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赶尸人-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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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死扳指,她还能活。”黄有良摇摇头,道:“只是你娃子太莽撞,米婆给你过话的时候,你毁了她的魂儿。”
我彻底无语了,其实,米婆当时有很多破绽,只不过我看不出来。如今经过黄有良的解释。我感觉和那时候的情况是吻合的。
五叔在事发之前已经有了准备,先给老狐狸透露信息,然后和米婆一起瞒我,最后诈死一走了之,把我一个人推到了风口浪尖。
我一阵说不出的绞痛,好像整颗心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刀。我可以承受来自任何人的打击。却唯独不能被自己最亲也最信任的人欺骗。
“陆小爷,你不要垂头丧气,跟天塌了似的,陆家老五,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坏。”黄有良想了想,道:“你见过雏鸟学飞吗?”
雏鸟被老鸟抚育一段时间,等到身上的羽毛长齐,就要独自开始学习飞行,然后捕食生存。很多雏鸟学不会,或者不愿学,老鸟被逼的没有办法,就会把雏鸟叼到悬崖的边儿上,硬推它们下去。这个道理很简单,雏鸟如果学不会飞行,要么被饿死,要么被天敌捕杀,总之是一条死路,如果把它们硬推到悬崖下面,雏鸟不愿飞也要飞,学会了飞行,就有了生存下去的资本。
这是一种残酷到不近人情的“爱”。
黄有良为什么会和我说这个?他是在寓意五叔吗?我突然想起那时候从倒塌的马牙山回石嘴沟时,遇到了陆家的历代祖宗,那一群尸蚁聚出来的字。
陆家的事,全都要靠我。
五叔一走,陆家只剩我一个人,我要承担起陆家的一切。但我太单薄,没有那么结实的肩膀,五叔似乎有意把我逼到无路可走的地步,入困境则思变,人,只有在这种环境下才能成熟,成长。
我想着五叔,目光又转到黄有良身上,五叔硬推我去飞,那么黄有良呢?他每次都故意透露一点信息,却不肯说完整,要我自己去寻找答案,他又为的是什么?
就在这一刻,我猛然意识到,我的人生,陷入了一团黑暗的沼泽里。处处是杀机,处处是险恶。
“陆小爷,这次,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了。”黄有良站起身,道:“有缘的话,下次再见吧。”
说着话,黄有良就迈步朝洞外走,老狐狸虽然守在外面,但它肯定挡不住黄有良,我还有很多事情没问,可心里惦记的,依然是五叔。
“你等等!”我在后面喊住黄有良,问道:“我五叔在什么地方?你一定知道的,你告诉我。”
“你不用担心他,他还活着,估计活的比你要安全些。”黄有良走到洞口的挡板下,回头对我道:“另外告诉你一件事,你们陆家的辈分乱了,你天天五叔五叔的喊,喊错了,其实,你该喊他五哥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倒又被黄有良一句毫无来由的话冲击的两眼发花,我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想拦住黄有良。
“站住!”黄有良猛然一转身,眼睛里闪动着寒光,指着我,慢慢说道:“我已经说了,你没有那么强,就不要问那么多事,问了对你没好处,你的魂儿会受不住!魂儿没了,难逃一死,既然都是死,我就先杀了你!”
我一下子停下脚,双手顿在半途,黄有良眼睛里的寒光如同两把锋利的刀。
“你再跟过来追问,我就杀你!”黄有良回过头,掀掉挡板,老狐狸听到了动静,想要拦,但黄有良一出洞,强壮的身躯比老?还要灵活,嗖的就走远了。
“我去跟着他。”老狐狸调头想尾随黄有良。
“不要去。”我示意老狐狸不要乱动,我根本不怀疑黄有良会杀人,老狐狸这样跟过去,和找死无异。
黄有良很快就无影无踪,我望着他消失的地方,一片摸不透的黑暗。我隐约知道了一些事,黄有良一直在说什么一条路,我不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我有一种预感,从当时我孤身离开石嘴沟的时候,其实我已经不知不觉间走在了这条路上。
全都是没有答案的谜题,我想知道答案,就只能自己去寻找。
我重新走到老坟的地洞里,看了看那具阴沉木的棺材。棺材的料是一株极为罕见的阴沉木,里面躺着一个看上去比傻子妈大几岁的男人。这人已经死了好久,仅仅从外表来看,看不出有什么和常人不同的地方。我把这儿收拾了一下,然后翻身上来,盖好挡板。
“陆家小爷,现在到底是怎么个状况?”
“我们暂时还回莫须村。”我心里一直在想傻子妈昨天进地洞时,对着棺材所说的那句话,她说她丈夫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这句话无头无尾,可就像一根看不见的线,撩动的心里非常难受,她丈夫做了什么?我知道可能无法直接找傻子妈问,就只能暗中潜伏,等待机会。
我叮嘱老狐狸,以后一定要更小心,白袍人,祠堂的行凶者,都对我流露过杀机,只不过因为一些我不知道的原因,他们皆有犹豫。我猜不出还有多少人要对我下手,不可能每次都有好运,为了保命,只能小心。
我们两个又返回了莫须村,我不想总藏在同一个地方,时间久了难免会被人发现,所以和老狐狸收拾东西,挪动了一段,这个地方离傻子家远一些,不过正好能看见缺口的山墙。
第二天,村民还在忙碌,到处寻找王瞎子和我,不过他们找不到,有人急了,因为王瞎子说过会有一坨一坨的金子,眼见到嘴的鸭子又飞走,很多人不甘,看样子,他们还是不会停止寻找。
这一天,我们什么都没做,让老狐狸好好休息,恢复体力。连着几天的困顿,我也很累,草窝子里蚊子成群结队,嗡嗡乱飞,可我竟然还是沉沉的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锣声惊醒的,锣声来自村子里,这时候天还黑着,大概是深夜寅时,我看了看,就看到村里到处亮着火光。我感觉奇怪,放到平时这个时间,村民们都在熟睡中,如果没什么事,不可能点着灯乱跑。
老狐狸贴着墙根在前面探路,引着我到前面墙角处藏好,然后窥视着外面的情景。刚一露头,我就看到村中一个大木架上,吊着几个人。
这种木架是村里女人用来晒被子还有床单的东西,有一人多高,好几米宽。这时候,村民都举着灯围在木架附近,鸦雀无声。木架上一共吊着六个人,脖颈上勒着绳子,好像借用木架上了吊,六个人静静无声的耷拉着脑袋,上吊的人死相一般都非常难看,舌头吐出来老长,六个人排成一排,偶尔有微风吹过,六个吊死鬼就像挂在钩子上的死鱼一样轻轻摆动。
我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逐渐就辨认出来,这几个吊死在木架上的人,都是当时下水潭去打捞那块冰块儿的村民。这仿佛是一个无声的诅咒,下水捞冰块的人此刻全都吊在木架上,死的透透的。
但我数了数木架上的吊死鬼,觉得人数不对,冰块即将出水时,水潭翻出莲花,还有隐隐的诵经声,那种怪异罕见的场景给我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我记得很清楚,一共有七个人先后下水,打捞过冰块儿。
可木架上,明明白白只吊着六个人。
第七十八章 大仙来了()
我躲在暗处,看着木架上吊着的六个人,心里很是纳闷,其实我之前就隐约知道,水潭下面的冰块。可能是一种禁忌,冰块沉在水潭深处,本来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它的存在。整个莫须村,接触过冰块的,只有王瞎子和负责打捞的几个人,王瞎子已经死了,打捞冰块的人也终于得到报应,可是木架上人数不对。七个人里还有一个没死,我猜不出对方是怎么侥幸逃生的。
而且,我有些怀疑白袍人了,他尸解之后,需要几年才能露面,但是他刚刚尸解,这几个打捞冰块的村民就半夜惨死。冰块属于白袍人,除了他。还会有谁跑到村子里来杀人灭口?
六个吊在木架上的人死的很难看,引起了村民的恐慌,恐慌达到极点时,就转化成了愤怒。死者的家人在木架旁边小声的哭,王瞎子还有村长都已经死掉,群龙无首,现在暂时是那个老成稳重的村民在主事。
“这样再搞下去,我们村的人还有活路吗?”
“大伯和村长都下落不明,咱们要是不想个法子,一村人就等死吧!”
几个胆子大的人义愤填膺,接着就有人慢慢把木架上的尸体放下来,打算收殓。众人忙碌的时候,我看到木架子旁边的人群处,蹲着一个人,这个人呆呆的蹲在那儿,不动也不说话。眼睛和表情呆滞无神。
这人,是当时捞冰块的七个人之一!我一下子明白了,七个捞冰块的人全部得到了报应,只不过蹲在地上的人被什么东西吓的失去神智,也就是吓疯了,才侥幸活下来。
“我觉得,咱们村子,是不是冲撞了什么东西?”有一个年纪大的村民嘀咕道:“前几天,王老大他们死的不明不白,棺材刚下葬,这又死了几个人,邪祟不除的话,这村子就不能呆了啊。”
山里人有时候遇见解释不清的怪事,只能把原因归咎于什么脏东西,过去的人都信这个。
“大伯不见了,村子里究竟是不是冲撞了什么。谁也看不出来啊。”
“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大伯本来带着我们在后山捞金子的,好端端就翻了脸,把我们赶走,接着他就不见了,这个事情是不是也太巧了点?大伯是不想跟我们分金子吧。”
“人都找不到。说这个有屁用,还是先想想村里死人的事情怎么办吧!”
众人七嘴八舌,乱哄哄说了一堆,最后,一个上年纪的村民就提议,请大仙来村里看看。他所说的大仙,其实是巫婆神汉,专门帮人家观风水测吉凶,驱妖捉鬼。这些大仙的素质参差不?,有的纯属坑蒙拐骗,有的还有点真本事。
村民纷纷附和,都赞同请大仙来看看,他们当即就选了个人,准备了点行李和干粮,到别处去请大仙。剩下的人收殓尸体,村子一出事,人人觉得不安全,幸好天气也不冷,很多人干脆连家都不回了,拿了草席集体跑到打谷场去睡觉。
我和老狐狸一直都在暗中观察,一夜之后,村里乱了套,该种地的也不种地了,都聚集在打谷场闲扯。到了午饭时,打谷场旁边架了两堆火,用祠堂的大锅做饭,一群人就地吃饭。我一直都在盯着那个疯子,他是七个人里唯一幸存下来的,想要知道谁杀人,只能从他身上找线索。
但是这人已经疯了,和傻子一样,不可能问出什么有用的话。
我们观察的时间久了,老狐狸又悄悄的靠近打谷场,前后费了些功夫,才把昨夜的事情大致搞清楚。六个人吊死之前,没有任何征兆,死者的家人甚至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走出去的。是疯子跑到几户人家门神叨叨的乱叫,把人惊醒以后才发现有人吊死了。
“找个机会,把那个疯子勾过来。”
“陆家小爷,人都疯了,阎王爷都拿他没办法啊,勾他过来有什么用。”
“好歹要试试,这事不问他,就不可能再有别人知道。”
老狐狸答应了,但打谷场人太多,白天实在没有机会。我们俩分头行事,它盯着打谷场,我就盯着傻子家。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傻子家却门户紧闭,傻子妈可能是怕吓到傻子,所以不许他出门,在家里看着儿子。我盯了大半天,傻子家里没有任何动静。
好容易熬到晚上,打谷场的人都睡了,却留着人在外面守夜,疯子钻在人堆中间,老狐狸说可以试试。但我拦住它,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和老狐狸也同样在未知的危险中,做什么事,至少得有八分把握才能动手。所以我们暂时忍耐,继续等待更好的机会。
山路遥远,出去请大仙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庄稼人靠种地为生,歇一两天不打紧,但歇的时间久了,耽误地里的农活,就会影响收成。所以熬了两天之后,村里人白天开始轮流到地里干活,晚上继续回打谷场睡觉,不过时间一长,又没有出事,人就松懈了,守夜的人熬不住的时候会偷偷打盹。
这天,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时候,老狐狸打算下手了。这时辰,是人睡的最死的时候,老狐狸自小就偷鸡摸狗,经验丰富,贼一样溜到打谷场附近,然后慢慢把疯子给勾了过来。
疯子被勾过来的时候,还没苏醒,我们把他带到离村子很远的地方,才弄醒他。疯子醒过来,张嘴要叫,被老狐狸压住了。
我有点泄气,疯子的眼睛是直的,不会转,一醒过来就目光呆滞,嘴巴像上了封条,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这个样子,能问出什么东西来?
但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