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国色-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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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党郡之地,乃是他计划之中,总镖局的所在,将来他还要在太原,在娄烦,雁门,马邑各地都建立分镖局,将镖局作大。
一面将分镖局开遍并州各地,一面招纳四方好汉,扩充势力,将将来人马的班底搭起来,最后观天下之变。
正当苏素,孙二娘,王马汉正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讨论将来镖行,可以从商队手中抽得多少利。
李虎却是明白人,他心知凡事皆非一蹴而就,故而他仍是稳妥一些,未免忧心忡忡一些,当下拉过李重九到一边,言道:“小九,你说法子很好,但是我总觉得此事要想办成并非那么容易,你说这么好的赚钱生意,单庄主想不到,官府想不到,这并州绿林弟兄们也想不到。”
李重九心知李虎的心思,当下竖起三根手指,言道:“爹,你说得在理,若是镖行真正要办成,最少三处需妥当。”
“哪三处?”李虎来了jing神问道。
李重九言道:“官面上的交情,绿林里的交情,还有自身本事,缺一不可。”
听了李重九之言,李虎略有所悟,言道:“绿林里的交情,就是单庄主。”
“不错,所以单庄主这边我们一定要交好,还有就是弟兄们的武艺了,若是武艺不行,又押着一堆价值连城的财货,等于脱光衣服的女人,走到一群se鬼之间,这女人即便自称是天子女儿也没用。所以单庄主的交情,亦并非都惯用的,关键时候还需靠自己。”
李虎听了深以为然。
“最后嘛,至于官面上,现在我们还没有门路。”李重九话虽这么说,但是此刻却想到了李芷婉。
第二十五章 河边重见()
李虎点点头,言道:“官面事上,确实不易,我们乃是绿林出身,官府视我们为仇寇,剿灭来还不及,而一般的商家,如何会放心让我们押货。”
“天下有士农工商这四民,人说商人贱业,贩夫走卒之徒,若是押货,乃是正经生意,到底是商人呢,还是武夫呢?要知道我们眼下连黄籍都没有,连这四民之一,都算不得数。若是出行百里,官府盘查起来,我们一个一个都要被徒辽东。”
李虎说得言之有理,这亦是山西这么多绿林,宁可打劫,坏了商路,亦不肯成为正式良民的缘故。
李重九想了下,言道:“爹,黄籍的事,我本想拜托李家的,眼下既然如此,我们找单庄主出出主意,或者跟着雇佣我们的行商一路行事,若官府盘查,就由他们出面。车到山前必有路,爹,你不必太过忧心。”
李虎想了下言道:“只是单庄主那我们已欠下不少人情了,再麻烦亦是不好,不如再想想办法。小九,你说的对,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父子齐心,还有七千寨那么多兄弟,终归有办法的。”
正说话之间,外面一名山贼兴致冲冲地跑了进来,向李虎,李重九言道:“大当家,少当家,好消息!好消息!”
“慢慢说。”李虎沉声言道。
屋子里所有人,皆是一起看向那名通报的山贼。
只见对方缓了一口气,言道:“大当家,少当家,那六名上次失手被官府缉拿的兄弟,给放回来了。”
“真的?”
李虎不由jing神一震,当初七千寨被石艾县县令殷开山率乡兵围攻时,有数名弟兄被俘。
待李虎他们到二贤庄安定后,那几人的家小是ri也哭,夜也哭。李虎看不过去,命人带着山寨余下不多的所有积蓄,去石艾县找门路打点,看看能不能将他们救出来。
可是这一次,以往那些贪婪无比,恨不能把人剥下一层皮的胥吏,却将钱如数退还,一个肉好都不敢收。
这些胥吏如实告诉他们,这殷县令是个厉害角se,这一次是下了狠心,要将七千寨的事办成铁案,这个六个山贼都上了铁枷,不等秋后就要处死,并且还准备发下缉捕文书,通缉七千寨所有漏网之鱼。
所以闻之消息,李虎亦是无可奈何,七千寨眼下有单雄信的庇护,殷开山不过一介县令能耐再大,也管不到上党郡来,但是这六个弟兄大家都不报有希望。
李虎已是做好替他们收尸的准备,但是没有料到,他们居然返回了。
李虎赶忙言道:“这六位弟兄现在如何?”
那名山贼唉地一声,回答言道:“是人人带伤,所幸都还能走能动,不过送他们回来是几个人到是。”
“倒是什么?”
这名山贼回答言道:“他们既不是官差,亦不是一般的百姓,问他们来历亦是不说,只叫我将这封信,交给少当家。”
说到这里,这名山贼果真拿出一份信来,大家都是一愕,李重九却是心领神会。
时已近初冬。
二贤庄附近草市亦是早早散去,羊贩子赶着尚未贩完的羊群,沿街兜售了一上午的行商人,亦开始收拾摊位,挑着担子,背着背篓回家。
这些行商在渡了一条小河之后,突然发觉今天小河的东面,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几十多匹的高头大马,拴在河边的青柳树之上,不时的低啾一声。
行商自有走关外贩马的行商,这些高头大马皆是一等一的突厥良马的,寻常一匹两匹亦是罕见,却一口气见到如此多匹。
但这马商自没有上前见识一下的意思,反而催促了同伴赶紧赶路,甚至从桥边绕路。
事实上不用马商催促,一旁的行商,看到那河边亭子下,一排二十名铁甲大汉时,早已是胆战心惊。
这些大汉身上的铁甲,黑沉沉的,夕阳西下,照在铠甲之上,亦不反光,而加上那脸上的冷漠,以及眼底不时露出那一抹不将人命放在眼底的凶se,足以令
这些行商望而胆颤。
不过这些铁甲大汉固然见之心畏,但此刻却齐齐一脸肃然,一动不动地候立亭子之外。
亭子之中有三人。
除了一名穿着铁甲的大汉之外,另外两人皆是女子,一名女子作丫鬟打扮,头上梳着双鬟,已是北国罕见的佳丽,每个行商见之不由愕然一顿足。
而令人暗赞是美人与铁甲相衬的景se,分觉得有几分美感,但至于什么美感,这些胸无点墨的行商亦说不出个准的来。
至于还有一名女子,却是背对着众人,披着一件雪白se大氅,负手而立。
行商不少都是识货的人,那披着一件月白se大氅,围领以雪山白貂貂皮而制,可谓是价值连城。
虽看不见她容貌如何,众人只见对方只是一个负手而立的背影,已觉得她气质卓群,绝对是难言的倾国倾城绝se。
见那皓白se的手腕抓着马鞭,路过的众行商心底虽都有一睹对方容貌的打算,但见之亭子下那批森然而立的铁甲大汉,心底皆是绝了这个打算。
于是路过的众行商,只能以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心态,从亭子旁经过,仿佛只是欣赏一副绝世名画一般。
就在众人叹息之时,噔噔一连串的马蹄声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一名十五六岁背负长弓,腰胯短刀的少年,策马噔噔上了桥,之后一拐从路旁直插亭子那而去。
见之一幕,众行商都停下了脚步,心道这少年,怎么冲撞而去。
因为这少年只穿着一身麻布短衣,即便是那亭中少女的仆役,都穿得比他奢侈许多,两边怎么可能熟识。
但是令人诧异时,那名少年在亭前下马之后,那些铁甲大汉并没有上前将此人按倒在地,反而是一人上前替对方牵过马来。
这名少年居然直接走上了亭子。
见之这一幕,众行商都是傻了眼了,这少年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少年就是李重九,而亭中那一袭白披风的少女,自然是从太原郡赶了几百里路,亲自到上党郡的李芷婉。
李重九拾步走上亭子,看见李芷婉正是一副负手凝望远方长河的模样,其脸颊边的白貂毛,顺着带着几分寒意的北风,柔柔的舒展着。
李重九忽然有几分,不认得眼前的李芷婉了,当初在山寨时,自己与对方唇枪舌剑,并没有觉得。
但是此刻李芷婉,却是带着一种凛然的贵气,这并非突然而成,而乃是李家门阀百年之底蕴,世家之后的雍容。
果真是要成暴发户一夜即可,但是贵族却需三代而成。
在他那个时代,那些不思进取的富二代往往成为贬义词时,人们却习惯xing地忽视这个阶层之中的jing英,将他们今时今ri的成功,地位,全数归结为有一个好爹。
难道只有布衣而王天下,才是英雄么?
无论是这位李三娘,还有他兄长李建成,李世民,还有他们的父亲李渊,哪一个不是人中之龙,陇西李家,就是大隋天下中门阀世族的jing英。
“李兄!”
李芷婉已转过身子,将李重九从思路之中扯回。
“三娘!”
李重九从李芷婉眼底,看到一份毫不掩饰的喜悦之意,当下先言道:“多谢三娘,救下我六名兄弟,七千寨上下对此之情铭记在心。”
李芷婉微微一笑,言道:“李兄,客气了,虽谈不上举手之劳,但是此事既由我们而起,自当由我们解决。”
说到这里,李芷婉点点头,一旁的丫鬟剑雪,拿着一锦盒奉上交给李重九。
交给李重九后,剑雪调皮地向李重九吐了吐舌头。
李重九接过锦盒之后,不明其意,只听剑雪笑着言道:“李公子,这是小姐特意去太原郡郡守那,给你们七千寨弄来的九个人的黄籍。”
听到剑雪这么说,李重九脸上不由浮上了一丝惊喜之se。
这正是李重九当前最想要的东西。
所谓黄籍,乃是当时户籍,用黄檗处理过的纸﹐可避蠹鱼,故而纸se为黄。而黄籍之上,朱笔隐注,纸张悉缝,有所在官府印章,记入案策,证明你乃是大隋朝正式的子民。
当初李芷婉下山时,李虎写了一份山寨数人的资料,交由李芷婉,让他办下黄籍。此事后来随着殷开山攻打山寨,众人皆以为是李家所为,故而将此事都忘记了。
没想到李三娘却还记得。
李芷婉笑了笑,言道:“办这黄籍,却比救下你们六名弟兄容易多了。”
“这如何说得?”李重九不由讶然。
当时李虎的权宜之计,是七千寨山贼以曲部佃户的身份,附籍至李家名下,待到数年之后,再改为良人,眼下如此容易办得,却是意料不到。
李芷婉尚未开口,剑雪即抢先言道:“还不是今ri天子征讨辽东,征调民役,太原郡因民户不足,特将大索貌阅之事,推延了数月了。故而我们小姐才有机会央郡守将你们补入的。”
才想的。李重九这才恍然大悟。;
第二十六章 李芷婉的请求()
大索貌阅,输籍定样,乃是隋文帝杨坚执行的两大国策。
开皇初年之时,国家人口不足,故而杨坚下令,州县官吏彻查户口,此称为大索貌阅。
此国策从开皇三年,一直执行至大业七年。隋朝的人口由最初的三百八十万户,增加至大业五年最盛时的八百九十万户,此亦代表大隋的国力达到了巅峰。
李芷婉帮助李重九取得黄籍,即是钻了此空档,以未被官府收录的户口的名额,取得了黄籍。
李重九从锦盒之中,取出几张黄纸上,皆书有被录者的容貌,以此定黄、小、中、丁、老五等。
定此五等,乃是为了输籍定样之法,为了定制税额,以决定不同者的力役,调佣,以及赋税。
黄纸并由太原郡的里正、保长、党长三人的证明,以为属实,不过在户口上,却定下这九人,乃是商人,cao持贱业,并不在本地居住。
在大业七年时,因为征伐辽东之事,不少民户又弃籍流亡,要么成了流民,要么又投身庇护世家。
地方官吏为了补上流民的缺漏,只要他们肯交纳税赋,对李芷婉此举亦是默认,不予追究。
李芷婉却言道:“不过李兄,足下的户籍却未办下。”
李重九一愣,当下问道:“可是殷县令的缘故?”
李芷婉,剑雪脸上皆露出,此人果然聪明的表情。
剑雪在一旁言道:“不错,李公子,杀了石艾县乡兵旅率,队正,伙长三人,故而殷县令已向各郡发下缉捕文书。”
“文书上说,生擒之赏五十吊,杀之者,赏钱三十吊。眼下这缉捕文书,不ri将遍布太原,上党,甚至整个并州之内,到时李兄除非一直在二贤庄之内,托庇于赤发灵官,将寸步难行。”
李重九双目微眯,这殷县令在山寨时,自己狙杀对方一箭,故而早令他怀恨在心。
这殷县令的底细,他早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