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谋天下-第3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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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看着愣在那里不吃饭,只是干看着自己吃的花孟等人,放下手里的兔肉问道:“怎么?不敢去?”
“殿下,要不我们率兵去,您在这里等候刘仁轨将军?咱们三千人是不是有些过于危险了?”花孟跟猎豹互望一眼,最后还是花孟出来,硬着头皮说道。
他们也知道,太子殿下一旦决定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但此举实在是有些冒险了,当初在吐蕃,也是两万人的兵马倒还好一些,最起码保护太子殿下周全,到时候从吐蕃逃跑出来是没问题的,所以他们才敢去。
而现在,加起来不过三千人,势单力薄的,就要跑到人家眼皮子底下安营扎寨,这不是找死这是什么?
自然,他们可不敢如此说给太子殿下听,只好是隐晦的劝阻太子殿下,是不是在这里等候刘仁轨的大军到了再……。
“不用,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说不准咱们可以上演一次不战而胜的神话呢。”李弘继续老神在在的吃着兔肉,神色轻松而悠闲。
在花孟等人眼里,总感觉太子殿下好像不是在说攻城掠地的战争,倒像是打算说走就走,去太乙城或者是蓝田县转一圈的意思。
但在李弘看来,这辱夷城地处大同江岸边,虽然是高句丽王城柳京,面对大唐攻取他们王城的最后一道屏障,其驻守兵力恐怕也不会太少。
但唯一的弱点就是,如果真有大军围困了孤城辱夷城,在柳京无法及时救援,或者是不敢过来救援时,辱夷城简直就是瓮中之鳖,不用攻打,困都能困降、困死他们。
所以,如果要是看到大唐军队兵临城下,辱夷城守军在孤立无援、求救无门的情况下,说不准面对大唐的军队便会不战而降,如此一来,对自己攻破高句丽王城柳京,绝对是一件有利无弊的大好事情,最起码可以再次从士气上打压高句丽。
闷头吃饭不理会几人的苦口婆心,三千兵马在吃完饭,花孟等人还饿着肚子之时,李弘便冷着脸命令大军拔营。
那被尉屠耆擦的乌亮乌亮、没有一丝灰尘,甚至都能照出人影的盔甲,李弘连穿都没有穿,身着一身白色的圆领长袍,头发则是自由自在的扎在脑后,连束发都没做,就这么随意的跨上粮票背上,一声响亮口哨声响起,天空中的一道黑影便向他扑了过来。
一路之上,李弘发现其实海东青真是通人性,比起那白纯的弟弟白起可是不遑多让,拍了拍肩头的海东青,李弘骑在马背之上,四周自然是除了太子卫队跟花孟他们,便无任何人。
大军已经整装待发,约莫两个时辰,在太阳快要落山前,他们完全能够轻松赶到辱夷城下,甚至要是速度快一些,太阳落山前,他们都能把帐篷扎好。
像是旅游一般,三千兵马不慌不忙的走在高句丽所谓的官道上,李弘继续与花孟他们议论着关于海东青该叫什么名字。
“全身雪白,又会飞,要不叫雪落怎么样?”猎豹想了半天说道。
“不行,雪落这个名字听起来过于诗意了吧,猎隼啊,得符合它的名称才行,我觉得既然它被称为海东青,不如叫小青?”尉屠耆在旁边抚摸着下巴,想破脑袋才想了这么一个破名字。
“小青?这个名字很熟悉嘛,不过念起来倒是蛮顺嘴的,那就叫小青吧,感觉跟谁的名字很像呢。”李弘同意了尉屠耆的建议。
一旁的尉屠耆没想到自己这么随意说的名字,非但没有被太子殿下臭骂一顿,竟然还被太子殿下同意了!一时之间呆滞着脸颊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海东青好像对小青这个名字也不怎么反感,在李弘一路上的耐心教导下,小青这个名字在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里,竟然就被那海东青适应了。
一座在夕阳下散发着金黄色光晕的城池缓缓从地平线的尽头,浮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中,辱夷城并不是很大,远远的望其轮廓,好像要比那安市城还要小上一些。
李弘却不知道,这并不是一座严格意义上的城池,它的职能更像是一座兵城,囤积着更多的粮草与拱卫王城柳京的兵士。
但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或许人都有走狗屎运的时候,如今不光大唐对高句丽的王城虎视眈眈,就连新罗、百济,也如同李弘猜测的一样,在大唐开始对高句丽发动战争后,就已经在边境线上蠢蠢欲动,时刻准备着在大唐军队之前,率先攻进高句丽的王城了。
三千兵马依然是不紧不慢向前推进,夕阳不光散落在辱夷城上,同样也洒落在三千铁蹄的阵势上,手里的马槊在夕阳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像是被魔化了一样,给人一种压抑与仿佛要被吞噬的感觉。
马蹄扬起的尘土在夕阳的渲染下,仿佛也跟着蒙上了一层金色,原本大唐骑兵黑色的铠甲,在阳光的斜照下,拖着长长的影子,无声的继续向辱夷城方向前进,迎风招展的大唐旌旗,像是索命神魔,向辱夷城宣示着大唐铁蹄的威武之气。
而辱夷城的城头上已经是号角声急促的响了起来,甚至在顺风之下,依稀还能够听见城头上兵士们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距离辱夷城城墙不足五百步的距离后,大唐的骑兵缓缓停止了前进的步伐,三千铁骑静静的立在城下的平原之上,没有一丝嘈杂的声音,无声的铁蹄之间,只有微风吹过平原时,响起了呜呜的声音。
放眼望去,辱夷城面对李弘这边的城墙之上,此刻正是人影憧憧,紧张不安的兵士们挤满了整个城头,不多会儿的功夫,一个身穿盔甲的将领走到了城头之上。
李弘拿起望远镜望过去,待看清城头上的景象后,差点儿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卧槽,这是搞什么?那么多兵士怎么都不手拿武器就跑上了城头?”
其他几人听到李弘的话语,都不由自主的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开始打量城头上那些人守城兵士,只见城头之上确实如殿下所言,那些城头上的兵士,一个个神色慌乱,脸色甚至有的已经发白,嘴唇哆嗦着围在那个将领旁边,不知道在说什么。
守城将领同样是神色慌乱,听着旁边的人七嘴八舌的建议,心中更是烦不胜烦,大唐军队怎么这么快就兵临城下了?
难道那木底、苍岩跟南苏三城直接投降了吗?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达辱夷城?难不成他们是飞过来的?
“将军,看他们不过三千人,以我们的兵力一定能够打赢他们。”旁边的副将看了城下不多的唐军,紧了紧拳头说道。
“不可能,唐军兵多将广,又有那个天雷助威,现在城下的人,恐怕就是引诱我们出城的,后方一定还有伏兵,就等着我们一开城门后,他们便会攻进来的。”另外一位守城将军,看了看城下稳如泰山,感觉不到一丝一毫慌乱气息的唐军,凝重的说道。
“将军,不管如何,唐军能够这么快的速度到达我们辱夷城下,显然是苍岩等城池已经破了,要不然他们不可能这么快的,所以,末将认为,不管唐军身后有没有伏兵,我们都不能轻举妄动,免得给敌人可趁之机。”
守城将领眨着单眼皮的眼睛,望着下方无声无息、一动不动,列成好几个方阵的唐兵,一时之间,心里也拿不出一个准主意来。
416 兵临城下
城头上七嘴八舌,吵得守将烦不胜烦时,守将这才怒吼一声:“不管城下的唐军是不是诱饵,现在,你们给我拿起武器站在……。”
“嗖……砰。”
“大人,小心。”
城头上的众人立刻低下头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抬头望向上方,只见一支利箭不知道从哪里射了了过来,擦着守将的耳边钉在了身后的木柱上,箭尾依然还在颤抖着发出嗡嗡声。
守将与几名副将脸色苍白,望了一眼钉入木头内还在颤抖的箭尾,面面相觑的互望了一眼,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充满了侥幸跟惊惧。
“听的懂我们唐话的话就出来吧,看看那布条上面写了什么。”城墙下,一个大唐将领,未着铠甲,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袍,头发自然的束在脑后,旁边还跟着两个穿着铠甲的武将,正充满警惕的望着城头。
几个守城将领听到城墙下面的喊话,经过一个兵士的翻译后,再次望向那箭矢,果不其然,竟然上面绑着一条狭长的布条,微风下,依稀可见上面写了几个汉字。
“你你你……去,把它它它……拿拿下来。”守将双腿在颤抖,脸色苍白,战战兢兢的对手下那个主张攻出去的副将说道。
他不敢想象,如果大唐的将领不是给自己送信,而是刚才直接毫不犹豫的射向自己,自己岂不是已经是死人了?
那刚才一直扬言、主张要攻出去的将领,为难的看了看守将,再看了看直起身子,也在头顶的箭矢,神色之间更显犹豫,谁知道唐军会不会趁自己取那布条时,一箭射中自己?
看那入木不止三分的箭矢,就知道其力道有多大了,这个时候去取,完全是要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敌人,让人家明目张胆的射击啊。
但他望向守将那瞪着他的眼神,又不敢违抗命令,扭头看了看旁边的一个兵士,于是伸手一指:“你,去把唐军射来的箭矢上的布条取下来。”
“啊……是。”那名兵士面对副将要杀人的目光,只好小心翼翼的举起双手,慢慢的站起身子,在头快要到达城垛时,吓得不由自主的停了一会儿,这才敢把双手举的高高的,战战兢兢的站起身子。
“殿下,这……如果他们真投降,打开城门让我们入城怎么办?我们只有三千兵马而已。”花孟眉头紧皱,在刘仁轨未来之前,如果敌军大开城门投降,他也绝不会允许殿下进入敌城的。
“没事儿,他们早就没有士气了,没看咱们刚一到城下,他们慌张的站在城头时,连武器都没有带?而且刚才你也看见了,几个副将围着那个守将七嘴八舌的吵了半天,不就是再害怕咱们身后是不是有伏兵,是投降还是拒敌吗?”李弘把手里的弓弩交给了花孟。
刚才从望远镜中望着城头的一切,看着那些将领吵得不可开交,李弘便知道这些守兵军心已乱。
但如果继续给他们商议的时间,万一他们统一了思想,准备拒不投降、死守城池的话,那么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就不如直接劝降来的快一些,逼迫着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降还是战的决定。
“但如果咱们入城以后,他们知道咱们只是虚张声势,那个时候要是再发难,殿下您的安危怎么办?奴婢认为,还是等刘仁轨将军……。”花孟犹豫的说道。
“等不及了,如果敌人投降了,咱们不进城,反而会让敌人怀疑,所以我们只要大摇大摆,像是尽自己的城池一样进去,看押住那几个将领,即可万事大吉。”李弘凝视着城头之上。
夜色开始慢慢降临,这个时候,恐怕刘仁轨才刚刚赶到自己休整的地方吧?毕竟,安市城内想要折腾麻利了,再赶上自己的速度,这可是跑死马的节奏,以刘仁轨如今的速度,已经是极速了。
城头之上,那个兵士在李弘与花孟以及猎豹的注视下,颤抖着手拔了半天,也没有把那箭矢拔下来,最后只好两手握住箭杆,用力拔了好几次,才把那箭矢拔下来。
拔下箭矢的一瞬间,兵士立刻飞快的蹲了下去,摘下手中的布条递给了守将:“大人,您看。”
“写的什么?”
“立刻大开城门,投降不杀!”兵士看了一眼布条,浑身一哆嗦,仿佛布条上的字,是唐军手里锋利的横刀跟马槊一般充满了杀气。
“这……。”副将瞄了一眼布条,眼神中立刻充满了期冀。
守将冷冷的夺过兵士手里的布条,看了看上面的字迹,虽然不是全认识,但也能认识的差不多,看完之后,想要把布条仍在地上踩上几脚。
但看了看旁边几个副将,霎那间便放弃了这个想法,谁知道如果万一城破或者投降后,这些人为了向大唐的将领表忠,会不会告自己一个污蔑上国旨意的罪名。
但身为守将的他,把这劝降的布条拿在手里也不是,扔了的话更不合适,一下子像是烫手山芋般,搁在手里来回的掂量、抖动着。
“怎么办?降还是不降?”刚才一直主张放弃抵抗的副将,迫不及待的问道。
“降什么降?你就那么惦记你那婆娘!”主张拒敌的副将,没好脸色的说道,但此刻,他心中原本坚定的主张已经动摇了。
“我刚娶过门没几天,还没热乎够呢,老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不甘心啊!谁知道会便宜了哪个王八蛋!大唐乃是我高句丽的上