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国色-第3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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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据山东二郡王薄率先响应,声言若赵军进兵河北,他将率军响应。
武德三年十一月,李重九援郑伐唐的檄文,与迟来大雪一般,撒在了黄河两岸。
而此刻李世民正在洛阳附近重镇的慈涧的军营之上。
这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亦落在唐军大营。五万唐军步骑驻扎在地,军营连绵。
唐军士卒披着雪色的披风,在雪地里敲着刁斗,大风和着雪习习刮来。
眼下李世民刚刚巡弋军营,于催锋营内,与众将一道双手对着火盆烤手。
“王世充那小子的淮泗精兵,真是不易对付。若非秦王死战,我军士卒用力,否则也不能逼王世充从慈涧退回洛阳。”总管刘弘基笑着言道。
李世民微微笑了笑,言道:“这还是要多亏史万宝,刘德威两位总管,分别袭龙门,河内二地,若非王世充担心腹背受敌,也不会退兵。”
李世民用竹签拨了拨炭火,言道:“王世充显然是要囤重兵坚于洛阳城下,我们就要孤立洛阳。”
刘弘基看向房玄龄言道:“房先生,我现在倒是不怕王世充,只是担心赵军是否会南渡黄河,以我李唐之力,独战郑赵两国精锐,恐怕不易。”
长孙无忌言道:“我正愁要伐赵国,要渡黄河至河北千里迢迢,若是李重九敢渡过南渡,正要叫他授首河南,以免来回奔波。”
长孙无忌言语之中露出恨色,显然对于当年叔父长孙顺德为李重九射杀之事耿耿于怀。
刘弘基言道:“当年解雁门之围时,我还与李重九并肩杀过突厥人,未料到时过境迁,却要为敌,不过长孙,此人乃是当时枭雄,以布衣之身而至今日,岂可轻忽。”
长孙无忌言道:“刘总管,你莫要长他人志气。”
刘弘基当下言道:“房先生,李重九已传檄天下言救郑之决心,这冬季就要到了,万一黄河结冻了,赵军铁骑不是可轻而易举渡河,而直抵河洛。”(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八章 不是只有你一人()
听刘弘基这么说,房玄龄言道:“刘兄的担忧,亦非杞人忧天,克明兄,此事你怎么看?”
一旁杜如晦穿着厚毡,显得有几分体弱,但在场众人却无人敢小视,这份体弱的身躯内所蕴含的智慧。
杜如晦轻咳了几声,言道:“以当前局势来看,只要赵主一日不攻下永年城,那么就一日不可能南渡。”
“若是攻下永年城呢?我们总不能将希望寄在刘黑闼能守多久之上吧。”刘弘基问道。
杜如晦言道:“你说不错,成事在己,而不能求于他人,不过就算赵军攻下永年城,赵主也要时间消化河北之地,拉拢河北士族,清剿刘黑闼,宇文化及的心腹余部,还要结好山东徐圆朗,孟海公,这些都并非几个月能办到的事。”
听杜如晦这么说,众人点了点头。
“不过,”杜如晦将话锋一转,“不过若是李重九真消化了河北之地,全力南侵,那么我们也要先作准备。”
“敢问从何准备而起?”房玄龄开口问道。
杜如晦又咳了几声,脸色更显得有几分苍白,他凝神言道:“首先是河内,王世充所据有的怀州,河阳。怀州乃是郑国唯一在黄河以北之地,而河阳三城,北通河内,南抵洛阳。若我军能攻破此地,即绝洛阳以北通道,全黄河之险,首先令赵军水军无法顺流而上,增援洛阳。”
“善!”李世民合掌言道。
杜如晦言道:“不过攻取怀州,河阳。仅是第一步,王世充重兵困守洛阳。但凡围城之道,若不能十而攻之。那就要绝其援,断其粮。若能取回洛,洛口,含嘉三仓,那么不仅可绝洛阳粮道,且可资我军,以免关中千里转运之苦。洛阳城内人众而粮少,克日必破。”
众将听杜如晦之言,杜如晦的意见一是绝洛阳之援。二乃是断洛阳之粮,都可谓是真知灼见。
“我想能做到这两条,洛阳城早已是攻下了。”刘弘基朗声笑着言道,现在以唐军军力这并不难,故而十分乐观。
“一般而论如此是不错,但还不是万全之策。”杜如晦言道。
“何为真正完全之策?”刘弘基不由问道。
杜如晦拿竹签在火里一阵波动,言道:“灭火要绝薪,若要真正绝王世充之薪火,就必须攻下虎牢。绝其东归之路。”
听到虎牢二字,李世民虎目一动。刘弘基言道:“虎牢啊,当初项羽刘邦对峙于此,大战七十。小战四十,刘邦凭险要扼守,令楚霸王不能进一步。”
“正是如此。虎牢不仅可绝王世充东归之路,更可抵御东面之敌。”杜如晦肃然言道,“若赵主要倾全军大举来援郑。道不过二途,一是从魏郡出兵,攻下河内之地后,夺河阳三城,再由孟津渡渡黄河援洛阳。”
刘弘基当下拍腿言道:“我明白了,故而方才杜兄才说要将攻取河阳三城,以及怀州,作为第一要事来办,就是为了绝李重九河北援兵。”
房玄龄言道:“本来这一路是不用担忧的,但李重九破了宇文化及,遣大将王马汉率一万人马驻魏郡,莫非正是为了此意,难怪他敢传檄天下,原来魏郡如此关键。”
李世民言道:“这无妨,就算李重九攻下河内,但只要河阳三城在我军之手,赵军就一点机会也没有。”
要知道整个洛阳的局势,北有黄河为阻,其余三面有山川之险,可称作山河四塞。大体之上潼关拒其西,扼崤函之险;虎牢阻其东;伊阙,龙门阻其南;孟津阻其北。
洛阳北面,更为完坚,除了黄河为险外,还有北邙山遮断南岸,要知北邙山东西横旦数百里,故而要从黄河以北渡河至洛阳,渡口只有孟津一路。
而河阳三城,正是扼守孟津渡口。
河阳三城分别为北中城,中潭城,南城,其中北中城筑于黄河北岸,中潭城,筑于河中沙洲,南城,筑于南岸三面临河。三城当洛阳北面津要,而黄河河水流贯其间,而每城之间系以河桥。
以河阳三城险要,只要掌握在唐军手中,赵军不费时日,根本难以攻取。
所以李世民才言,只要河阳三城在握,赵军从孟津渡渡河来援,就一点机会也没有。
刘弘基心知李世民已派怀州总管黄君汉攻河阳,潞州行军总管刘德威攻怀州,二人都是唐军骁将,攻取怀州,河阳,破王世充问题应是不大。
何况就算李重九攻打这一路,还有李唐镇守河东两员大将抵御,他们分别是绛州总管襄武王李琛,还有一直在损兵折将的山东道安抚大使,淮安王李神通。
当下众将又将话题回到虎牢。
杜如晦言道:“若是赵军不走魏郡,河内,河阳渡河,从北面援洛阳,那么唯一之途径,就是由黎阳渡南渡黄河,至白马城后,在鼓行西进,这样看来虎牢关就是赵军西进援郑的必经之路。”
听杜如晦这么说后,众人才恍然大悟。洛阳四面,现在唐军从东面的潼关,南面的龙门,攻打洛阳,而李重九要援郑,只有走北面的孟津,或是西面的虎牢了。
刘弘基言道:“可是这一路并不好走,首先黎阳仓的兵粮,需陆路千里周转,劳师劳力,而且路途也比走孟津来得远。”
“不过胜在稳妥啊,”房玄龄言道,“从西面进兵,还可以得到王世充河南兵马,王薄的支援,合兵一处后,声势大振。”
刘弘基言道:“我明白,所以为了万全之策我们必须据守虎牢。虎牢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军只要以一路精兵阻之,赵军空有十万大军,也是无可奈何。”
众人商议后,皆是纷纷点头。李世民一直默然不语,听得众人意见后一直在深思之中。
谁也不知杜如晦军议中所提,与李重九与王世充使者杜淹所提的三条条件,真是不谋而合。而这场关系唐郑赵的三国大战,亦在此中定论了。
众人商议之时,帐门突被掀开,大把的风雪,从外灌入帐中。
“好啊,二兄你在这商议好大的事呢,怎么也不叫我?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欺瞒于我。”
说话的乃是齐王李元吉,众将见对方来此,当下一并起身行礼。
李世民却安坐不动,反问言道:“齐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元吉笑了笑,走到篝火旁边言道:“二兄,你太敏感了,我也不过顺便这么一问,不过好歹我也是这番征讨王世充的副将,军情之事,还请二兄不要瞒我。”
李世民言道:“谁瞒你来了。只是平日看你对此漠不关心,方才下营时,我巡视了军营一周,而你却在帐中与亲兵一道喝着美酒,此事可有。”
李元吉脸色一变,戎马奔波在外,军中不许有女人,故而他身边一直有年轻貌美的少年充作亲兵,以作解闷。
此事李世民揭开之后,众将目光皆是一冷,看向李元吉都充满了鄙视之意。
李元吉见众将神色心底大怒,他这一次受李建成委派,就是让李世民不能专权,让李元吉拉拢一部分军中将领支持。不过李世民当面这么说,李元吉威信扫地,如何有人效力,更气人的是,李世民还是当众说出。
李元吉大怒言道:“二兄,你说什么呢,我岂是有龙阳之好的人,二兄,我只是好意提醒你,父皇,皇兄不说,但不等于不知道,我也不是瞎子,出征一个月来,也不是没有看到。今日我就在这里,将话说明白了,不要在军中拉山头,搞什么派系,还有诸位将领,什么秦王党,十八学士,眼底只有一个秦王,不要忘了你们首先是大唐的臣子。”
此言一出李元吉反而得罪了帐内所有之人。众将敢怒而不敢言。
“四弟!”李世民拍案而起。
房玄龄哈哈笑着言道:“秦王,齐王,二位不要动怒,都是兄弟自己人,有什么也是说着玩的,给外面士卒听到了,闹不到什么好,还以为我们将领不和呢,动摇了军心。”
李元吉也是连连冷笑,他为亲信将领拉到外面,回头言道:“是吗?二兄,攻打洛阳之事,岂是容易,不要忘了我们李家子弟,也不是只有你一个能打战的,扫平天下不是靠你一个就行。”
“就凭你还不配与我说这句话。”李世民寒声言道。
李元吉走到帐门大声言道:“我是不配给二兄你提鞋,但家中也不是独我一人,你还不知道吧,这一次突厥大军进犯河西,父皇已重新启用三姐,挂帅出征抵御突厥了。哈哈。”
李世民听李元吉这么说,微微一怔,此事他竟然事先不知情。
李元吉的笑声在帐外远远飘去,李世民在帐中沉思,左右之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房玄龄一名心腹。
房玄龄上前一步,言道:“秦王殿下,眼下淮安王在河北败绩,河间郡王攻打川蜀又刚刚吃了败战,眼下李家子侄之中,陛下除了公主殿下,也无人可派了。不过幸好公主是女儿身,就算掌了军权,也对殿下构不成威胁。”
李世民目光一扫,沉声言道:“你说不对,若她不是女儿身,恐怕太子之位,父皇早就传给她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九章 转机()
河西,凉州城。
凉州城远处,十几个坞堡一并燃放干烟,以示突厥骑兵已是撤退。
城头穿着皱巴巴衣裳,神色憔悴的士卒,也是一瞬间精神焕发,拿起锣当当地敲起来。
而城内为突厥人围困了一个月的,凉州城百姓皆是流泪满面,仰头叩头,感念佛祖庇佑。
城外远远行来了一路唐军,但见战旗飘扬,猎猎而动,这就是解围凉州的唐军援军。
凉州城城门也终于开启来,戍卒们出城将突厥人堵门的沙袋,撞门的木驴车尽数搬走,扫去瓦砾碎石出了一条道路来。
一名头戴二梁,服紫色官袍的老者,从城门洞内走,一旁清理瓦砾的士卒,民夫见了,皆是行礼下拜口称国公。
这名老者淡淡点头,站在城门外,远望正要入城的唐军人马。
这名老者的幕僚,上前言道:“明公乃何等身份,何必屈尊至城门相迎一武将。”
这名老者看向这幕僚,言道:“若你也能从突厥手里解了凉州之围,我也在城门下迎你。”
这名幕僚顿时失言,只能叹道:“明公真重英豪。”
说完马蹄声响起。
援军的前锋骑兵抵至凉州城下,那名幕僚上前喝道:“凉州总管,观国公在此,来的是哪位将军?”
这名幕僚本以为报出太守杨恭仁的名号后,对方有所收敛,但未料到这路骑兵却没有多大异色。
“是平阳公主殿下驾临。”一人高声言道。
幕僚与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