那些人动不动就聚众十余万。
我王铁杖到了今ri,就连这区区万人也收服不了,笼络不了人心,一切都休提。
虬须大汉转过头看了一眼,林中黑压压聚成一堆的人,方才自己部下来散馒头时,这堆人一个也没有上来,显然有什么来路。
虬须大汉当下提了一只狍子,带着七八个随从当即策马过去,到了那堆人前将手里的狍子丢过去,言道:“嘿,这弟兄们,一点意思,不成敬意。”
狍子落地,却无一人上前去取,虬须大汉一时看得真切,这坐在林中的几十人里,皆是拿着清一se的齐眉棍,盘膝而坐,甚有规章法度。
虬须大汉心底一凛,心道这群人看来不是一般流民,不仅是一伙的,而且还有阵仗,难道又是征讨辽东的逃军。
换做他人,可能立即拨马就走,但是虬须大汉乃是野心勃勃的人物,嘀咕了一下,心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