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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那么重,那么轻-第9部分

小说: 那么重,那么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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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重轻其实自己都不太明白自己要表达的中心思想,想到什麽就说什麽,所以他也不敢确定宇文听懂了没有。 



宇文从来都不是一个善於聆听的人,耐著性子听完,是看在他那麽努力表达的份儿上。男人结结巴巴、断断续续地说,他也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对方的话完整地组合起来。 



宇文没说话,他的沈默侵蚀掉萧重轻仅存不多的勇气。男人抬起眼睛看他,发现他正在盯著自己看,扯出一个近似於笑容的生硬表情之後胆怯地调转了视线。宇文的目光依旧追著对方的脸,毫无顾忌地看。 



没来得及梳的头发四处乱翘,黑眼圈比较重,眼睛有点浮肿,看起来就知道这几天生活得很没有规律。 



“嗯,我知道了。”宇文用几乎察觉不到的角度点了下头,从纸包装里抽出筷子递给他,“呐,要凉了。” 



天知道这个从来都不会表达“体谅”的男人,用这种近乎骄傲的方式来表示“理解”已经是太大的进步了。 



萧重轻低声地说谢谢,接过来夹了块泡菜,好像被辣到了似的捂住了嘴。 



宇文看了他一会儿,抿著嘴想要说什麽,却还是没说。起身到柜台买了杯热豆浆,把他套餐里的冰可乐换了,闷闷地说,“喝热的吧。” 



男人还是捂著嘴,重重地点头。宇文转过头看窗外,像生气又不像生气地皱著眉,“别一边哭一边吃饭……又不是小孩……” 



萧重轻吸吸鼻子,努力把剩下的眼泪憋了回去。宇文裤袋里的手机唱起歌来,这首听惯了的铃声不知为何今天听起来特别亲切──他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个男人的哭泣觉得有点不知所措。 





若帆打电话来确定照片的事,刚巧快餐店里来了几位大嗓门的客人,嫌吵的宇文离开座位在靠门的位置站定,刚讲了没几句,最近一直倒霉运的萧重轻在他眼皮底下惹上了麻烦。 



确切地说,根本是麻烦找上他。 



萧重轻只觉得桌子一晃,听见 “哎哟” 一声,桌角的可乐翻倒,倾洒在什麽人的裤子上,接著抬头的瞬间就被人揪住了衣领。老实说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可是惯性使然第一个反应就道了歉──只可惜起到了反作用,接著连绵不绝的脏话灌进他的耳朵。 



听不下去忍不住反驳了一句的後果就是对方的抬脚一踢。 



不过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鞋子并没有落到他身上,宇文帮他挡住了那有可能让他的伤口第三次裂开的一脚。 



对於少年时代经常游走於犯罪边缘的宇文来说,这种街头痞子的级别有点过低。不过不管是不是什麽原因,只要踢在自己身上了就必须得讨回去。 



他把萧重轻连人带椅子往後一拉,让他撤离到安全范围。 





接下来的情景,就好象刚从动物园放生出来空有彪悍外表的幼兽,偏偏遇上了森林里野生的狮子王。 



宇文一脸平静地抓著那人的头发把脸扣在餐盘里,提起来之後照著肚子顶了一膝盖。随後而来的同伴被宇文毫不在意的打花了脸,拎著领子压在柜台上,从对方口袋里掏出钱包,“不好意思,这个赔偿店里的损失。” 



也许是一直被欺负的缘故,也许是所有男孩子的天性,萧重轻在童年时代对於擅长打架的男生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即使如今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他仍然对宇文的敏捷强悍从心底里发出到“好厉害、这样的男人果然很帅”之类的赞叹。 



……全然忘记了自己已经多次吃过对方的强硬行动所带来的苦头。 



宇文拍拍衣服,像刚做完热身运动一般轻松自若地离开暴力现场。把萧重轻抱上车的时候,终於发现察觉到了对方有点……热情的视线。 



“干吗?觉得我很帅?” 



本来就是句玩笑,却意外得到萧重轻认真的肯定,并且听到了关於狮子的联想。宇文头一次在他面前爽朗地哈哈大笑,用手拂开他凌乱的额发,露出神情放松的脸孔来: 



“你呀,想不到也会说些动听的话嘛!” 





这顿饭到底是没吃成。 



不过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打了一架发泄了多余怨气的缘故,宇文看起来心情好了许多。尽管还是一直没有说话,车里的气氛却比刚才明朗了不少。 



萧重轻也跟著轻松起来,连肚子都不觉得饿了。幸好宇文没忘记,回家之後帮他买了午饭才走。 



第二天,萧重轻从送外卖的小弟那里得知,宇文在附近的餐馆帮他订好了一日三顿饭,连菜色都交代好了每天不能重复,至少一周。并且一次性茭了一个月的钱。 



再下一次见面的时候,萧重轻说“我都不知道该怎麽感谢你”,宇文回了一句,“不是告诉了你用身体还吗?” 



“这,这不行……”萧重轻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我不是同性恋……而且我又这麽老,长得又不好看……” 



宇文哈哈大笑,说“你还挺谦虚的。” 



“所以……” 



“那好,算我强暴你。” 



“啊……?” 



“我在有‘需要’的时候‘强暴’你,然後你不报警。” 



“……” 



看著萧重轻呆然的表情,宇文笑得直不起腰来。嘴巴笨、不懂得如何回击的男人,张著嘴一开一合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情急之下伸出胳膊拍宇文的背,告诉他“你别笑了我不跟你开玩笑的!” 

















温度一天比一天低,季节终於正式迈入冬季了。 



萧重轻的腿伤恢复得不错,除了还不能跑跳等剧烈运动之外,平时的行走已经不成问题了。 



“医生说再换两次药就差不多了……终於快好了!”萧重轻长舒了口气,抚著刚换好绷带的左腿对宇文说。 



腿脚不方便,连工作都没法找。自己可不是什麽都不干也有人养的公子哥,存款从来没上过五位数,这样下去很快就要去喝西北风了。况且到目前为止所有的开销,都是宇文来付的。每次提到还钱的事情,他就说什麽“拿身体来还”等等一听就知道拿开他玩笑的话,次数多了就不耐烦地回一句“随便你”。 



其实也不是不知道这些钱对宇文来说根本不算什麽,可是个性认真到呆板的萧重轻却一笔一笔都记得很清楚,打定了主意要还清,一分都不能欠。 



“宇文,下次不用麻烦你来接我了……”,换药的时间从三天一次变成一周一次,只要小心不碰到伤口,坐公车完全没问题。 



“嗯……?嗯……”宇文心不在焉地回应。 



“宇文……?”声音听起来不太对,萧重轻向前探出身体,看到宇文紧锁的眉头,“你怎麽了?” 



“没事。” 



看起来可不是没事的样子。 



“身体不舒服?” 



“说了没事了!”口气一下子凶恶起来,宇文踩了脚油门给车子加速,也不管是否会引来罚单。 



好不容易最近相处得比较“和平”,更何况也不是不知道他的臭脾气,萧重轻识相地不再过问。在沈默中捱到了家,宇文没下车,咕哝了一声“你自己上去吧。” 



萧重轻关上车门,总觉得不放心。看宇文的脸色就是不对劲,生气的样子也不像往常似的那麽中气十足。心想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他嫌烦,萧重轻於是绕过车头来到宇文这边。 



男人手撑著额头,挡住了半边脸。 



“干吗?”看他还没走,宇文没好气地问。 



萧重轻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刷地拉下宇文的手臂,把自己的手心贴过去。 



“宇文,你发烧了!?”不只如此,而且热度惊人,“刚才在医院怎麽不看医生?!” 



“别罗嗦!我没事!”甩开萧重轻的手,宇文要关车门,“闪开!” 



“不行,你现在不能开车!去医院!” 



“我不去!” 



“都这个样子了还逞什麽强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烧得多厉害?如果再严重了得肺炎怎麽办?!”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萧重轻用这样的口气跟宇文说话。 



也不知是气极了还是怎麽的,宇文不怒反笑,“萧重轻,你出息了你──都敢教训我了。” 



“……!”说不害怕是骗人的,萧重轻吸了口气,“我……我不是教训你……” 



“那是什麽?!” 



“你……也得看看身体状况啊,不去医院至少得休息吧?” 



宇文盯了他半天。 



萧重轻最怕宇文这样不说话光盯著他瞧,可是这次兴许是觉得道理在自己这边,他没有退缩地直视过去。 



宇文哼了一声,推开他下了车,“砰”地把车门关上,“……我只上去睡一下。” 





说是睡一下,其实根本是躺下就起不来了。 



按萧重轻的想法,这种热度怎麽也该到医院打一针,可是宇文说死也不去──明知道他这个时候只不过是耍性子罢了,萧重轻也还是什麽办法都没有,总不能叫救护车硬抬吧? 



“说不定他脾气一上来连跳车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萧重轻一面在冷水里绞毛巾一面想,绞完了叠好摊在宇文的额头上。 



冰箱里并没有现成的冰块,只好现冻。等待冰冻的时间当中,萧重轻一遍遍地用毛巾帮他降温。宇文倒也还老实,在被窝里皱著一张脸昏沈沈地迷糊。 



到了晚上,萧重轻熬了点咸粥,肥著胆子把他挖起来,说尽了好话才勉强喝了小半碗。 



“宇文,等等再睡,先把药吃了……!” 



宇文刚要躺下,萧重轻端著水杯和药片放到他面前。 



虽然知道生病吃药是正理,可是刚刚在半点儿胃口都没有的情况下被迫吃了半碗粥,想睡的时候偏偏又来让他吃药,宇文的情绪恶劣到了极点。 



本来脾气就不好,一发烧更甚。 



“你还有完没完?!吵死了!!” 



“有完有完~你吃了药再好好睡我绝不吵你~~” 



面对男人无理取闹一样的火气,萧重轻只把他当孩子似的哄著,什麽话都顺著他说。简直像求著他似的,费了半天的劲才把药片吞了,还得了一句“别来烦我”。 



萧重轻回答著好的好的,赶紧掩上卧室门出去了。 



在客厅里绕了两圈,总觉得放心不下。饭吃了、药也吃了,可是应该还有什麽事情可以做。看看墙上的锺,差五分不到九点,萧重轻拿了钱包就往楼下跑。 



赶在超市关门前买了几斤梨、一罐蜂蜜、糖和牛奶,再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也不知道用不用得著,反正买了再说。 





一路奔回家,跑得伤口都隐隐作痛,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时才发觉──没带钥匙。 





萧重轻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想扇自己耳光。 



翻遍了全身的口袋也找不出能够开锁的东西。按门铃是铁定不行的,宇文绝对有可能会杀了他;从外面开,自己又没那个本事。像老太婆一样念叨著“怎麽办怎麽办”地团团转时,仿佛有心电感应似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宇文?你怎麽起来了?” 



不是宇文还能是谁──可是萧重轻这麽问的时候半点儿都没想到“宇文不起来自己怎麽进去”的问题,光是注意到“都病成这样了怎麽还乱跑”。 



“……你不是走了?”宇文看见他也是一愣,低低地说了这麽一句。发现他手里提著的超市袋子,神情不自然地变了变,接著恢复成不好伺候的少爷样:“我回去了!” 



“回去?你怎麽回呀?”萧重轻推他进去,把门一关,“别闹了宇文,赶紧回去躺著,有什麽事情等好了再说!” 



大概是他口气难得强硬了一点,宇文立刻不高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闹什麽闹?!我说了没事就没事,不用你管!” 



“是是是,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宇文,你听我一句,”萧重轻急忙把手提袋丢在地上,揽住宇文的身体,两手抓著他的胳膊。“你现在这样子没法开车,太危险了!再说你回去谁照顾你,万一更严重了怎麽办?” 



“不会,睡一觉就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身体没力气,宇文也没挣开他,拧著眉毛语气生硬地说。 



“那在哪里睡不都一样!在这里好歹还有个照应……!” 



“不用,不麻烦你!” 



“宇文……!我求你了,别这样……!”萧重轻真是搞不清楚他怎麽就那麽倔,一点儿都不看看自己身体什麽状况。“等真好了你做什麽我都不拦你!哪怕就等烧退了也行!现在就先听我的吧,就这一次,好不好、好不好?” 



宇文没说话,萧重轻见状连忙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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