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名妓 by 沙砾 (虐心+淡淡忧伤+推荐)-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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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现一丝光华。
这麽浑浑噩噩过了半个多月,丁一多数时间都不在府中,偶尔见他,也是匆匆忙忙,想来朝廷是有什麽大变动。与以前一样,丁一从不防我,即便是他书房,也任由我来去自如。可要在这里找个东西也是困难之至。除却些字画,就只是那些普通公文。萧国信笺也有不少,仔细翻看,全是规规矩矩的国书,并没我需要的东西。
遣了侍从,懒洋洋的靠在书房的矮榻上,眯著眼,看著那封刘原释亲笔书写的国书。快到午膳时,才起身,将信笺放在书案上,铺开纸,研墨,拿了笔,望了一眼信笺,落笔。
看著面前两张几乎一模样的字迹,我才稍稍松了口气。我不是漆夜,自然没他那只消瞧一眼,就能将他人字迹摹得以假乱真的功夫。细细揣摩了好些天,才得以到此地步。
燃了火盆,烧了方才摹下的纸张,将信笺放回原位,自书架上随意拿了本字帖,摆在书案上,乖乖习起字来。
春猎是帝王家每年必行之事,本意是为了考察皇子们武学技艺,可到了後来,全然成为皇子争夺权势的另一场所,参加之人也不仅仅限於皇亲国戚。眼见日期将近,丁一也请人为我量身裁了窄袖骑射服,衣料自是上好茧绸。
之前当然免不了做了一场戏,我问丁一,是不是给云想衣看?丁一笑而不答。
第二日,午膳时,丁一似是无意说了春猎一事,我趁机央他带我一同去,丁一犹豫了许久,最终勉为其难的应下了,还顺带著找我要了所谓的谢礼,於是当晚被他假公济私的折腾了一宿。
我呲牙咧嘴的抱著被子赖在床上不起时,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不到片刻,又静了下来。问刚踏进房收拾的丫鬟,她只是支支吾吾,直到我不耐的瞪了她一眼,那丫鬟才道:〃云姑娘。。。。。。云想衣被襄阳王以私通之名赶了出去。〃我正诧异著,那丫鬟走到我面前,从袖子里拿了一枚蜡丸,塞到我手中。我一惊,看向那丫鬟,她做了禁声手势,收拾了丢在地上衣物,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捏开蜡丸,看里面字迹,是元尹所写。他要我在春猎时,以襄阳王的人的身份接近罗析,我这才明了,云想衣不过是个饵,只是为了引丁一注意,方才那丫鬟才是元尹安插在丁一身边眼线。
晚间,丁一与我同榻,他搂著我,随意把玩著我的发,道:〃元尹与你联系了?〃虽是疑问,语气却是万分肯定。我颔首。丁一用下巴摩挲著我的额头,道:〃不逼她,她不出来。〃我了然。停了下,道:〃云想衣很可怜。〃丁一道:〃有什麽可怜?〃我皱了眉,道:〃女子最重名节,这麽一来,岂不毁了她。〃丁一笑了一声,道:〃杀了她,毁她名节,你认为哪样更好?〃
我禁了声,丁一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他於云想衣已是分外开恩。
我忽的意识到,丁一的双手,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他的温柔,他的体贴,都被这层鲜血铸就的壳紧紧的包裹了起来。我下意识的抱紧了丁一,手指探进他的发中,感受著自指尖传来的清凉。
春猎前,丁一於我说,罗析多半跟随在皇上身边,他是陛下最为信任的武将,想与他单独相处,颇有些困难。我一面听著一面颔首,心下却忐忑不安,怀里的那封信笺,如同烙铁一样,几乎能将肌肤烫焦。大约察觉到我的心不在焉,丁一叹了口气,揉了揉我的发,安慰道:〃我会想办法让你接近他的。〃我扣紧了手指,默然点头。
望著浩浩荡荡的队伍,我不禁感叹皇家的奢侈。这样的人马,怕是比猎场的动物都要多,春猎的真正用意,也能由此窥见少许。我夹杂在丁一的众多侍卫之中,除却年纪小了些,并不显得特别,只是偶尔还能见到一些纨绔子弟投来的暧昧眼光。
远远的就瞧见与众多官僚在一起的丁一,不同其他武将的粗莽,也不像文官那般文弱。他身边正是与我只有一面之缘的太子,二人神态自若的谈笑著,我望著丁一,他忽得侧首,清冷的目光向我这里看来,然後又与太子闲谈起来
我了然,拉紧了缰绳,令坐下马匹放慢脚步,逐渐落到後面。过了许久,才见一人靠了过来,看清来人面孔,我微微诧异,没想到竟然是元尹本人,他无比自然的与我同行,然後道:〃襄阳王当真宠你,竟应了你的要求。〃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後露出一副无比委屈的模样,眨著眼,真诚的望向元尹,道:〃大人怀疑我。〃元尹怔了怔,一时间竟挪不开眼光,只是盯著我。我转过头,迷茫的望向前方,叹息了一声,轻声道:〃我只是想复仇。〃然後又抓紧了缰绳,恨恨道:〃为此不惜代价。〃停了一会儿,才听得元尹道:〃看见陛下身边的那人没?〃我这才将目光落於前方的帝王身上,只这样看上去,发觉他气色不差,神情举止也不见丝毫病态,半点也看不出丁一所说的病重,他身边的人是名武将,看年纪与丁一相仿,却比丁一多了几分霸气。元尹道:〃他便是罗析,一会儿我支开陛下,你寻个机会接近他。〃我轻轻颔首,元尹又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我甩开鞭子,促马前行,不多时便赶上丁一等人。此时,已有不少按耐不住的少年,挽弓放箭,追逐起猎物。
见他们意气风发的模样,我也按耐不住,只是若单论骑马,我还能应付自若,毕竟从小便喜爱与它们一起玩耍,若是说起箭术,我只懂得书本上写的,真要拿了弓箭,也只有干瞪眼的份。一面颇为苦恼的摆弄著弓,一面瞧著皇帝身边的那人,准备有时机便靠过去。
正烦恼著,一匹马跑至附近,下一刻,一个人影便窜上我的马匹,我一惊,一双小手又缠上我的腰,接著就听见一稚嫩童音,道:〃刚就瞧见你了,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烦人的家夥。过来你这边〃
我回首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讶异道:〃怎麽是你。〃
小皓笑嘻嘻道:〃怎麽不能是我。〃然後又望著我上下打量了番,学著那些寻芳客的语气道:〃你这模样可比我头一回见你时漂亮多了。〃说罢便响当当的在我颊边狠狠亲了下。
〃黄毛小子,才多大就去调戏别人。〃一忍著怒意的声音自旁边响起,看去,是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少年,样貌与小皓倒是有五分相似。
小皓眯了眼,越发把我抱得紧了,道:〃人是我先认识的,自然就是我的,他可比你那什麽戏子要漂亮的多。〃
少年听了更是恼火,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瞪了我一眼。
小皓得意的在我身上一阵乱摸,变本加厉道:〃我要带他去见皇爷爷,他一定会喜欢凌夷的。〃说著便从我手中夺了缰绳,甩了马一鞭子,马儿轻嘶一声,向前奔去。大约小皓与我同骑,沿途并无人阻拦。
刚行至帝王面前,小皓就将我拉下马,也不行礼,径自道:〃皇爷爷,他是凌夷。〃一时间我呆在原地,怎样也不是。
数十双眼睛都望向这边,丁一与元尹也在此列。
陛下居然没有责备,只是道:〃真是个漂亮的孩子。〃语气间充斥著的却是对小皓的溺爱。小皓天真的笑了笑,又道:〃罗将军上回教我的剑术,皓有认真学。〃
罗析听了笑了一声,道:〃你这孩子!〃
小皓拉了我的手,走到他面前,道:〃凌夷想学弓箭,我想来想去罗将军最擅此道。〃小皓的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
皇帝道:〃怎麽越来越没规矩!〃
罗将军道:〃没什麽,教教也无妨。〃他一面说著一面自行列走出,从仆从手中牵了马,拿了弓箭,道:〃我们去那边学。〃
与小皓共乘一骑,我压低了声音,对他道:〃你胡闹什麽!〃
他狡黠得笑了笑,够著我的耳畔,道:〃你刚才不是就在看他麽?我想你是想与他认识,这才领你来,你该谢谢我。〃
听他这麽一说,我下意识的向丁一的方向望去,他只轻轻向这边扫了一眼,便没再有其他动作。小皓在我身後哼了一声,道:〃真无趣。〃
罗将军在前面道:〃说要学箭,还不过来,嘀咕些什麽?〃
小皓忙应了一声,忽得又皱了眉,捂著肚子,看他难受模样,我道:〃怎麽了?〃
小皓不答,半天才期期艾艾的憋出一句,道:〃我要出恭。〃
我愣了一下,罗将军道:〃还不快去!〃他话一落,小皓就翻身下马,跑开了。此时我们已离皇帝等人颇远,罗将军把著我的手,拉开弓道:〃推弓的著力点应在腕中部。〃
我颔首,待他放开我的手,再此举弓,按他方才说的去做。罗将军看了看我,又将我的手稍微往下拉了些,忽然道:〃我不喜欢男孩子。〃
我的手微微颤了下,罗将军一面纠正著我的姿势一面道:〃你们这些孩子总是无奈,谁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去做那行当,我不追究谁让你来的,乖乖听话便好。〃
没料到他会如此说,当下心中一悸,拿弓的手也不稳当,停了片刻我才道:〃你能赎我出去麽?〃
罗将军看了我一眼,道:〃你这孩子真大胆。〃
我对他一笑,道:〃反正再糟糕也不过如此。〃他听罢朗声笑起,道:〃这回倒真捡到宝了,这样天不怕地不怕。〃
见他并没露出不悦之色,我道:〃我姓凌,江南凌家。〃
罗将军听罢收敛了笑容,道:〃原来这样,凌家一案差点令兼霞落入他国之手,陛下对此万分恼怒,兵士也相当不满,想让陛下开恩,难。〃
我垂了眼帘,默不作声。罗将军将一支箭递给我,道:〃试试。〃
拉弓上弦,看那支箭歪歪扭扭的飞了出去,跌在地上,露出赧色,罗将军只是一笑,道:〃姿势还算正确,只是臂力太差,练习练习便会好些。〃停了片刻又道:〃晚间你去我那里。〃
大约见我神色不对,他又补充道:〃多少要做给他们看看,否则你也不好交代。〃
春猎首天,众人兴致高昂。屡次尝试、努力,却只射到了只本已受伤的兔子。罗将军颇好心的安慰道:〃首次这般,还不错。〃
我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应话。
到了晚间,不少动物都遭了秧,仔细看去不过是些梅花鹿兔子之类的小东西,倒是小皓的那只雪白鹞鹰叼了只同样雪白的小狐狸回来,看他兴奋异常的替那受伤的小东西包扎好,我也不禁笑开怀。
进了临时搭起的帐篷,踏在脚下的是柔软的兽皮,罗将军拿了伤药,叫我伸出手,我愣了一下,看了看他,才将双手摊开,递了过去,上面满是被弓弦勒出的痕迹,几处还破了皮,他上药并不是很温柔,只是这分细心令我触动,终究忍不住道:〃你怎麽知道?
他笑了一下,道:〃我孩子比你小些,当初学箭时也弄得满手伤。〃他说这话时,满面春风,语气间有著明显的柔情。似乎有什麽东西堵在胸口,半晌我才道:〃有你这样的父亲真好。〃
罗将军道:〃他可总说我凶。〃
我笑了一声,道:〃你板著脸的时候很凶。〃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是麽?〃
我肯定的点了点头。罗将军叹了口气,自言道:〃在家中我还是多笑笑好了。〃说著便笑起。
看他强拉出的笑脸,我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眼泪又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我转了头,胡乱抹著,罗析安慰般得拍了拍我的肩,我勉力扯出一丝笑,轻声道:〃爹和你一样,在我面前也总板著脸,想来他也是为让我学些学问。〃
罗没说话,只是坐在我身边。
静默了许久,我才道:〃你与襄阳王谁更厉害?〃
罗析大约没料到我会问这样孩子气的问题,愣了愣,道:〃差不多吧。〃
我想了想,又道:〃与元尹元大人相比呢?〃
罗析没再回答,而是道:〃襄阳王丁一少年成名,深受百姓拥戴;元尚书世家出身,朝中关系错综盘结,这两人都是人中龙凤。〃
我抱著膝,默然盯著案台上燃烧的烛火。过了许久才艰涩道:〃凌家因襄阳王而毁,漆夜因元尚书而死。〃
罗析听闻神色未动。
见他如此反应,我立刻明了罗析对丁一所做有所了解,他同元尹一样,对兼霞兵败一事只是猜测,并没证据,无奈於丁一。我摸了摸藏在怀中的信笺,顿了顿,终究将它拿出,捏在手中,望向罗析,道:〃元尹要我在丁一府上找这个东西,交与他,还要我以襄阳王身边人的身份接近你。〃我停了停,深吸一口气,道:〃我告诉元尚书,没有找到它。〃说著就将信笺递了出去。
罗析眼中闪过一线光芒,伸手从我手上拿走那封信笺,看了看一片空白的信封,抽出里面菲薄的纸张,读了起来。眼见罗析神色变得晦暗,我局促不安起来,手心渗出一层薄汗。
那信,是我伪造的。
萧国左丞相刘原释向襄阳王索要三百薄钢铠的信笺,里面只是隐晦提及兼霞一事。
过了许久,罗析将信折起,收好,他的瞳孔中隐隐散出不易察觉的怒气。罗析闭了目,似是在思考什麽。我小心翼翼看著他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