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 作者:解嬿嬿-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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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吗?”夏冰反问,哼出冷笑。
“夏医生,你把我的人格看得太低了!不错,我常常跑来医院,是想要接近你,可是,我跟小风成为朋友,是缘份,我对他关心,是出于一片真心。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如果你认为我关心小风是无耻的话,那么,你的这种想法就更无耻!”
说罢,汪博深头也不回的走开,头一次他发现一个人要逼疯另一个人竟是这么容易。
夏冰愣住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说那么故意的话,那并不是她真正的想法,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一番话是怎么冲出口的,想着汪博深离去时受伤的表情,她除了深深的歉意之外,只有无奈。保护自己已经形成了习惯,她的心门已经紧紧关闭,任何试图靠近的人只有受伤,她无能为力。
“小风,你的理想是甚么?”
“当个出色的足球员,代表国家队参加世界杯。我要比范志毅更出色。”
“你一定行!”
坐在医院顶楼高高的露台上,汪博深带着小风远眺着整个市区。尽管他对夏冰发了那么大通火,对于小风还是一如往常的关心,甚至于两个人成了好朋友。
“你知道我的理想是甚么吗?”突然汪博深有了倾吐的欲望,虽然身旁坐着的只是一个10岁的孩子。
“是甚么?”小风感兴趣的问着。
第三部分 第6节 意外(5)
“我是念遗传工程学的,我希望透过生物科技,研发出让人类不再生病的方法。”博深仰望天际,颇有感触的说着,“如果没有疾病,每个人就可以快快乐乐地生活,可以为自己的理想勇往直前。”
“不再生病?”小风的眼中浮现期盼的神色,“真的可以吗?”
“我会努力的!”博深朝他笑着点头,“你也要努力啊!不是说三天之后要再动手术吗?你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我会送给你一份礼物。”
“甚么礼物?”
“中国国家队队员签名的球衣。”
“真的!?”小风兴奋地跳起来。
“大丈夫一言九鼎!!”博深伸出手掌。
“大丈夫一言九鼎!!”
一大一小一个手掌紧紧握在一起,阳光下,两人都笑得特别快乐,仿佛他们相信奇迹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小风,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抱着一盒礼物,汪博深兴冲冲地走进病房,却发现小风的床铺空着,夏冰正愣愣地坐在那里发呆。
一丝不良的预感窜进脑海。
“小风怎么啦?”他走近夏冰。
许久夏冰才愣愣的回过头,眼神哀伤而遥远。
“他意志很坚强,支持了三个多小时也不肯放弃,可是——”话再也说不下去,她只能无声的摇头。尽管执刀的医生并不是她,她却一直徘徊在手术室门口,以为这样小风会因为她的等待而回来,却依然……
肩被轻轻拢住,博深此刻同样充满悲伤,在他眼里小风就象他的弟弟,他还期待着小风看到自己礼物的露出满足的表情,可此刻空落落的床铺仿佛在嘲弄现实的无情。
“我可以见他最后一面吗?”许久之后,汪博深找到自己的声音。
夏冰把他带到一间小小的屋子,四周是洁白的墙。博深看到小风孱弱的身体静静地躺在冰冷的白色担架上,仿佛刚刚睡去的样子。
博深把礼盒拆开,将球衣轻轻地披在小风身上,庄重地象在举行一个仪式。
“小风,我把国家队队员签了名的球衣给你带来了。”他轻轻地呢喃着,声音在空洞地房间里飘荡,不知道小风的魂魄是否能够听见。
夏冰再也忍不住,痛苦失声。博深把她拢进怀里,任她哭湿自己的衬衫,两人相互依偎着,沉浸在浓浓的悲伤中,这一次夏冰忘了抗拒。
黄叶在秋风中旋转飞舞,一个冷冷的秋日,小风的葬礼在郊区的墓地举行。
在小风短暂的生命中,从未享受过亲情的温暖,走得这天,整个孤儿院的孩子每人在他坟头放上了一朵白色的小花,象征着他们的思念。他或许没有亲人,但尘世间却依然有人想念着他,为他的离去哀伤,
夏冰一身肃穆的站在不远处,风吹乱了她的发。身旁汪博深静静站着,为夏冰流露的哀伤神色深深撼动。原以为她生性孤傲冷漠,却未料到那表象之后掩藏着是火热而柔软的心。看着她力图武装坚强的心情,心莫名的抽动了。
他知道,也许之前的追求只因为有些动心,但现在却彻彻底底的降伏,也许他已经不能够爱上别人了。
“我为我曾经说过的话道歉。”
葬礼结束后,两人默默的走在路上,夏冰突然飞来一句。
“你说过甚么话,我都给忘了。”博深摇摇头。
“做个朋友怎么样?”夏冰突然转头看他,第一次对他露出真诚的微笑。
“当然好啊!”
“只是普通的朋友。”夏冰强调着。
博深微笑着,紧紧握住她的手,却始终未曾回应。
风飘起,落叶在两人之间旋舞,营造很美的场景。也许小风在天之灵,看见他生前最喜欢的哥哥姐姐能够和好,正快乐地笑着。
桃园机场一如往常地繁忙,离境航线的告示牌不停跳动着。
程灏挽着手提袋,拉着一个皮箱,站在登机口与妻女告别。
“爸爸,你要快点回来哦!”女儿趴在他脖子上撒娇。
“嗯,爸爸就去十天,爸爸回来的时候,小彤能不能把假期作业都做好了?”
“能!”小彤乖巧的回答。
“路上小心啊。”夏雪在一旁叮嘱,虽然只是短暂的分别,她却觉得很是不舍,要不是生病的母亲和需要照料的女儿,她真想跟程灏一起过去。
“到了那里我会马上打电话,别挂心。”程灏轻轻抚着她的脸,在她额头印上温柔一吻。然后提起行礼朝她们挥挥手,走进登机通道。
“爸爸!你要快点回来呀!我和妈在家等你呀!”女儿在身后大喊。
夏雪鼻子酸酸的,看着程灏消失的身影,童年时最后一次送别小冰的情景浮现眼前,那一次送别之后,姐妹俩从此天涯各地,不知为何,这一次她内心总怀着某种莫名的忧虑。
“早些回来呀。”她贴着玻璃,用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音量轻轻呼唤。
“我已经到大连了。”
走出机场,程灏借用机场的电话通知了在大连等候他的朋友,随后登上一辆出租,指定的地点行进。
这是一个陌生而新鲜的城市,对程灏来说这里是一个新希望的开始。当车驶过田野的时候,他怀揣着兴奋张望着,仿佛那里便是他施展理想之地。
第三部分 第6节 意外(6)
“先生是台湾人吧。”热情的司机搭讪着,给程灏介绍起当地的风土人情。
程灏感觉到,这一次将会是一趟收获颇丰的旅行。
小张每次出车前都会提前检查一下车况。毕竟他开得并不是普通的货车,而是运油车,他明白如果出了车祸将会发生多大的灾难。
不过昨天正逢车队队长结婚,大伙晚上闹洞房闹了很久,头一次他睡过头了,赶到车队时已经没时间检查车况,不过想想自己开运油车也有五六年了,每次都平平安安的没事,他觉得难得的一次疏忽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把车开到石油厂装好货,他一路急驶向目的地。沿途天气状况很好,能见度很高,道路两侧绿油油的农田更是让他神清气爽。他一如往常的驾驶着,看到迎面行驶而来的出租车时小心地踩着刹车,却在此刻发现刹车竟然制动失灵。
接下来的情况只发生在几秒中之间,运油车直直撞上了出租车,出租被撞至翻转,四轮朝天地在马路上滑行了一段才停下来。路边的行人见状迅速地将出租车内地满是鲜血地司机和乘客拖拽出来,刚刚拖离没多远,运油车爆炸,两部车陷在浓浓的大伙中,焚烧殆尽。
没有认识躺在路边,彻底昏迷的那位乘客正是满怀希望而来的程灏。
一整夜的抢救,伤者伤情得到控制,给脑外科权威教授作了一晚上助手,夏冰迈着终于疲惫的步伐走出手术室。
“廖教授,其中一个伤者脑水肿,颅内出血。他的血块还没有取出,最好安排手术时机是什么时候?”夏冰问着一同走出的主刀医生。
“伤者身份不明,身上没有钱,也没有任何线索可以找他的亲人。按照医院的规定,我们不能为他动这么大的手术。”廖教授面有难色的回答。
“难道我们见死不救?”夏冰愣在门口。
“经过抢救,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廖教授解释着,“没有实时的生命危险,我们不会为没有负担能力的病人动手术。这是医院的规定。”
现实的无情,夏冰是经历过的,只是没想到被人们视作救死扶伤的医院还有如此冷酷的条款,夏冰无话可说,内心隐隐地为这个不相识的病人担心。
虽然已经累得睁不开眼,夏冰还是朝观察病房走去,无论如何她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病房内很安静,病人身上插着各种导管、仪器,象一具不具备生命的物体,只有测量心跳的仪器不时发出的声响才似乎在召告着躺着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能做什么?夏冰愣愣地看着氧气面具下看不真切的脸,自嘲地一笑,她只是一名实习医生。
转身准备离去时,测量心跳的仪器突然嚣叫起来,一条直线出现在她面前。
护士迅速的冲进房间。
“准备注射强心针!”夏冰掀开病人的眼皮,他的瞳孔在逐渐放大。
“是!”护士回应。
整个病房充满紧张气氛。
一条漆黑的隧道,程灏看见自己一个人急步走着,隧道很长,不见尽处,只有他的脚步回响。
我在哪里?他轻轻问自己。脚步愈发加快,开始小跑起来,而尽头处似乎永远都是漆黑一片……
“回来呀,求求你!回来吧!!”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飘来声音。
谁?他回头,忍不住顺着声音张望。
“你一定要坚持住!”声音越来越清晰,远处似乎有光,那光愈来愈亮,彷佛是个出口。射进来的光线灿烂而柔和,很吸引人。
“快回来!回来!回来!”声音再度想起,那声音很温柔,让他难以取舍……
转过身,他朝声音的方向奔去……
“再来!”夏冰大声喊着,用电击仪器再次对准病人的心脏,病人的身体狠狠弹了一下了。
“回来,你快回来!”夏冰对着病人喊着,仿佛想要讲他的灵魂喊回来。
“心跳了,夏医生,有心跳了!”身边的护士欢呼起来。转过头一旁的心电图终于划出曲线。
“接下来交给你们了。”夏冰抹了抹脸上的汗,衣服已经全部湿透。
走出病房的时候,她回头看了床上的病人,第一次有了做医生的成就敢,她拯救了一个生命。
她不知道,在两人命运的轨迹中,这原本是不得不相遇的一次,他终究会遇到她。
第四部分 第7节 偷来的幸福(1)
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一个不愿有过去的人,
呵,他们是多么相配,
这样的幸福,虽然只是偷来的,
她也要紧握手中。
“觉得怎么样?”
当程灏悠悠醒来的时候,耳边缠绕一整夜的温柔声音似乎又响了起来。
“头脑清醒些了吧?”
他慢慢睁开眼,声音没有离去,原来是出自眼前地这张微笑的脸。
“我——”他迷惘地看着她,不知身在何处。
“你遇上了车祸,给撞成重伤,这里是医院。我是脑科部的实习医生,你的主诊医生是廖主任,他是脑科专家,一定能帮助你。”
夏冰坐在他床头,病人昏迷的这几天,她每天都会来病房查看情况,今天他醒来,她很高兴。
程灏还有怔怔地看着她,良久不动,佛彷灵魂出了窍。
车祸,医院……他努力回忆着……
“先生。”夏冰用手在他眼前扬了扬。
“我……是谁?”他看着她,很努力地思索着。
“你是谁?我们整个医院都想知道你是谁啊!你反过来问我吗?”夏冰惊愕地看着他,仿佛觉得他在开玩笑,“你叫甚么名字?家住哪里?有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可以让我们联系?”
“我——”程灏愣住,大脑空白一片,无论他怎么想,记忆似乎是不存在的。
“我——不知道。”他挫败地看着眼前的女医生。
“根据脑部扫瞄结果,伤者的脑干并没有受到损害。”
“可能是脑部受到猛烈的撞击而导致失忆,有可能是短暂的,也不能排除会是长期或者是永久的,得看病情如何发展。基本上,失忆无药可治。”
中午在会议室里针对病人的特殊情况召开了一场紧急会议,几位脑外科权威得出了一致的结论。
夏冰皱着眉走在走廊上,心里还想着刚才在会议室的争执。医院坚持不给身份不明的人做手术,院长的意思,是让他当「三白病人」,让他白吃白住,也给他最起码的医药去治好身上的伤,手术方面就要拖到寻找他的家人才行。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