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国色-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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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三日前,孕妇婆婆丈夫拦住我的官轿上状纸,令我闻之此事。臣不能熟视无睹,将此事禀之王上,恳请治薛家之罪。”
李重九点点头,看向薛掌柜言道:“到了此刻,你还有何话可说。”
薛掌柜额上冷汗滴落,他一贯自持谨慎小心,没想到最后却栽在此事之上。
李重九于御座前踱步,缓缓言道:“县衙不了了之,必乃是官商相护,施以压力,此事我必深究到底,绝不纵容。”
大殿之上,李重九话音落下,掷地有声,堂下工部尚书赵何然,以及几名官员听此,不由身子一抖。
李重九看向薛掌柜,言道:“但汝纵子行凶,比包庇其罪,论罪次之。”
说到这里,李重九话音一顿,道:“还有这里乃是朝堂之上,你出言不驯,可治你个不敬之罪。”
当下李重九言道:“内廷官何在?”
内廷官上前言道:“在。”
李重九问道:“殿前对王上不敬,当治何罪?”
“杖责三十,打出大殿。”
薛掌柜闻言脸色发白,身子一软。
李重九点点头,看向卢承庆言道:“纵子行凶,管教不严,包庇隐匿,再加藐视朝堂,三罪并罚,该当何罪?”
卢承庆上前,言道:“可徒三千里!”
李重九闻言点点头,言道:“很好,薛掌柜辽东苦寒,就委屈你走一趟了。金殿武士,给孤将此刁民打出去,直接关入囚车送去辽东。”
眼见薛掌柜直接在朝廷昏死过去,之后被大殿武士左右搀扶,直接从殿上拖拽而去。
李重九转而看向徐管事,张掌柜二人,只见剩下二人皆是惊若寒蝉。
李重九从御座上的台阶走下,走到二人面前,温和言道:“二位皆是奉公守法,必不如薛掌柜那般是吗?”
“是,是。”二人一并点头。
李重九言道:“军粮之事,确不在二位身上,但兵者乃国之大事,三军未动,而粮草先行,此事算我欠二位一个人情,但今日我欠二位人情,总比到了他日,二位欠我人情来得好吧。”
徐管事,张掌柜二人听李重九如此说,都是脸色一变,连忙一并言道:“此事我等责无旁贷,必然全力支持,军粮之事,还请王上放心。”
李重九闻言,哈哈一笑言道:“如此就好。”
大军筹粮之事,刚刚议定,李重九微微松了口气。
当下回到后宫中,与杨娥皇,室得芸一并吃饭。
李重九两日食不香,睡不安枕,早令二人担心不已。而今她们眼见,李重九今晚连添了三碗饭食,当下十分开心,不住给李重九添菜加饭。
李重九也乐得与娇妻一并其乐融融。
方温存了一会,就见温彦博,魏征火急火燎地入殿求见。
李重九放下碗筷问道:“何事?”
温彦博满额大汗,言道:“前方急报,大都护渡过乌侯秦水后,遭遇契丹,室韦八万大军主力,双方苦战三日,大都护大败契丹联军!”
李重九言道:“此是好事,为何二位如此焦急。”
温彦博摇了摇头,言道:“可是突利可汗出兵了!是突厥狼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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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 以战迫和()
乌侯秦水南岸。
草原为无数旌旗遮断,千军万马阻于乌侯秦水河畔,看着脚下滚滚洪流。
塞北行军总管的薛万彻,按马于河畔,对一旁张玄素言道:“我军行军还是不够快,拖了这些时日才到了乌侯秦水,也不知大都护在前方战况如何了?”
张玄素亦坐在马上,捏须言道:“我军乃是步卒,比不得大都护的骑兵,是将军心切了。”
薛万彻摇了摇头,言道:“张舍人有所不知,我倒是担心,大都护打得太快,将契丹人都歼灭了,让我大军千里前来,却无用武之地啊。”
张玄素言道:“将军,善战者不战而屈人之兵,将军无论是否赶到战场,但我部从幽京赶到此处,凭将军威名足可威慑一切宵小,岂非远胜过当面厮杀?”
薛万彻闻言哈哈大笑,言道:“不愧是张舍人,不仅足智多谋,且言辞给便,与你一同共事,真是快意。”
张玄素微微笑着言道:“与将军公事,才是吾的荣幸才是。”
薛万彻点点头,言道:“郭郡守,兵马已近至不远,我军等会师之后,一并渡过乌侯秦水。”
张玄素抚须言道:“将军说得极是,草原广袤,合兵一处才是上策。”
正待二人说话之间,一骑快马赶到,向薛万彻言道:“启禀总管,两日前,突厥突利可汗。率突厥,奚族五万骑兵。渡过潢水,联合契丹败军,反将大都护的奚族大军包围北岸。”
薛万彻听了将马缰一扯,战马直转了一个圈,他言道:“突厥果真还是出兵了。”
张玄素言道:“一切如王上预料,突利虽与我们一贯交好,但突厥人狼性反复,翻脸不认人。一旦我赵国危及到突厥的存在,突利也会毫不犹豫与处罗站在一起,向我们赵国捅刀子的。”
薛万彻沉声言道:“所以我从来不相信番人,包括额托,英贺弗那般室得奚人在内,眼下王后未有身孕,而王上长子年岁渐长。我看此将来必乃祸乱之事。”
张玄素听薛万彻之言,脸色微变,笑着言道:“此事乃是王上家事,非我等可知也。眼下突利可汗兴兵而来,将大都护包围,该如何应对。还请大将军示下。”
薛万彻言道:“突厥既是兴兵而来,乃小看我赵国无人,狭路相逢勇者胜,吾当兴兵而前,与突厥一战一决雌雄。”
一旁一直默不出声的。虎贲郎将乌古乃言道:“突利也就罢了,我担心是处罗从铁山而出。亲领二十万突厥狼骑前来。”
薛万彻傲然言道:“纵是处罗亲自前来,吾又有何惧之。”
张玄素闻言心道,如此不但大都护即危矣,还平白便宜了李唐。但张玄素与薛万彻几日接触,也知对方性格正如李重九所言的刚而自矜。这样的性格,换句话说,就是刚愎自用。张玄素要想劝说薛万彻,直言相劝,绝对无济于事。
张玄素当下言道:“大将军所言甚是,突厥挑衅,若我不以强硬应对,则为突厥小看我赵国无人。只是倒是有一件事却是难办。”
“何事?”薛万彻转而问道。
张玄素言道:“义成公主为处罗可汗之可墩,义成公主一贯希望番汉两家和睦,若是一旦两军交锋,则伤了义成公主与王后之间的感情。”
薛万彻言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张玄素言道:“薛将军有所不知,王后嫁给王上后,义成公主赠王后丰厚之嫁妆,并促成突厥与我国和睦,王上对义成公主有承诺,说一旦王后诞子,自当立为幽州之主。”
薛万彻闻言一愣,言道:“若非张舍人提点,某倒是差一点失了计较,但战又不可不战,和又不可和。张舍人足智多谋,必有良策教我。”
张玄素故作为难的沉吟一阵,言道:“为今之计,亦只有以战迫和,给与突厥人足够教训后,再设法让义成公主出面,与突利,处罗议和,定下盟约,如此可免兵灾。”
薛万彻听张玄素之言,言道:“此乃是正理,”
当下薛万彻喝道:“我决定立即派兵渡过乌侯秦水,救援被突厥大军捆在北岸的袍泽,谁愿为前锋。”
薛万彻话音一落,在场几十名将领面面相窥。
众人心知,此名为渡河增援,实际刺探对岸突厥大军所在。万一突厥压来,这渡河人马则凶多吉少,一般阵中大将都不愿意,担任如此九死一生的军令。
一名校尉出面言道:“突厥狼骑,擅长分进合围,万一若是渡河兵马少了,则易为围困。并非末将怕死,只是怕折了我军锐气。”
薛万彻怒道:“若是全军渡河,一旦突厥半渡而击之,岂非全军覆没。”
“吾观突厥狼骑不过土鸡瓦狗,末将愿往北岸一趟!”
听此人如此大的口气,众人侧目视之,原来是一名手持金装锏的大将,策马而前。众人纷纷点头,心道亦有此人,方敢放此大话。
原来此人正是新从的瓦岗猛将秦琼。
“末将也愿同往!”
一名白袍大将出首,亦是秦琼的好兄弟罗士信。
薛万彻点点头言道:“很好。我令秦琼率本部一千人马,渡过乌侯秦水,于东南十里外列阵,拱卫全军渡河,一旦有突厥骑兵接近,立即逐之。”
“罗士信,你率本部一千人马次之渡河,接应秦琼。”
“诺。”
二人一并答允。
四更之时,秦琼其部三百骑兵,七百步卒,已坐在吹鼓起来的羊皮筏子上。
一马两人一组,或者六人一组,身上裹着毯子,身下坐着兵甲披挂,一并渡过乌侯秦水。
秦琼手持金装锏,牵着爱骑黄膘马,身后还有两名饲鹰的士卒。
两名士卒身上烈鹰,乃是刺探军情的好手,汉军之中饲鹰者极少,室得奚军也不多,这一次薛万彻将二人借给了秦琼,让他渡河刺探河岸军情。
一千人马顺利登陆,此刻东方已是露出鱼肚白,天麻麻亮起。
众士卒们从羊皮筏子上跳下,直接在岸上穿上披挂,而秦琼一旁两名饲鹰者已将放出鹰收回,向秦琼点点头,示意河畔并无敌情。
秦琼当下胯上黄膘马,将金锏一挥,喝道:“出发!”(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九章 试探()
乌侯秦水河畔,并非是莽莽的草原。
东面一侧乃是茫茫林海,右翼三里之外,一道山梁隆起,遮断了视线。
秦琼一千士卒过河之后,当下令五百步卒,先抢占山梁,获取制高点。
五百步卒得令之后,当下一起搜索向前。因为担心山梁后随时出现的突厥伏兵,故而五百步卒皆是披甲聚阵缓缓而行。
不一会的功夫。五百步卒越过了山梁,随即一道狼烟从山梁后升起,以示山梁以北十里,没有敌情。
见此山下士卒也是松了一口气,而山上士卒开始在山头上驻扎,并警戒北面。
见山梁后没有敌军,秦琼并没有不放心,他下令向密林方向搜索。
突厥狼骑其称雄草原百年,其神出鬼没,漂浮不定,秦琼怎敢大意,当下率三百骑兵乃是向密林方向搜索。
三百骑兵缓缓逼近密林,此刻黎明已过,太阳越过了如烟云一般的薄雾,冉冉高升。
骑兵震蹄经过,一群红褐色的沙鸡,从一旁沙柳树底下噗噜噜飞起,禽鸟震翅惊飞,骑兵们远远望去,驶向的树林远方的山垠,接壤蓝天白云之间。
距离密林只余里许后,秦琼忽然勒马,喝令全军停止前进。
副将鹰牙郎将策马上前问道:“秦将军为何止步?”
秦琼用马鞭指着密林言道:“某观附近禽鸟见我骑兵经过,皆是乍惊而起,但却不落下栖息于林中。这岂不是十分奇怪?”
鹰牙郎将听了一愣,果见林中一片寂静,连雀鸟声都没有听闻,此实在是十分反常。
“将军所言甚是,林内可能有伏兵。”
秦琼随即下令全军下马。之后对饲鹰人言道:“调查林内。”
“是,将军。”
说完饲鹰人对了手臂皮套上鹰呼喝了几声,苍鹰啄了下翅膀,随即噗哧一声,震翅掠向密林。
苍鹰飞得极快,不久就已是盘旋于林上。
鹰牙郎将见苍鹰没有任何异常,松了口气对秦琼言道:“将军,或许是我们多虑了。”
话音方落,就听得林内苍鹰陡然一声长鸣,不再盘旋翱翔林间。而双翅急打,笔直冲天。
鹰牙郎将,饲鹰人皆是脸色一变,就在苍鹰笔直飞起时,一枚箭矢从后追上。一箭命中。
苍鹰在空中顿时失重了一般。竖直栽落。
饲鹰人见了面无血色,双目泪流,嚎啕大哭。
秦琼见此当下喝令士卒一并上马,马上撤回河畔。
方才一切秦琼都看在眼底,他一边策马一边向饲鹰人问道:“这怎么回事?”
饲鹰人言道:“我的鹰十分灵敏,一般草原之上的射手,都无法射杀,除非只有突厥附离才能射落。”
“什么是附离?”秦琼问道。
“突厥可汗的侍卫,草原之上,最勇猛的战士。”
“附离!”
说话之间。林内唿哨之声大响。
紧接一怪异的破风声,从林内响起,一枚箭矢疾射向空中。
秦琼心知此乃是突厥人射出的鸣镝,召集四周的突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