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谋天下-第4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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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按照太子的意思,荥阳郑氏该如何教受学子,又该教些什么,都由朝廷来决策的话,那么荥阳郑氏,不就成了一个傀儡家族?
如此一来,朝廷说今年教受学子太子殿下早年的诗赋,那么学子便只知道太子殿下,而不知荥阳郑氏。
明日,教受学子学习陛下的诗赋,那么学子只知道陛下的诗赋。
后天,裴行俭是坏人,好,这下全天下的士子,最起码在经过朝廷统一受学后,都会知道,你裴行俭是坏人。
想要翻案,学子不信啊,因为朝廷代表了权威,朝廷代表着全部,而五姓七望呢,就成了朝廷跟民间的传话筒,朝廷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
五姓七望完全没有了立场,没有了主意精神,有的只是受控于朝廷的受学法度,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按照朝廷下发的文书来行事,否则便会论罪行处!
“这十年间,我们可以有很多事情来做,现在为荥阳郑氏定下的计划,完全可以在施行过程中,出现了什么弊端、跟有利我们的现象,来调整对他们的策略,但!我们的最终目的就是,把五姓七望变成低于国子监、弘文馆、崇文馆的朝廷学府,让他们为我大唐朝廷,为百姓而开蒙百姓。”李弘笑了笑,如此一来,五姓七望不就是成了自己手中,大唐治下的第一批真正的学府了,自己何乐不为呢。
“那么五姓七望的家主,完全就可以随着时间的变迁,争取在十年的时间内,变成像掌管国子监、弘文馆、崇文馆这样的官职了。”裴行俭兴奋的搓着手,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
“既然是官职了,那么就不该由家主来做了,就不该只有李、郑、崔、王、卢来做了,其他人也可以嘛,又不是不可以。”李弘轻松写意的说道。
李弘的“家”门口,如今已经被大军包围,行军帐已经铺满了一路,而他家的附近,在白纯的坚持下,留出了近百步的空地后,便是亲卫队的帐篷。
裴行俭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内心,但遥望未来,他感觉大唐有此太子殿下,实乃大唐社稷、百姓的万分幸事啊。
十年,如果殿下这两年登基之后,还不知道会行驶什么样的策略,以殿下如今变通的行事方式,就算是想要在国策上犯错都难啊。
至于五姓七望,在殿下今日这一番话之后,已经是朝廷、殿下手中的傀儡,他相信,明日无论郑元善如何提防,都不会想到殿下对于荥阳郑氏,乃至王姓七望,到底存在着什么样儿的野心。
毕竟,这一系列的计划,则是随着变化而变化,让你连提防都无法提防。
但万变不离其宗的就是,最终的目的便是让他们变成傀儡学府,这已经不可更改了,只看这几年朝廷如何运作了,也看自己与左仆射崔元综,如何辅助殿下了。
激动、兴奋、在行军帐内辗转反侧了一夜,不曾睡的踏实的裴行俭,第二日一早,在清冷的晨雾中,踏着脚下被踩实了后,滑溜溜的雪地,便往荥阳直奔而去。
他的任务很简单,派人把郑元善等人押送到这里,而后便是回洛阳,准备参加沛王李贤的大婚。
至于殿下什么时候回到洛阳,是不是要赶上沛王的大婚,自己没有问,没必要问,也无需知道。
毕竟,昨天一天的接触,他已经渐渐明白,如今的一切,依然还是在殿下的掌控之中。
“被人侍奉是真爽啊。”李弘在被窝里伸了懒腰,旁边的佳人早已不见,此刻正站在门口,不知道指挥着兵士们在干什么。
而花孟、芒种,已经把热气腾腾的热水,在白纯的指挥下放进了房间内,昨日不知道何时,房间内,竟然铺上一层最为原始的木地板。
如此一来,整个小屋便显得比当初更加雅致了,窗帘也换成了白纯喜欢的白色,就连床后那小小的浴室,此时也变得比以前要漂亮了很多。
“又不在这里常住,搞这么好还不知道以后会便宜谁呢。”李弘坐在床上,一边的白纯斜坐一侧,正在給李弘整理着衣服。
“那我也不管,就要收拾的好好的,还有,走了之后,我就让人给这里贴上封条,荥阳县、郑州府的,再不行就贴上洛阳府的,还不行就贴上东宫……。”
李弘听的直发愣,坐在床上光着膀子呆呆问道:“你这是贴封条呢,还是贴画符驱鬼呢?你干脆给这房子外面贴满了算了,保证鬼神都躲着走,更别说是人了。”
扑哧一声,白纯被李弘呆呆地反问逗笑了,整个人放下手里的衣服,花枝乱颤的倒在李弘的怀里,哧哧笑道:“那就当是驱鬼好了,反正不能让别人来住,以后您就陪我偶尔来这里住上几日怎么样儿?”
白纯抬起头,一只玉手抚摸着李弘结实的胸膛上的疤痕,哪怕是闭上眼睛,她都能清楚记得,李弘身上的每一道疤痕在什么地方,甚至是多长、多宽,都记得清清楚楚。
“行,随你高兴,不过不用人家郑州府的封条,荥阳县的就够了,搞的太大……。”李弘在白纯如玉洁白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说道。
“那不行,万一有比县令大的官员来此呢,我想想啊……要不贴上尚书省的封条吧,这样的话,岂不是谁都不敢随意揭封了?”白纯轻轻咬舔着李弘的胸肌,香舌充满了诱惑的舔了下自己的红唇,抬头看着李弘说道。
李弘真是一阵无语,这么一座小破房子,先不说人家来此的官员能不能看上,就算是看上了,看见州县的封条,人家就决计不会随意打开的。
你这贴尚书省那么大个封条,按大唐律制,这方圆几里地之内,就必须有尚书省派遣封官在此看守了。
但看着怀中小鸟依人的白纯,又不愿意一大早上就惹得她不快,于是含糊的点点头:“行,你说了算,贴个濮王府的吧,盖上太子印,这样除了父皇跟母后,天底下更没人敢揭封了。”
“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那个……您自己穿衣服吧,我问问花孟他们,有没有带。”某人用完美人计,而后一溜烟儿没影了。
“我……白妖精休走,吃我一棒。”
“啊……。”白纯秀发留在床边,被某人拽到了怀里,至于白纯的脑袋……(你猜。)
浑身舒泰的某人把娇艳欲滴、白皙的肌肤与脸颊上,依然红晕萦绕的白妖精扔下不管,自己穿上衣服后便出了门。
学堂的地方离他家倒是不远,而裴行俭今日回去,怕是把荥阳郑氏的家主送来,也得明日中午了,所以今日无所事事的某人,便开始了他的巡村计划。
一根根立起的柱子,立刻让昨日还显空旷的空地,变得有些拥挤了,一片片被拉开的木板,此时便等着从荥阳购买的铁钉了,而一些桌椅板凳,自然是不需要铁钉,以这个时候的卯榫技术,这些伙计完全是不成问题。
甚至建造的学堂上方粗大的柱子,一根根的横竖相连,都是用了上佳的卯榫技术来连接。
而这些木板为了当成墙用外,有一部分已经用卯榫连接在了一起,只是因为其比较复杂,不如铁钉钉上容易快捷,所以一部分在等着用铁钉,一部分则是在忙活着用卯榫结构拼接。
“大兄弟,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昨日里可是吓得我尿裤子了,那只耳环是咋回事儿啊?这些人是干嘛的啊?”被村民喊作蚯蚓的村民,也就是当初与李弘置换的那个村民,看了看李弘跟前的尉屠耆以及无法无天,包括花孟跟芒种,不敢靠近过来,只好离得老远问道。
李弘拍了拍尉屠耆的肩膀,这算不上是大不敬,何况人家还救济过自己呢,说起来算是自己的恩人呢。
“你怎么那么怂啊?全村的男女老少可都看着呢,那邻村的先生从马上下来,都没有尿裤子,就你蚯蚓吓得尿裤子了,你也不害臊啊。”李弘笑着往那边走了两步,来到蚯蚓跟前调笑道。
蚯蚓老脸一红,害臊的挠了挠头,昨天已经村里的男女老少调笑一天了,就是一些六七岁孩童,看见自己时,也会在自己经过后,突然间在自己身后发出哄然大笑。
不用,都是在自己背后偷偷议论昨日里自己吓得尿裤子的事情,但经过昨夜跟婆娘的商量,今日脸皮已经变得厚比城墙了,随你怎么调笑,反正已经发生了,又变不回去了。
“我……我哪见过这么多兵士啊,跟天兵天将似的在我家门口停住了,哗的一下,就把我家给包围了,也不及多想,就坐地上了。”蚯蚓不好意思的再次挠头说道。
“那你坐下来后,吓得尿裤子的第一时间知道吗?”
“不知道,我还纳闷地上咋那么暖和呢,等他们走了,我那婆娘拉我起来时,她说了后我才发现裤裆热乎乎的,哈哈。”
630 洛阳
郑元善是失魂落魄的看着太子殿下李弘,率领着他的侍女白纯、亲卫队、浮屠营一同离开的。
还没有完全建成的学堂,李弘为郑元善留下了一百名兵士作为协助。
说是协助郑元善建造学堂,但谁都知道,这是太子殿下留下来监管荥阳郑氏的。
而白雪依然占据了绝大部分视线的小山村村口,立起了一块木牌,上面是太子殿下亲笔书写的,郑家村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郑家村三个字,就如千斤巨石一般,压在郑元善的心头,让他快要窒息的喘不过气来。
他很清楚,这三个字的意义,基本上就是太子荥阳郑氏,給打回了原始世界,把荥阳郑氏的基业全部給定格在了这里。
待李弘等人已经远远离开,看不见哪怕是队伍的尾巴后,山村里的村民,才敢偷偷从家里走出来,望向了那个新村民,不声不响已经离开的队伍的小路。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但每个人心头都知道,他是一个大官儿,到底有多大?不知道。
每一个走出家门的村民,都看见了门口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布匹、棉花等生活用度品,甚至还有鸡鸭鱼肉等。
每一个家门口不知道何时起,都被堆了一堆相同的东西,在村民毫无察觉的前提下,被堆放在了门口。
看着一堆平生未见过的丰盛年货,每一个百姓的脸上神情,由惊喜变茫然,而后齐齐望向了那个被贴上了封条的小木屋。
整个木屋经过层层加固,显得与往常有些说不上来的不一样,包括门口等等,已经铺上了整整齐齐的石块做路面,而在木屋的后方,还搭建了一间小屋,没有人知道,这两间木屋,为何被贴上了封条。
村民一下子像是失去了一个主心骨般,在茫然望望那静寂的木屋,又看看门口那一堆丰盛的年货,再看看立在村口如同石像的一百个兵士,以及还有几个城里的老爷后,一个个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下一次想要见到那位小兄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蚯蚓抚摸着布匹里层,夹杂着的绫罗绸缎,却被他婆娘一巴掌給拍掉了。
“你那个脏手,也配摸这么好的面料!快去洗手,不洗个十遍八遍的,不准碰这些东西。但是放哪儿呢?家里没有地方配得上放这些宝贵的东西啊。”她婆娘很头疼,蚯蚓很手疼,两人都再一次的陷入到了沉思中。
长安城大明宫紫宸殿,是乃大明宫内衙正殿,皇帝的日常召单个或个别臣子入宫议事,便是在此殿,自然而然,便有了天子便殿一说。
相较于正前方的朝堂政事的宣政殿,来到这里的朝臣,一般都是官职级别很高的臣子,同样,也是相比较而言,气氛较为轻松的面圣。
但这一次裴行俭一点儿也不觉得轻松,甚至感觉到,这比在宣政殿陛下与群臣议事时,还要让自己紧张、惶恐。
面对着陛下跟皇后二人的逼视,自打吐蕃回来后,便被贴上了东宫臣子的裴行俭,终于明白为何太子殿下窝在小山村不跟自己一同回来,非要把那点儿学堂小事儿亲力亲为了。
“他就一句没提曹王等人身殉一事儿?他是太子!曹王等人被反贼李敬业等人所杀!他就一句话也没有交代?连个只言片语也没让你带回来?”李治潮红的脸色,显得他是多么的生气。
同时,也代表着,如今虽然偶有锻炼,但缺少了李弘的监督后,基本上这一年已经放弃了,龙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武媚忧虑的看了一眼李治,看着状况还算是在意料之中后,像是打圆场的问道:“那他人呢?为何不跟你们一起回来?”
“回陛下、皇后……。”
“回回回,就知道回,回了那么多句,倒是把人給朕带回来!天下人如何看待朕,皇室宗亲又如何相信朕?这天下还是我李家的江山吗?三个王爷,就这么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