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国色-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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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能自保到县城,州城就不错了,至于其下村落还是要靠村民自保。
为首之人,乃是村中里长(注一)。
里正姓周,叫周独眼,在当初随越国公杨素征突厥时,被突厥人she瞎一只眼睛,回村后即担任里正。
周独眼手持一张弓看到雪地里四具尸体,又看看李重九问道:“方才是你喊得流贼?”
李重九摇了摇头,指着地上那刚刚咽气的男子,言道:“是他喊的。”
周独眼看了一眼那扑在雪地之中男子,以及孤伶伶打转着一匹无主战马,登时猜出了几分。周独眼走到躺在地上雪泥的流贼尸首前蹲下,检查了流贼的兵器,顿时眼中浮上几分焦虑之se。
当下周独眼对众人言道:“不是一般流贼,乃是逃兵,应是往辽东的逃役。”
众人一听皆是一惊。
周独眼走到那女子,丫鬟面前,问道:“我是里长,小娘子是哪里人家?”
那女子伏在男子身上似悲伤过度,并不答话,倒是那丫鬟开口言道:“回禀里长,我家小姐是崇阳县户槽袁府的千金。”
周独眼一惊,户槽在地方上已是一手遮天的人物了。
当下周独眼转起身来,当下正se言道:“小娘子受惊了。”
那名跪在雪地中的女子,站起身来言道:“里正不必如此有礼,眼下已没有崇阳袁府之说了。”
“没有崇阳袁家了?”周独眼一惊。
只听那丫鬟呜咽地言道:“里长有所不知,崇阳县已遭流贼攻破了!全县被洗劫,老爷亦不幸亡在流贼手中。”
说到这里这女人,丫鬟更是悲伤不止,不住痛哭起来。
这回连李重九亦是惊讶,心道这流贼未免也是太势大了,连县城都被攻破了。
众村民们亦是嗡嗡地交头接耳,深感这一次流贼不同以往。
当下一名大汉向周独眼,言道:“里长,这可如何是好,连县城都攻破了,那下一步流贼不是可以洗劫周边,万一杀到这里来,我们如何是好?”
“慌什么?”周独眼当即喝道:“不是还有朝廷吗?流贼攻破崇阳县这么大的事,朝廷肯定会派兵来围剿的。”
“可是……”
眼见周独眼独目一瞪,众人皆将话吞回肚子里。李重九心知众人心底想说,眼下朝廷正在征讨辽东,这周边县城哪里有多余兵丁,就算是派大军来围剿了,一时三刻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了。
当下周独眼言道:“李大牛,你立即上山将此事禀告方丈,就说一伙流贼已到了山下,人数还不少,请他早作准备。”
“还有就如何安顿这俩姑娘。”
方才来时,所有小伙子的眼睛皆是盯在这袁家小姐的脸上,个个是目不转睛,他们何时见过如此的美人。
周独眼独目一扫似察觉了众人的意图,当下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争来争去的,我们杀了流贼的人,这伙必然会来报复,大家还有这心思。”
众人一听顿时惊若寒蝉。
当下周独眼将目光转到李重九的身上。
李重九拱手言道:“里长,是我不是,she杀了两个流贼。”
周独眼瞪起独目,喝道:“你这是混账话,这般欺凌女人的流贼,若是不出手,还配叫有卵蛋的人。”
听了周独眼之几句话,众乡民皆是纷纷叫好。
对于李重九,周独眼亦是有所了解,当初这个年轻人,斯文文雅,又在一起吃过饭,眼下见他she杀了流贼,保护了村子的安全,当下大生好感。
这时那袁姓女子,盈盈上前,向李重九下拜言道:“蒙难之际,蒙壮士相救,不甚感激,请受我一拜。救命之恩必然重报。”
李重九笑了笑,言道:“举手之劳,不必介意。”
当下李重九别过身去,向里长言道:“既是有流贼来,还请里长加派人手多加防备。”
周独眼听了不住点点头,言道:“正是,正是。”
那袁姓女子见李重九一言化之,转过头去,当下不由诧异,双眼中微眯,似乎诧异对方不为自己所动。
正待这时,突然山下传来呼呼风声,似将一片吵杂的声音灌来。
一名乡民突然将手朝山下一指,言道:“不好,是流贼!”
李重九转头看去,果真山下点燃起了密密麻麻的火把,顷刻之间不知是多少人正在上山。
周独眼独目一睁,大叫一声不好。
李重九当即言道:“别愣着,随我们退到少林寺去!”
说话之间,村民们轰地一声,开始撒开,各人各自奔回家里叫唤家人。
李重九看了,当下一翻身跃上山贼的战马,当下直奔山上而去。
而那袁姓女子连呼几声,李重九却似没有听到一般,驱马直入山上。
这袁姓女子见之对方不理,顿时惶然。这时倒有几名贪图他美se的村汉过来帮忙,袁姓女子这才又换回楚楚可怜之se,连忙一同上山。
山下一片兵荒马乱。
而此刻山上少林寺亦得知消息,钟声咚咚而鸣。
注一:北魏时乡里乃是五家一邻;五邻一里;五里一党,各设邻长,里长,党长。
隋朝在地方州县则是五家为保,设一保长,数保为一里,设一里长,再数里为一党,设党长。
党长,里长工作,一般乃是检查户口,监督耕作,征收税亩,征发徭役和兵役。
第三十七章 力挽狂澜(求三江票)()
钟声咚咚地响起。
少林寺方丈普胜,待得知山下流贼聚拢时,光油的额头之上,冷汗已是直落。
而寺庙之中的僧众亦是乱作一团,到处是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
“方丈,方丈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啊?”
一群光头僧人团团围着普胜问道,希望普胜能拿出一个主意来。普胜这时双目一瞪,言道:“我还能有什么主意,敝寺僧人平ri只识念经,手无寸铁之力。如何抵御得过流贼?”
“还是从后山跑吧!重要是留得xing命在。”听普胜这么说,众僧人皆是长叹,还有一二人大哭起来。
不过众僧也是无可奈何,当下四散而去。
就在李重九,周独眼等人带着乡亲们,来到少林寺之后,本是希求庇护的,没有想到却是大门洞开。
寺内僧人四处而走的景象。眼见此处,众人心底倒是心里凉了半截。
李重九亦没想到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少林寺,居然如此不堪一击,连贼人数目多少都不知,就全寺而逃,这实在是武侠小说的耻辱啊!但眼下对于李重九而言,少林寺的存亡实无干他事,最重要乃是觉远头陀的安危。
当下他独自一人快步在寺庙内直去,按照那ri小沙弥带着他的路线,向寺内觉远住处奔去。
眼下少林寺之内,已是人心惶惶,李重九所经之处,看见僧人们皆是在匆忙收拾东西逃窜。
李重九心道这才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流贼一来,僧众们可以躲过,可寺内一切都要被洗劫一空了,连广袤的僧舍,佛像,皆是要保不住了,划为灰烬。
不过这一切李重九并非太放在心上。穿过大殿,李重九来到觉远所住僧舍前,正要开口说话之时,突然一阵劲风袭来。
李重九霎那之间,只感觉背后寒毛一阵竖起,立即向后退了一步,不,不是后退,而是打滚。
只听铿地一声重响,一铁棍般的东西,砸在放在李重九站立之地的石砖上,片片碎裂。
眼见面前数尺之地的这一溜的大青砖几乎化成粉末,李重九翻身而起,登时倒吸一口凉气,暗呼:“好大的臂力。”
不过只见眼前黑影一闪,李重九当下猫下身子,往旁边一跳。
只听见轰一声巨响,李重九身旁一个碗口粗的杨柳树,登时被此铁棍,打了个对折。
咔嚓!
声音清脆至极。
李重九从未觉得xing命就在此交替呼吸之间,瞬时之间以为自己遇到什么怪物,但见使铁棍之人,却是一副光头和尚打扮。
李重九心知误会,当下后退,口中喝道:“不要动手,我是来找觉远头陀的。”
对方正要欺身在上,这时却停了下来。
“昙宗住手!”
觉远的声音终于从僧舍之中传来。李重九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只觉得自己在这两棍,用尽了全部气力。
觉远上前一步,认出是李重九,问道:“流贼马上要杀来了,你如何到这里来了?”
李重九当下言道:“担心大师的安危,故而特意来此。”
觉远听李重九这么说,平和地言道:“好一个孝子!”
李重九心知觉远所指,当下一笑并不答话。这时一旁那叫昙宗的弟子,言道:“师父,流贼马上要杀来了,我护你杀出去。”
觉远叹了口气道:“我八十多岁的人了,能跑到哪里去,身在少林寺已有三十多岁了,眼下寺庙蒙难,我如何忍心。”
昙宗颇是焦急,言道:“师父,方丈他们都走了,我们留下又有何用。”
觉远双手合十摇了摇头言道:“你们走吧。”
就在昙宗急得团团转时,李重九见了也不说话,直接上前将觉远背负在身上。
昙宗见了以为李重九要对觉远不利,又惊又怒喝道:“你要做什么?”
李重九当下言道:“昙宗,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我背着觉远师父,你在前护卫,我们一起冲下杀去。”
觉远摇了摇头,言道:“不可,不可。”
当下昙宗敬重觉远本是万万不敢如此,可是李重九却没有这么顾虑,言道:“还不快在前面带路。”
“是。”昙宗大喜道了一句,当下舞着铁杵在前带路。
冲到大雄宝殿之时,前方正是一片人声喧哗。
十几名流贼正巧阻挡在前面,正擒着两名女子正要劫辱,李重九看见这十几人皆是披着皮甲,显然不是一般的流贼,而当中为首之人,更是铁甲在身,显然是头目。
李重九刚要喝止,言道快退,但昙宗是个莽汉不知避走,大喝一声冲突前去。
再说流贼头目郭三斤,乃是本地人,本是府兵要去辽东服兵役的,但是觉得一路之上路途辛苦,于是杀了校尉带了几十名弟兄,半路逃亡。
郭三斤回到家乡附近时,正好遇上了上千名从荥阳而来黄河水灾,无处可去的流民,于是两边正好聚拢在一处。
郭三斤心道反正逃役是死,自己还不如乘死前风光一回,于是率流民攻破了崇阳县,将以后欺压在自己头上的县令狗官杀了,并在附近大肆抢掠。
眼下郭三斤率众杀上少林寺,是本想抢过冬的粮食的,这样皇家供奉的佛寺本就有不少囤粮。结果郭三斤他们一到,僧众们连抵抗也没有,就四散而逃。
郭三斤也觉得应该如此,县城都被攻破了,何况一个寺庙,当下不以为意,正好这时手下将那袁家的女子救下,送到自己面前。
对郭三斤而言,造反所为何事,不就是保住xing命后,再riri吃得饱饭,最后玩一玩以前觉得高不可攀的女人。
这袁家小姐在崇阳县之中,也算得是绝se。郭三斤早就听闻过她的名字,以往自己连看她脚指头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但是眼下自己就要上她,而且还在庄严的大雄宝殿。
郭三斤已是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玷污佛堂算什么,越是如此他越有一番快意。
当下他令四下兄弟看住,自己抓着这袁家小姐,就要进入大殿。反正少林寺和尚都逃了,还什么可担心的。
而这时候,昙宗舞着铁杵,翻身上前,几名流贼原本皆是府兵,也有点身手,见一个大和尚舞着铁棍上前,也没太放在心上。不过这一下倒是叫他们瞎了眼。
“昙宗,不可伤人!”觉远在李重九背后大声喝止。
只听砰地一声,流贼的脑袋犹如西瓜般爆裂。“阿弥陀佛!”觉远摇了摇头,开始念诵佛经。
昙宗手下不停,砰砰地连响,那流贼好似李重九以前看得那打地鼠游戏,个个是脑袋开裂,无一回合之将。
流贼头目郭三斤,从大雄宝殿内,jing赤着两条腿而出,对着昙宗大喝言道:“你要作甚?”
话音未落,又是砰地一声!
郭三斤也被昙宗开了瓢。
“不好,大当家的死了!”
四周流贼一看,又见昙宗这等猛人,当下哪里敢再战,四下没命地逃了。
李重九见了到时,凝思一想,当下放下觉远。昙宗对李重九嘿嘿一笑,言道:“我已杀散贼子,乘乱逃出去!”
“不急!”李重九笑了笑,当下拔出短刀,来到大殿门前那郭三斤的尸体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