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046红石-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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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无措的表情出现在他清秀的小脸上,然后在我的询问表情中妥协:「不记得……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点头,我赞同他的话:「是啊,已经久到我们无法记忆确切日期的程度……纳贝蓝,你有没有想过回去?」
我言辞的余音中,柔软的外套从他手中掉落,覆盖足边的地面。我的小傀儡颤抖着双手,向我靠近了两步:「卡克伊少爷……你不要我、不要纳贝蓝了吗?」
不必抬头,我也知道那双美丽的紫眸中是泫然欲泣的颜色。
「怎么可能。」轻笑着,我摇头:「只是觉得已经够久了。纳贝蓝,即使对一个背负不死的傀儡来说,你对自己的惩罚也已经够久了——对那个男人也是。」
「纳贝蓝从来都没有觉得,和卡克伊少爷在一起的生活是惩罚。」他强调着,却并没有像过去一样靠近过来。
「你知道我说的是别的什么……虽然我不认为让公爵把你变成傀儡是错误的选择,但使你离开故乡、来到这个国度的人的确是我没错?纳贝蓝……」向后靠在玻璃窗上,玻璃的冷感透过衣料传达到我的体表:「现在……该是你回去的时候了。」
我缓慢但却不容辩驳的命令。
「和那个男人一起,回去日海森林。」
几滴晶亮的光芒在阳光下垂直下落到他脚边的地面,摔成一堆无法捕捉的细小碎片……
***
「我真怀疑你现在是否神智清醒!」说话的神情几乎有点咬牙切齿,我当然知道巴尔卡司现在是恨不得掐着我的脖子用力摇。
怪异的想像让我笑出声来:「我什么时候不清醒过吗?日海森林的领主阁下……还是说,你不满意我送给你的傀儡?」
「这样好么?把公爵送给你的傀儡擅自送给我……」他在傍晚的昏黄日光中直视我。
明知道他所指的内容,我承认我是故意歪曲那含义的:「有什么不好的?」反问:「即使纳贝蓝是从没有经历过舞会,由公爵亲手送我的傀儡,我也拥有对他的命令权和支配权。所以既然我说了把他送给你,那他就是你的东西了。」
没有看着眼前的男子,我的视线停留在站于他身后不远处的少年。分明不过咫尺的距离,那种孤绝感却仿佛身处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一般。
那是他的感觉吧……感觉被我所抛弃。
「你究竟打算做什么?」巴尔卡司的声音是沉稳的、带着明白了什么的感觉。
那是必然的吧……如果到现在他都没有起疑,那我就真该怀疑日海森林领主的头脑问题了。
「是啊……打算做什么呢?」微笑着,我把他的问题上还给他。
「你把整个府邸里唯一照顾你起居的纳贝蓝送给我,却让那个傀儡留下……你把以前的事都告诉他,却让他至今仍然以为你不过是一个傀儡……卡克伊,你到底想做什么?」
「游戏的开头很有趣,过程也如我所料。」继续保持着笑容,宁静的傍晚空气中,是某种足音造成的震动:「只是我突然觉得有些累,所以游戏该结束了。以我的风格。」
「我只想知道,你的游戏结束是以什么为代价的?」
犀利的眼神凝视着我,但我仅以沉默来回答。然后,坐着的身体被人抱住了。很早以前就熟悉了的友人用他强硬的力道搂紧我。
「我不希望看到你自己受伤……卡克伊。」
最后那句话的声音,只传入我们彼此的耳中。
「没人能伤到我。」
我想我的笑容是自信的,在落日的余辉之中,坚定地说出这句话。
也以这句话与我的友人、以及已经不属于我的小傀儡告别。
第九章
清冽的风声中回荡着七弦琴的声音,丝弦在空气中震动,每一下都发出不同的声响。这些细小的声响交错纠缠起来,化为简单却悠然的曲调。
带着韵律的音调和他原本的声音不同,有点像是在海浪轻抚之下的沙子细响。极为简单,却优美:
「身体变成沙子、意识化为风,灵魂生出火焰——在时间的水中消逝。」后面的歌词听不清晰,仿佛跟着音调一起消失在空气中一般。
坐在他膝盖上,我努力抬头看着被笼罩在屋檐阴影中的脸:「父亲,后面的歌词是什么?」
黑暗中没有回答,背后的胸膛微微起伏,笑音从头顶上飘下来。然后,那只大手轻轻拍着我的头顶、抚摸我的头发。
感觉很舒服,所以我眯起了眼睛,放松身体窝在他身上。
歌声再度扬起,和别人的体温一起包围我、一点点渗透到我体内——是了,那是血脉的期望吧?是父亲的……
也是我的……
过度的睡眠只能让意识更加混沌。这是很早以前公爵就告诉过我的。
睁开眼睛时候看到的是和睡着之前一样的漆黑深夜,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只睡了数小时,还是已经睡了整整一天?
「纳贝蓝不在,还真是不方便啊。」送走他之后自己却又有些可惜的感觉,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做好事吧?
带点自嘲的笑笑,腹中空虚的感觉提醒我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的事实。
单手拢着头发从床上爬起来,我借着外界些微的自然光芒摸到睡下之前被我扔在床边的衣物。有些皱,不过凑合着还可以啦!
外面的走廊里非常安静,找到钟表的时候发现时间是凌晨。府邸里除我以外的另一个人应该在睡觉吧?没有点灯,我摸索着走向厨房的方向。
不算小的房间里黑暗而寒冷,由于那个曾经属于我的小傀儡经常在这里准备点心,所以至今仍然飘散着一种草药的甜甜香味。宁神的香料味道,让我不由得对着黑暗勾起唇角。
食物的储藏柜里几乎没有直接可以吃的东西。我从里面取出了干硬的面包和鸡蛋,在思索之后把面包放了回去。
鸡蛋……我不确定自己知道怎么料理它啊~~
***
事实证明我非常有自知之明。所以当我洗掉手上黑色的污渍之后,能够端回房间里的也只有红茶而已。
我起码还会泡茶。
自己泡的红茶显得有些过于苦涩了,我不知道香料在哪里,所以茶杯中只散发出单纯的茶香。我把它们放在自己房间的床头柜上,灯光在茶杯边缘折射出漂亮的光晕。
喝下去的液体使得饥饿感暂时消失,我重新向后躺回床上。
「不知道公爵要过多久才会知道我送走纳贝蓝的事情呢?呵呵……」又会说我乱来了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再度闭上眼睛。
窗帘滑钩的摩擦声让我从浑浊的睡眠之海中挣扎出来,亮光在房间里伸展,尽力占领本有的那些黑暗。
不想起来,我拉高被褥,翻了个身更缩向黑暗的深处:「我没说要起床,纳贝蓝……」纳贝蓝?不对!脑子略微清晰的时候,我想到那个总是喜欢拉开窗帘放进阳光来的少年,已经被我亲手送走。
是啊……他不在了。那么又是谁做出这种和他差不多的举动来?
自己的呼吸在被褥中回旋,我能听见盘子被放在床边矮几上的声响。然后是食物被煮熟之后的那种气味。
皱起眉头,我更紧地卷起被子。
「卡克伊,你知道自己已经睡了多久了吗?」
还带有一丝僵硬的感觉,但那叫着我名字的声音的确属于房间里的另一个人,那个属于我的傀儡。
放弃现在这种孩子气的动作,我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男人站在略微泛黄的阳光中,阴影叫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阳光啊……这个角度,是夕阳了吧?」睡得太久只会越来越想睡,我是深刻体会到了。随手拉过两个垫子向后靠,我放松身体:「让我继续睡好了,反正马上就又是睡觉时间了……」
「要睡也该吃点东西。」
男人的话让我终于看向那个被放在边上的盘子——杂煮粥,和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蔬菜。我的视线在这些东西和他的脸孔之间回转了好几次。
「我吃过东西了,不饿。」
「我不认为厨房盘子里的那种东西可以吃。」
我不该偷懒而没有销毁掉那些失败的黑色东西。沉默的当口,盘子里的东西被移到我的手中,床边的傀儡迳自拉过椅子坐下。
没有加入任何香料的食物散发出一股原始的味道,肉类、蔬菜、调味料,那种味道让我的胃痉挛。但……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我还是接过了勺子,舀起那温热的粘稠物体。
「够了……」胃无法继续承受食物的负担,我放下了勺子把它们移到边上。看着壮硕的男人站起来收拾东西并且把它们挪远,我捧着冰冷的茶杯:「狄瑞,你怎么会想起来给我弄吃的?」
动作瞬间停顿了一下:「只是顺便。反正也没有其他人能弄。」
「喔……」冰冷茶液的苦涩味道略微缓解了我胃里的不适:「你知道有一句话吗?」
「什么?」他呈现给我的是半侧面,没有正视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略微勾起唇角。
「你怕我毒杀你吗?」他的尾音上扬了一些。
从鼻腔中发出的哼笑:「呵……如果要毒杀我,起码应该做些更好吃的东西吧?」
他的眉头跳动一下,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也许是无聊到想看他更多表情的地步?我的笑意更浓:「呐……狄瑞。」
「什么?」
「谢谢。」
动作完全停下来,是因为我的话吗?他再度走到床边,但是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我。
「怎么?难道我以前从来没有对你说过感谢的话?」不期望这个冷硬男人的回答,我自顾自说着:「总该表达一下感谢的,要不然我会饿死吧?」
只是夸张的说法而已,不过这个男人显然没有开玩笑的天赋:「你也会饿死吗?」
「当然不会,我只是这么说说而已。」耸耸肩,有些无所谓的感觉:「我说过的吧?只是有些麻烦。」就算饿不死,饿的感觉总也不是能够让人感觉舒适的存在。
「即使知道麻烦,你还是送走了他。」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狄瑞,我以为你对他的事情没有兴趣。」
起码他不久之前还是那么说的。薄薄的唇再度抿紧,我想他也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
「没有哪些人能永远在一起。」我低语。
「你说什么?」
他是真的没有听清吗?我不知道。「狄瑞,公爵告诉过你吧?傀儡是不会死的。」渐渐暗下来的光照中,我看着他的眼睛:「但是……长寿的魔族会死。」
微微停顿,我看着他:「你曾经想过,要和什么人永远在一起吗?」
「……」
「啊……我忘了,你曾经那么的爱伯爵千金啊。」
「不要对我们的感情使用过去式!」
「这么说……你现在还爱着她?不如……我像送走纳贝蓝那样,也把你送回南国?」不能说没有调侃的语气在里面。
但是男人捉住了话语中的什么:「我记得你告诉过我,黛葸已经死了。」
「是啊……我这么告诉过你。」笑笑,我不在意他到底能在我话中发现什么:「她是轻易就能死去的魔族,而你是不会死的傀儡。即是如此,你也想过永远吗?」
你如此信任着她——信任着另外一个魔族吗?
「那么,你会死吗?」我的傀儡开始学会用反问来回答我的问题。
「也许不会,也许……会……」无意识的,我的手指触摸胸口那细小的金属。有点刺痛的冰冷感觉,钥匙从来不让我忽视它的存在。
它随时提醒着我,只要没有它,我只是一个尸体。
也许不是钥匙寄生在魔族身上,而是魔族寄生着钥匙?荒唐的念头让我想笑。
「你……」
「狄瑞,够了。」告诉他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很适合这样认真的聊天。「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吧,或者随便做什么。我开始想睡了。」
傍晚的阳光很快就要完全消失,男人的身影没有离去,反而向我靠近。诧异间,我感觉到他单手撑在我床铺边缘而造成的向下凹陷。
「你刚才是认真的吗?卡克伊·布拉德……」
「关于什么?」我好整以暇。
「你说要把我送回南国。」
「只是开玩笑。」啼笑皆非,我以为他稍微变聪明一些了呐……「记住!不要把任何事情理想化。」不知道自己这么决定的理由,但是我肯定,对于他,自己绝对不会主动放手。
真是很奇怪的感觉,难道我对他还有一些别的什么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