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一年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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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见老骚拎着壶酒奔到饭桌旁,就知道丫没好事。这家伙本来就挺吝啬的,现在又是请吃饭又是喝酒的,能让人省心不?果不其然,菜过五味、酒过三巡,丫开口了。
“方明啊,我跟你也这么久兄弟了。有个事想麻烦你下,我也知道你忙,可……”丫也真懂得扮可怜,话说到一半就再不往下说。
“说吧,有什么事?能帮的我还不尽量帮到?”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还能说什么话。
“也没什么大事,就要你给我弄篇论文,该给多少钱我还给多少钱,就劳你多费点儿心,给我整发表了最好。”大三毕业在即,第二个学期就没课了,专门让你写毕业论文。也不是我有意贬低当今大学生的学识素养,有些人还真就上了几年大学还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别说那几千字的论文,就连写封几百字的情书也得找人代劳。见这有利可乘,我在校园里撒了点代写论文的传单,就操起了替人写论文的抢手勾当。你还别说,按市面统一的五十元每千字收费,生意还挺火的。反正论文也就那几个模式,在网上找找资料,复制、粘贴交叉其中,整个几千字还真不费什么工夫。
听是这么回事,我想也没想地拍胸脯答应下来。不过这次老骚要我写的可不是一般的毕业论文,而是关于学前教育在中小城市的可行性发展问题。接上手才知道这事有多麻烦,学前教育这块在国内的研究本来就处于起步阶段,所留的文字资料就更是奇缺了,再加上老骚又要求尽善尽美地达到发表水准,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我硬是窝在我那窝里没出门,天天给丫在网上找资料,东拼一点儿,西凑一点儿,好容易给弄出个模样,也不晓得丢了我多少找上门的生意。也算丫有点儿良心,论文在某期刊发表后,他不但把应得的报酬给了我,还请我另吃了顿饭,也算是对我一个星期来辛苦劳作的回报吧?
一大群幼儿蜂拥般冲出来将我团团围住,午餐时间到了。午餐倒是不假,可被这一大帮小屁孩缠住不停地问东问西却也是件磨人的事。幸得老骚的妹妹出面,将一个个的小鬼头连哄带骂地给弄到饭厅吃饭。老骚的妹妹还叫我小方老师,看到我她的脸还有些红红的。“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老骚神出鬼没般地在我背后拍了一巴掌,接着说道,“得,别看了,我妹有男朋友了,先吃饭去。”
老骚这个妹妹也姓吴,大名丽丹,是同祖还是同曾祖的我倒忘了,只记得大一上《婚姻法》的时候,我们一大帮子人坐在后面确实无聊至极,曾就老骚假如和他妹妹结婚的话,到底是否属于近亲结婚展开过热烈而严肃的讨论,讨论的结果是不了了之,倒是老骚整堂课都黑着个脸对我们敢怒不敢言,那时他还没当上系保卫部长,没能耐自由进出女生寝室,所以不能对我们构成任何实质性的危害。
小吴老师(我们大一时经由老骚介绍认识,那时我们刚进大学,还老把自己当学生看,幼儿园老师也是老师,辈分是不能乱来的,虽然比我们小,可我们还是得称她一声老师的)自幼师毕业,早在我们来这个城市前就一直待小太阳的,那时幼儿园还属企业办学,到老骚盘下这家幼儿园,说是一切得重头再来,全面引进新型教育理念,辞退了所有原来的老师,并以此举顺利骗下教育局成本价人民币五元的锦旗一面。在那次大裁员中,小吴老师被顺利留下,原因自是不待明说。自此,小太阳顺利划归老骚名下,从企业办学一跃成为社会办学,除了园名和吴丽丹被保留。在教育局领导眼里,一股新的学前教育理论在小太阳正冉冉升起,而这学科的带头人就正是老骚无疑。为此,我们私底下也老跟老骚开玩笑说,吴丽丹是小太阳另一块永不塌方的招牌(其实说招牌时,更多人想到的是牌坊这个词,只是碍于老骚和我的面子,一下子不好明说而已)。
之所以老骚他妹妹吴丽丹会叫我小方老师,是因为吴丽丹搞成人高考时我给她辅导过两堂数学课。那会儿是大二,大一初到陌生城市的新鲜劲早被庸碌无常的平淡生活打发得了无生趣,无聊像瘟疫一样在每个人身上蔓延。那会儿我们都特羡慕老骚,没事老能跑跑幼儿园,而且他那还有个不算难看的妹妹,就老想着老骚下次去幼儿园的时候能把自己带上。不料这机会让我给逮着了,原因是他妹妹那会儿正成人高考,考试要用到高中的数学知识,他妹妹又没上过高中,而我是货真价实的理科科班出身,数学成绩在寝室无人可敌,况且那会儿还不像现在这般见了数字脑袋就晕,我过去的话还可以免费给她补习数学。老骚就抱着这样的如意算盘把我拐到了小太阳,尽管在出发前颜大炮还挡在门口点着我的鼻子对老骚说:“这家伙有严重的强奸幼女倾向,我数学也比他差不到哪儿去!”可老骚仍是把我扔到了他妹妹面前,叫我给她补习。也因为此,抱着一日为师,终身为那个啥的态度,老骚她妹妹再见我就始终叫我小方老师了。
接下来的事如果写成小说,就该是我和吴丽丹接触频繁日久生情,感情的爆发冲破理智的藩篱,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师生恋情就此出现在所有别有用心的读者面前。然而,生活毕竟不等同于小说。因为各式各样的事情,我和吴丽丹那次补习之后就再未见面。而再见到她的时候已是大三临放寒假了,老骚带着他妹妹过来玩,一顿嘻嘻哈哈过后,由我和老骚负责送她回去,这样的事我向来是责无旁贷的。回来的路上我跟老骚说,我怎么觉得你妹妹比以前变漂亮了。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骚一听这话马上说我干脆把我妹妹介绍给你吧?正好我妹妹这阵子失恋了。那会儿好像动不动就有人给我介绍女孩子,我做人真就那样失败,非得让人给我介绍女孩子吗?
也不知老骚跟他妹妹说过什么,反正之后他妹妹就老发短信给我。我也乐得有人陪我无聊,回了些暧昧不明的短信也让人耳热心跳脸红不已,到放寒假的时候我还打电话告诉老骚,说他妹对我有意思,这不,天天地给我发短信。老骚则一个劲儿地骂我禽兽,说有他在绝不会让他妹妹羊入虎口的。就是这样打打闹闹着,谁也说不清这代表着什么。然后新学期来临,我那店子忙得水泄不通地,也根本没时间再去管别的闲事,再然后唐莉就跟我在一起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想不到她今天再见到我,脸竟然还会红。他大爷的,女人啊女人!
饭桌上老骚不停地给我敬酒,我说你有什么事说就是了,做了这么久兄弟,我还不知道你葫芦里卖什么药。原来还是写论文的事,老骚这幼儿园虽然挂着个研究基地的名,可研究基金却一直压在上头下不来。虽说上回请教育局的几个头头脑脑吃过饭,但上头放的话是尚未达到研究标准,言下之意就是老骚这研究还得再上个层次,首要任务就是得扩大社会影响,尽量多在学术刊物上发表科研论文什么的。
我说就这么点儿破事,电话里跟我说清楚不就成了,干吗得大动干戈地把我拖来幼儿园。他说马虎不得,还是当面跟你说清楚好。
“就这事?没别的事儿了?”我看老骚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又问了句。
“嗯,还有……就这事了,没别的事。”中途老骚犹豫了下,但还是什么也没说。
“那好吧,老规矩,一个礼拜后把论文给你。”虽然明知道老骚还有事没跟我说,可我也不想勉强他。毕竟,这家伙从来就没给我带来过好事。
这几天的日子一直太平,白天就和颜大炮在店里面忙活,晚上则回到家给老骚找论文资料。生意比之前好了点儿,小李子乘机给我提加薪的事,被我骂回去了。我知道他也就说着玩玩,我们这饭店开这儿也真就是管着自己的嘴,没赚着什么钱。
9月份快完了,新生军训也接近尾声,好几次我都见着穿身草绿色迷彩服的学生到我店子里吃饭。然后马上就十月,新生很快也会厌倦一成不变的大学生活,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周而复始的轮回,日子过得真他妈飞快,才眨眼的工夫我们这饭店就开了半年多了。而当年寝室那帮兄弟,除了留在株洲的几个,倒真的像蒸发了一样儿。是得找个时间好好聚聚,虽然分开也才三个多月,我倒还真有点儿想他们的。
也许是日子过于太平,其间就老骚打来个电话问我论文的事弄得怎么样了。我说都弄完了,也给他找了几家刊物给投了出去。我总觉得老骚还有话要跟我说的样子,不过他不提起,我也懒得主动。后来我想,要是当初我早点儿问清老骚,或者哪怕我再坚持一下,以后发生的事就不会是那个样子了。
这天我按往常样的来到饭店,小李子一个人坐那儿抽闷烟,小菊有点儿心神不宁地在擦桌子。没见着老陈师傅,估计上哪儿转悠去了,也难为了他,一大把年纪了从贵州跑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老觉得小菊今天有点儿不正常,小姑娘平常都是蛮灵光的,我和颜大炮也老开她玩笑,都把她当妹妹看的。可今天见我进门也就点头打了个招呼,我求助般地望向颜大炮,他也是一副爱莫能助毫不知情的表情。然后就见她一个不小心把桌上的茶壶给弄了下来,打在地上摔得一团碎,当场眼泪就流了下来。
“怎么了?”我和颜大炮几乎同时冲到她旁边关切地问道。小菊今年才十七岁,跟颜大炮家里的亲妹妹同年。因为家在农村,兄弟姐妹又多,负担重,初中还没毕业就出来打工了。当初到饭店,我们死活是不肯要,原因是年龄太小,我们怕担不起监护职责,最后看她苦命哀求,实在是太过可怜,才留下来让她帮忙的。
“没事。”小菊对我们的关心并不怎么领情,红着眼睛去收拾地上破碎的玻璃渣。
“小菊,有什么事跟哥哥说。千万别闷在心里……”我还想再坚持下什么,小菊却已经收拾好玻璃渣到外面倒垃圾去了。
“明哥,先借我点儿钱,从我下个月工资里面扣。”小李子给我甩了根烟,开口找我借钱。
“借多少?”年轻人爱玩我也知道,小李子这钱多半是扔赌桌和网吧里了。
“一千。”小李子的声音很小。
一千?听到这话先是我吓了跳,这家伙每个月的工资才八百,竟然一开口就找我借一千?
“你借这么多钱干什么?可不是我说你啊,小李子,你打传奇买买装备什么的没问题,偶尔赌赌小钱我也不管。可你要真这么陷下去,做哥的可得说一声,那……”
“不是,哥,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借钱是真有急事。”小李子脸憋得通红,好像为不经意打断我的话而不好意思。
“那你说,你借这钱干什么?”我问话的口气不容质疑。
“那个,那个……小菊怀孕了。”他犹豫了下,终于还是什么都跟我说了。
我一听这话头就大了,大三的时候,颜大炮常在系里走动,一些系里面出现的见不得光的事情总能很快传进我们的耳朵。有次颜大炮从系里面回寝室,嚷嚷着出大事了出大事了,说我们班上有个女生怀孕了。我们问是谁,他却说这关系着人家的声誉问题,不能说的。后来还是憋不住地告诉了我,出事的那个女生我曾经还对她颇有好感,印象中是很文静的样子,谁也想不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她头上。后来她有好几天没在课堂上出现,体能测试的时候我见她找人代考,依然是那样的笑容,只不过脸上白得没有丝毫血色。除了有限的那几个人,谁也不知道,这个眼前快乐的女孩就是在系里面传得沸沸扬扬的“怀孕事件”当事人。
我臭骂了小李子一顿,和颜大炮商量了会儿,还是把钱借给了他。又找到小菊,她还是那副哭不够的样子。我什么也没说,我还能说什么?在自己的妹妹面前谈怀孕这件事谁也说不出口。我和颜大炮一人掏出一百块钱,只要她这几天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想吃什么就自己去买。也别太关心饭店的事,正好快十一长假,学生们放假,估计我们也没什么生意了,店子就关几天门,都休息下。小菊接过我们的钱,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脑袋哭得更凶了。
小菊的事告一段落,十一长假轰然来临。颜大炮早说好了要回趟衡阳老家,熊猫丑媳妇也总得见公婆的。我想趁这段时间把拖几个朋友的约稿弄妥,那边都催好几次了,暂时就待这儿不走。今天到店里是把九月份的账盘下,顺便把老骚叫过来喝酒,算是给颜大炮两口子饯行。
才到店门口,颜大炮就问我手机在哪儿?我说在身上呢。他说那就怪了,怎么打过去老关机啊。我说不可能,同时把手机拿出来,一看不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