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腹者,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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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目光绵长夹着惆怅。
郑阳见她的神情不像是在做假,好似对刺杀一事真的一无所知,不由垂目皱眉,不是苏婉那又会是谁?不过,她若真的去了,怕是已经吓得失魂落魄,再也不会想跟荷塘沾边了。
大约是因着即将到来的宴会需要做些准备,因此苏婉并未在荷香苑停留太久,将郑阳送下便匆匆离去了。
郑阳见床头摆着两件新衣,那丫环篱落不仅拿来了衣服,还将屋里收拾干净,且提来了热水放在一旁。
忙完这些,轻拧婀娜的腰身对郑阳简单行了礼道,“郑当家的请沐浴更衣,这天儿虽然还有燥热但毕竟已经入秋,凉气入侵还是很容易伤身的。”
郑阳见她想的周到,笑了笑点头致谢。
因为有伤在身,只能简单的擦拭了一下。
换上一身清爽干净的新衣,郑阳躺在床上却依旧难以安眠。
不仅胳膊上的伤一撅一撅的疼着,身上还有心中那依旧湿湿黏黏一点也不爽利的感觉也让她十分难受。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想着荷塘的刺客,想着那只金钗,郑阳辗转反侧。
她低低叹了口气,脑中又乱想了好一会儿才渐渐进入梦乡。
菡萏园,孤灯清影下的岳凌霄脸色愈显苍白。
他坐在桌旁审视着手中的金钗沉默着。金钗上凤头镶嵌的两颗红玛瑙在灯光下殷红似血。这玛瑙是他亲自从贡品中挑选出来嵌在这只钗上当做聘礼送给苏婉的,他绝不会认错。
现在,却为何会在郑当家的手中?真的是捡到那么简单?
身侧,卫嘉挺拔的身形在烛光中时明时暗。
他感受到王爷身上散发的凛凛寒意,目光不由停留在岳凌霄的腿上。
“王爷,你还有伤。”
他上前一步轻声提醒了一句。
“只是皮肉之伤罢了,无妨。”
岳凌霄仍然沉思着动也未动。
卫嘉扫过岳凌霄裤脚沁出的一点淡红,他如剑的浓眉紧紧拧起。
一转身从旁边拿过一个矮凳,搁上一个绣着荷花的绸垫,弯腰抬起岳凌霄的脚,小心的放上。
岳凌霄的注意力这才从金钗上移开,低头看去,虽然灯光幽暗,但他还是注意到了卫嘉异样隆起的背部,那斑驳的形状正是鞭挞的痕迹。
卫嘉感受到岳凌霄犀利的目光,神色一整道,“属下护主不利,理应受到鞭刑!”
他的手下未停,将王爷的裤脚整好这才起身立于一侧。
岳凌霄移开眼沉默片刻,对卫嘉说道,“立刻去办三件事,查出刺客的幕后主使,查出这只金钗是如何落到郑当家的手中的,探一探西南几州的旱情是否得以缓解。”
“是。”
卫嘉拱手退去。
直到半夜时分卫嘉才回到自己的房中。
他除下靴子,飞快的处理着脚上的伤。
这是在荷塘遇刺时留下的。
当看到王爷昏迷不醒的那一刻,慌乱中他竟丢了自己从不离身的兵器。
又在后来的施救时脚下用力,将剑顶在了自己的脚心。
那剑尖穿透厚厚的靴底,戳入了脚掌。
不过,这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裹着脚上的伤,不由想起了那个救了王爷一命的郑阳。
这个女人变了很多,无论发式、衣着、谈吐、甚至气质,都变了。
但那双澄澈的眸子却依然如旧。
就如七年前她捧着一把荷花站在王府门前,凝视王爷时的眼神一样。
一样的澄澈明亮。
卫嘉知道她不同于一般女子,却没想到她会如此胆大。
她无视众人的指指点点,静静的站在王府门前等待着王爷。
就像手中捧着的含苞待放的荷,带着一抹艳丽亭亭而立。
看着口出秽语的围观者,卫嘉心生厌恶。正想上前驱走,却在人群的后面看到了一顶八人所抬的宽大的暖轿。
轿上帷子的一角被一双几近透明的白皙修长的手指掀了开来,露出蓝色衣袖的一角。
之所以引起卫嘉的注意,是因为轿中之人几不可闻低沉的话语。
虽然这声音轻如叹息,但功力深厚的卫嘉还是听得十分清楚。
“真的像荷尖上那一点微红,虽是淡淡的却是最美最真的。。。。。。”
这人是对郑阳的行为表示赞赏吗?
卫嘉手下一紧,勒的伤口有些疼。脚心泛上的痛意让他收回飘远的思绪。
想到眼下发生的一连串离奇事情,不由剑眉深拢。
几日内再次踏进这巍峨的皇宫,郑阳心中复杂万分。
这皇家宴会端的是让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每次赴宴都会或多或少发生一些始料未及的状况。
上一次,是一只金钗,这一次,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岳凌霄身着曲领绯衣,衬以白花罗中单,袖口袍边金丝镶滚,腰间束有金玉大带。行走间衣袂翻飞,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他大步走在前面,苏婉与郑阳微微颌首紧随其后。
今日,苏婉一身盛装,上衣是极浅的白玉兰散花云锦,下着团蝶散花烟雾凤尾裙。莲步轻移,高高的发髻上插着的那只金灿灿的凤钗便随之轻摇。
乍一看,郑阳还以为是自己捡到的那只金钗。
正在暗自琢磨的时候,却陡然发现了这钗子的不同。
因为隔得近,郑阳看清了那镶嵌成凤目的红玛瑙,浅浅的色泽显然成色略逊,不及自己捡到的那只那么红艳夺目。
郑阳正看得出神,发觉苏婉斜斜扫了自己一眼,虽然只是一瞬但那目中的不屑还是被郑阳察觉。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洒然一笑继续向前走去。
这是一身最简单的盛服了,让她穿那些繁复的衣裙,走一步摇三摇,还不如要了她的命。
再说,万一踩到那曳地的裙摆,那可就真的会丢了性命。
郑阳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很久以前初进皇宫赴宴时的情形。
郑阳本性情直爽,又是个好动的主,在家一向穿着简单干练。
但皇家盛宴可不能马虎。
她强压着心中的不耐换上了繁复的礼服,梳好高高的发髻,插上了满头金饰。
这繁重的头饰,累累的衣群让她憋闷不堪,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本想尽量避开众人视线,只是看一看心中思念的人就好,谁知就在上前拜见皇上时却出了意外。郑阳因心中紧张脚下一乱,不小心踩到了裙摆,踉跄几步便向前栽了过去,好在借着那点微末的武功艰难的稳住了身形这才没有出丑。
因此这段小插曲虽然让她有些狼狈但还不至于丢人。
丢人的是之后发生的事情。
身上已是冷汗涔涔的郑阳为防再次发生这样的意外,于是便稍稍提起了裙摆。
就在她大步流星之下想尽快上前结束拜见的时候,裙摆下露出的一双大脚赫然被众妃子犀利的目光瞬间捕捉到。
“呵呵,有趣呀,居然在这里能看到这样的巨足。”
郑阳闻声微微抬眸,见说话的是一个妖娆女子,此刻正掩袖轻笑。
哼,她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郑阳暗暗记下了那女子的相貌。
后来才得知他便是王妃苏婉,也正是那时她便与这王妃苏婉相看两厌,势同水火。
“真的是难看之至。”
“哎呀,难不难看还在其次,主要是啊。。。。。。失了妇德!”
那拉长的尾音像一把尖利的锥子扎进郑阳心中。
而劈头盖脸的嘲讽话语、鄙夷眼神,宛如毒蛇的信子,将她紧紧缠住。
郑阳掩在衣袖中的手在不停的颤抖,她不断告诫自己:忍住!忍住!疯狗么,哪能跟它们一般见识!
但那些还在肆无忌惮嘲笑的恶毒面孔让她的脑袋“嗡嗡”作响。
从此,她对这皇家宴会简直厌恶之至。
……
郑阳正想得出神,突然脚下一绊。
抬头四顾,这才注意到再进去便是御花园了。
想着自己突然想起了那么久远的事情,不禁摇了摇头,紧赶几步追上了前面的苏婉。
待拜见了皇上各自落座之后,郑阳才知晓今日原是赏荷节,因此才设了此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丝竹响起。
环佩声中,一群貌美如花的女子轻挥罗袖载歌载舞。
脂粉香气扑面而来,郑阳不着痕迹的向后缩了缩身子。低下头,捻起一个芝麻豆沙千层糕放进了嘴中。
久违了的浓香袭上心头,不由的抬眸看向对面的岳凌霄,却见他此刻正皱起了眉头。
顺着他的视线,郑阳看到那个领舞的娇媚女子已然舞到皇上身侧,皓臂长舒试探着缠绕在皇上颈间,紧接着腰身轻拧贴了上去。
皇上岳凌云端着酒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似是极为受用。
而后笑意加深,轻轻抿一口酒,伸手捉住女子的下颌,将酒哺入。
郑阳立刻收回目光,忍不住又看了岳凌霄一眼。
但见他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怒意,捏着酒杯的指节泛白。
“啪——”
随着一声脆响,丝竹之声立刻停了下来,四下顿时静寂无声。
众人的目光在那一地的碎瓷片上停留片刻,不安的在皇上与王爷之间偷偷扫视着,身上均是一身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们,都不想说几句吗?好桑心哦。。。。。。
没人支持新坑么??
并蒂荷•;花影缭乱
“啪——”
随着一声脆响,丝竹停了下来,四下顿时静寂无声。
众人的目光在那一地的碎瓷片上停留片刻,不安的在皇上与王爷之间偷偷扫视着,身上均是一身冷汗。
“皇弟,原来是歌舞看闷了,也好,咱们就去赏荷。”
皇上依旧笑意不减,携着众妃起身来到湖边。
刚才犹如被点了穴的众人这才得以活了过来,跟着起身走了过去。
微风徐徐,香气盈鼻,湖上的水色在亭亭玉立的荷花点缀下,映着点点灯火分外美丽。
湖面上泛起的层层细小涟漪,为这景致更添几分梦幻、旖旎。
如此美景让大家紧张的心情得以缓解。
但就在郑阳轻倚阑干稍稍松了一口气之际,一股酒气霍然拂来。
侧头一看,居然是皇上岳凌云,郑阳急忙俯身行礼。
这皇帝岳凌云虽与岳凌霄是同胞兄弟,但容貌却并不相似。
一个刚毅,一个……妖媚。
此刻,皇帝岳凌云一双迷离的丹凤眼正含着脉脉情意在郑阳的脸上不断巡视。
而后伸手将她扶起。
郑阳见自己起身之后,那双手却没有撤去的意思,于是不动声色的抬手轻抚被风吹乱的鬓角。
岳凌云嘴角依旧挂着笑,顺势松手指向湖中的那只难得的并蒂荷,问道,
“郑当家的可喜欢这并蒂荷?”
郑阳闻言抬头,这才惊见传闻已久的荷,目光灼灼,难掩心中的惊喜和激动。
听闻这并蒂荷实是万分难得,百年才得一见。
若能有缘得见必能得偿心愿,与心爱之人共携白首。
但郑阳知道,传闻就是传闻,那只是人们心中的美好愿望罢了。
此刻,自己倒是见了,但是……
如此美好的事物是因有缘才能得见,而拥有则要靠惜缘。
惜缘呵……
一阵彻骨痛意顿时向四下蔓延。
花影轻摇,郑阳呆呆看着湖中的并蒂荷出神。
少顷,她忽然想起皇上还在一侧等着自己的答复,急忙垂目点头,“很美,听说极为难得,今日有缘得见实是幸运之至!”
岳凌云没有漏过她脸上的细微变化,唇角笑意加深,“看来,郑当家的是很喜欢了?来人,将这只荷取来。”
未等郑阳眼底的诧异退去,那刚才还亭亭于湖中的并蒂荷花转眼之间已静静的躺在了红色丝绢上,呈在了郑阳的眼前。
那惊心动魄的红,与那不染纤尘的白,两相对比巨大的差异,让人感到凄美而绝决。
白色的并蒂荷静静的躺着,柔嫩的花瓣上一滴晶莹的水珠沿着那细细的纹路蜿蜒而下,缓缓滴落在红色丝绢上,失了踪迹。
郑阳的心中似是抛进了巨石,顿时掀起惊涛骇浪,一时间她的脑中一片混乱。
如此难得的荷竟然就这样……毁了?
郑阳只觉得心口袭来难以抑制的巨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总算稳下心神,不解的看向皇上,“这……”
岳凌云邪魅一笑,探身过来,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